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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谷早苗的消失 第六章 重回守矢神社

2021-06-19 11:31 作者:与其星尘  | 我要投稿

她那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笑,表示普天之下所有已发生的,未发生的,过去的,将来的,心里想的,手里做的,都掌握其中的笑,令人冷汗直冒。那是具有侵略性的笑,嘴唇往上一弯足以心神具碎。我现在就在直面这样的笑,让我的心里不知该作何情绪,是该安心还是紧张,因为一切都在她的眼皮底下,我仿佛能从她的眼里看到自己浑身上下被剥的干干净净的,血肉之下白的吓人的白骨,密密麻麻的筋脉,血管,展露无遗。她的笑让我所有的液体感情都挣扎在了一起,各种五花八门的东西搅合起来成了一锅难看的粥。

她的衣服换成了深紫色,裙边贴着闪光琳琳的鳞片,耳环不见了。我定睛看去,耳垂处没有耳洞的痕迹。阴雨天的暗淡光线并没有削弱她高人一等的气质,好像比上一次还要丛容的多。不仅是穿着,她本人也更加平面。我经常用不现实来形容事物和人,而眼前的八云紫已经没有比这还合适的形容了,简直是跨越次元的存在。

她抬起额头,琥珀色的瞳孔威慑力的看着我的脸。那给人的震慑是她长久累月积攒下来的,是足够强大而的自信。

“还以为你会更早察觉的,怎么样,现在有没有感觉周围的世界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我摇摇头说:“没有,没注意到什么不得了的事,除了刚才有些慌张罢了。”

“唉~”她做出质疑的语气,眼睛眯成一条缝:“可我刚才才看到你差点就跪在地上吐了哦,要不是我过来,恐怕你就失态了吧?”

“没有,因为冷静一想,很快就想到了你,刚想到,你人就过来了。”

“是吗?好高兴哦,能那么及时想到我!”她少女般笑着。佯装少女样貌的笑非但没有使我放松警惕,反而更甚,骨子里对于类似天敌的原始恐惧警醒着我,眼前的这个家伙,有可能正在玩猫吃老鼠前的嬉戏。

我耸了耸肩:“那么,我想到了你,你就出现了,所以.....你能给予我什么帮助或提示呢?你亲口说的:‘面对一己之力实在脱离不了的困境时,我会主动出现的’不是吗?”

“那么,少年已经陷入这样的状况了吗?实在是,想不到破解谜题的方法,要举手找老师了?”

“是啊。”我老老实实的跟着她的游戏往低坡下,不知道会被带到什么样的天地去。

“异变已经开始了哦,幻想乡空前绝后的异变。一场暴风雨降临在你头上,不管你怎么跑,拿什么去遮挡,总会有雨滴和狂风降临在你身上,钻进你的眼睛,鼻孔里,就算你原地不动,它也会如地球自转般驱使你移动。你愿意去解决也罢,不愿意也罢,它永远都与你息息相关。暂且打住,详细的内容,恐怕用语言一时难以说清楚,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其他都靠你自己体会。因此,你不可逃避,这场异变,用你们现代人喜欢的电影台词式来讲,就是,宿命,嗯.....命运也可以呦!”

经她这么一说,我更加迷惑,如第一次听鲍勃迪伦歌词时不明觉厉的我。我目不转睛的注视她的脸,自感压力主动退去。自己自行分析了她刚才说的话,只得出一个结论——“也就是说,这场异变的中心人物是我,对吧?”

“是的。”她平静的说,“不能说制造这场异变的也是你,但不可否认的,你为此推波助澜了一大部分,说你是罪魁祸首之一也毫不过分,但你没有错,因为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正如发生在幻想乡的诸多异变,虽然都造成了不小麻烦,但最后不都皆大欢喜的收场,要么收获了朋友,要么收获了乐趣。”

“那么这次...也是一样?只要能平安解决异变,一切都会皆大欢喜?”

八云紫一声不吭。看她闭言不谈,我自己竟然开始心跳加速,肌肉紧绷,肢体僵化。我感到不可思议,异变,每次听早苗郑重其事讲的东西,今天竟然因为一个普通人的原因而出现了,而那个普通人还是我。我只觉得奇怪,想要问她为什么不说话,但看她的表情竟是一股沉稳。我明白了,她不是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传回来给我。你觉得呢?她用表情问。

“我不知道。”我坦诚相告,低头看自己沾满泥巴的运动鞋。“我既不会幻想乡解决问题的方式,本身也不是个擅长解决问题的人。我说,为什么听你说的,好像这个问题非我解决不可?以前解决异变的人呢?”

“你说灵梦?”

