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第一季第1章 最后的节目（文字版）

第1章 最后的节目 ——“你……有没有听说过Evolver？” 序  “滴——！”初夏的午后，路边的花草在太阳雨中奋力生长，市郊的马路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汽车的鸣笛声显得尤为刺耳。女孩儿转过头，只瞥见了巨大的车头。没有刹车——踩满油门的车辆呼啸着冲向她。来不及了，就要撞上了！女孩儿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但预料中的撞击并没有到来，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睁开眼，洒落着阳光的雨滴静止在空中，一个少年拥抱着自己，离开身后的噩梦。“你……是谁？” 我：“最近总是梦到5岁时发生的这场车祸……十七年过去了，我的脑海中仍能清晰地回放当时的画面。那时候救我的男孩，究竟是谁呢？” 铃铃铃……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喂？安娜姐……你别着急，慢慢说——什么？！华锐要从我们公司撤资？！” 我慌乱地收拾好自己，出门赶往华锐集团。 我今年22岁，现在是一家影视公司的负责人，也是主打节目的制作人。 公司目前依靠着一档老牌节目勉力运营着。 前不久，公司唯一的投资商被金融巨头华锐收购了。 华锐一旦撤资，公司就不得不面临破产倒闭的结局了。 华锐总裁办公室外 总裁助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总裁没时间，麻烦您从哪儿来，赶紧回哪儿去！” 我：“撤资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一定要当面跟总裁再确认一下！我们公司制作的《发现奇迹》收视率一直很稳定……” 总裁助理：“稳定地保持在倒数吗？现在是科学的时代，谁还会相信超能力啊？不求变通，还在做这种过气的节目……难怪会被撤资。” 总裁助理拿起了电话。 总裁助理：“前台吗？以后不要随便什么人都放到总裁的办公室来！” 我：“可是！” 总裁助理：“没什么可是的。就是因为一直给你们这种公司投资，你们原来的投资商才会被我们收购不是吗？正好你来了，现在就把撤资协议书签了吧，免得白跑一趟。签了撤资协议书，我们还能给你们制作最后一期《发现奇迹》的项目资金。喏，签字吧。” 签字 我：“那，好吧……” 总裁助理：“嗯嗯，就在这里，写上你的名字和你们那个公司的名字。快一点，我很忙的。” 不签字 我：“我不签！” 总裁助理：“不好意思，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总裁助理把撤资协议书放在了我面前 总裁助理：“还是你连最后一期节目都不想做了？” 现在，好像只能签字了…… 签名：＊＊＊   1-1 安娜：“＊＊＊？你早上怎么不听我讲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站在华锐集团门口，有些懊恼地接通安娜姐的来电。 安娜：“你……该不会去华锐了吧？！” 我：“是的……但是没有用，还被要求签了撤资协议书……” 我仿佛看到了电话另一端，安娜姐石化的样子。 安娜：“你见到那个华锐总裁，李泽言了吗？！” 我：“没有，他的助理就已经让我败下阵来了……我们现在只被允许做最后一期《发现奇迹》……” 安娜：“哦……还好你今天没碰上他，听说这个总裁超级可怕，没人能在他那里讨到好。如果今天你遇到了他，估计出来的时候，我们公司就啥都不剩了。” 听安娜姐这么说，我的脑内不由浮现出了《教父》里黑手党首领的模样。 我：“……有这么可怕吗？” 安娜：“当然了！你刚入行没多久，还不了解。这个李泽言，在金融圈就是一个传奇。8年前成立了华锐，现在已经走到了行业顶端，还是在财阀势力早已盘踞了几代的金融行业，简直就难以想象……” 我：“……这是怎么做到的啊……” 安娜：“我也不知道，估计是哪个低调的商业巨鳄在背后操作吧。” 我：“不管是哪个商业巨鳄在操作，他都要从我们公司撤资了。” 安娜：“其实撤资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我们的节目收视率不高呢？也许时代变了，你爸爸还在的时候，这档节目还是很受欢迎的。我看，要不我们还是认命吧。” 我：“安娜姐，爸爸去世之后，2年来公司全靠你一个人勉力支撑着……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安娜：“不要谢我啦，我只是拿工资干活而已。