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过客——KA
你要难过多久,才能真的明白,你和这个人真的没有可能了
——题记
楼道是声控灯,每次深夜回家的时候我都会喊你的名字,感觉好像是你在为我开灯一样……
想想也好笑,你曾为我万事低头。我却辜负了你的深情。如今我想要追回却发现自己原来竟是那样的不堪!
Kongphop捏着鼻梁,满身风尘一脸疲倦地蹲在阳台一角,笔挺的制服生出褶皱正如他无法平静的心。
风吹过,指尖燃烧的烟灰掉落在手上,瞬间带来烧灼的疼痛,明灭的光点暗下后,那股突来的疼痛也快速消失。
Kongphop看着被灰烬烧灼后留下的黑印,心尖又开始止不住地纠痛!
怎么就这样了呢?
他和arthit?
Kongphop的眼泪,再次在黑夜中猝然滑落……
和arthit相遇的那一年,天气很好,那个少年一身白衣举着手机扯着嘴角勉强的笑着自拍,鬼使神差的,他突然快走几步,朝着他的镜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后来,他和他提出分手之后,才意外得知,初遇那时,arthit的父母双双罹难,他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那样一个花季少年,眼眸中会有化不开的浓重忧伤。等到明白的时候,想去怜惜,却已经失去资格,他、也不需要了……
就在不久前,他下班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和同学笑着吃饭的arthit,他走过去,欣喜地想打招呼,arthit却一脸陌生的从他身边走过,将他忽略的彻底……
Kongphop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
是他的花心和滥情把arthit推出了自己的世界……
三年前
Kongphop在飞机上看到忧郁的白衣少年,忍不住上前搭讪。
“hello朋友,今天在机场拍的照片能发一份给我吗?我想,照片里或许有我的存在呢!”
arthit原本就在为自己拍的照片里多了一个有着高挑身材英俊脸庞,关键还笑的那么灿烂的笑容的男人而心生触动,想不到这个人这个时候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他居然向他讨要照片……
arthit有些局促,又有些害羞,十七岁的他从来没有被人用那样热切的眼神盯着。
然后,他轻易给出了自己的微信。
Kongphop并没有着急出手。
根据以往的经验,Kongphop判定少年对他也产生了好感。不用他出击,这个少年就会自动来到他的身边,吸引他的注意。果然,一个月后,他再次来了机场……
然而,Kongphop没有料到的是,这次不期而遇的美丽邂逅,最终终结了他一贯的花心滥情和随心所欲。后来相处的日子里,arthit渐渐成为了Kongphop心中挥之不去的朱砂痣,只是,这一切明白的太晚了。
为了接近并得到这个少年,Kongphop当下决定请假,和arthit一起下了飞机,一路跟随着他来到了他租住的民宿。
……
“好巧,你原来也租了这家民宿啊!”Kongphop的笑容依旧璀璨夺目。
arthit心绪激荡不已——他原本就是为了再见他而来的啊!
一个月前,自己父母的突然离世,让他的人生充满灰暗,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身边的亲戚帮他办理好了父母的丧事后,面对身边老师同学亲戚朋友们同情的目光,他毅然选择了辍学。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辍学,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只知道,他需要逃离这里!逃离这个他自小生长、有无数爱如今就有无数痛苦和煎熬的故乡。
然后,他就在飞机上遇见了他……
Kongphop……
Kongphop是清迈机场的空少,他每天都会随着飞机飞往不同的国度。他有着英俊的脸庞和令人欣羡的身材,但如果非要说让arthit一眼难忘的,当属他干净温暖的眼神和爽朗真诚的笑容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在飞机上,他居然主动向他讨要照片,然后他们顺理成章的有了联系方式。只是后来他把照片发过去后,他并没有给自己任何信息。
好像……真的只是为了照片;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仅止于此。
迫切想要靠近Kongphop的想法与日俱增,哪怕在异国他乡,哪怕见到更多更热情的人群,他都愈发想念那个会冲着他镜头大笑然后理直气壮找他要照片;会拍着他胳膊安慰他:别害怕,我们会顺利降落的,相信我哦——的男人。
后来,他攒够了第二次出行的钱,又来到了清迈机场。然后,他们就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蜜恋。
飞机抵达后,arthit准备邀请他和自己一起,却一直碍于脸皮薄,没敢邀约,但Kongphop却出人意料地一路跟着他到了他租的民宿。
也是从这天开始,两人手机里存了一个月的微信,才正式被“启用”。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Kongphop来邀请他一同去参加当地举行的舞会,舞会上,两人都喝了很多酒,过后,发生的事情再自然不过,两人都没有抗拒身体的需求。他们发生了关系,于异国他乡相互取暖,事后arthit隐约觉得这一切发展的太快了,但是Kongphop的温情打消了他的顾虑,他开始尽情享受爱情。
回国后,Kongphop带arthit回了自己的家。
那是一座老旧的居民楼,楼道安装的感应灯时常失灵。而楼下的小巷子只有一头一尾两盏灯光微弱的旧路灯,其中一盏还时不时接触不良,以致Kongphop每次深夜下班回家都要打开手电筒照着才能找到自己那栋楼的入口。
剁了几次脚后,楼道里的感应灯还是没有反应,arthit惶惑不安的叫了一声:“Kongphop!”,一直没反应的感应灯此时亮了起来。
Kongphop笑了,打趣说道:“这破灯原来也是看人下菜!见是我喜欢的人来了,立刻亮灯表示欢迎!”
