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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同人小说][1/2GPT汉化]《悲しきかなや身は籠鳥 再版》——第九章

2023-05-09 22:02 作者:--OFFLINE--  | 我要投稿

九 非平氏一门者

在平家一门的繁荣中,有一个被人遗忘但仍默默隐居的人。那位人是谁呢?他就是崇德院,在保元之乱中被指控有重罪,被判讃岐配流,尽管是皇室的一员,但他的名字已被人遗忘。

时间倒回到保元二年(1157年),崇德院被软禁在被险峻波浪所环绕的讃岐国中,逐渐深陷于佛门之中。崇德院全心全意地追求佛教教义,深深体会到世事无常的虚幻,他决定弥补自己的罪过,以期得到极乐世界的往生,并开始制作五部大乘经的抄本。

五部大乘经指的是法华经、华严经、涅槃经、大集经和大品般若经,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共计一百四十卷,一百二十万字。崇德院白天晚上都投入到这个工作中去。经过三年的努力,这个抄本终于完成了。

这是否是佛祖的指引呢?在无数次沉浸于抄经之中,净化心灵的过程中,崇德院开始逐渐平静,即使在遭受命运的狂风巨浪和不公正的待遇时,他的心也变得如平静的湖面一般。

因为已经无法回到他的宫廷,崇德院决定把这个经典寄给他的弟弟,仁和寺的觉性入道亲王。他希望美福门院,曾经的政治对手,也能了解这个消息,并将这个抄本存放在某个寺庙里。

 

浜千鸟,足迹虽经都城,

身躯却在松山,只有声音在鸣响。

 

这是附在经典上,由院自己记录心意所写的歌。这首歌表达了院无法离开讃岐,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弃思念都城的心情。

然而,啊,命运的不幸。院的愿望落了空,这部经典被拒绝进入都城,并被送回。这是因为有人怀疑经典里蕴含有诅咒帝王和都城的内容。这种怀疑是毫无根据的谣言。

然而,当时正值平治之乱前夕,不久之后美福门院也丧生,这加剧了这种恶劣的传闻。而保元之乱的原因之一是因为恶左府藤原赖长涉嫌对近卫天皇进行诅咒。因与赖长有来往共事过,院也被怀疑参与了诅咒。

崇德院只是想为国家的安宁着想,至少想将经典送回都城,但他的善意却被毫无依据的怀疑所践踏。这一事件深深地伤害了院的心灵。

院悲叹着,愤怒地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带着恐怖的面容和嘶哑的声音,口吐鲜血,用血写下了对五部大乘经的诅咒,将悲痛化为泪水,将仇恨化为力量,如果混乱的世界就是人们所期望的话,他将实现自己的愿望。

 

我的愿望是成为大魔王,让天下陷入混乱之中。

我将借助五部大乘经转世投胎,

成为日本国的大魔縁,夺取皇位,成为人民的主宰,而将人民变成我的奴隶。

我会把人民的幸福变成不幸,破坏社会的稳定,使其混乱不堪。

 

这就是他现在对宫殿的愿望。为了实现这个愿望,院一直放任自己的身体和头发生长,变成了真正的大魔縁,横行乱窜,心中充满仇恨和怨念,最终在讃岐的尽头度过了余生,直到死去。

.....为了担心如此崇德院的内心,有一位僧人前往讃岐。他的名字是西行。他的俗名是佐藤义清,可以追溯到藤原氏秀郷流的后代,与清盛、义朝等北面武士的一员相同。

作为秀郷的后代,西行擅长弓马,通晓和歌和故事。他年轻时的才华得到了清盛的重视。突然之间,他辞去了守护鸟羽院北面的职责,并决心出家,这是在保延六年(1140年)发生的事情。

义清家代代为卫府效力,以其歌才而与宫中名门德大寺家结交,生活风光无限。然而,他的突然离去令许多人感到困惑。有些人说他是因为失恋而离去,暴走在道德底线之外。还有一些人说,他对鸟羽院的中宫待贤门院藤原璋子有爱慕之情,但遭到了冷落,因此变得心灰意冷,无法应对现实。

