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疼痛重置》(5)释怀 下 冒险 中篇小说

“斯派克!先别管那些行李了,我们必须马上到城堡那边去!”谁知道公主可能会得到了什么样有意思的发现呢?
斯派克动身的速度比我预期的慢上了一点,于是乎他被装进了一个悬浮力场里。我一边拽着他,一边冲出了房间门。
“爸,妈,我去见塞蕾丝蒂娅了。”我朝客厅里大喊,喊完之后才想起来他们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出门去吃午餐了。
我抵达城堡花费的时间创下了新纪录。我直奔公主的书房,当我推开书房门时,却发现里面一片漆黑。真是奇了怪了,那封信分明说要来她的书房报道,我还以为她会——
“大惊喜!”
房间内的灯突然一下子全亮了,我这才发现书房里全是小马。我最爱的朋友们,塞蕾丝蒂娅公主和我的父母排在这群小马的前头和中间,他们正拉着一条写上了五个大字“谢谢你,暮暮”的横幅。
我被发生在我眼前的奇观彻底地震惊到了,好几秒钟都不能动弹。等到我的脑子终于理解了现在的情况时,我感觉自己脸颊两侧的肌肉自己动了起来,咧出了一个大大的傻笑。
“你们这群家伙!真是的,你们没必要像这样——”
“就这一次,别再那么谦逊了,暮暮,今天是个例外。这是你应得的,而且我们都想为你做这件事。”
“呃,那就.......谢谢你们了。”随后响起的又一片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让我下意识地寻找起另一片被震碎的倒霉玻璃窗。我环顾四周,就连奶油糖也来了。当我的眼睛和他的眼睛对上时,他会意地朝我举起了一杯潘趣酒。
“礼物!礼物!”萍琪兴奋地大声嚷嚷。
“你们还给我准备了礼物?”
“哦,呃,我们本来以为我们会把这个环节留到最后的,不过如果你现在就想打开它们的话......”小蝶说着扑打着翅膀飞了过来,两只前蹄中间夹着一个小盒子。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还专门定做了谐律精华印花的礼品包装纸。
萍琪兴奋得一个劲地上蹦下跳,活像是一台失控了的掘路钻。我觉得要是我现在再不打开这份礼物的话,她没准就会凿穿地板掉到下一层去了。我没有用我的魔法,而是用我的蹄子撕开了礼物的包装。
我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至少我希望里面装的就是我在想的那件东西。有那么一秒钟我失去了打开盖子来证实一下的勇气,但我并没能抵制住它的诱惑太久。
我的,紫水晶耳坠,那对我梦寐以求的紫水晶耳坠。
“我没法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它们可是价值——”
“远少于重建这座城市所需的费用,而且这都得归功于你预先挫败了幻形灵的阴谋。我相信皇家私藏库是可以承担起这一笔开销的。”塞蕾丝蒂娅说。
“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谢谢您,公主。嗯...您没有跟红玛瑙提起过那件我曾经在另一条时间线里从她那儿偷来了这对耳坠的事情,对吗?”
“那条时间线里你都干了些啥来着?”红玛瑙的声音从房间后面的某一处传来。
暮光·心直口快·闪闪,说的就是我。干得漂亮,暮暮。
“我们还给你准备了一些别的礼物,甜心。”苹果杰克拿出了我朋友们准备好的礼物。它上面缠了一圈的丝带,但她们并没有为它附上包装。
毕竟,无论你是再怎么包装,一根棒球棒的形状也还是能被一眼就认出来的。
当她们把它递给我时,我嘴上高兴得直叫唤。仔细观察了一番后,我发现她们甚至将“本垒打”这三个字刻进了它的棒身里。
“你知道现在也该是你正儿八经地学学该如何打棒球的时候了,对吧?”云宝黛茜问,“顺便一提,你妈妈特意叮嘱我警告你不要用这玩意儿来吓唬奶油糖。”
说到这儿,我们默契地再次放声大笑。然后派对就正式开始了。在派对开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红玛瑙的面前向她道歉。她是感觉有些许气恼,但那都是发生在另一条时间线里的事儿了,何况她在这条时间线里还从那一对耳坠中抽取了很大的一笔利润。于是乎没过多久,她便摆了摆蹄子,表示可以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并接受了我的道歉。她协助我带上了那对耳坠,当时瑞瑞正站在我的旁边,所以理所当然地进入了时尚鉴赏家的状态,当然,说的尽是赞美之词。
我向瑞瑞介绍了红玛瑙。瑞瑞在对自己的关系网的建立方面上,无疑是拥有自己的独到眼光的。当她们开始把话题引向各自的店铺情况时,我转过身,去跟其他宾客交谈去了。其他在场的客人对我那件被困于时间轮回中的事件的了解程度参差不齐,于是我直截了当地向他们讲述起了我完整的故事。塞蕾丝蒂娅事先已经要求过我不要透露我是怎么进入这个轮回的这回事,所以我省略了这一部分。整个下午,被铺天盖地的问题和请求淹没的我几乎没有一刻不在说话,嘴巴没有一刻消停过。
直到最后,我终于逮到了一个机会,并向着塞蕾丝蒂娅公主走了过去。
“啊,暮暮。喜欢这个派对吗?”
