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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玉×我】折翼

2022-01-01 00:41 作者:狗子游小婉  | 我要投稿

鹰属于最自由的天空,永远不会俯冲亲吻爬虫。


“黑巫师不都这样嘛。”

面前的人穿着浅蓝色的长裙,裙摆在风中上下翻飞;袖口是熟悉的白色螺纹布料的拼接款式,墨蓝的眼睛深邃得像没有星星的夜空。她就像在霍格沃茨上学时那样,嘴角一如既往勾起一个礼貌温和、却淡漠疏离的浅浅的笑,摆着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抖着手抬起了魔杖,强颜欢笑:“是的,大家都是这样。”

“魔杖歪了,往右偏……再抬高一点。我当时是这么教你的吗?”

雪松木魔杖的尖端逐渐蓄起了绿光,魔杖却在跟着主人的手一起颤抖。

没有杀意的索命咒是否还能取人性命?

我打不中的,我心想,我不可能打中的。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白雪玉是在开往霍格沃茨的列车上。新时代的霍格沃茨不光在欧洲招生,而是广招全球各国学生。我就是这样被录取的中国巫师。

可虽说是广招全球巫师,霍格沃茨的主体构成还是西方的年轻巫师们,像我这样来自亚洲的巫师自然是少之又少。我有些紧张地摸过一间又一间包厢,包厢内的西方人面孔让我有些不适应,终于在快要摸到列车尽头时看见一个有空位的包厢——里面坐着一个穿着校袍的亚洲女孩,正捧着一本书阅读。

我敲了敲门走进去,那女孩只是波澜不惊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礼貌性地勾了一下嘴角,冲着我点头示意,然后又将目光移回了书上。

我见她看的入迷,也不好打扰,就索性拄着窗子看外面飞速流淌的风景。

不多时,对面的人合上了书,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我好奇地扭过头,下一秒却听见空气的摩擦声,那女孩唰的一下就从座位上消失,出现在了包厢外面的过道里。

她再推门进来的时候,嘴角上扬的幅度大了些,我这时才注意到她怀中抱着的书似乎是我在对角巷买教材时看见的六年级魔咒学。

可是对面的人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啊。

但她的校袍左胸前的徽章是蓝色的——是拉文克劳的学姐,难道这就是拉文克劳的智慧?

犹豫了半晌,我还是主动打了招呼:“学姐你好,我是中国辽宁的江衾。”

听见母语的她的眼睛亮了亮,墨蓝色的瞳孔十分好看,表情也开朗了起来:“居然是一个国家的巫师,我叫白雪玉,家在四川。”

“白学姐。”我礼貌地点了点头,探询地看向她放在旁边的书,“请问学姐刚刚用的是什么咒语啊?”

“幻影移形,六年级必修课程,要提前学一下吗?”白雪玉拿起了那本书,冲着我晃了晃,“六年级的课程也不算难,就那样吧,认真看看自己也能学会。”

就是那个使用不当的话极容易造成分体、带来生命危险的幻影移形?不算难?看看就会?

拜托拜托,我今年刚要入学,我还是先好好活着吧。

我略带不知所措地回绝了白雪玉,有些迟疑地问她:“学姐你今年……几年级了?”

“二年级啊,就比你高了一年级。”白雪玉鼓着腮帮子拆开了一盒巧克力蛙,把桌面上的另一盒朝我这边推了推,“还有好久才能到学校,先吃点?”

传闻拉文克劳都是些追求真理、渴求知识的智者,我今天算是长了见识,这可真的什么都能学、什么都敢学。我战战兢兢地收下了白雪玉的巧克力蛙,吃完了还礼貌地问了问她要不要这画片,然而她盯着画片看了两秒,声音波澜不惊:“没什么好收集的,画片上的传记我都背熟了,不需要,你喜欢就自己留着。”

那天到了学校,分院帽把我分进了斯莱特林。落座后我向隔壁拉文克劳的桌子望去,白雪玉在我一桌之隔,鼓捣着她面前那杯南瓜汁,不知念叨着什么咒语,周遭的喧嚣于她恍若无物。能入了她眼的仅有她的魔杖对准的那杯南瓜汁,她微垂着头,捣乱的银灰发丝从耳后散落下来,她皱了皱眉,随手又将头发别回了耳后。我拄着下巴遥遥望着她,竟看得出神,连咬在嘴里的面包壳都忘了嚼。


一年级和二年级的课程完全错开,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休息室又隔着山海,我几乎没有机会再见到白雪玉。直到下半学期的时候,有教授带着我们了解了决斗俱乐部,并说明从二年级开始,我们可以进入决斗俱乐部与同学切磋。