何况，我做得也不好……只能勉强让公司能坚持到你毕业，亲手把它交还给你。” 我还记得，小时候和爸爸的那个约定，要一起制作出最优秀的电视节目…… 我：“安娜姐，虽然这么说很不切实际，但我还不想放弃。” 我不想放弃爸爸亲手为我搭建的这个梦想。 这时，一旁的尖叫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路人少女A：“啊啊啊啊啊！快看，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本命、我一生的王、我唯一的偶像——周、棋、洛！” 路人少女B：“哪里哪里我看看？看一眼就能爱上，真的假的啊？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循着少女们的视线，我看到了世贸大厦外的巨屏广告。 超级巨星周棋洛——演唱会上的他散发着闪耀而迷人的气质，让路过的少女们怦然心动。 路人少女B：“我的天……他怎么这么好看……他好像在发光——啊啊啊啊啊啊！他看我了！他在冲我笑！！不行，我要哭了。” 路人少女A：“啊啊啊！他是在看我好吗？你明明不是他的粉，戏真多！” 路人少女B：“我要晕倒了！周棋洛一定有让所有人都爱上他的超能力！！” 路人少女A：“现在你也说这种话了？你以前不是不相信吗？” 路人少女B：“现在信了啊！！如果超能力真的存在的话，它的名字就叫周棋洛！” 路人少女A：“好了好了，快擦擦眼泪，赶紧走吧！再晚一点，买写真的队伍又要多一圈了。” 我：“！！” 我脑中灵光一闪，一个绝佳的计划成型。 我：“安娜姐，我想到了！你说过，让一个节目火起来的方法有很多种。不如……我们最后一期节目就把所有的资金押在请一个超级巨星上。” 我望向巨屏广告上闪耀的巨星。 我：“就请周、棋、洛！” 1-4 B.S Entertainment 经纪人：“这位小姐，嗯……不好意思，要请到我们家棋洛，光有钱是不够的。现在几乎每档综艺节目都向我们发起过邀约，我们只能选择收视率最高的节目。” 我：“《发现奇迹》在两年前收视率也是第一呢……” 经纪人：“当年我也是《发现奇迹》的一名粉丝，可惜原先的制作人意外去世了。我也很遗憾，但工作就是工作。” 我只好离开周棋洛的经纪公司。不复来时的斗志满满，现在的我更加沮丧了。 我：“公司都快倒闭了……我就坐地铁回去吧。正好路上可以买一些零食水果，安抚一下大家。” B.S公司附近的一家超市 我一边采购大家爱吃的零食，一边在心里排练一会儿如何跟员工宣布这件事情。 正出神时，一只漂亮纤长的手从我眼前出现——我们抓住了同一包薯片。 我回过头，身旁的人也同时回头看向了我。 他深邃的眼睛里带着笑意，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我：“周棋……唔！” 周棋洛突然伸手捂住了我的嘴，抬头看了看四周。 他的眼里带着笑意，似乎并不为我的唐突生气。 周棋洛：“嘘，不要被别人发现。” 我连连点头。 周围的人似乎有人注意到了这边小小的波澜，我只好跟周棋洛一起悄悄地蹲了下来。 我和周棋洛肩并肩蹲在货架旁，等待大明星离开的契机。 我看着手里的薯片，忽然笑出了声 我：“扑哧！” 周棋洛：“嗯？” 我：“不好意思，刚才还在世贸大厦外看到的大明星，居然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和我并排蹲在一起。忍不住就……” 周棋洛：“我还上幼儿园的话，可不会把最后一包薯片让给你。” 我转头一看，周棋洛看着我手里的薯片，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甘心。 我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一般，心也不由自主地跳得更快了一些。 我：“你……很喜欢吃这个口味的薯片？” 周棋洛：“其实……我也不记得到底喜不喜欢了。我出道之后，就没有再吃过薯片了。只是——喏，想看看附赠的卡片而已，好像很多人都在收集吧？” 我接过薯片，包装上果真注明了附赠蝙蝠侠的AR卡片。 我思考了一下，撕开了包装，取出了卡片。 我：“这个给你。” 周棋洛：“谢谢你。如果在幼儿园的话，我们肯定是好朋友了。” 我：“糟了！” 周棋洛：“怎么了？” 我：“……我还没给钱。” 周棋洛：“啊！真的！” 我：“……等一下再一起结账吧……抱歉，店长姐姐，我回头再多买十包薯片！” 我：“对不起！” 周棋洛：“对不起！” 我们互看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 我回想起他刚才说的话，递过去一片薯片。 