“是啊,不只是她,还有早苗,魔理沙,永远亭的兔子,和那个魂魄妖梦谁的吗?随便挑出一个都是解决异变的能手啊,她们在做什么?”

她再次微笑,当然我还是没能理解这笑的含义,对于我来说这更像是在憋笑,好像我讲了个模棱两可的笑话。我于是直接问她笑什么,但她没有回答,就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往后走。

就在她脱离视线,获得解脱的一瞬,有什么东西从背后猛地推了我一下,腿脚以此为契机开始活动。是谁在推我?腿脚又要做什么?刹那间我无从判断,只感到下半身脱离我的控制,开始跟着八云紫走去。

她灵敏的在我伸手要抓住她的时候躲在一棵树后面,在我绕到树后面时她已经往前走去。我只顾着追着她去,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的景色正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现世的声音全然消失,树木变得异常粗壮,脚下不再湿润,而是干燥,气温也开始温暖。我的眼睛里只有八云紫的着装,紫色的长裙和金色长发。那犹如人鱼勾引水手的笑声。她钟摆似的摇摆着,脚步一刻不停,始终与我保持暧昧的距离,让我不至于跟丢,但一旦停下就会从眼前消失。

如此,眼前开始有些恍惚,光圈,光线照射我的眼睛。我闭起眼睛,意识到自己的脚步放慢后立刻睁眼加快脚步。但已经晚了,那长裙,长发,笑声已经都不见了。我干脆停下,揉了揉眼睛,流了几滴眼泪。为什么光线如此强烈,跑到森林公园对面广场的聚光灯前了不成?我再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始终在树林里,不,树木增多,森林。运动鞋踩地发出坚硬的响声,是干燥的土地。那光线,是的,是太阳。

“八云...八云紫?!”我不顾她可能会发怒,大声喊道,没有回应。

我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是一个非常广阔的地方,放眼望去,树,还是树,脚下的杂草,树干上的青苔。我慢慢前进,发现有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我沿着这条小路,直觉的往右手边走。我不会爬树,自然不能登高看清自己现在身处何方。

边走边看手表,觉得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但其实连十分钟不到。我已经害怕并失去耐心了。可笑的是,以前在现世的我曾经最喜欢的运动就是徒步,经常自己一个人走到很远的地方去,然后再走回来,就自己一个人,与之相伴的只有索尼随身听和每三个月就换一次的劣质耳机。记得在初中时曾经走过五个小时,从自己家走到火车站,在哪里解决午饭后又走了回来。做这些有什么用呢?仔细想想没用,无非就是不愿意待在家,或者喜欢边走路边听歌这段时间,只要能让自己感到好过。

果然只要有了念想,就连以前做起来无所谓的事情都被赋予沉重意义了吗?

不久,路越来越开阔,照射进森林的阳光逐渐密集成形,隐隐约约听见了虫鸣。我双腿颤抖,开始往前不顾一切的跑去,我不知为何奔跑,但必须跑,因为管不了那么多,我必须知道这条道路的尽头到底是什么!我踩着树叶,三步并两步的飞奔。很快就看到了,尽头处并没有像《桃花源记》那样豁然开朗,我在到达那里之前就已经认出那是何处。

守矢神社,是我最熟悉不过的守矢神社。

我终于在迈出森林的那一刻停了下来,一股热浪后知后觉的从我的肺部涌到头部,让我难以呼吸。我终于放松自己,像八云紫说的那样跪倒在地上呕吐(并没有吐出什么,只是口腔里的血腥味)

我闭上眼睛,真诚的祈祷,绝对比之前两次还要真诚和诚恳。

终于,不管发生了什么,至少让我有个可以回去的地方,让我先喘一口气,之后的再和我信任的人慢慢做打算。

脚步声响起,径直向我走来。我无法分辨是谁,因为紧闭上的眼皮没法睁开。脚步停在我眼前后,停驻了两三秒后快速离开,我听见拉开门的声音。终于在我用衣袖擦干自己的嘴,肯抬起那难看狼狈的脸时,神奈子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心里一惊,因为她看我的眼神——我从小就会看别人的脸色才能,懂得交流和做事的分寸。

这眼神,是奇怪我为什么从哪里出来,而不是直接回到守矢神社吗?我想我应该赶快解释是八云紫那个女人和护身符失灵等原因才导致情况变成这样,但我说不出来,口腔里口干舌燥,就连舌头都干巴巴的,唾液都分泌不出来。我朝她招了招手,代表我回来了。

神奈子不知为什么没有理会我,她围着我转了两圈。我仍在张嘴大喘气,感觉这样才能解决我对空气的需要。

“好奇怪呢你。”她说,摆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以怪异的表情看着我。

能不奇怪吗,说好的直接回到守矢神社,但却是从后面的树林里跑出来。

“呦,诹访子,这里这里。”她招呼道。

我向神社哪里看去,诹访子滑翔似的落在地上,白色的袖子通风的扑棱扑棱响,跟穿着自以为帅气,可爱衣服的小孩子一样。“来啦来啦。”她说。奇怪,我怎么从来没看见她用这么副语气说话?

