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历险】《奥德赛别传》 (第十一卷)
癫狂院发出凄厉尖叫,比平日的哭喊更加骇人。
所有痴癫者如渴望逃出炼狱的恶灵,拼命敲打巨门。
奥德修斯已顾不上其他人了。
愿海神庇佑你们……
奥德修斯连续默念,以求心安理得些。
他直奔内侧,用仅剩的手臂拼命劈砍房门。
母亲的房间格外安静,没有一丝哀嚎,这反让奥德修斯感到恐惧。
不多时,伴着飞溅木屑与淋漓大汗,门终于洞开。
只见母亲哆嗦着,缩在角落中,惊恐地望着奥德修斯。
奥德修斯跪在母亲身前,捧握她的手,
寒若冰霜!
他拂开母亲的长发,惨白如月的脸!
他轻按母亲的额头,灼热火炭一般。
发了高烧?
奥德修斯暗道不妙,立即背起了母亲,返回村庄向老巫医寻求帮助。

多年后,奥德修斯回忆本应难忘的坦途,记忆竟有许多模糊之处。
怎么逃出城市?
怎么躲过追兵?
又是怎么扛过暴雨?
怎么背着母亲走过深不见底的悬崖?
唯一清楚的,只有巫医那盏轻微的烛光,宛若微弱而罕至的希望。
他已几日未曾安眠,而高烧不退的母亲让他更难入睡。
万籁俱静的夜也令他焦躁不已。
他沉思,为何什么也保护不了?
救不了父亲,帮不了母亲……
为了平复内心,他朝村外的大海走去,那是他来时的路。
他似乎有些明白铁人所说的“返祖意识”。
或许,是处理生而为人的苦闷境遇之妙解。
等他回过神来,已身处海岸。

皓月从云后出现,平静海面像极了那晚。
但此时,海面好似有些不平静,巨大的身影从水下走了出来。
不是心心念念的海神……
猝不及防出现的,是铁人!
仿佛早已约好此处相见……
而这时的铁人已不同之前,似乎经历了一场苦战,已失去了半边身子。
内部的空间也暴露在外,盛满了海水。
它的身体显然已不再坚实,甚至过于柔软。
那双巨眼却一如既往发着红光。
“我本打算去村里找你……”
铁人的声线有些嘶哑,
“伤好了吗?这个文明虽然落后,但善良助人是常见现象。”
“你怎会这样?”
奥修斯看着铁人残破的机体,
“你可是铁人,怎会受此重伤?”

“夺取能源时,我被喷撒了一种黯青毒雾。
这雾气对钢铁有不可逆的软化效果,而圣牧鱼的咬合力也削铁如泥。
再者,海里是它的主场……我实在不敌。” 铁人说完便陷入了沉默。
“所以最初,你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这时,奥德修斯明白铁人为何要抛下自己。
“根据系统推算,胜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四。”
铁人又陷入一阵沉默,
“我们是朋友,怎忍心见你白白送死?”
这时,铁人用仅剩的铁手用力一抛。
一根只在月光下略微可见的细线猛然出现,而那端所连——是圣牧鱼!
巨大的圣牧鱼从海中腾跃而出,重重摔在岸上。

“你成功复仇了!”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巨大的鱼尸,奥德修斯竟无所适从。
“若不是你先前的毒药,我也无法制服它。”
铁人说着话,走上了岸。
“可他不是你的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