我：“既然都拆开了……要吃吗？” 周棋洛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我：“只吃一片的话，应该没有关系吧？” 周棋洛愣愣地看了我两秒，接过了薯片。 周棋洛：“谢谢。嗯……你喜欢吃薯片吗？” 喜欢 我：“嗯，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口味的薯片了。” 周棋洛：“你喜欢吃这个口味的薯片吗？好的，我记住了。” 不喜欢 我：“不，我不喜欢吃薯片。” 周棋洛：“那——我也不喜欢啦。” 我：“咦？” 周棋洛：“下次把你喜欢的分享给我吧？” 他看着我的眼睛，露出了微笑。 即使知道他是艺人，最擅长的就是露出迷人的微笑，我也不由地感到脸颊发烫了起来。 周棋洛：“谢谢，我得赶紧回去了。下次再见，我会带上我最喜欢的零食，和你分享。” 我：“嗯……哎，等等！周棋洛！” 他突然回身，凑得很近。 周棋洛：“嘘！” 我：“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 我连忙定神，掏出名片。 我：“其实，我是＊＊＊公司的制作人。想邀请你参加《发现奇迹》最后一期的录制——我们愿意给很多钱！很多很多！” 周棋洛：“《发现奇迹》已经到最后一期了吗？我记得我小时候，每天都会守在电视机前，等着它播出。” 我：“嗯，公司很快就要被撤资了，所以……我想在最后让更多人看到这期节目。你的粉丝都说，你一定有让所有人都爱上你的超能力。我觉得用这个主题来做一期《发现奇迹》的话，一定会很受关注吧？” 周棋洛：“原来我也可以作为超能力者上《发现奇迹》啊。不过……这个主题的话，我要在节目上做什么呢？盯着大家，默念“爱上我爱上我”吗？” 我：“哈哈！我想想……唱歌，或者表演？我觉得，可能主要还是聊一聊你在创作、歌唱和演出时的心路？让大家都知道你的作品都是如何被创造出来的、让所有人都爱上的超能力是如何产生的——” 我正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节目设计思路，却发现周棋洛好像突然变安静了。 我：“怎、怎么了？不喜欢这种模式吗？当然，节目内容我们都可以再商量的……” 周棋洛：“嗯，决定了！我要去！我们这就回去找我的经纪人！” 我：“真的吗？太好了！” 我突然想到刚才经纪人的回复，神情黯淡了下来。 我：“不过，其实刚才在B.S，你的经纪人已经拒绝我了……” 原本兴致高涨的周棋洛，听到我的话，马上露出了沮丧的表情。 周棋洛：“抱歉……这样的节目，我真的很想参加。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行程。” 即使是大明星，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看到周棋洛难过的表情，我不由地想要安慰他。 我：“嗯……没事的！我一定会把最后一期尽全力做好……你会看吗？” 周棋洛：“当然了！我一定会看的。以后……你有其他的节目，还会再来邀请我吗？” 能被周棋洛这样问，对一个节目制作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 我：“当、当然了！下次我会带着满意的企划，提前来邀请你的！对了，我可以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吗？” 周棋洛：“没问题！那我要认真地开始期待你的下一次节目邀请了！” 我：“嗯，我一定会努力的！” 不管《发现奇迹》的结局如何，总有一天，我会做出有资格邀请周棋洛的优秀节目。 在此之前，我一定会为所有观众、同事们，也为天国的爸爸，给《发现奇迹》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1-5 为了薯片包装的事，跟收银员姐姐道歉鞠躬了三遍，我走出超市，阳光正好，却淅淅沥沥地落下了雨。 我最近反复出现的梦里，也下着这样的太阳雨。 我走在雨中，心情明朗了许多。 这时，包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我：“说不定是安娜姐的电话，撤资的事情……” 我手忙脚乱地想掏出手机，没有意识到自己站在人行道中央。 “滴——！”刺耳的汽笛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过头，看到了一辆疾驰而来的的士。 来不及躲闪了！