“是的,公主。我知道您写给我的那封信只是把我引诱来这里的诱饵,但如那封信上所说的,您究竟有没有在那个法术上取得任何的研究进展呢?或是弄清楚星璇一开始写出那个法术的用意?”
“就我目前已知的来看,我敢说那个法术写出来其实并不指望会有小马去真正地施放它的。他是将它完全当做是一个构建法术的练习来做,是纯粹建立在理论上的造物。把这种危险的法术放置回图书馆中实在是不明智,所以我将它上面的作用机制抄录到了一卷新的羊皮纸上,这一次附上了醒目的警告标志。好在现在我已经可以完完全全地确定你已经跳出那个时间轮回了。”
“星璇肯定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恰好是谐律精华拥有打破轮回的能力的。”
“法术中并未提及令轮回终止的方式。死亡、受伤、疾病,甚至是寿终正寝都会让你回到最初的地方。诚实地告诉你,暮暮,这一切本来会使你最终丧失理智的。永生不死的生活并不是任何凡间生灵都能把控得来的东西。”
我坐了下来,想了想那样的自己最终可能会迎来的结局,以及我当时距离变成那个样子离得是有多近。“那就只能感谢老天啰,还好我是谐律精华之一。话说回来,这还真是有够凑巧的。”
“也许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凑巧。绝大多数的独角兽根本施展不了这种级别的法术。另外,你要知道,星璇也是曾扮演过魔法元素携带者这一角色一段时间的。”
“他——什么?我都已经从书上读过关于白胡子星璇的一切了,没有一本书上提到过这件事啊?”
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从公主的脸上一闪而过。“不,它们不会的。其实你们两个在很多方面都很相似,远比你以为的要相似。也许我是有一点过于诗意化了,不过事实上,他现在没准正在用他与魔法元素的联系,通过某种方式看护着你。”
“看护我?远比我以为的要相似?您这是什么意思,公主?”
那个难以捉摸的表情又出现了。“这个故事留到下一次讲会比较好,我觉得。由露娜来讲述这个故事会比让我来讲述这个故事更合适。现在,我想要给自己来点潘趣酒,你想要来一些吗?”
我摇了摇头,她便大步走开了。每次碰上这种类型的谈话,公主总会给我留下满脑子的疑惑,得到的问题远多于我获得的答案。
很快这个派对就接近尾声了,我不得不对所有的客人道别,以便去完成之前落下的打包工作。我和我的朋友们乘坐的是同一节车厢,于是我们谈到的话题也比平时的更加私密了一些。对于我而言,我可是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过小马镇了。当这趟旅途接近终点时,我想起了一件需要对她们澄清的要命事儿。
“姑娘们,如果你们能帮我把那个关于我喜欢雌驹的秘密再保守一段时间的话,我会感激不尽的。不是说我觉得这种事情很羞耻,只是出柜对于我来说还是一个比较陌生的概念,所以我打算一步一步慢慢来,可以吗?”
听到我的这番话后,她们五个几乎是立即就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浑身发僵,五双眼睛来回瞟望。不,她们不会这么做的.......我把目光转到她们五个中最不会撒谎的那一位身上。
“苹果杰克........”