arthit推了他一把,脸通红
。
来到Kongphop住的七楼,里面的布置非常简单,房屋不算整洁,但也没多脏乱,也许是Kongphop时常飞很少在家的原因。arthit来了后,就自觉承担起了家务和饮食。
七楼往上是一个很大的天台。两人经常在天台看星星、喝酒、聊天。他们时常在Kongphop休假的时候相约去风景优美的名胜,或者热闹非凡的集市约会。他们会精心挑选给彼此的纪念礼物,他们会牵着手不顾及他人的目光进出商场玩着各种刺激的VR游戏,他们会躺在户外的草坪上惬意的享受大自然的美好……
那时的他们谁都没有想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只是单纯的享受爱情的美好。
arthit更是把自己所有的第一次都献给了Kongphop。
第一次打工赚钱,是为了能和他再有交集;第一次答应约会,是自己也渴望在异国他乡能够得到温暖;第一次喝酒,是为了向他展示自己成年了,然后他把自己的第一次也献给了他……
回国后,他没有回自己的家,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去了他家,和他同居,为他洗衣做饭操持家务。
每天晚上,他都会精心准备好丰盛的晚餐,等着他的归来,然后他们在夜里缠绵,天明,他继续去上班,自己则睡到自然醒……
arthit以为自己和他会这样一直下去。他甚至觉得这样也不错,能够一直留在这个温柔开朗的男人身边,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直到Kongphop不再给他钱,也不再对他抱有无限的热情……
arthit逐渐感觉到了Kongphop的冷落。在连续七天电话打不通,人也没有踪影后,arthit去了机场才知道,Kongphop请了假,去旅游了……
这一幕是多么相似。
arthit却不敢深思……
arthit执拗的等着Kongphop回来,对那份醉人的温暖抱持着卑微的希冀。
一个月后,Kongphop开心地回了家。他依旧和以前一样,在深夜漆黑的楼道里喊着“arthit”的名字,因为那时候他说:这破灯,认你!以后叫你名字就好像你在给我开灯一样……
破灯果然还是亮了……
在房间听到自己名字被喊起,然后楼道的感应灯不负众望的亮起,arthit顿时觉得悲从中来……
呵!一切似乎都在Kongphop的掌控中,连破旧的感应灯都不例外呢。
打开门,arthit窝在沙发里,脸色憔悴。
“你去哪里了?”屋内灯打开,arthit的声音猝不及防让Kongphop吓了一跳。
“……夏威夷玩了一趟。”Kongphop放下行李,从衣柜拿出浴巾,没有多做解释。
直到进了浴室,Kongphop才发现自己的浴巾上有一股清香味,他的房间也有别于以前,特别的干净整洁和温馨,甚至带着一股让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是因为arthit的存在吗?
Kongphop一边洗着澡,一边寻思着。
出来后,arthit已经躺在了床上。
他愣了愣,然后躺进另一边被子里,床不大,arthit见Kongphop进了被子,他便在被子里腾挪几下,然后一把抱住Kongphop的腰将自己紧紧贴向Kongphop汲取温暖。
arthit闷闷的说:“你想不想我?”