我终于决定站起来,从刚才看到我以后一句招呼都不打,没人问好,也没人阴阳怪气,神奈子和诹访子看起来就和一般楼下三十岁才事业起步,有颜值有身材,互相勉励,时不时喝酒大闹的邻居角色,难道我一直以来(尤其是诹访子)对她们的认知有什么偏差?

“你们这幅表情,好像跟看一个从天而降的人类,明知道是同类但又不敢靠近似的。”我说,但她们皱了皱眉,显然没领略到我这个笑话的意思,于是我接着说:

“还是这幅表情,真是,我脸上有什么吗?”我放下包,在她们的注视下拿出从来没用过的小圆镜,黑色边框,手掌大小。我拿出镜子对照,确认自家嘴脸分毫不差的留在脸上,眼睛没有变成大卫鲍伊,脸型也没和迪卡普里奥相撞。不怀疑在我朦朦胧胧回到幻想乡时八云紫动了什么手脚。

“额.....”诹访子看来很不情愿的先开了口,在此之前,在我从包里找镜子的时候,我的余光就瞥见她漂浮在半空,和神奈子讨论着什么。

“怎么?”我说。

“我们,很熟吗?”她一字一顿的把这句话说出来,好像刚学会这门语言。

我有些混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拜托,讨厌我至少有个限度。我知道你一直想把我赶出去,不是我想吐槽,但说出那么过分的话,你还是第一次。”

“唉.....”这次是她们两人一起发出的。我不知道是出现了什么才让两位四位数的神大人露出这样的表情,这表情,就是明明在电影院买了一部号称制作精良的科幻片的票,结果屏幕上放映的却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镜头技术,一群身披藤甲的武士拿着短刀短剑,挫裂的表演着互相拼杀的景象。强烈的期待和骨感到难以置信的现实之间的不敢相信和莫名其妙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脸上的表情皱皱的土豆般难看。

结果我也被这表情影响,越来越混乱了。

不是,神奈子大人,为什么连你也露出这样的表情啊喂!我记得清清楚楚啊,在博丽神社外你对我嘱托时说的:“我看好你哦少年”时的语气和坦率的大姐姐表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我在工作中犯了一个说什么都无法原谅的大错,让你们气到足以和我断绝关系,形同陌路?

“那个,咱们有话直说,这么一副表情,怪让我感觉浑身跟缩水毛衣似的.....”

神奈子来回左右摇摆着头,我仿佛能看见她头上的黑线。

从刚才到现在,我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八云紫说的:感觉周围的世界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我的感觉在神力魔法占主导的世界里也不是一无用处,只是不是预知,而是有东西压迫额头前的紧迫感和压力。

“那个,少年,你到底是谁?看打扮,原以为你就是和其他误入大结界的普通观光客那类人,刚纳闷你竟然出现在我们守矢神社,结果你竟然根本不害怕,和我们很熟的样子.....”

知道这种事态的人,从一开始的八云紫,再到我。除了她外,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其他人都被异变所影响了,被影响后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出现了异常。这是异变,发生在幻想乡,空前绝后的异变。

那么,这场异变.....还用问吗?

一个普通人竟然作为这场异变的“幸存者”站在这里。

在我身后,真正让我崩溃的拉门被拉开,她问道:

“神奈子大人,那人现在怎么样了?嗯!你没事啊,那就好,之前看你那么痛苦的样子,以为你被妖怪袭击了,吓了我一跳呢。”

我回过头去,脑内运转的胶片被卡住,持续作用的高温燃烧了黑色的胶片,发出浓烟,最终让整个放映机毁于一旦。她向我走来,只是走了几步,但对我来说却像是从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平行宇宙跨越而来。她站在我面前,定睛看着我。

“果然被吓到了吗?没办法呢,毕竟看到这一幕,那个正常人都会被吓到的,要休息一下吗?这里好久没有客人了。”

我再也无法忍受,放映机的滚滚浓烟几乎要从我的眼帘和鼻腔里喷出,我头晕目眩,要不是后面有神奈子和诹访子,我恐怕会因为头部摔到走廊边缘而摔断脖颈而死。

其实光听声音我就知道是谁——雨幕中房廊下的女人——孤独但不自弃的身影——可口的绿茶——面对问题时可爱的皱纹——那被狂风吹但无动于衷的身影。

是东风谷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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