她咽了一口唾沫,瞪大了眼睛。“嘿,暮暮,有什么是你想跟我聊的吗?”
“苹果杰克,你们当中是不是有一个把我告诉你们的事情泄露出去了?”
她沉思了一两秒钟,我可以看得出来她正绞尽脑汁地想出合适的答复。等她终于想出一个点子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暮暮,我可以诚实地告诉你,我们中没有一个把你的事情告诉过任何一匹小马。”
钻空子哈?我看出来了,而且她也已经清楚了这一点。我尝试用我的死亡凝视把答案从她的嘴里逼出来,但这时小蝶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哦,暮暮,我真的很抱歉!我发誓那只是一个意外!求求你不要讨厌我一辈子!”
“小蝶?是你告诉了其他小马?”小蝶从来都不是一只八卦的小马,更别提这事关乎一个对于我而言很重要的秘密了,她肯定也很清楚它对我的重要性。我本来以为会是瑞瑞的,但小蝶........?
“我没有告诉其他小马。只是,你也知道,在一些,只有我和我的小动物朋友们在小木屋里独处的时候,我会跟他们聊天,向他们讲述我一天的经历。我想都没有想就向他们透露了你的秘密,我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朋友!”
我松了一口气。面对一只哭哭啼啼的小蝶,我怎么可能还发得出半点火气呢?再说了,不过是忍受几天小兔子洞之间流传的飞短扬长嘛,我想我还是能应付得来的。
“这你倒不用担心了,小蝶,如果是你的小动物朋友——”
“我,呃,好像忘了提我那天正好在帮玫瑰照顾她的鹦鹉。”
哦,所以一切就是这么来的。
“玫瑰从她鹦鹉的嘴里得知了我是个蕾丝边的这个秘密?”我的脑子飞速运转,竭尽全力地希望想出一个能将损失最小化的方法。玫瑰是只好小马,我也十分清楚她交际圈的构成,没准事情还有一丝挽救的希望。
“我也不知道那只鹦鹉会一字不漏地把我的原话复述出来,当然,嗯,玫瑰是一只很忙的小马,而且她住在离镇子很远的地方,所以我们约定一个交还鹦鹉的见面地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嗯,比如说,小马镇大集市,一周下来全小马镇最繁忙的那一天,以及上午10点,所有小马都在出门逛街的那个时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盯着对面空白的墙壁,一言不发。火车恰好在这时抵达了火车站,正在缓慢地减速。
“所以,让我来总结一下,”我的眼角开始抽搐,“你是说我.......被一只鹦鹉.......面向整个小马镇.......给出了柜?”我想知道死于尴尬有没有被纳入那个轮回法术的适用范围内,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弄清楚了。
“对不起。”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然后用最刻薄的语言把对面的小马骂个狗血淋头,无论那只小马是不是小蝶也罢,她的一时疏忽可是害了我心中那个最大的秘密曝光在了众目睽睽之下诶。
不过嘛,你知道吗,没准这样反而会更好。
“别担心它了。”我站起身去拿我的行李。
“我知道你肯定对我很生气,如果你想要冲我大声嚷嚷或是再也不想做我的朋友——”
我举起一只蹄子示意她停下来。“按常理来说,我应该是很生气的,而且我猜我现在也的确,有点,生气,但这并不存在有什么大问题。这就好比扯下自己身上的一条旧绷带,一来不再对其他小马遮遮掩掩,二来小马们也可以知道自己对我的评价究竟如何,并学着去交涉并解决好存在的问题了。”
我们走下火车,一下车,我就立即发现自己变成了某些好奇目光的焦点,周围的小马们开始窃窃私语。有些目光里包含的可远不止好奇,有的甚至还会在我的身上停留更长一些的时间。也许我应该在心里悄悄地做些角注。
小马镇是一座思想相当开放的城镇,虽然有几只小马朝我挥蹄子并向我打了声招呼,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把我和斯派克拦下并仔细盘问一番的小马。看来到头来所有小马也只是打算将这整件事一笑了之,就这么放下了。
“嘿,暮暮,请等一等。”一个在我头顶上方响起的声音止住了我前进的步伐。我抬起头,看见了一只正向我的方位降落的紫红相间天马。
美好的幻想就此破灭。
“你好,踢云(Cloud Kicker)。”我对着这位小马镇自封的性爱狂热分子打了招呼。她正是我此刻最不想见到的那只小马,何况我家的前门离我也没有几步远了。
“我都听说了关于你的那些事了,我只是想说.......”额啊,果然还是逃不掉,“....谢谢你。”
“啥?”
