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总和他的猫猫 10｜HCY水仙文（十飒/鸥羔）
“你也要去找飒飒是吗？”
“是。”
小羊羔看着车子远去，沮丧的他逃回房间里大声哭闹，回忆起自己这一生的遭遇，如今唯一给过自己希望的男人也毫不犹豫地离开，心中的怨恨终于爆发了。他从床缝里拿出藏了好久，本以为用不上了的一条丝帕打包了满满一大包小鱼干，又勉强塞进去一件单衣和一条短裤，最后在房子里逛了一圈就变回小猫猫叼着包裹走了。
小羊羔在黑夜的街道上狂奔，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可他一定要跑的远远的，不能让那个人找到。
“飒飒，为什么大家都爱你而不爱我？” 小猫猫坐在小胡同里的垃圾桶上一边嚼垃圾袋里的鱼骨头一边自言自语。小胡同里一家小酒馆的老板娘出来倒垃圾，看见小羊羔毫不客气地把垃圾袋往小猫猫坐的地方抡过去。“大半夜的被黑猫挡道真晦气！” 小羊羔吓得跳到地上，躲在垃圾桶后面悄悄看这个中年女性。老板娘点了支烟吸了好一阵，一个伙计正好下班出来跟老板娘打招呼，“走了啊姐。” “嗯，明天记得把招聘广告贴外面大路上！” “好嘞！”
小羊羔因为没有身份证和护照被老板娘误以为是非法移民，于是以极低的工薪雇了他，没有合同没有任何保障，小羊羔也不懂，但只要管吃管住他就很开心。结果入职当天就出事了，小羊羔从来没端过盘子，业务很不熟练，不小心把一盘菜扣到了桌上，溅出来的油汁崩到了客人的衣服上，偏偏这桌的男人们都喝多了，抓住小羊羔不依不饶。老板娘过来查看，说了好些赔礼道歉的话，按着小羊羔的脑袋鞠躬道歉，客人们还是看在老板娘的面子上骂骂咧咧地走了。
小羊羔被客人和老板娘训了之后一直心情低落，委屈巴巴地干活直到凌晨酒馆关门。小羊羔留到最后打扫完所有的卫生才拖着三大袋垃圾离开，本来准备丢完垃圾就回酒馆阁楼的储藏间睡觉的，可刚把垃圾丢进桶里就被人从身后死死捂住了嘴巴。
那天清晨，断和十正在为小马总的事情吵架，飒飒突然在十怀里动了一下，十抬起手来，一只白白的小美人双眼紧闭着缩在十的臂弯里发抖。飒飒的人类模样十并不陌生，倒是断才第一次见，他蹲在岸上仔仔细细地看着飒飒白净的小脸儿和金橘色的卷毛，小橘如果还活着，大概也会变成这样吧。“我……我还要怎么做？” 十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岸上发呆的断，“啊？啊……把飒飒沉进水里试试看？” 十照做了，河水涌进鼻腔呛得飒飒猛地爬起来挣扎，小美人一扑腾就算是彻底活过来了。
十赶忙把飒飒托出水面，小人儿扒在他肩上虚弱地咳了好一会儿又晕了过去。“这……我带他回家，应该没问题吧？” “要不要先去我那，我给他看看？” “不用了，人类的话我还是可以照顾的。”
断看着十用干爽的外套把飒飒裹住，把他放到后排车座让他躺下，还摘掉了驾驶座上的颈枕给飒飒当枕头。十的车渐渐开远了，断麻木地坐回车上，刚启动了车子眼里的雾气就遮住了视线，他呆坐在车里任由眼泪掉下来，他很久没这么大哭一场了。看到死掉的弟弟时他都没有哭，但看到一个和弟弟很像很像的小猫猫重新拥有了生命，这次他没有忍住。“小橘，你看，飒飒活过来了诶。”
断哭了很久，直到日上三竿了才开始驾车回家，“羔羔，出来吃饭了。” 断心不在焉一中午，做好了小羊羔最喜欢吃的炸秋刀鱼才看见茶几上的练字本，他教小羊羔写字用的本子，有时他们也会互相给对方留字条放在茶几上。断拿起本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 “再见”。
断脑袋嗡的一下，发疯似的满屋子翻找，“羔羔！快出来！有秋刀鱼噢！” 断找不到小羊羔顿时就慌了，毕竟刚出了飒飒这样的事，他怕小羊羔受到伤害。断的身体有些颤，熬了一夜脑子有些不清醒了，他在屋里找出小羊羔的衣服和玩具，抱到护理店后门召集来一大群平时照顾过的流浪猫，给他们闻了闻小羊羔的气味拜托他们帮忙找。
断刚回屋里想喝点水就晕倒了，还做了个梦，梦见小时候，小橘跟他说想换一个大房子，要有吃不完的小鱼干，要有种满花的大院子，还要有哥哥在。而他的宠物护理店就很大，厨房里囤了好多好多小鱼干，他还在租下这个店面后在花园种满了花。他其实已经忘记小橘对他说的话了，但潜意识里会把家想象成这个样子，并且真的把这栋房子的一切按照小橘的理想那样布置。奇怪，他租下这栋房子的时候，明明是想给小羊羔一个家的。
