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陨爱 第7章（清冷疯批仙君湛VS金丝雀羡，虐身虐心，强制爱，追妻火葬场）
夜里下起了雨，瓢泼大雨浇灌，豆大的雨点顺着屋檐垂落砸在地上发出叮咚的脆响，寒风瑟瑟，枝叶乱舞，借着淡淡微弱的光映射在镂窗上似魑嵬魍魉般透着阴森。
凉风穿过窗的缝隙飘落进来，霎时吹灭了书桌上的烛火，整间屋子黑漆漆的，没有一缕光。
被窝里的少年被冻得忍不住往更深处缩了缩，睡梦中紧紧皱着眉，指尖微颤，一张脸惨白无血色，时不时从嘴里发出声响，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
“阿爹，魏婴此生非含光仙君不嫁！”他跪在地上，似虔诚的信徒，浑然不顾爹娘脸上的失望和苦口婆心，他是打定主意想要同含光仙君在一起，那人是他的水中月镜中花，缥缈似幻，明知不可触及，却依旧执迷不悟。
一道又一道鞭子无情鞭挞，他盯着爹娘顽固又失望的脸，目光执着又坚定，含光仙君是他的光，是他的信仰，他将一生都追随他。
整洁的衣衫被血痕沾染，他死死咬着牙，不肯放弃，不肯松口，执拗的想要奔赴一场孤注一掷的荒唐。
哥哥在一旁不停向爹娘求情，甚至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他亲身替他挡住了身上的鞭子。
“阿羡啊！你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那个含光仙君，你可知他心中只有修行大道，早已抛弃凡尘俗念，哪怕你再喜欢他，那又如何？他不会在乎的！”
“阿爹怕你日后后悔啊！像仙君这样的人，一生都给了天下苍生，断情弃爱，无牵无挂，他无愧于天地，却没办法给人正常的男女情爱。”
……
阿爹后来说了什么他也记不清了，他挨了阿爹的鞭子，却始终痴心不悟，年年岁岁跟在仙君的身后，做他可有可无的影子。
……
魏婴远远站在一旁，看着桃花树下弹琴的白衣仙君，一袭白衣似雪，如青莲般不染烟尘，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发出冰冷悠扬的琴音，而自己则撑着下巴坐在一旁，静静守着他，眼底是温柔和眷恋。
这些都是他曾经的记忆，他再清楚不过了，那时他和蓝湛刚刚成亲，虽然两人很少彼此交流，蓝湛对他也是冷言少语，但他依旧喜欢静静守在他身边，哪怕得不到一个眼神。
看到这一幕，触及到少年眼底炙热的爱意，魏婴忍不住自嘲苦涩，真的是作茧自缚啊，即使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回望过去，也忍不住一颗想要撕碎眼前看似美好画面的心。
真的是愚不可及啊……
他悲凉笑笑。
画面一转，他拖着浑身是血的身子，捂着胸口颤颤巍巍回到了九重天，刚要踏入殿中，便听到里面传来弟子的声响：“仙君，那妖兽这么厉害，我们丢下夫人真的好吗？”
“夫人仙丹有损，修为也比不了别人，根本不是那妖兽的对手，把他留在那里，万一那妖兽……”
“不必管他。”冷冷的语调清冷至极，便如他整个人一般，漠视一切，尘世间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值他放在心上，即使是站在他身后始终卑微如一的自己……
“呵……”如同被一泼凉水浇灌，他的心被重重敲了一下，刹那间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到心里，还有什么比他的毫不在乎更令人痛彻心扉呢？
多年相敬如宾的夫妻之情，即使他对他再漠视再冷淡，但这么多年陪伴下来，也总该有一丝丝的情分吧……
却原来……原来至始至终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啊……
脚底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微微颤抖着身子，湿润的眼底尽是绝望和悲恸。
为什么他的心能那么冷啊……他拼命想捂热，将自己摔得遍体鳞伤，却连一个关心都得不到。
为什么我会爱这样一个男人，卑微到如此作贱自己……
那一刻，他的心彻底死了……
站起身，无声无息离开，颤抖着身子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无力和虚脱，他不想让蓝湛知道自己就在门后，最后一步，他想给自己留点尊严。
魏婴就这么站在不远不近的角落，沉默着看着这曾经发生的一切，心疼到从梦中骤然惊醒，深深喘了几口气，从床上渐渐坐起身，望着窗外淅沥沥的雨丝，含泪失神。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会梦见前世之事，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忘记，或许是因为重逢故人的缘故吧，命运总是喜欢跟他开玩笑，这一世拼命想要远离和忘记的人，却始终不能如他意愿般从他生命里剥离。
不能再回忆了，重来一次，他应当把握当下的时光，那些过去的，就永远只能埋在岁月的尘埃里，不得提及。
揉了揉眼眶的泪水，红彤彤的眉眼如兔子似的，目光却越来越坚定，这一世，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踏入九重天半步！
……
林子里，魏染一剑斩杀了食人花，翩然落地，紧跟着是食人花摔在地上卷起的尘土，他提着剑漠然站在一旁，伫立良久，默默离开。
越往丛林深处走，那抹妖气就越发清晰，直到在一棵大树前伫立。
一穿着浅蓝色道服的小少年坐在树下，头靠在树上安眠，暖暖的阳光倾斜，洒在少年肤如凝脂的脸上，那是一颗万年大魁树，茂盛的枝叶展出一种类似于伞的形状，替少年遮挡住炙热的阳光。
他离他只有几步远，却能清晰的察觉到少年身体里淡淡的妖气，还有一抹若有似无的仙气。
少年不是妖，凭借着他身上强烈的凡尘气息，魏染很清楚自己的判断，这才心中疑惑，为什么一个凡人身上既有仙气又有妖气呢？