“我听说了你在中心城干成的那些事情,幻形灵和别的什么的。我有一些家人那时还在皇城卫队里工作,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就会永远失去他们中的几个了。另外,就我听闻来的那些关于时间轮回的传言来看,你肯定也是遭了不少的罪。你是个英雄,暮暮。所以我才想对你说......”她这时突然敬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军礼,“....谢谢你。”
哇,这可是我从认识她以来她没有在“无意间”碰上或是蹭上另一匹小马的前提下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也许是我看错她了,就凭她刚才脱口而出的那番话,我想她其实还是一只相当正派的小马呢。
“不客气。”
“好吧,我知道现在时间已经有点晚了,你大概也急着要回家卸下行李,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她抬起一条前腿跟我碰了碰蹄子。
心里五味杂陈,我再次起身往图书馆走去。
“呃,暮暮?”
“怎么了,踢云?”
“你觉得这周晚些的时候我们可以来啪啪一下吗?或是到下周之后?我清楚你更偏好于提前几天规划好日程。”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踢云。
“我喜欢雌驹并不代表我很饥渴。我包里有根棒球棒而且我也十分清楚该怎么来使用它。”
“我也知道很多关于如何使用一条棒球棒的小知识,我敢打赌我用它的方式会比你的方式有趣更多。”
我满脸通红。踢云小步地走了上来,非常不讨喜地伸出一只蹄子环住我的脖子,就好像我们真的有多亲密似的,全程脸上一直带着她那副贱贱的笑容。
“想想看吧,暮暮,在这个镇子里还有谁知道更多关于如何啪啪另一匹雌驹的技巧呢?想想在我的教导之下(Take you under my wing,自行领会)你能学到多少吧?或者你按照另一个角度来理解也行。我以为你是很喜欢学习的,只要你学会了该怎么去跟别马搭讪的话,我立马就可以说得出四只——不,五只会立即乖乖地滚到你床单上来的雌驹的名字。”
“没兴趣。”
“......至少也得先让我跟你介绍完最精彩的那一部分再说没兴趣吧?”
“哦,嗨,暮暮。”一个新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转身面向那只新来的天马。“你好,踢云。”我说着扭过头望了望那只还恬不知耻地把前蹄搭在我的——
等一下。
倒回去。
踢云,死皮赖脸地黏在我身上的那个,笑得跟白痴一个傻样。我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另一个踢云,后者正朝我挥蹄子,脸上的笑容也灿烂得像个白痴一样,再回过头看着第一只踢云。大脑以濒临烤焦的速度高速运转,竭尽全力想要接受摆在我眼前的事实。
“塞蕾丝蒂娅在上,现在有两个你们了!”
“难道这不酷吗?一只幻形灵剽窃了全小马镇最讨马喜欢的小马外形,我猜我也不应该对此感到过于惊讶的,对吧?然后你用了谐律精华干了那啥事之后,就.......”