但是,这都不是真相。

义清心狂的原因是一棵古老的樱花树。

在他的家乡弘川,有一棵秘密的墨染樱。在吉野山的三千朵樱花中,这棵古树最为美丽,是一种幽玄的存在,吸引了许多人的心灵。

因为被这美不可言的墨染樱吸引,义清失去了对现世的执着,他甚至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在樱树下结束了生命,越过了生死之间的界限。

义清是武门的藤原氏秀郷流出身,有着幸福的家庭和两个孩子,尽心尽力地保卫皇宫。他在歌坛上被知名的名家德大寺公能推荐,在崇德院展示自己的才华。然而,义清的心一直被这棵樱花牵引着。

也许,正是因为他具有如此卓越的才华和风光无限的人生,他才会被这个充满魅惑,危险的美丽事物所吸引。

在生机勃勃的春夜里,满是青苔的樱花枝点缀着鲜艳的花朵。在这短暂绚烂的花开之中,落下花瓣的离别却又让义清心乱如麻。

这个世界如梦似幻,没有什么是确定的,有形的事物也不能永远保持不变。那么,生命的意义在哪里呢?

樱花轻易地诱惑着人们走向死亡,从小义清就被这个问题所困扰。在经历了种种的痛苦之后,他最终决定放弃尘世,出家为僧。他将泪眼含糊的女儿踢出庭院,放弃了所有执念与世间的牵挂。

他改名为西行,随心所欲地漂泊旅行,在旅途中结草为庵,探索佛法以寻找答案。他的足迹游历了鞍马、奥羽、高野等地,可以在全国看到。

如此往返二十五年之后,西行被称为诗圣。他在每个地方留下的诗歌都被送到支持他的德大寺家,并最终在鸟羽院的诗歌圈中确立了不可动摇的地位。

即使如此,西行的内心仍被弘川山上盛开的那朵樱花所占据。

在他年轻的时候,西行目睹了那株古老的墨染树,自那以后就一直被它迷住了。他想要摆脱这种执着,但正是这种执着成为了他歌曲中美丽的核心,这真是讽刺。

西行访问讃岐是在仁安三年(1168年)。自他出家以来,京都经历了两次战乱,而世界正处于平家的鼎盛时期。

在善通寺结庵的西行拜访了白峰陵,那是他曾经的主人崇德院的安息之所。他的来访是为了安慰被京都人无情对待、变成怨念和执念化身继续诅咒这个国家的崇德院。也许这也是他作为过去的北面武士,必须保护天皇的京都而不得不战斗的一种赎罪方式。

白峰陵远离京都,隔海相望的荒凉之地。这座陵墓曾经是一个非常简陋的陵墓,供天皇安息。就好像崇德院本人的存在被冷落、被遗忘一样——自乱之后,崇德院的灵魂一直被封印在那里。

在那个多事之时,崇德院的慈悲之心也被毁灭,成为导致分裂整个世界的原因。谁能真正了解他内心的无奈呢?

在被荒蕪的海洋所环绕的遥远讃岐之地上,即使死后也无法回归都城,也无法知道其子重仁亲王和爱慕的皇嘉门院的情况。崇德院的内心只能在偏远荒凉之地的角落里独自孤独地度过。

即使用尽了自己的心思,夜以继日地花了三年时间试图让五部大乘经受认可,崇德院仍然被拒绝将其带入都城。这使得崇德院的内心感到非常痛苦。

虽然西行一心地念诵经文来安抚崇德院的内心,但他内心深处还是感到拥有高贵心灵的皇帝甚至成为政治斗争的口实,以及世间的浮躁。

西行祈求这个黑暗的世界能够变得晴朗,希望崇德院的内心能够稍微安宁一些。但是,安元二年(1176年)建春门院、高松院、六条院和九条院相继去世。而且接下来的一年里,延暦寺的强讨、安元的大火、安元的大地震和鹿谷阴谋等大事件接踵而至。人们纷纷传言这是更多争斗的前兆。