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但预料中的撞击并没有来，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 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睁开眼，洒落着阳光的雨滴静止在空中，一个男人横抱着我，离开身后的车辆。 他的身上，有一股凌冽但又让人安心的气息…… 我：“你……是谁？” 梦境与现实的重叠。一瞬之间，我仿佛回到了5岁时的那场车祸。 他看向我，四目相对。 他冷漠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惊讶。 神秘的男人：“Evolver？” 我：“？” 神秘的男人：“不知情吗？不过能力已经开始觉醒了。” 我：“你是谁？” 神秘的男人：“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刚才我说的话，也当做没听过比较好。” 自己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反过来让我当做没听到…… 我：“好吧……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神秘的男人：“自己不当心的话，不是每一次都有人来救你的。” 他把我在路边放下来，我正想再次道谢，他就已经转身走了。 我有一堆疑问还没问出口，周遭的声音又涌了过来，雨又淅淅沥沥地落下，出租车开远，围观的人也很快散开了。 刚才的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路边，没有回过神来。 我：“我明明……难道……刚才做了个白日梦？” 一阵风经过，吹动了树影。散落在地上的零食告诉我，这一切不是梦境。 如果是真的，他和小时候救我的那个少年……会有关系吗？ 刚才他说E……Evolver？是什么意思呢？ 我：“果然还是我最近做梦太多，出现幻觉了吧？简直就像超能力走进了现实……如果是真的，应该请他来参加《发现奇迹》的录制……我们的特效组就可以休息了。不过，看他那个样子，应该不会同意上节目吧？连名字都没有留下，一副散步的时候顺手救了小猫小狗的样子……” 我收拾好零食，满腹疑惑地离开了. 我：“不过，还好我没有出车祸……不然第二天就要有“《发现奇迹》被撤资，节目制作人撞车自杀”的新闻了……” 我没有注意到的是，随着那阵突然的风，一个男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城市上空。 平静无风的午后，他的风衣却被猎猎吹动，腰间闪现着枪支金属的光芒。 他按动耳机的通话键。 神秘人：“特遣B-7，在恋语市发现能量波动，坐标已发送。已锁定目标，将尽快采取行动。” 他锐利的眼神一直追踪者女孩的身影，直到她离开这条街道。 路旁花房的姑娘瞥见了天空中的黑影，疑惑地凝神一看——天空中已空空如也，什么人也没有了。 1-8 我没有按照原来的计划回到公司，而是坐上了开往一所生命科学研究所的车。 刚才路上的那个电话，是爸爸的老同学章叔叔打来的。 他是恋语大学的生物学教授，参与过《发现奇迹》的多次企划和录制，爸爸去世后也一直照顾我。 知道了公司被撤资的事情，人在国外的章叔叔特意打电话给我，说是介绍一位认识的脑科学教授到《发现奇迹》当嘉宾。 这位脑科学教授在一家中外合资的研究所工作，在恋语大学挂名做教授，同时也是博士生导师。 《发现奇迹》本来就是一档寻找人群中的“超能力者”并探寻背后的科学依据的节目…… 希望章叔叔推荐的这位科学家，可以帮助我顺利完成最后一期节目的录制。 我抓住了这根看起来似乎不那么靠谱的稻草。 潜意识里，我隐隐有种预感……这一趟行程，可能会改变＊＊＊公司的命运。 甚至，会改变我的命运。 许墨生命科学研究所 我：“前台没说错的话，许墨教授现在就在这个实验室里了。拥有一个命名的研究所，他一定是位很资深的教授吧？我可要表现得礼貌一些……” 我正准备敲门，实验室的门打开了，一位年轻的学者走了出来。 他看到我，似乎感到有些惊讶。但一瞬之间，他就收回了表情，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视线却仍落在我身上。 他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我，似乎在打量一件新奇的东西。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我：“你好，我找许墨教授。” 听我这么说，年轻的学者有些意外地看向我的眼睛。 年轻学者：“嗯？你找许墨，有什么事吗？” 我：“我是＊＊＊公司的制片人，这是我的名片。