我拯救了整个小马国。我跳出了一个以各种残忍血腥方式谋杀过我的时间轮回。我抢在一场大战发生之前不费一兵一卒就提前制止了它。
如果这个,就是所谓的代价的话,那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值得。
“看见了没?我们俩都欠了你一个很大的人情诶。几个月前我还在为这个不可能做出的选择做着挣扎,现在一切都变得简单多了。哦,随便再给我来上一句‘滚去【Buy Some Apple】你自己吧’,因为我现在可算是有了一条能用来反驳这句话的论据了。”
我一路尖叫,仓皇如败家之犬似地奔向图书馆的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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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那几天时间内,生活缓慢地将自己拉回了自己习以为常、一成不变的轨道。小马们来到图书馆看望我,并在图书馆内自由地查阅他们想要看的书籍。每一天我的日程表上的空白都在变得越来越少,因为拥有朋友就意味着你会拥有更多与他们相处的安排以及需要你来帮忙的差事。以一个外来者的眼光来看,我似乎在各种方面上都已经变回了那个老牌的图书管理员暮光闪闪。
他们错了。
我适应不了这种新事件不断在我眼前发生的节奏。不仅是那种阴暗或诡异的事情,就连在街角处与一个泛泛之交拉的一顿家常都会让我满心焦虑。
我把控不了这种我无法得知将来会发生什么的生活。历经过这么多场轮回后,我对接下来要发生的每件事情的预言都可以精确到分秒,我再也受不起“惊喜”了。我对我要作下的每一个微小决定都要斟酌再三,因为我知道一旦抉择做出就无法再被改变。
我害怕萍琪派,打心底地对她感到恐惧。我害怕我这位最好的朋友,因为每一次待在她的身边我都感觉自己在彻底丧失理智的边缘摇摇欲坠,随时都要对她那不可捉摸且无害的举动保持警觉。我将自己对她的这份感情深埋心底,即使是她留意到了我的这些怪异举动,她也没有说什么,而是选择默默忍受。
我待在小蝶家里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多。我喜欢那儿的宁静氛围,在那里,什么变故也不会发生,它给我的感觉.......很好。
就算不算上我做的那些噩梦,这一切也已经够糟的了。
所有我没有向她们提起的那些残忍及邪祟之物,都在我终于解决了失眠问题的那一刻起报复性地找上了门来。我的大脑甚至还非常积极地主动运用自己的想象力,为这一团梦魇燃料添砖加瓦。
有一天晚上我梦到了小马镇上的所有小马都受到了控制心灵的幻形灵毒液的侵染。邪茧女王没有派遣她的幻形灵,而是派遣出了我永远不会去伤害的,我最好的朋友们来追杀我。我梦见她们不断地追捕我,直至将我逼进一个死角,然后在我耳边不停地劝诱我,告诉我服务于虫群是一件何等美好的事,同时把我拖到了邪茧的面前。在邪茧的毒牙刺入我皮肤的那一刻,我尖叫着醒了过来。
还有一天晚上我梦到自己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被倒吊在了中心城废墟的一个幻形灵虫茧里。我之前所经历过的一切不过是它们提供给我的,让我逃避现实的美好幻境,而同时我体内的爱意也在被它们一点一滴地榨干........
如果露娜没有选择在那个时候出现,并告诉我这只是一个梦的话,我相信,那天晚上可能就是我彻底疯狂的开始。
也许我真的已经疯了,因为我真的接受了踢云的邀请,请她来教我该怎么与别的小马调情。好在全过程只持续了10分钟,因为我突然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要在一开始就拒绝她的理由,但这并不是一个好迹象。难道说将来的我将会变成一个从一只雌驹的床上滚到另一个雌驹的床上寻欢作乐,而且并不是出于对爱的追求而是因为无比绝望地渴求其他小马陪伴的极端分子吗?