尤其是从四月二十八日亥时开始的大火,燃烧了整整一天一夜,将都城的三分之一烧成灰烬,熊熊的火焰一直蔓延到大内殿。这场大火后来被称为太郎焼亡,成为威胁平安京的一次大灾害之一。许多人无论贵贱都失去了生命,都城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这个谣言是由谁开始的呢?传言说,这是崇德院怨灵的所作所为。院被流放到讃岐,据说他恨那些留在都城的叛乱胜利者。这种说法在那些话多的人之间被广泛传播。这次大火据说是由他的怨念引起的。

如果了解崇德院的人,就会知道这是毫无根据的事情。毫无疑问,院会因为自己的不幸命运感到沮丧。他可能会怨恨那些曾经玩弄他的人,但这也是出于他对这个国家未来的关心和爱护。他从未想要伤害那些在这个国家的土地上居住、生活和睡觉的人。

一些人欺骗着自己好像亲眼见证了院的怨念一样。他们感到内疚,因此排斥并远离了这个国家的皇帝。

还有一些人巧妙地操纵人心,把平家的罪行归咎于崇德院。例如,曾经是院的亲信的藤原教长在接连不断的灾难中,指责很多人的突然死亡都是因为院的无念而发生的,并请求他的保佑和安慰。

这些行为并不是出于完全的无私无欲,更不是出于对崇德院的崇敬之心。

现在,为了遏制占据这个国家中枢的平家一门,排斥官僚阶层,他们将神意作为手段来纠正这一问题,这种神意超出人类智慧的范围。清盛入道是一个实利主义者,他以不惧仏罚的勇气驱散了比叡山的大众,也因为在神舆上射箭而闻名。因此,他试图利用他曾经背弃的崇德院造成的的疑虑来进一步打击他们。

即使死后,他也被塑造成威胁这个国家的大魔縁,并被用作政治斗争的工具,这让院的心灵承受了多少痛苦,已经难以回想。

佛道失范,王法沦陷,这个世界已经走向末世。

这是一个预示更多战乱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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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元三年(1177年)。

「……唉唉,经历了可怕的事情。太累了。」

「欢迎回来」

率领着满身泥污、筋疲力尽的随从回到近卫河原的宅邸里,赖政咕哝着坐在床上。他脱掉身上紧贴着的铁甲,按摩着背部积攒的疲劳。

他从取下头盔,露出头上的白发,用热水洗掉脚上的泥巴,这时听到了庭院里轻快的脚步声。

「赖政!」

一个黑影高高地跳起来,扑到他的上身上。身材娇小的少女露出牙齿笑着。

「终于回来了。我已经快闷死了。」

「看起来挺健康活泼的啊,木下。……虽然我以为你长大了一些,但是看来还是没有变化呢。」

「呵呵,你反而变老了呢。」

「你很吵呢。」

赖政皱起了眉头,被伸出的小手拉住,她拉扯着他布满皱纹的脸颊,像是孙子在和祖父嬉闹一样。去年的延暦寺强讨事件中,鵺曾在赖政的知行地伊豆逃难。之后,因为京都的持续混乱,这次是一年半以来第一次相遇。

对于这次在长久分离后的重逢,鵺显得十分开心。她一直爬在赖政的背上不肯放开。他费力地与她玩闹着,脱掉沾满污垢的绿色水桶衣。

「仲纲那家伙很严格,一回来就警告我们不要离开宅邸,要安分守己。简直烦死我了,我还以为无聊得要死呢。」

「虽然我偷偷溜出来玩了啊」,

说着,小巧的鵺笑嘻嘻地看着赖政。赖政忍住了掩藏在白胡子下的苦笑。

「.....但是啊,这次可是你的错。别再让仲纲为难了。他也是为了你好才那样做的。」 「哼,装得像大哥哥一样,总是一副道理重于情的样子,我可不喜欢。赖政,他可不是你的继承人啊,那个二条院的女儿不是比他更好吗?」

「喂,鵺。」

赖政一边责备着,一边轻轻地拍了拍鵺的额头。鵺按着变红的地方,撅着嘴说道。

「怎么了啊,我说什么不对吗?」

这几年来,尤其是宫内的警备越来越加紧张。平清盛作为从二位太政大臣,以及一门成员占据了宫廷官职和要职大半,拥有超过二百庄园等等,一方面享受着无人能及的辉煌,而另一方面,平氏一门也一直在对反抗他们的势力进行彻底的收买和打压。据说在洛内,平家派出的间谍无处不在,暗中窥视每一个人的行动。