现在的魔法世界也不像当初那样传统了,当今时代麻瓜们的科技飞速发展,巫师们多少也借鉴了一些。现在霍格沃茨的决斗俱乐部就带着些科技的色彩,进入俱乐部切磋的同学会拿到和自己匹配的监测器,呈环状套在手腕上;监测器会实时检测巫师的状态和魔力强度,数据化呈现在俱乐部内的屏幕上,供观战的人和战中的人对战况做出相应的参考。整个决斗场覆盖了强力的保护咒,所有的咒语都会相应削弱,以免对学生造成实际的伤害。

而禁林也被划分出了可探索的区域,配备监测设施,记录学生的历练,然后猫头鹰会把相应的奖励送到学生的寝室。

那天我的室友大呼小叫地跑到我旁边:“小江小江!你看过决斗俱乐部公示的排行榜吗,前十居然有一个二年级生!”

正在肝魔药课论文的我笔一顿,墨水洇湿了一大块羊皮纸。我一边在心里怒骂着又要重写这该死的作业,一边震惊地抬起了头:“二年级生?不是说因为低年级生去切磋的不太多所以经常会对上高年级学生吗?二年级生打得赢学长学姐们?是谁这么强?”

心底却蓦地蹦出一个名字——白雪玉,一定要是她。

“我不记得叫什么了反正好像就是个拉文克劳的女生……快快快跟我去看看榜,那里还有她上一局的对局影像!”

我被舍友拉着冲出了寝室,一路上跌跌撞撞,还差点被楼梯绊了一跤。决斗俱乐部外已经围满了人,人声鼎沸。影像回放里赫然便是列车上包厢内那个银发的身影,她对面是一位五年级的格兰芬多学长。回放影像的最顶端是监测器显示的两人的状态,白雪玉的状态栏肉眼可见的已经要见底了。就在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白雪玉身侧突然泛起墨绿的光,汇集到魔杖尖端,画面一闪,我似乎看到了我在列车上见她用过的幻影移形,下一秒那位格兰芬多学长的状态栏就见了底,输掉了决斗。

人群沸腾着,议论纷纷。

“是阿瓦达索命!二年级生居然就会用阿瓦达索命!”

“霍格沃茨不是不允许使用黑魔法的吗?”

“要我说,这个二年级生能打赢这么多人,绝对是高年级生见年轻小姑娘心软放水了。”

“就是就是,二年级的学生,能会多少咒语……”

……

我抿住了嘴,轻轻挣了挣,挣开了舍友的手:“我离开一会儿,先不看了,晚点再过来。”

那些不堪的、自视甚高的、狗眼看人低的言论,我实在是不愿再听下去。二年级自学六年级的魔咒,而且一次试验就成功了,这是天赋与智慧都集于一身的表现。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思路清晰地分析局势,冷静反击,这是多么优秀的拉文克劳。斯莱特林一向慕强,我的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白雪玉最后那一闪和那一道绿光,生出了些模模糊糊的追随的心。

也不知道拉文克劳的休息时间都会在哪里度过,我打算先去图书馆找找看。大概是学生们都被白雪玉的排名惊到了,图书馆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我也很幸运地在角落找到了皱着眉读书的白雪玉。

“白……”我刚想叫她,耳边却又回响起我离开后身后的那些辱骂与嘲讽。心口有些堵,我难受地皱了皱眉。

“是你啊。”白雪玉合上书抬起头,眼神中有转瞬即逝的惊讶,可很快就变回了波澜不惊的了然,“是看到决斗俱乐部的排名了吧,怎么,觉得我作假,也是来骂我的?”

我张了张嘴,愣在了原地——能说出这种话,肯定已经被人辱骂过不止一次了。拉文克劳都是永远翱翔在九霄的高傲的鹰隼,凭什么要经受这种侮辱,更何况她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展现了自己出众的实力。

“不……不是……”我觉得呼吸有些困难,面前的人目光平静,墨蓝的瞳孔就像我从寝室窗户看见的黑湖湖底那样深邃,嘴角勾着浅浅的略带嘲讽的笑,完美优雅得恰到好处的弧度让人看得心痛。

“你很厉害,我……想跟你学。”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朝她走进一步,眼神坚定。

“阿瓦达索命是黑魔法,是不可饶恕咒。”白雪玉歪了歪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你要跟我学?”