而现在,我站在自家厨房的一片狼藉中间,被斯派克说的一句话吓得魂飞魄散。我的精神状态濒临崩溃的迹象已经非常明显了。
我盯着那篮子破裂的鸡蛋,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同时等待着我当机的大脑重新启动。它们在我视线中停留的时间已经长得足以让我识别出遍布它们表面的每一个微小细节。鸡蛋,从结构学上来说,是一样很有趣的事物。它们基本上就是两椭圆穹顶组合而成的产物,而再加上构成它们蛋壳的材料是有多么脆弱、不堪一击的事实,它们能抵御住数倍于它们自身重力的压力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特性。它们最擅长做的事,莫过于是保护它们那珍贵的蛋液,使得它们免遭来自外部世界持续稳定、令马窒息的重压摧残。
但是如果将力集中于一点,迅速、残暴地作用在它们上面呢?呃,我皮毛上挂着的碎蛋壳和蛋液残留物已经把这可能的结果诠释得很清楚了。我精确运用悬浮术进行微细操作的能力可谓是万里挑一。我觉得我有能力将一堆破碎的蛋壳重新组装回一个完整的鸡蛋,将它还原得足以以假乱真到让你怀疑它从未破碎过的程度。只不过它再也不是一枚鸡蛋了,而是已经死去的空壳。
“我没有睡好,斯派克。我准备去洗漱一下,然后回床上补补眠。”
“暮暮,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必须得跟我们说说。”
“聊天解决不了这事儿,斯派克,我只是太累了。待会儿见。”
我站在蓬蓬头底下,一直洗到热水全部用光,然后呆呆地站在沐浴间里,任由冷水击打我的脖子和背部,最终因为再也忍受不了那股寒冷而停止了沐浴。我走出沐浴间,用毛巾将自己裹了起来。我在沐浴防滑毯上孤零零地坐了好几分钟的时间,然后才重新唤回起将自己从大厅拖回自己卧室的力量。
当我走出浴室时,我发现我的五位朋友正站在我家的楼梯平台上。
“你们这么早来这里干嘛?”我问,因为她们的不请自来感到些许恼火。
“我叫她们来的,”斯派克说,“你真的开始让我感到害怕了,暮暮。我们从中心城回来之后你就一直都表现得不像你自己。你已经有好几周没有写过友谊报告了,你几乎都不再阅读了。而当我向公主两姐妹写信时,露娜告诉我你最近一直在做着可怕的噩梦。”
她告诉了他们我做梦梦到的内容?这真是越界过头了。
“直到你敞开胸怀,真真正正地与我们聊过之前,我们都不会离开。把这当做是我们对你的甘蔗好了。”云宝黛西说。
“那词念干涉,亲爱的,”瑞瑞说。
“随便了。”
蠢透了,这真是蠢透了。他们不知道自己在要求些什么。我不告诉他们是为了他们好。他们只记得自己抢在最后一分钟冲进城堡并拯救了世界的那部分是他们的幸运。我不想剥夺他们那份幸福的无知。
“那些事你们还是不知道的为好。我很确信我最终一定能挺过来的。我在中心城的那会儿我不是表现得很正常吗?我们还玩得很开心呢。”
“或者就是因为我们那时玩得很开心,所以你才表现得很正常。而从我们回到家的那一刻起,你才真正地意识到了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
云宝黛茜显然对当前的谈话进度并不满意。一块彩虹色团朝我扑了过来,抓住我的前腿将我拉离了地面。
“嘿!”
“是你的表现告诉我们你想要我硬来的。都跟你说了,在没跟你好好谈过之前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她拖着我飞到了图书馆的大厅里,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背上。我试图从她的身体底下挣脱出来,但我的反抗毫无作用。其他朋友们陆续走下楼梯,围着我坐成了一个半圆形。
“要知道,如果你们真的想跟我谈谈的话,这可不是让我配合的最好方式。”
“嗯,就算你不愿意跟我们谈,我也求求你至少听一听我们的话。”小蝶说,说的好像在这件事上我有什么选择权似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有些想对你说的东西,我想其他小马也跟我抱有一样的想法。”他们全都点了点头。“那我猜我应该是第一个了。暮暮,首先,你要知道我很喜欢你来我的小木屋做客,那里也永远会欢迎你。”
“对对对,从中心城回来后我不就经常来你的小木屋做客吗?看见没?一点问题都没有。”
“呃,暮暮,问题就是这个。你来到我家里时,有些时候你会做一些........令我感到有点害怕的事情。有时你会坐在我的摇椅里,盯着一片空白的墙面看,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每一次我叫你的名字的时候,我都得叫上三四声你才会有所反应。或者是每一次我试图想要向你表达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家了的意思时,你都表现得好像没听到似的。不过如果是我暗示得不够清楚的话,我想这里面也有我的问题。”
“抱歉,小蝶。只是.....我只是在思考,好吧。”
“哦,暮暮,”小蝶说。她趴下来,挪到了我的面前,这样一来我的眼睛除了她的脸之外什么也看不到了。至少她还没有拿出她那军用武器级别的瞪眼大法。“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在所有可能的小马之中,认不出我眼前的那匹雌驹正在试图从她身处的这个世界把自己隐藏起来吗?你表现的就像......就像我一样,以前的那个害怕每一匹她遇见的小马的我,直到我认识你之前。以前的那个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幸福,而且我觉得你现在也很不开心。你帮助我成长了这么多,暮暮,求求你让我回报这份恩情,并让我来帮助你吧。”
