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日记·第七日】

路很长，处处泥泞。大雨下了整整七天。昼夜没停。 浑身的毛都黏在我的皮肤上，脚掌总是湿漉漉，透着股涩涩的酸味。 路上遇见很多妖背道而行，我不觉得他们是懦夫。活着没有错，自由，享乐，逃避，都没有错。将离、巳辰和黑米教过我这个道理。 “别去了，那只狐，花果山肯定还是一片焦土。没有路了，也没有美猴王，没有了。” 苍老地龙的声音，从远及近，穿过耳尖的雨水，掉进我的脑海里。 焦土啊，两千年的噩梦，天火，地动，海啸，山崩。大雪从天倾处落下，落在山上燃起熊熊烈焰。 我曾在花果山巅俯视大地的一切。但我没法向你描述那些。一千字一万字，也永远不可能让一个没有见过大海的人知道大海是什么样。除非你亲眼看见。 “我知道，”抖抖脑袋上的水，“我知道没有路，千年前就是了。” 是没有路的，因为有人要到他想去的地方，所以他们需要一条路。其实路通向哪儿也没关系。是不是朝着任何一个方向，都会走向同样的宿命呢？ “你叫什么，狐儿，我可以给你立个碑。” “我死不了。我曾为花果山献出八次生命。” “可你只剩一条尾巴了。” “不，是我还有一条尾巴。” 风大了，前方是数不清的荆棘和坑洼。我摔了一跤，我站起来，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