洛内的局势很紧张,现在即使是小事情也可能成为致命的导火索,导致一门的全面衰落。仲纲作为留守,当然会对抜那种任性的行为感到紧张。

(.....继承人吗)

「像我这样的男人,可能已经过时了吧」

「对啊对啊,你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应该冷静下来了,赖政」

「完全正确」

他轻轻地抚摸着皱纹满面的脸颊。今年,赖政已经七十五岁了。通常情况下,他早已离开这个世界,或者至少成为一位出家者,把家业交给年轻一代。尽管如此,作为摄津源氏的领袖,他仍然留在这场混乱的政治斗争的前线,面临着复杂的政治角力。

在紧张加剧的京城和混乱的政局中,每天都没有休息的时候,赖政和这位女孩在一起时,感觉就像回到了自己年轻无忧的时代。

「先下来吧,鵺。我还要工作一会儿。我们之后再谈。」

「啊,怎么啦,一年半没见了还这么拖拖拉拉的?真是个糟糕的家伙。」

「啊,痛,别啊,鵺。」

赖政挣脱了紧紧拉住他后面头发的鵺。鵺则像一只飘荡在空中的气球一样,飞到了庭院的后面。

「你可得保证,绝对不能食言。」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赖政苦笑着,再次伸直疼痛的腰部,并深深地叹了口气。

「父上。」

「什么事?」

仲纲出现了,脸上带着忧虑的表情。他先前一直在暗中观察,没有走出来。负责往返于梨树宅邸和近卫河原的赖政的长子,额头上深深地皱着眉头,朝父亲说话时,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我知道你很怀念过去,但请克制一下自己。你是摄津源氏的领袖,这样放纵一个出身可疑的孩子,对你的体面也会有影响。皇宫想要的不是丑闻,平家的人随时在听风就是雨。如果入道大人知道了这件事,甚至你父亲的心愿也会受到威胁。」

「……别这么严肃。我已经完成了辛苦的工作。让老年人享受一些快乐也好啊。」

「您在说什么啊!」

虽然是开玩笑,但仲纲似乎没有这样理解,认真地皱起了眉头。没错,他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赖政自己也认同了。

「我希望您能更多地考虑自己的立场。……您以前不是更为谨慎吗?」

仲纲一脸为难的表情。但这也是对父亲心愿的忠告。

赖政一直想要升为三位。他是承安元年(1171年)防止宫廷柱子着火,因此被授予正四位下的官职,但此后长时间没有升迁的机会。

尽管只有一官阶的差距,但四位和三位之间的差距却像是天和地的距离一样大。

三位及以上官职只有与国家中枢有关的公卿才能担任。自古以来,从律令的出现开始就存在,设立了明确的差别,使得那些终身在底层工作的人与高贵的血统之间有着明显的隔阂。这个官职的光辉被比喻为星星之位,使用其名称的咒骂甚至被认为是具有威望的,其庇佑和地位的差异是惊人的。

因此,即使仲纲已经到了儿子成年的年龄,他仍然支持寻求从三位的赖政,甘愿忍受他嫡子的地位。

 

——非平氏者非人也。

 

现在,源氏的立场在院和摄政家之上,清盛入道可以自豪地说他超越了甚至比院和摄政家更强大的权力。面对平家的帝王、院,以及比叡山的大众,摄津源氏在过去曾巧妙地生存下来,但现在也不例外。如果在现在的都城拒绝向平家臣服,即使有多么坚固的力量,也可能立刻陷入失势,最终难免灭亡。

为了尽可能确保这种危险的立场,赖政长期以来一直希望晋升为公卿的官职——从三位。这也是源氏自八幡太郎义家以来的悲愿。有人嘲笑他是犬四位等等。他们嘲笑他是源氏的长老,却卑躬屈膝地讨好平家的权力,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这对仲纲来说也是难以忍受的。