我希望能邀请许墨教授，担任《发现奇迹》节目的嘉宾。” 年轻学者：“《发现奇迹》……我知道这档节目。你们怎么会想到请许墨当嘉宾？” 我：“是章辰西教授推荐的……” 他打断了我的话。 年轻学者：“你们最近几期节目我看过，选题都有些问题。” 这位年轻的教授看起来并不打算帮我引荐许墨教授，而且还对我们的节目有些意见。 我忍耐住微微生气的恼火。 我：“谢谢你的建议，您可能对我们的节目有一些偏见。章教授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我还是自己联系他吧。” 我刚掏出手机，找到章叔叔发给我的许墨教授的电话，拨打过去。有个穿着实验服的女孩从走廊另一头过来。 女孩：“许墨老师好！” 年轻的学者微笑点头。 女孩有些雀跃地离开了，而我僵在了原地。 手机铃从他的实验服口袋中传出来。 我摁断了电话。抬头。 年轻的天才教授仍微笑着，我却觉得他似乎比刚才更开心了一些。 许墨：“不如到我的办公室聊聊？” 1-9 许墨的办公室 我：“许墨教授，我没想到您这么年轻……非常抱歉冲撞了您。” 我懊恼地在心里下笔记——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许墨：“没关系，我当时也没有自我介绍。” 我：“谢谢……那，我介绍一下《发现奇迹》最后一期的节目企划？” 许墨：“嗯，你可以使用我的黑板。” 我：“好。”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解。 我：“我们最后一期节目企划定位在“看不穿的谎言”。” 许墨：“我很遗憾，但是这个企划不行。” 我：“为什么？你才刚听了个开头！” 许墨：“我刚才看过你给我的文件了。” 我：“你刚才不是只扫了一眼了吗？” 许墨好像有些开心地笑出了声。 许墨：“不要着急，我慢慢跟你说。” 他走到黑板前，离我很近。我又感到了一丝拘谨。 许墨：“你对超能力怎么看？” 相信超能力 我：“我觉得世界上或许真的有超能力存在。” 他突然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许墨：“为什么这么觉得？” 我：“爸爸一直在制作《发现奇迹》这档寻找超能力的节目，我从小就接触到了很多超能力现象。我觉得……很多时候，我们也没能从科学的角度解释这些现象。也许，超能力是真的存在的吧。” 不相信超能力 我：“我觉得超能力现象都是假的，我们要用科学去发现背后的原因。” 许墨：“就像你父亲做的那样？” 我：“是的。爸爸从小就教导我，要科学地看待问题、看待世界。” 许墨：“你听说过红皇后假说理论吗？” 我：“没有……那是什么？” 许墨：“在这个国度中，必须不停奔跑，才能使你保持在原地。” 我：“这是……《爱丽丝镜中奇遇》里的台词？” 许墨：“人类离开自然竞争几千年，已经忘记了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了。” 我：“嗯……虽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这么说也没错……在自然界，人类已经不需要竞争了。” 许墨：“但放松警惕是危险的。想知道避开危险的方法吗？” 我：“有这种方法吗？” 许墨突然靠近我，我下意识后退一步，靠在了黑板上。 他一手撑在黑板上，看着我，脸靠得很近。窗外的阳光勾勒出他的短发，让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的心快跳出来了。 许墨：“遇到危险的时候——” 他凑到我耳边，轻声说。 许墨：“相信你的直觉。” 我还在疑惑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位神秘的脑科学博士已经放开了我。 许墨：“（微笑）抱歉，我不想让第三个人听到这句话。” 我：“……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许墨：“你看不到，并不代表不存在，就像潜伏在暗处的危机。” 我：“好、好吧，我记住了。” 许墨：“说回你的节目。你在做这一档发现超能力的节目，应该对超能力有足够的认识，并且有自己的看法。但是，你现在对超能力的观点，仍然没有逃出你父亲画下的窠臼，是吗？” 我：“《发现奇迹》是我父亲一手设计创立的节目……” 许墨：“每一期节目都会带上节目制作人本身的色彩。但，我没从你的企划中，看到一点你自己的色彩。这仍然是一份两年前的企划案。” 我：“！” 许墨：“你的色彩，很特别，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至少，在我眼里。” 