断再醒来时头疼得很，估计是一直躺在地上没休息好，他坐起身揉揉脑袋，听见窗外有一只小野猫在叫唤。这只小野猫闻着味儿找到了那家酒馆，还隔着玻璃窗看见小羊羔在扫地。断抓了把小鱼干送给小野猫就跑去了小野猫说的那条小胡同，他在一个垃圾堆旁边闻到了淡淡的气味，混着酒气。他以为小羊羔喝酒了，寻着味道又走出好远，来到一栋破旧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烂尾楼，味道在这里变得浓郁，小猫猫应该就在这里。
爬上一层层楼，一圈圈寻找小羊羔的气味，周围全是废旧的设施，残破的墙壁，还有时不时踩到的玻璃碎片。爬到顶层一个有张旧床垫的房间，酒味变得很重，小猫猫似乎在这间屋子里待过一阵子。断打开手电筒仔细寻找每一个角落，却在床垫上发现了几滴新鲜血液。断心里一惊，他怕小猫猫把自己弄伤了不会处理伤口，一边叫着羔羔的名字一边在顶层其他房间继续翻找。
依照猫的习性，受惊的小猫猫会跑到昏暗逼仄的空间躲起来，可出乎意料的是，断在一间什么遮挡都没有的开阔房间里发现了小羊羔，他正贴着墙角盘成一只黑色的猫猫球，发光的黄眼睛里全是惊恐和瑟缩。“没事吧？发生了什么？” 断急忙跑过去把小羊羔抱进怀里，不停抚摸他沾了灰尘的毛。“有……有几个人类……抓我来这里，他们说要吃掉我，我挠了他们逃跑了，他们在到处找我呜呜呜哇！” 小猫猫躲在男人怀里大哭，“呜呜人类好可怕！我要回家呜呜呜呜！”
“我们回家。” 断解开几颗衬衫扣子把小猫猫揣进胸口，一只手隔着衬衫托住小猫猫的身体。小羊羔身上没有酒味，所以他闻到的刺鼻的酒气是来自那些人类，他一路躲着酒味从烂尾楼走出来，一边安抚胸口发抖的毛球一边警惕着路上形迹可疑的人类。
一回到家，小毛球就迫不及待地钻进断房间的床底下，在他心里，这里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床下有灰，乖，快出来，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断趴在地板上看到床底下发光的眼睛在使劲摇晃，小猫猫不愿意出来，这让他有些无奈还有些心疼，“对不起，我离开是因为飒飒有危险，他……他长得实在太像我弟弟了，我不能不管。”
发光的眼睛眨了两下扭向另一边，“你们都爱飒飒，没人爱我。” 虽然刚被救回家，但是叛逆小猫猫硬要顶嘴，他心里不舒服，凭什么飒飒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被主人捧在手心像个宝贝，还有断这样的护花使者，而他却什么都不是。
小猫猫听见断叹了口气，以为自己闹别扭把阿断闹烦了，吓得赶紧回头看看，他以为男人会自认无趣地爬起来走出房间，却看到阿断温柔地对自己笑。“我爱你呀。” 断向床底伸出一只手邀请小猫猫出来，小羊羔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可是他叛逆，现在出来很没面子的。“你都不要我！把我扔在纸箱里……”
断愣了一下，原来这个天大的误会小猫猫记了这么久，“我没有不要你呀，你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问你要不要一起住，还记得吗？我说要找个房子的事？我以前一只猫在哪睡都无所谓，可是那一刻我以为我有了你，我就想着，一定要有一个大房子，里面有吃不完的小鱼干，花园里种满鲜花。”
小羊羔不说话，呆呆地盯着他。“这栋房子就是我当年为你租的，房东一开始不同意动物住进来，我没办法，就先把你藏在街对面一处避雨的地方，可我签好合同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大雨把你的味道全冲走了，我找不到你，我一度觉得我这房子白租了，不过好在你现在回来了。”
小羊羔慢慢爬出来，灰头土脸地望着男人掉眼泪，断轻轻把小猫猫抱起来亲了亲鼻尖，“我帮你洗洗？” 小猫猫吸吸鼻子没有反抗，被抱进浴缸里搓搓揉揉，又被抱在怀里吹干。“我把你当成弟弟，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可以吗？” 断轻柔地把小羊羔放进被子里，小羊羔噗的一下变成人类坐起来紧紧搂住他，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晃啊晃。他有了家，还有了家人。