「嗯,也好啊,兄长。」

笑声中,出现了与赖政一样穿戴战具的兼纲、政纲和年轻武士姿态威严的仲家三人。他们是仲纲的兄弟,与赖政一起被调动到洛内保护现场。

「如果父亲没有救人的习惯,我们也无法成为兄弟。兄长虽然有所顾虑,但请您考虑一下。」

「……嗯。」

仲纲被弟弟这样说,也不得不保持沉默。这三个兄弟其实并不是仲纲的亲兄弟。兼纲和政纲是赖政的异母弟,是伊予守源赖行的儿子;仲家则是曾经担任东国管领的源义贤的儿子。

赖行因保元之乱后对军队的处理而被流放,悔恨自杀。义贤在关东与镰仓恶源太源义平战斗中阵亡。他们都失去了父亲、领地和家族,陷入了困境,这时赖政救了他们,并收养了他们作为自己的儿子。

此外,赖政还收养了其他灭亡的源氏家族的子孙,并支持他们的生活。像兼纲和政纲这样的人代替了实际的儿子仲纲和赖兼,与赖政一起领导着摄津源氏的士兵。

因此,在平家全盛的时代,摄津源氏的赖政的名字变得更加显赫,成为源氏的遗族们的支柱,他们逐渐从畿内消失了。

与此同时,这也使他成为了被清盛视为危险的源氏残党的庇护者,是使赖政的地位岌岌可危的行为。但是,彼此确认安全并相互微笑的他们组成了一个家庭,对赖政来说是最大的喜悦。

(也许我活得太久了)

最近,赖政越来越多地回忆起过去。

回顾自己的一生,他觉得自己离受赞美还很遥远。他只是害怕失去,只是懦弱。

在这个不断变化的棋盘上,在这个平安京中,棋子不断增加又不断消失,他只是看着未来,识别时势,避免威胁。无论是否如愿以偿,赖政都是源氏留下的支柱。

「但是,我听说那真是一件糟糕的事。那就是寺庙的做法,简直是世界末日。」

「你说得太夸张了吧。」

「我也后悔没有像兄长一样在近卫河原睡觉。准备战斗的僧兵大群涌来,无论地点和时间都没有关系,他们到处肆虐。他们无视平民和城镇的受害,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最后他们自己也犯下了暴行,还说这是神的旨意。这和夜盗没有区别!」

「仲家说得对。我也能理解清盛入道的生气。」

即使是称为寺社的机构,现在也是与各地的庄园、有势豪族相结合的政治权力。特别是南都的興福寺和北嶺的延暦寺,为了通过自己的要求,通常会在神木和神舆的带领下涌入京城,迫使国司解官或扩大庄园。此时,朝廷和后白河院试图通过对寺社的控制来晋升随意的僧侣位和僧侣官,导致问题变得更加复杂。

特别是在安元三年,延暦寺的僧侣们为了排除滥权的国司而进行了强讨,甚至闯入了内廷,引起了大骚动。由于强讨一再发生,后白河院非常愤怒,命令担任近卫大将的平重盛和宗盛攻击比叡山的山门。

最终,急忙前来上洛的清盛努力平息了局势,但与山门发生冲突并导致死亡的平家嫡男重盛被迫辞去了左大将的职务。

此外,在这次强讨的影响下,有一个旨在暗杀清盛并推翻平氏的阴谋浮出了水面。后白河院竟然参与了集结在鹿谷山荘的这次秘密会议,这导致了之前关系良好的后白河院与清盛之间的裂痕变得决定性。

在这次骚动中,赖政也根据院方的命令逮捕了天台座主明云,并在送往伊豆途中遭到了叡山的大众袭击。无论他们怎么行动,他们都是佛门。如果不反抗,他们就会毫无意义地牺牲自己,但如果反击,他们就会被说成是向神祇和佛陀开弓射箭,这是非常棘手的对手。