“黑魔法也是魔法,它是强大的咒语,能让人变强。只要足够强大,是什么都无所谓。”我捏紧了桌沿,生怕她不答应我。

墨蓝的眼睛凝视着我,我有一瞬间的恍惚——面前这个人不会连摄神取念也学会了吧,只可惜我不会大脑封闭术。

“对我来说,黑魔法也是知识的一种,只要是知识,我都想去学,无所谓黑白。”半晌,白雪玉垂下头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拉开了她身边的凳子,“先坐,我可以先简单给你讲讲使用的窍门。我上个假期去了那维亚半岛旅游,认识了几个在德姆斯特朗上学的朋友,搞到了他们的教材,有详细介绍黑魔法的部分,等回去我借给你……”


我怎么也没想到阿瓦达索命居然就这样帮我跟白雪玉扯上了些许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也逐渐认可了白雪玉的实力。决斗俱乐部保护措施非常好,不会让学生有生命危险,众人对不可饶恕咒的异议也逐渐低了下来。我每天决斗场、礼堂、教室、寝室四点连轴转,偶尔去一趟图书馆查找资料,或是喝了隐形药水摸进拉文克劳休息室偷偷看一刻钟白雪玉在公共休息室看书的样子,权当休息。

我时不时会去找白雪玉指点我的决斗。

“小白小白!这个情况该怎么用幻影移形调整角度啊……

“小白……这里我用冰冻咒好还是毒液好?

“小白你看看这个,看我学的好不好!

“小白~~~~”

白雪玉每次都解答的很认真很详细,可是说来惭愧,我并不能很认真很专心地听完全程。白雪玉每次都会展开一大张羊皮纸,在上面详细地勾画咒语角度,帮我分析战况,一笔一划就像鹰在仔细优雅地一根一根梳着自己的羽毛。银白的碎发从额角散落,在烛光的照映下发着柔柔的光。我常常看着她的侧脸出了神,以至于忘记了她正给我讲解局势。

“这边有个缝隙……你自己不记得你当时怎么用的这个咒语了吗?”

白雪玉的声音突然严厉,带着些许决斗场用阿瓦达斩杀的压迫感,我慌忙坐直了身子,后背冷汗直冒。我看向她,往日那双柔和的蓝眼睛如今散发着鹰隼般凌厉的目光。我眼神也不敢再随处乱瞟了,像个被教授在课上抓住的不认真听课的学生那样低下了头,慌张地认错:“对不起!我现在想起来了,我弄明白了,谢谢小白!”

“嗯,你明白了就好。”白雪玉叠好羊皮纸,收起羽毛笔和墨水,抬头朝我淡淡地温和地笑了一下。就这一笑,让我本来就没想明白的脑子更加想不明白了。

她那天穿着浅蓝的连衣裙,脖子上围着一条带着拉文克劳院徽的蓝色围巾,裙摆和袖口都是带着白色褶皱的拼接款式,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温柔的气息。像鹰伫立在悬崖之上,孤傲而矜持地迎着寒风,华美的羽片被风吹得飒飒作响。我咬了咬嘴唇,接过她递给我的分析好战局的羊皮纸,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她。

生于泥潭的爬行动物开始奢望鹰隼的降落,高处不胜寒,可就算落地,地面的冷血动物也不能带给它们丝毫温度。


五六年级的时候,决斗俱乐部开放了二对二模式,考验学生之间的配合。

这几年由于白雪玉的实力太过强悍,越来越多的学生开始学习她决斗的技巧和手法,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想出了各种办法克制她的技巧,阿瓦达索命咒被大家玩得越来越花里胡哨,可白雪玉依然用着最朴素的连招,看准目标,一击毙命。

白雪玉身边也有了好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大家一起钻研阿瓦达索命的极限,但是大家的打法都逐渐转向花里胡哨,也有好多低年级生崇拜着决斗技巧同样高超的巫师,忠诚且狂热地追随着、学习着。而别人怎样与我无关,我从头至尾眼神只落在白雪玉身上,用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咒语连招,却永远打不出她那么漂亮的胜利。

我不是她最好的学生,却会永远是她最忠诚与固执的追随者。

白雪玉决斗从不叫我去观看,只是偶尔会带我溜进校长室,用储思盆叫我陪她复盘她的对局。直到有一天我的舍友终于拉着我去看白雪玉的双人对局。

惯常孤身奋战的她在双人决斗场上颇有些局促不安,她一边焦急地看着自己的状态栏,一边笨拙地进行无意义的走位,妄图躲掉对面的咒语。

“救命救命要死了!救救救救……救一下!太疼了太疼了!救命不要啊!!!

“我要杀人!这个人头给我!”