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炙热，睡梦中的少年感觉到一丝不适，悠悠睁开眼，撞上一双清澈锐利的眼，阿瑶一脸困惑看着他，目光往下触及到他手里的剑，眼底一僵吓得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迅速躲到大槐树身后，探出脑袋颤颤巍巍看着他。
魏染朝他前进一步，大槐树枝叶沙沙转动，做出攻击的架势，剩下的枝叶将少年紧紧护在身后，不让他靠近半步。
“你是什么人？”是妖还是仙呢？
阿瑶将整个身子贴在大槐树后面，惊慌失措看着他，这公子拿着剑干什么？难道是来杀他的吗？
“你……你又是什么人？”
……
魏婴心事重重，或许是梦到前世，让他的心不由再生涟漪，怀揣着郁闷之心提着剑站在院子里练剑，感受着长剑划破空气传来的清冽之声，郁结的心也渐渐好受些。
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整个人贴上一个冰凉的胸膛，他一愣，一只手从后面轻轻揽过他的腰肢，另一只手划过他的手臂缓缓握住那只握剑的手，“我陪你。”
那清冷的声音在冷风中竟透着一丝温和，魏婴大脑一片空白，任由他摆布自己的身体，手腕轻轻旋转，长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微风掠过，漫天桃花灼灼，轻轻落在院中两具相融的身影上，难分难舍。剑光在空中画成一弧，蓝忘机扶着纤细的腰肢借着剑光朝前刺去，魏婴愣愣凝望着被剑光劈成两半的花瓣，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手腕传来丝丝痒意，他才恍然惊醒 ，目送着那只修长的手在自己的手腕细细温柔抚摸着，晴天霹雳般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失去指挥能力似的，一动不动站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蓝……蓝湛居然在摸我的手……
我……我这是被他调戏了吗？
淡淡的轻笑声从身后袭来，他才如梦初醒，指尖一颤，长剑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声响。
“含光仙君！”他吓得从他怀里挣脱，转过身慌里慌张看着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他摸不清蓝湛的心思，在他过往的记忆里，二人从未如此亲近过，何况这一世两人并无过多交集。
“吓到你了？”少年一双眼愣愣的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可爱又愚蠢，令他忍不住想要摸一摸，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伸出手堂而皇之摸着他的脸，感受到少年在他手心微微的颤抖。魏婴张了张嘴，吓得说不出话来，他该说什么？他怀疑蓝湛是不是被什么恶灵附体了，或者是练功出岔子导致脑子出了问题，否则若是平时的他，根本不可能做出这么流氓暧昧的举动的。
他应该是清风明月，无欲无求的。
“你太瘦了。”摸着硌得慌，应该好好补补，不然以后怎么承受得了他。
魏婴不留痕迹似往后退了一步，嘴角挂着勉强的笑，“多谢仙君挂心。”
这明显想要拉开距离的心思令他有些不悦，他不喜欢少年的后退。但他又不懂如何表达内心的喜欢，少年是他千万年来唯一在乎之人，他希望他能将他放心上。
“魏婴，我……”
“仙君，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吗？仙君在九重天应该也有许多事物要繁忙吧，总不可能一直呆在桃花谷这种小地方。”魏婴看似关心的询问打断了他想要表明心迹的心思，蓝忘机淡淡凝视着他，触及到他眼底那一抹试探的焦虑，轻轻皱眉。
“你很希望我走？”
“当然……不是！”当然是！非常是！我巴不得你滚的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魏婴在心底不断叫嚣着。表面上却还是一脸单纯的模样，“只是仙君日理万机，每天有那么多事要忙，魏婴也是怕耽误了你的事情。”
“仙君毕竟是桃花谷的客人，他日若是仙君准备回九重天，魏婴定会让哥哥好好护送仙君回去的。”
我知道你呆在这里的心思，不就是为了兄长嘛！到时候我让兄长送你回去，正好促进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和感情，到时候你们两个若是成了，可得好好感谢我这个牵红线的！
“不必麻烦魏染了，我……”他的本意是不想麻烦人，落在少年的心里却是另一层意思。
“好，谢谢仙君记挂着兄长。”我一定会为你们两个的爱情鞠躬尽瘁的！蓝湛果然是关心哥哥，对他爱的太深沉了！九重天那么高那么远，都不忍心让他路途奔波。果然是真爱呀！只有真爱才有这样的待遇呀！他忍不住羡慕嫉妒恨。
“……”蓝湛语塞，魏婴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忘机兄，阿羡？”温润的声音袭来，二人向着一边望去，魏婴像躲瘟神似的赶紧朝兄长那边跑去，他怕再跟蓝湛待一秒会将自己冻死。
看着亲密揽着魏染手臂的少年，蓝忘机低垂着眼敛有些不耐，面对自己时战战兢兢一脸不耐，看到他兄长却欢天喜地的，他有那么可怕吗？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其他事物夺去，冰冷的目光落到魏染身侧的少年身上，那少年正一脸温柔和单纯望着魏染，唇角挂着甜甜的笑。
微微一愣，瞳孔微暗，透着一丝困惑。
这不是前世被蓝曦臣那狗东西藏在屋里的金丝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