“想吃什么？我来做。” “嗯……巧克力牛角包。” “……”
飒飒这边的情况并不好，他一直困在噩梦里逃不出来，十费了半天劲给他洗好了澡裹进被子里，可飒飒一会变成猫猫一会变成人类，不停蹬腿挣扎，十想抱都抱不住。十不断调整姿势把乱扭的猫猫虫抱住，一边帮飒飒顺毛一边轻轻重复着 “飒飒乖”，就这样持续了一整天。十体力不够快要睡着了，但潜意识里还是把安抚小猫猫放在第一位，即使眼睛都睁不开了也要一边摸摸毛一边叫飒飒的名字。
没休息多会儿，小猫猫又开始扭动，四只小短腿儿和一根小尾巴都在努力做螺旋桨动作想从十怀里挣脱，他正反复梦到自己被肉肉诱惑爬出阳台的纱窗，被抓进笼子里带到地狱去。飒飒扒着笼子喊了一路主人都没用，一个陌生人抓着他的后颈提起来拎到一个恐怖的大铁笼前面，好几只大狗对着他不友好地狂吠，每只狗张开血盆大口都能吞下飒飒一整只猫。“喵呜呜呜呜……” 飒飒吓得伸爪勾住陌生人的衣服小声哭泣，紧接着又看到了被自己抓伤的那只雌性人类，她把飒飒的爪子从衣服上扒下来，然后毫不犹豫地把小猫猫扔进了铁笼。“不要！主人！主人救救飒飒！” 小猫猫在笼子里跑来跑去，躲过几次攻击好不容易逃到笼子边缘，被那个人类用网子挡住了逃生出口，最终被几只大狗当成玩具一样咬住猛甩，身体被撕扯得支离破碎。飒飒死在一只狗嘴里时还是没能想通自己为什么会经历这些，以及主人为什么不来救他，是不是主人生他的气了？因为自己不喜欢吃胡萝卜？
“喵呜……嗷呜……主……主人救……救飒飒……” 小猫猫控制不住身体，一边说着梦话一边又变成了人类。十惊醒听见飒飒跟自己求助心疼又内疚，“飒飒不怕，主人在呢，主人来救飒飒了。” 十把人形的飒飒抱在怀里轻拍他的背，吻了吻飒飒哭红的小鼻尖。主人的亲吻是有效的，飒飒又正好处于浅眠期，只是被主人叫醒后仍然沉浸在梦中的恐惧里无法自拔。飒飒一边大声哭喊一边亮出爪子一通乱挠，他紧紧闭着眼睛，害怕一睁眼就会看到大狗。
“飒飒乖，飒飒最乖了，主人最喜欢飒飒了，飒飒不哭好不好？” 十心疼地抱着飒飒摇了摇，像哄小婴儿一样，在飒飒头顶留下一个吻。飒飒被大力按在一片柔软里，还闻到了主人的味道，以为是抱着他的小鱼玩偶，还有主人的声音也在身边，飒飒拼命抓着小鱼玩偶哇哇大哭，由于受惊过度爪子上的指甲还没有收起。十紧紧搂着飒飒皱了皱眉，小猫猫尖利的爪子在自己的背上挠出血痕，不过十并不在乎，只要飒飒能好起来他什么都愿意。
“飒飒乖宝宝，主人在呢。” 十又哄了一会儿飒飒才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是主人啊，真的是主人，他安全了。“呜哇！主人！” 飒飒哭嚎着向上一扑把人扑倒半卧，搂住十的脖颈爬上他的肩膀，小脸儿藏进主人的后颈和床板之间的阴影里啜泣。
“没事了飒飒，你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那都不是真的，别怕。” 十靠着床头温柔轻缓地抚摸扒在自己身上的小飒飒。“是……是梦吗？可是……我好痛啊……” 小美人的鼻音很沉，还夹杂着哭声。“痛？哪里？” 十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他把小人儿抱起来仔细查看是否有伤口。飒飒望着主人担忧的眼神也有些紧张，坐起身查看自己本应该断掉的四肢和肋骨，可是身上都好好的，没有任何痕迹，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飒飒摸了摸身体，疑惑地抬头看着十说不出话。“还痛吗？” 飒飒摇了摇脑袋，他怎么又变成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主人……？” “嗯？” 十见飒飒摇头松了口气，微笑着摸摸金橘色的小卷毛。小猫猫嘴巴一瘪，一副委屈得快哭出来的样子，“飒飒以后会好好吃胡萝卜！”
十：啊？啊……好啊……
**重要提示：猫猫不可以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