一场下来看得我是目瞪口呆。

没想到傍晚白雪玉托猫头鹰给我送了消息:江衾,晚上去禁林转转?

天哪天哪天哪,我想喊救命了,我和白雪玉,就我们两个人?晚上去禁林?想想就好兴奋好快乐。

白雪玉真的是不常上禁林采集药草,一路上都慌得不得了,我无奈地把她护在身后,熟练地解决掉一只又一只魔法生物。可是到了最后的关卡,面对监测系统设计出来的boss黑巫师,她突然兴奋且熟练的闪身上前,阿瓦达索命一击毙命。

白雪玉的阿瓦达索命咒已经练得空前强大,我怀疑她体内所有的魔力都与这个咒语做了绑定签了契约。

我们清点着收集到的物资,白雪玉对我的疑问做出了回答:“打禁林我的确是不熟练,但打黑巫师……不就跟决斗一样嘛,没差的。”

提到了决斗,我嘴角微微一僵,刚想问她点什么,她却自顾自地说下去:“这不是观战的人太多了嘛,他们喜欢听那就叫给他们听去。虽然说我在决斗的时候也会很紧张,我也会有不冷静的时候……江衾,会觉得奇怪吗?”

我顿住脚步,看向自己的脚尖,微微勾起了嘴角。然后趁着白雪玉还没反应过来,猛地回身抱住了她,又迅速松开:“……不,很可爱,是不一样的你。”

蛇盘在树梢抻长脖子,妄图拉近自己与天空的距离,却也知道自己永远达不到鹰的高度。

蛇怎么可能绞得住展翅翱翔九霄的鹰?

不可饶恕咒用多了会对灵魂产生割裂的影响,但是灵魂分裂又何尝不是一种稀奇的知识,白雪玉作为拉文克劳,只有未知值得她追随。

而对我来说,她怎样都无所谓,勇于追逐未知的她才是我眼中真正的强者,而我对强者的追随永远不会停止。我爱她的沉静,爱她的聪慧,爱她偶现的严厉和撒娇,爱她的认真和哭闹,爱她的波澜不惊她的逢场作戏,也爱她所爱的未知。

我曾数次从梦中惊醒,梦里最后的场景,永远都是阿瓦达索命咒可怕而阴沉的墨绿色的光芒。白雪玉总会在我想不到的角度闪身而出,朝我抬起她的魔杖。

我却甘之如饴,在决斗场被白雪玉击败已经成了我的执念。

可是泥潭与天空是最遥远的距离,就像黑湖的湖底到拉文克劳的天文塔那样遥远。

就像我在决斗场的技术,永远碰不到她的裙摆。


白雪玉在毕业前参加了一场类似于火焰杯的大型决斗比赛,不过这比赛是校内的。与她对战的也是一位拉文克劳,是一位以哈利·波特为偶像,苦练除你武器、立志成为傲罗司长的优秀学长,名叫薄小珏。

那场比赛打得十分精彩,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这么酣畅淋漓的对局。比赛结束后每个人都在赞叹甚至是复盘惊艳到自己的那部分对局,只有我默默地跑到和拉文克劳塔楼同样高的猫头鹰棚屋里,哭得像个傻逼。

白雪玉输了。

我让猫头鹰传信给她,希望她能过来陪我待一会儿,但其实我内心又不是很希望她来。打了那样一场精神高度集中的决斗,她一定很累很累了,更需要休息,而不是爬楼来找我。

可她还是来了。

我哭得泪眼朦胧地抬头望着她,满嘴胡话:“我不管,我就觉得是你赢了,你是无冕之王。”

而白雪玉像在比赛前一天晚上我对她说“比赛加油,晚安”时回我的那句“谢谢,晚安”那样,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背,用同样的语气说:“谢谢,你也别太难过。”

那是我们学生时代的最后一次对话。

那是白雪玉学生时期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七年级的毕业典礼上人群纷杂,我远远地看着她,中间隔着人山人海。我看着她被穿礼服的男生邀请跳舞,远远地看着她笨拙的舞步,安静地吃着面前的南瓜派和约克郡布丁。

鹰翱翔在乌云之上,只是不知道当乌云散开,它是否能看见地面渺小的泥潭。

我的七年级过得浑浑噩噩,我不去决斗场,不去泡图书馆,也不往拉文克劳休息室的方向走——除非上占卜课必须要去那么高的楼层。

我的肖想,我的奢望,我的偏执和顽固,都永远的停留在我六年级那一场毕业典礼上。


而再见面就是现在这个状况。

我毕业后接受了择夜布施魔的理念,充分发挥了斯莱特林的偏执,毫不留情地对坚持不接受魔法的麻瓜使用阿瓦达索命咒,与魔法部的律法作对。而这个组织小道消息很多,我打听到白雪玉毕业后经常出入于翻倒巷,为了赢得奖金在地下决斗场杀了好多巫师,跟我一样是当今魔法部傲罗司的头号通缉犯。