我：“我好像明白了……谢谢你，许墨教授！” 许墨有些不满地挑了挑眉。 许墨：“要走了吗？” 我：“是的！我得赶紧回去跟同事们一起筹备节目了。” 许墨：“我刚才是不是应该多上一会儿课？” 我：“嗯？” 许墨：“没什么，你回去吧。” 我：“许墨教授……你会参加最后一期节目吗？啊，是我莽撞了。等我做出最后一期节目企划的时候，一定还会再次来邀请你……” 许墨：“我参加。” 我：“啊？什、什么？” 许墨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许墨：“我参加。加油，＊＊＊同学。” 我：“好的！谢谢教授！” 许墨：“下次见面的时候，叫我许墨吧。” 我红着脸点点头，走出他的办公室。 1-12 《发现奇迹》最后一期录制现场 在同事们的帮助下，我按照自己的想法设计了最后一期节目的主题、内容和流程。 虽然已经录制过几期《发现奇迹》了，但我第一次感到了紧张。 我：“安娜姐，我们再确认一遍节目流程吧。” 安娜：“你今天都确认了多少遍了？不过，嗯，好吧……” 主持人：“亲爱的，我已经很熟悉啦！本主持第一次排练了这么多遍，每一句台词都会背了！第一次录节目现场气氛这么紧张……” 我：“再练一遍吧，给你涨工资。” 许墨：“＊＊＊，放轻松。我看了台本，这期节目很棒。” 我：“？！许墨教授，您来啦。” 听我这么说，许墨有些不满地看向我。 许墨：“嗯？” 我：“呃……许墨。” 许墨：“不带我熟悉一下录制环境吗？” 我：“嗯，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这一期节目的嘉宾……在脑科学领域有杰出贡献的学者，许墨教授。” 许墨：“大家好。” 全场观众都呆呆地看了许墨好一会儿，片刻之后，掌声雷动。 安娜姐凑到我耳边。 安娜：“你哪里找来这么帅气的教授？我们这期节目，妥了！” 许墨的出现，一扫片场的紧张和不安。 我：“许墨，嗯……以后还可以邀请你参加其他节目吗？——我是说，如果＊＊＊公司还能继续的话。” 许墨：“当然了。只要是你的节目，我都很愿意参加。” 节目的录制顺利地进行着。 主持人：“通过特定的意识来读取一个人的内心，真的很神奇呢。许墨教授，脑科学上是怎么看待读心术的？” 许墨：“嗯……可能更准确来说，应该叫“读脑术”？” 许墨一脸纠结地答非所问，让全场哄笑。 许墨：“人类的意识可以被读取吗？这在科学上也是一个很有趣的课题。有一种理论说，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是纠缠联系在一起的……” 安娜：“这个教授厉害了……长得帅，专业硬，居然还懂得接梗。” 许墨风趣幽默，完全没有教授的架子，带动着全场的气氛。 录节目的时候，和平常完全不一样…… 我看着监视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并不认识屏幕上这个人。 主持人：“各位观众们，很快，我们的节目就迎来了尾声。让许墨教授最后做一个总结吧！许墨教授，请。” 许墨：“我们研究人体科学的脚步越前进，我们未知的领域就越宽广。《发现奇迹》可能会在今天结束，但它十多年来发现的超能力已经超越了我们的时代。也许在遥远的将来，科学的脚步会追上这档节目。每一位科研人员，都期待着自己能够成为这项事业中的一员，当然，也包括我。” 录制结束后，许墨俨然已经收获了一众粉丝。 坐在台下扮演观众的学生们没有像平常一样来领盒饭、结钱、走人，反而纷纷簇拥在嘉宾席旁。 就连不少工作人员都拿着签名板围了上去。 等到我终于能送许墨出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我：“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许墨：“不用这么客气。这也是我第一次录节目，很有趣。” 想到刚才许墨在台上说的话，我就不由回想起那天车祸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虽然反复告诉自己，这是幻觉，但这段经历太真实了…… 许墨对超能力的态度这么开放，会不会知道一些相关的事情？ 如果问许墨的话，应该不会被当成怪人吧？ 我：“许墨，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许墨：“只要是我能帮到你，当然可以。” 我：“你……有没有听说过Evolver？” 听到这个问题，许墨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不动声色的抬眼看着我。 许墨：“嗯，我听说过。” 我：“真的吗？！” 许墨：“那你呢？