像重盛一样,赖政也面临着一步错就可能失去现在地位的危机,但他们都成功地安全度过了这个危险的时刻。

「比起这个,仲纲,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那个,刚才——」

「哟哟,是赖政的叔父啊,您还好吧!我们一直等着您回来呢!」

接着,一位约四十岁,满脸懒散的胡须,穿着磨损的行者装扮的男人,一拐一拐地走进了走廊。他因旧伤而拖着脚,走路时非常滑稽。

他叫做新宫十郎行家。他是义朝和为朝的弟弟、为义的幼子,原名义盛。在平治之乱中,他支持哥哥义朝参战,但在战场上失踪了,之后依靠姐姐鸟居禅尼前往熊野别当行範处,并以熊野的新宫为家,因此被称为新宫十郎。最近,他更改了名字为行家,并称自己为熊野的山伏,在各地旅行工作。

「行家先生,好久不见。」

「嗯?哦哦,这张脸是仲家的,哦哦,伊豆的有纲也在这里。啊啊,比我见不到你已经长大了。啊,比起这个,我渴了,来一杯水吧。」

被催促着接过水,他大口喝下,擦了擦脸,然后坐在了庭院里。他那满是污渍的脸因此变得格外亮闪闪的。

「唉,终于松了口气了……我们一直在走路,比平时还要累。忙得要死,哈哈哈。我真希望我有两个身体。叔父也看起来很健康,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好久不见,行家大人。」

实际上,赖政和行家是五代前的兄弟,但行家亲昵地称呼赖政为「叔父御」。这种亲密的语气,可能是由于河内源氏的出身,能够巧妙地活下去。由于无论怎么改正,行家都不改名,所以他被迫以赖政的侄子的身份出现在外面。

「行家,这次去哪里了?」

「去了坚田。我听说那里出现了湖盗之类的事情,非常糟糕。他们把帆立在湖面上,呼啸着过来,然后很快就被剥光了。不过,像这样,我把礼物紧贴在身上,所以没事。」

行家说着,把干鱼之类的东西从行李中取出来塞给仲纲。

「每次回来我都会想,这个都城每天都变得越来越闷了。我听说平家会放红衣禿(这里指年幼的孩子)在市中走动,吧?听说他们会不漏声地听取对平家的谴责,并返回六波罗密告。真是卑鄙无耻的做法。」

他毫不掩饰地批评平家。从行家逃到熊野,避开源平争乱,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嘴巴先行的人,擅长策划各种阴谋诡计。

他四处旅行,甚至肮脏的工作也愿意去做,但总是有点草率,有好的想法一浮现出来就会自作主张。确实,赖政等人得益于他的工作,但他并不是一个完全值得信任的人。

「你一定已经疲惫不堪了吧。上来泡个澡怎么样?」

「不用了,还是算了吧。毕竟这是我半年来第一次回京都。接下来我还得四处走访……也有一个女人在焦急地等着我回来。不能让她久等。只收下你的心意就好。哈哈哈」

说着笑声,行家从行李中拿出一封信,小心翼翼地递给赖政。

「——这是从安乐寿院带来的信。如果能对叔父有所帮助,我将不胜感激。」

安乐寿院是在鸟羽離宮旧址上建立的寺院。鸟羽指的是鸟羽院的住所,而安乐寿院则是鸟羽院的女儿、八条院——暲子内亲王所继承的。 也就是说,送到赖政手中的是八条院的信件。这对赖政来说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明白了。我收下了。」

「好的。那我就告辞了。叔父保重。」

说完,行家背起行李离去。赖政立刻召来仆人,让他跟踪行家,不要让他发现,要密切关注他的行踪。

「……让人很不舒服啊,要怀疑同一源氏家族的人。」

这个监视任务还是为了防止行家说漏嘴,被某些人抓住。行家的工作是在不同的源氏家族之间穿梭,将他们的动向报告给「那位大人」。

在平安时代的河内源氏家族中,他虽然是最年长的,但已经习惯了长期流浪的生活。尽管他广交朋友,似乎很适合担任某种角色,但他的轻浮行为令人感到不安,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可靠。因此,他似乎不太适合担任负责人的职位。

一直以来,通过行家,他收到了很多来自「那个人」的信。他打开了一封同样格式的信,认真地阅读着。他看到他的父亲面露沉重之色,最后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于是仲纲问道。 「.....有什么具体意愿吗?」