“那只是......谢谢你,小蝶。如果我觉得你真能帮上我的忙的话,相信我,我不会犹豫一分一秒来请求你。但这并不是其他任何小马都能应付得来的事,我只是需要自我疗养一段时间而已。”
“天呐,暮暮,你把这叫做自我疗养?”瑞瑞问。小蝶挪到一边,把发言权让给了她。“我可以百分百肯定地告诉你,你现在全身上下简直就是一团糟,暮光闪闪。”
“嘿,我才刚从沐浴间洗完澡出来,我还没有时间来——”
“这不是我想指出的东西,我想你也完全清楚。你做的那些噩梦也许能解释你脸上的眼袋和你眼睛里的血丝,但是你的鬃毛看上去就像有好几天没有刷过了。我甚至都不觉得你这几天有正常地吃过东西。”
“因为最近长胖了几磅,多大点事儿啊。我连注意都没注意到呢。”我说的话完全不是事实。从我开始躲着每一匹小马的那一天起,我就觉得自己的思维已经完全停滞了,根本没留意过自己在吃什么。对于我来说,吃东西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用于记录时间流逝的机械动作。因此进入我胃里的食物,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在急速下滑。
“才不是没多大点事儿!你看上去就像刚下地狱去走过一遭,更别提你的皮毛都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没有足够的燃料,你是没法指望你的身体恢复原样的,暮暮。还有你已经拒绝了我三次的SPA邀请了,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应该是边享受按摩边聊这个话题。”
她描述的情形,无疑完胜我现在一边被摁在地板上动弹不得,一边忍受朋友们的说教的惨状。“行了行了,我保证我以后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们聊完了吗?”
“我并不这么觉得,甜心。萍琪派,你不想说两句吗?”苹果杰克问。
在此之前,我一直都没有把我的注意力放在萍琪派的身上过,我看到的景象让我的心中警铃大作。不曾从她脸上消失过的微笑消失了,她整匹马都在散发出一股颓萎的气息。就连她的蓬松鬃毛看起来也变瘪了一点,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她朝苹果杰克点了一下头,然后犹豫地向前迈出了几步。
“暮暮,为什么你不再想和我做朋友了?”
“什么?萍琪,我当然还是你的朋友啊。”我说。
“对,可是你表现得就像再也不想和我做朋友一样。每一次我想跟你聊聊天,或是每一次我想给你一份礼物,甚至只是一个拥抱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某个怪物似的,就好像我很可怕,你恨不得立刻转身就跑。为什么?难道....难道在一个轮回里我对你做过一些很可怕的事情,所以你不想对我说?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真的超级超级抱歉。”
“不,当然不可能,萍琪。你没有做过任何的坏事,而我知道你也永远不会。”我说。过去的那一段时间里,我的表现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那为什么你会害怕我?你能够大步走到邪茧女王的面前并直面她,甚至一点都不害怕。那时候我看见的那个你真的超级超级勇敢和酷炫,而且她也肯定对你做过各种可怕的事情。那么我究竟做过些什么才能让一匹像你这么勇敢的小马感到害怕呢?为什么我会比她还要糟糕?我就是想不明白了。”
“萍琪,那.......解释起来很复杂。”
“那根本就不算是一个理由!我们并不蠢,暮暮!也许我们没有你这么聪明,但不要以为我们会蠢到看不出来你从回来之后就开始憎恶我们每一匹马,也不要用‘解释起来很复杂’这样的借口来当做挡箭牌,理所当然地隐瞒一切。这不公平,暮暮,你这样对我们不公平。我们只想变回到一切发生前的那个样子。”
没等我做出答复,她就已经转身跑进了图书馆的某个小角落里。小蝶给了我一个不赞成的眼神,然后起身跟上了她,不久之后我就听到某个我看不见的角落里传出了轻轻的抽噎声。这根本就不是我希望看见的一幕,该死的。我唯一想做的事就是保护他们,不是让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跟你谈谈了吗,暮暮?我们想要明白。你需要做的只是告诉我们你在那个轮回里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是什么在蚕食你的心智。难道你真以为不告诉我们,我们在心里想的就会比你少吗?”苹果杰克说,准备用她的言语轰垮我最后的抵抗。
“......我不能。它伤我伤得太深了,苹果杰克。那股滋味真的难以言喻,所以求你,求你不要逼我告诉你们。这样一来对谁都好,这样一来受伤的只有我自己一个。我能保护你们免遭我所看见过的景象,我所体会到过的感受的伤害。”
苹果杰克打了个响鼻。“暮暮,嘘,别说话。别再做过度的思考,一秒钟的时间就好。”
我们都沉默了下来。现在我能听到的只有萍琪的哭声,她的哭声在整个安静的图书馆内回荡。接下来的一秒钟时间内,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听着。听得越久,我就越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情绪,只想与她一同痛哭。就当我感觉糟得不能再糟时,苹果杰克开口了。
“那么,现在你觉得自己在保护朋友们免遭伤害的这方面做得怎么样了呢?”