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告诉他 我把车祸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许墨：“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信任我，把这样的经历分享给我。我很开心。” 不想告诉他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把那天的事情告诉许墨。 许墨：“不方便告诉我的话，也没有关系。” 许墨：“Evolver的字面意思，是超进化人类。其实就是学术上对于超能力者的称呼。据说20年前，一名英国科学家解剖了许多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类，终于找到了一类特殊的基因。他把这类基因表达出的特殊能力命名为Evol，意为超进化能力，而拥有Evol的人，就是Evolver了。” 我：“那名科学家解剖了很多——嗯……Evolver？” 许墨：“吓到你了吗？放心，听说这名科学家最终被判处了无期徒刑。他的研究成果也以为涉及反人类的目的，被世界基因协会列为了永久性的机密文件。” 我：“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许墨：“因为从事生命科学研究，我才会知道这些传闻。具体的内容，我也不是很了解。这些传闻可能也有几分真，几分假——就像《发现奇迹》里展示的超能力一样。” 我：“嗯……不过我会遇到的话，说明也有人知道这个传闻，把它当真吧。” 许墨：“我自己也在做相关的研究，也许有一天，我能知道这个传闻背后的真相也说不定。如果参加你节目的人，有真正的‘超能力者’，欢迎来我的研究所当志愿者。” 我：“咦？……” 许墨：“你联想到什么了？我做的可都是合法的研究。” 我：“忍不住就浮想联翩了，可能是身为媒体人的习惯吧。” 这么说来，我那天遇到的奇怪的男人，应该就是相信Evol存在的人吧。 按照他当时的说法，似乎认为我也是传说中的Evolver？ 不知道他是根据什么来判断的，但我确实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我22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除了那两次车祸。 不过，就算那天发生的事情只是幻术或者诈术，这个Evolver的传闻，也是一个格外精彩的节目选题。 不知道那个男人那里，会不会还有传闻的另一个版本？ 如果还能遇到那个人的话，就好了。 也许……他会是真的超能力者，也说不定呢？ 1-14 节目播出的当天，我守在电视机旁，安静地看完了最后一期《发现奇迹》。 电视台播出的节目较完整版略有删减，但这已经是我能交出的最满意的答卷了。 爸爸，你看到了吗？这是我第一次自己独立策划了一期节目。 虽然，可能还是离不开你的影子。但我终于找到了勇敢成长的方向。 即使＊＊＊公司倒闭了，我也会把电视的梦想坚持下去。 我会做出更多让观众喜欢的节目。总有一天，《发现奇迹》也会再次回到屏幕上。 爸爸，祝福我吧。 第二天，＊＊＊公司 《发现奇迹》最后一期的收视率报告出来了，只会比上一期高了0.1个点。 安娜：“＊＊＊，最后一期节目做得特别棒！别难过，我们收视时段不好，也没有钱去宣传，能比上一期高0.1已经很不错了。” 我：“嗯，放心吧，安娜姐，我没问题。＊＊＊公司的全体员工，谢谢大家。” 我面向办公室，认真地鞠躬。 我：“谢谢你们陪我一起为《发现奇迹》画下圆满的句号……” 这时，悦悦突然打断了我的话。 悦悦：“等等！老板！我觉得……我们画不下这个句号了！” 我：“怎么了？” 悦悦：“奇迹发生了！” 她急忙抱着电脑来到我面前。 《发现奇迹》最后一期“读你的真心”，俨然已经上了微博的热搜榜。 比这更高的关键词是“奇迹教授许墨”。 只比“我是周棋洛脸上那颗小痘痘”和“周棋洛脸上那颗小痘痘已经没了”低，排在热搜榜第三。 网络上的完整版节目被转载到各个平台，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一期节目。 网友A：快看这个！这节目是到最后一期彻底放飞自我了吗？简直有毒！神神叨叨的，我都要信了这个读心术了！ 网友B：这还是我小时候看的《发现奇迹》吗？啊，一不小心暴露了年龄……大家快转起来，《发现奇迹》不能真的完结吧…… 网友C：去百度了一下许墨教授。他真的是人类吗？才26岁，拥有中外合资的独立生命科学研究所，在恋语大学当博士生导师……在《Science》上发表过5篇论文，获得过3项国际科学含金量大奖。我看这期最大的超能力者就是他吧喂！ 