我没有想过会在迪安森林里遇上白雪玉。

四目相对,空气寂静了片刻,白雪玉轻轻歪了歪头:“江衾,用阿瓦达索命咒和我决斗吧。因为逃亡,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决斗过了。”

我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白雪玉却已经将杖身轻碰在肩头,朝我行了一个我一直觉得极为优雅的、拉文克劳常用的礼。

我曾经的确常常梦到和白雪玉决斗的场景,但不是现在,不是现在这种没有决斗俱乐部保护措施的情况下。两方用阿瓦达索命咒决斗,一定会有一个人死的。

可是白雪玉不该被通缉,更不该被杀死。她的阿瓦达索命咒没有纯粹的恶意,她是拉文克劳,她只是想要了解众人所不知道的知识,她想探寻灵魂分裂的极限与奥秘,所以才无休止地去地下决斗场挑战、杀戮。

“鞠躬啊江衾,在让麻瓜了解魔法世界这点上,我倒是接受魔法部的条律,这和你们的观点相悖。于情于理你都该接受我的决斗挑战。”

“白雪玉!”我咬着下唇,压抑地嘶吼出来,“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知不知道我对你……对你……”

和当年一样的浅蓝连衣裙破破烂烂,上面满是污泥,而裙子的主人一如既往的优雅:“我都知道的啊,但是——黑巫师不都这样吗?”

“是的,大家都一样。”我一字一顿从牙缝中挤出来这样一句话,却还在如溺水的人那样抵死挣扎,“可你不是黑巫师,你不算是黑巫师,你跟我不一样。”

“知道为什么你的阿瓦达索命咒总是黏黏糊糊、磨磨唧唧的吗?”风丛林中穿过,飞扬的裙袂像鹰华美的翅膀,“既然决定要出手了,就不该因为感情让自己犹豫,我从前给你复盘时,你很少有认真听完全程的时候。就像现在,我最拿手的咒语是阿瓦达索命咒,从理论上来讲我就是名副其实的黑巫师。而且,至于我没有心——你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吗?”

“你也知道只有知识值得我追随。

“拿起魔杖吧,江衾。魔杖歪了,往右偏……再抬高一点。我当时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抬起了魔杖,手却在抖:“没有杀意的索命咒的效果……”

“没有影响,”白雪玉淡淡地说,“这不是钻心咒……就这样,鞠躬,准备。”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我的手在抖,魔杖抖动的幅度也极大,我根本拿不稳。我强忍着不让眼泪模糊我的视线,疯狂地眨着眼睛想让眼泪流出来,可是那些泪水只是蓄在我眼底,似乎是天意就想让我看不清东西,让我这个杀人如麻的黑巫师最后也看不清爱人的身形和面孔。

“江衾,其实想让鹰落地……”

“Avada Kedavra!”

我不能再听她的声音了,再听见她的声音,我连这草率的为了交差的一句咒语也念不出来了。我索性闭上眼睛,无所谓咒语打到哪去。我听见白雪玉没有说后半句话,几乎是跟我同时喊出了阿瓦达索命。我的手那么抖,索命咒一定是歪的,白雪玉的索命咒一定会更先打在我身上。

可是我睁眼前听到的却是重物落在铺满落叶的地面的声音。

我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的一见钟情,学生时代的追随与偏执,年少从一而终的爱恋,我多年的仰望与奢求,被我偏了的索命咒打中,彻底终结在了这个时刻。

也是从这时起,高高在上的鹰终于落地了,踏踏实实被我抱在了怀里。

白雪玉没说完的那半句话,我懂,所以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她说,江衾,其实想让鹰落地很简单啊,折了它的翅膀就好了,那样它就再也不会飞走了,可以沉到泥潭底部,永远陪着你了。

风吹干了我的眼泪,我似乎听到了树林外傲罗司循着黑魔法痕迹追随过来的嘈杂与喧嚣,可是那都无所谓了。

心已死了的蛇紧紧缠绕着折翼的鹰,再也不想松开,可是鹰冰冷的身体不会带给蛇丝毫温暖,蛇作为冷血动物,也永远不会再给予怀中的飞禽以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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