够了,我再也承受不下去了。我心灵的防线迎来了彻底的决堤,并不体面的鼻涕眼泪不加阻抑地流出,粗重的啜泣近几使我窒息。云宝黛茜肯定是已经在某个时候从我身上挪开了,因为苹果杰克接过了我无力的身体,让我伏在她的身上尽情地哭泣。在我哭泣的时候,我所有的朋友们渐渐地聚集到了我的身边,等着我准备好,准备好对她们倾吐一切。我猜她们一直都在准备、等待着这一刻。
“我真的很抱歉。我真的好孤独,每次都是这样。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好孤独。”我说,说的就好像这能解释我之前对她们所有的糟糕行径似的。
“嘿,你这话的意思说是我会在一个朋友需要我的时候抛弃她吗?一点都不酷,暮暮。”
“的确,你现在再也不孤独了,亲爱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如果,嗯,如果你想要我们中的一匹小马来帮助你的话,那么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一直在这里。”
“我也会帮忙的!我们会帮你把那些糟糟的情绪都去掉,然后给你举办一个超大型——不,史诗级的派对来庆祝!”
“听上去就算你试图想要再摆脱我们五个也办不到了,甜心。”
我也不想再尝试了。到了这个份上,我几乎都已经忘却了安宁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讲起。”我说。
“那还不明显吗?”瑞瑞说,“你要做的就是回溯过去,并从故事开始的那个地方讲起。我们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听你讲完每一个部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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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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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
坑平,闪马【溜出去】
等等【跑回来】
还是有些要说的东西
首先,文章的标题是“Hard reset”,取其“暮暮艰难地重置世界”之意,而又因为“疼痛”一词是全文的标志词,于是合二为一,译为“疼痛重置”
其次,短期内没有接坑余下两部曲的打算,不过欢迎其他小马来接坑。事实上,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你们都不会见到这只斑马了,因为这只斑马得去为自己的马生拼把命....
话说,在读这篇文章的小马中有没有是像Gloomy这样生于非典,考于肺炎,拥有有史以来最长的高三寒假,碰上了高考改革前最后一次旧高考,全面小康前最后攻关年,没得复读还没得上学的传奇应届生啊?facehoof在的话举个蹄子,这只斑马精神上与你们同在。
最后至于剩下的2000多字嘛.......正常来说应该是不打算翻译的了。那一章讲的是Eakin提供的另外一个结局,就是回到第四章处谐律精华最终也能没能救下暮暮之后发生的事情。一方面你会见识到暮癫疯的最终形态和幻形灵女王暮光闪闪,另一方面可能会引起肠胃不适的副作用。
【吐槽一下:这一章的暮VS茧真的有一种强烈的UTsans战的即视感】
有兴趣的话去翻原文吧,这里有些fimfiction用户对最后一章的评价可供你们参考。




yep,链锯暮赛高。
Speaking of which.........
偷偷搁这里应该不会被其他小马发现的吧.....
就把这当成是彩蛋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