网友D：回复网友C：那岂不是说，他的博士生都比他年纪要大？而且太帅了吧！！没天理！好后悔当年没去恋语大学啊啊啊啊啊！ 悦悦：“而且，周棋洛今天还因为“被盗号”转发了我们这一期节目。虽然已经被删了，但是大家都截图了。看，周棋洛转发评论——“这一期很有趣哦。”周棋洛也在看我们的节目呢！” 安娜：“我的天哪……这是真的吗？我们是不是要涨身价了？” 我的眼角有些微微的湿润。 我：“太好了。” 我连忙放下电脑，准备收拾东西出门。 安娜：“＊＊＊，你要去哪里？” 我：“去华锐集团！等我回来。” 我回头坚定地看着同事们。 我：“等我回来。” 恋语市上空的一架直升机上。 李泽言手中的屏幕定格在《发现奇迹》最后一期，节目尾声许墨的发言上。 他的表情凝重，将视频倒回去，又将这位教授的话重新看了一遍。 此时正在赶往华锐集团的我，不知为何心中一阵惴惴。 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1-17 华锐集团总裁办公室门口 我：“咦？总裁助理不在吗？” 华锐员工：“魏谦吗？他这两天很忙，不在办公室。你要见他的话，最好早一点联系好。” 我：“不好意思，今天是突发状况。” 华锐员工：“啊，我想起来了，上次看到过！你是＊＊＊公司的对吧？《发现奇迹》的最后一期，我看了，超级有趣！” 我：“是吗？！谢谢！其实我今天就是为了撤资的事情来的……” 华锐员工：“加油哦！做出了这么火的节目，我觉得撤资取消也说不定呢。” 我：“嗯！那……魏谦不在的话，你们的总裁呢？” 华锐员工：“……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不经常来公司的——稍等，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她接起电话，就被另一头魏谦的声音震得闭起了眼睛。 魏谦：“通知办公室所有人——总裁的专机已经停靠在集团楼顶！现在、马上、立刻准备好！”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魏谦就把电话掐断了。 华锐员工：“这、这……大家注意！总裁要回来了！不好意思，我要去忙了。” 我不明状况地点点头，安静地待在一旁看办公室里所有人忙得团团转。 太好了，无论如何也要让华锐的总裁重新考虑撤资的决定。 魏谦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办公室已经焕然一新，所有员工都端正地坐在座位上，几位主管在门口等待总裁。 魏谦经过我身旁，愣了一愣。 魏谦：“怎么又是你！快叫保安来把她叉出去！” 但门口传来一阵骚动——看来总裁已经来了。 我：“魏谦，最后一期《发现奇迹》的舆论反响很好，你要看一下吗？” 魏谦：“现在没空讨论你的《发现奇迹》，有什么事情，等会儿再说ok？回头，我给你几个靠谱的影视项目。难度大、回报高，你现在听我的。老实坐下——发出任何声音的话，你就死定了！” 他把我就近按在空工位上，连忙跑到门口迎接。 我愣愣的点了点头，坐在那里，把头探出来张望。但这个总裁身边围了很多人，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魏谦：“总裁，今天来公司有什么事情吗？” 李泽言：“下午两点，公司内部开个会——做好准备。” 这个总裁的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魏谦：“好的。明天不去Kerry宴会的话，您需要跟对方亲自确认一下吗？” 李泽言：“不用了。十分钟后，把这个月的投资分析送到我的办公室。” 魏谦：“好的！” 我在工位上，悄悄抬头看向李泽言的方向，却怎么也看不到黑压压的人群里，到底哪个是传说中的总裁。 我还在一边偷看，一边想找个什么机会凑上去比较好的时候，大部队经过了我的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下来。 明明是办公室角落里的办公桌，一下子围满了人。 李泽言：“你来干什么？” 我慢慢探过身子，抬头往上看，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总裁的那张脸—— 我：“你、你、你——” 我一直想找，却觉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次遇到的人—— 下太阳雨那天，从出租车前奇迹般地救下我的人—— 竟然就是主宰我们公司生死的华锐总裁？！ 我忍不住站了起来。 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