Kongphop似乎很累,他抓住arthit在他身上不断游走的手,敷衍的回答:“想。”
“我也想你。”尽管听到了语气中的敷衍,arthit还在试图说服自己,让自己不要多想:他只是累了——他还甚至这样安慰欺骗自己。
“睡吧。”Kongphop拍了拍他的手,然后动了动,调整了姿势继续背对着arthit缓缓入睡。
arthit睡不着。
当时钟转到两个小时后,arthit还是睁着眼睛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默默伤心。
Kongphop那边的床头柜上手机忽然亮起,arthit鬼使神差的起身,小心翼翼抻着床越过Kongphop拿起手机。
屏幕上,Kongphop和一个金发碧眼的比基尼美女交叠地躺在一张沙滩椅上,性感的美女一手抵着Kongphop的胸口,一手满是暗示地放在Kongphop的嘴唇边,食指被Kongphop含住……
arthit连忙放下手机躺回原位,然后闭上眼睛……
接下来,Kongphop和arthit又恢复了和往常一样的生活作息,只是Kongphop没有再主动给arthit生活开支。为了维持生活,arthit找了一份服务生的工作。
因为没有学历,也没用任何有用的工作经验,他只能选择做最辛苦的服务生。
而每天满世界飞的Kongphop根本不知道。甚至,Kongphop又开始恢复了单身前的生活状态,无声无息的在外渡假,似乎忘了家里还有一个人做好了晚餐等着他……
面对Kongphop时常失踪一周以上的旅行,和他每次回来后,手机屏保上再次变换的人……arthit愈发觉得无法承受!
arthit很辛苦,工作辛苦,心也苦。
满以为Kongphop会回家,他还是傻傻的准备好晚饭,Kongphop如果没有去度假,那么这个晚上好歹两人还在一张床上,如果没来,这顿晚餐就会随着月亮西沉直到天亮。它们全被扔进垃圾桶……
看,他都找到了规律了。
痴痴等着的自己是多么可笑!
终于,arthit再也忍受不了背叛。
他开始发脾气、咒骂,他开始哭泣、挽留,他开始一遍遍的打那个电话却又一遍遍失望透顶。
Kongphop也被arthit的态度逼得苦不堪言。
他开始更加不愿意回家,他不想看到或者听到arthit对他的任何指责!为了躲开arthit,他甚至换了手机号码,但是,arthit还是找到了他工作的地方。
“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不会离开!”arthit歇斯底里地揪着Kongphop得衣领,为了避免丢人,Kongphop把他拉到他们空乘的休息间。
部分同事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知道Kongphop花心滥情得票本性,带着对arthit的同情,纷纷离开避嫌。
arthit没管那么多,忍受了半年,他早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以前不是说喜欢我爱我吗?”
“不爱了!不喜欢了!分了吧——”
arthit平静的松开他的衣领,退后一步,满眼绝望。
三年后
arthit晚自习结束,和朋友吃完饭分手后,一个人静静地走在校园的回廊里。
夜幕下,回廊外的路灯散发出温暖的灯光,吸引了爱慕的飞蛾不断围绕。
连飞蛾都爱慕阳光和温暖,人何尝不是?
arthit看着跳跃的飞蛾,心里不经为自己逝去的爱情叹息,叹息过后,他看着满目温馨静谧的校园,又露出释然的微笑,或许,这段感情就是为了教会他学会放下,学会选择比它更长远且美好的事。
用Kongphop的话说:
人生太短了,高兴的时候尽情享受就好了,如果有了负担,那就应该及时止损。
看,其实他和Kongphop的结局早有预示,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所以纠缠到最后,他们的结束,在Kongphop看来是可笑的“及时止损”——多么不堪!
arthit释然一笑,已经两年了,他深知自己和这些飞蛾没两样,依旧喜爱着光和温暖,他依旧没能从那段感情中走出来。而Kongphop也许还在不断邂逅着他的美丽——能怎么办呢?
Kongphop不是飞蛾,他也没有光芒。
所以,他只能让自己发光……
破旧的居民楼里
一根烟抽完,Kongphop抹干眼泪回到房间,卧室的墙上还贴着他和arthit的照片。
他取下一张,指尖在照片中有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的少年脸上轻轻摩挲。
后来,他和那个少年在一起后,他的脸上开始绽放了本属于他那个年纪应有的璀璨笑靥。
那样一个如花的少年,曾经,也为他倾尽满腔热忱……
后来,当自己习惯在楼道口喊着那个名字叫亮一路黑暗;当自己习惯回家就有温热可口的饭菜;当自己习惯每一件换下来的衣服都会在柜子里找到而且带着独特的香气;当这些都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习惯,连他也成为了他的习惯,那个人终于为自己的背叛选择了离开……
他才发现,原来,那个人是那么地果决……
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回忆将他撕碎,他想要回到从前一个人的生活,却发现再也不能了……
是自己,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把握……
让他们三年后的他们,成为了他和他……
Kongphop也终于明白:见过的人越多,越知道自己真正想待在什么人身边,去过的地方越多,越知道自己想回什么地方……
有些人,
放手了,
错过了……
就是一辈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