「像往常一样。因为时机即将到来,所以请求你的力量。他说要坚定不移地忠诚,以抵抗当前摄津源氏所遭受的不幸和不公正,重新取回正确的道路。」

这样的信几次几次地来往。反复出现的话语不断加强,要求他坚定不移,甚至暗示怀疑他的忠诚。

随着信件的主人反复重复相同的语言,明显可以感觉到他自己越来越坚信这些话,并且深深相信它们。

「你一定很着急吧。」

把这样的证据以文字形式留下来只会增加被无关人员发现的机会。他开始怀疑这是否真的是要秘密地进行行动。于是,他把信件收好并藏起来。

等待着信的纸张化为灰烬,叹息声不禁从嘴里流出。

「……这位大人可真麻烦啊。鹿谷事件刚刚过去没多久呢。」

这位信件的主人正在向赖政要求进行打倒平家和破坏现状的计划,打败拥有权力的清盛以下的平家,以正义的决心寻求赖政作为先锋的紧急帮助。即使按照计划进行,即使只是稍微泄露一点,赖政和其所属的摄津源氏都将失去一切。这是需要谨慎处理和多次注意的重要事项。赖政无法理解将这样重要的事项委托给如此粗心大意的人。

信件的主人「那位大人」于去年向赖政进行了内部磋商,敦促其担心现状并发起起义。该计划的构想非常庞大,与关东的源氏有联系的氏族,木曾源氏,甲斐源氏,甚至是奥州的藤原氏,向这个国家各地派遣使者,计划在预定的时间同时发动起义。

「仲纲,你怎么看?」

「坦率地说,这不是时势所趋。我认为无法计划好东京和各地源氏的意志,以及一起发起起义。他们在关东的争斗中所重视的是现实利益。无论你如何诉求理性,光凭义愤是无法满足他们膨胀的胃口的。」

正如这人倾尽全力所说的那样。在威望薄弱的关东朝廷中,武士们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自己的领地和家族。仲纲说,仅凭义和忠诚是不可能激励他们的。

同样的想法也适用于源赖政。

「我已经多次提醒过您了,但是您没有听取我的劝告。因为您是尊贵的人,所以您无法理解宫外的事情。」

虽然这不能与狡猾冷静的美福门院相比,但源赖政与她完全不同。有些人相信,信件的发件人并不了解政治的细节和交易,并且只相信自己所认为的正确之路。他可以率领武力和军队以源氏的名义向平家堂堂正正地抗争,但他微妙的地位并没有得到充分的理解。

赖政觉得这样做根本无法改变现状。

「……这真是令人沮丧。我可能需要再次明确地拒绝他。但是,他可能不会听。现在该怎么办呢?」

「虽然我们无法了解您的心情……这确实是一个困难的问题。」

仲纲也同意,并双臂交叉,皱着眉头。

(平家的专横,应当讨伐吗?)

赖政认为,出于对「猿之方」的立场以及将平家专横的世界引导回正确道路的愿望和品格,如果他能帮上一点忙,他就一直与他书信往来。这可能可以成为赎罪之举,对他赖政参与美福门院的许多争斗并让同样是源氏的人遭受不幸的事情的弥补。

赖政作为摄津源氏的长老一直生活在都城中,虽然他并不是没有抱有野心。作为最后一个存活的源氏后裔,他多次梦想推翻掌控都城的平家,重新使源氏复兴起来。

然而,他已经失去了实现这个梦想的机会。

(那只是怀旧罢了。我只是留恋于过去,无法融入现在的世界。我不可能让别人为了无法实现的事而牺牲)

盲目排斥对手只会带来新的弊端——源平之争就是这样不断重复的。这一点,赖政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原本希望不会再有任何争斗。这一点至今未变。

但是……但是,如果其他的源氏怎么办呢?

虽然两次动乱使源氏严重衰落,但是根本原因并没有被完全消除。在朝廷监管不到的各地,仍有生存下来的源氏后裔。如果他们也有同样的想法。

如果他们想要复仇,为被平家迫害致死的父辈和祖辈报仇。

(我应该怎么办)

赖政把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摆在自己面前。作为留在都城中的源氏长老,作为摄津源氏的首领。

应该怎么办——虽然他在这十年中一直在苦思冥想,但是他仍然无法得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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