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后16
耶律马五和留哥在山上一动手,沙古质领着先锋军迅速攻占二郎关的有利地形,金兀术领着中军迅速跟进,扫清扼守险关隘口的所有威胁,他一边派人叫战,一边将霹雳子安放在高处。
守将韩世忠早已得到报告,原本他以为居险关而扼守,金兵虽有二十多万之众,要想攻破二郎关,势必登天,在积极做好防守准备后,自己居守在关内,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天公不作美,二郎山突然起了大雾,麻痹了山上的守军,金兀术派人抄了山上守军的后路,让峡谷上的隘口丝毫作用不起,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居守二郎关。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薄雾在阳关的照射下化为乌有,韩世忠看到金兵叫战,立即让士卒挂出“免战牌”,不是韩世忠怯战,确实因为无法开关迎战,因为,二郎关不比城池,还有护城河、吊桥,二郎关就是凭借坚固的城墙和闸门,阻挡敌人的通路,如果自己出城迎战,开关闸门是一件颇为艰难的事,稍有不慎,就会被敌人抢占先机,到那时,自己将会遗憾终身,所以,一个成名老将,不会因敌人的叫骂而去冒险。其实,金兀术派遣沙古质前去叫战,也只是为搬运“神威霹雳子”赢得时间,对韩世忠不敢应战心中早已有数。
又过了约半个时辰,沙古质的一万人马退了回来,守在城垛上的宋兵刚刚松口气,忽然,一声雷鸣,一个火球一样的东西落在二郎关的城垛之上,瞬间炸开了花,强大的气浪硬生生将城垛上的士卒掀翻在地,声音之大,震耳欲聋;威力之猛,倒海翻江。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火球”落了下来,有的落在城垛上,有的落在坚实的闸门上。只见城垛上没被掀下去的士卒情形更惨,衣服、头发、胡须都被烧个精光,一个个哭爹喊娘,滚作一团,有的士卒在城垛上打滚,有的士卒干脆从城垛上跳了下来,摔死不少,高大坚实的二郎关看不到一个守关的士卒。
韩世忠一下子被这不知所名的“火球”打懵了,他想组织有效的反击,可是,对“神威霹雳子”畏惧如虎的大宋官兵,根本无心恋战,一个个龟宿在关内,任凭金兀术的“神威霹雳子”一阵狂轰乱炸,很快,厚重的二郎关闸门被炸开一个缺口,韩世忠真的急眼了,亲自冲上去将口子堵住,怎奈,哈密嗤的“神威霹雳子”一个接着一个,让韩世忠也无法近身,夫人梁红玉赶紧将丈夫拉下来,道:“相公,如今金兵来势汹汹,加之怪异的‘火球’威力无比,我军若在此强守,恐怕有更多的伤亡,不如我们放弃二郎关,放金兵进来,我们退到后面的丛林中埋伏起来,但等金兵一到,我等与之一搏,也比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强。”
要说梁红玉,那也是一位巾帼英雄,历来是巾帼不让须眉,看到金兀术用怪异的“火球”将宋兵炸的晕头转向,自己也毫无办法,对于她这样刚烈的女人,恨不能真刀真枪地与金兵干上一场,韩世忠却劝道:“夫人,你有所不知,现在咱们不到六万人马,金兵二十多万,一旦我们放弃二郎关,将无险可凭,如何是金兀术的对手。二郎关一失,将直接威胁到汴京,你我夫妇将会成为千古罪人!”
说到这里,韩世忠第一个跳入水中,将全身打湿,然后又冲到闸门前堵口子,夫人梁红玉一看,也是二话不说,跳入水中,随丈夫往口子上*近,大宋所有的官兵看到主帅、夫人都如此,他们也没的说,纷纷将衣服打湿,涌向即将打开的闸门。
金兀术看到大宋的一员将官亲自在前面堵口子,心中不禁暗叹,韩世忠真乃一员骁将,如果这样强攻二郎山不下,对我大金军极为不利,我们自发兵之日起已有十数日,如果不拿出点士气来,恐怕要前功尽弃,想到这,金兀术大声命令道:“来人啊!大力弩伺候,众将官跟我上!”
说完,一催夸下赤炭火龙驹,一马翻飞朝闸门冲来,再看闸门前,金兵的大力弩如同乱窜的金蛇,一条条毒弩飞向宋兵,可怜的大宋官兵,有的被射的如同刺猬,轰隆隆的“霹雳子”就在身旁爆炸,炸的他们皮开肉绽,脸上焦糊。
韩世忠用宝剑拨打弓弩,可是,金兵的箭弩太密集了,一个不小心,一支大力弩射在韩世忠的胸前,鲜血汩汩往下淌,他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持剑继续拨打,夫人梁红玉一看,慌忙上前用双剑封住射来箭弩,在其他将官的掩护下,总算将韩世忠拉了下去,由于失血过多,韩世忠昏死过去,夫人梁红玉眼噙热泪地喊道:“相公,相公……”
这时,她看到金兀术已经劈开闸门,眼看金兵就要冲了过来,痛定思痛之下,梁红玉果断地命令道:“收宿部队,退到后面的丛林之中!”命令一下,“哗”的一声,受尽苦难折磨的大宋官兵连滚带爬地向后面丛林退去,哈密嗤又派人将“霹雳子”放在闸门上,楞是将二郎关的闸门炸开,金兵如同决堤的河水,很快就涌进二郎关,此时,除了宋军的尸首,余下的宋军已经不知去向,经过一日一夜的激战,金兀术终于攻破二郎关,为直*汴京打通坦途。
按下金兀术攻破二郎关,直*汴京暂且不表,单说岳飞岳鹏举与汤怀王贵张显三人正在家中修建房屋,忽然,太行分舵舵主裘万三来到孝悌里求见,说是接到帮主洪七从蓝田的飞鸽传书,他们在蓝田附近发现疑似“四绝艺人”之首的美髯妇会兰依,他们怕打草惊蛇,只是悄悄跟踪,请岳少侠速去蓝田商量处置美髯妇的办法。得此讯息,岳飞让汤怀王贵张显三人留下,自己骑上闪电搏龙驹星夜兼程赶往蓝田。
岳飞知道,识破会兰依,就有可能识破失踪武林的全部秘密,但他弄不明白,吕大钟已经失踪,小妾已经死了,大夫人又离开蓝田,会兰依到蓝田究竟干什么呢?难道蓝田也是“四绝艺人”的一个窝点,抑或是探知大夫人的消息?岳飞快马加鞭,五七日到达蓝田,可他并知道洪七在什么地方,又不能贸然拜访吕府。
一阵凝思之后,岳飞牵马来到一座破庙前,果然,他看到几个乞丐躺在破庙里,见到一个骑白马的年轻人进来,其中一个年长的乞丐起身说道:“请问这位相公可是岳少侠?”
“在下正是岳飞,不知洪帮主身在何地?在下如何才能见到他?”岳飞说道。
年长的丐帮弟子又道:“哦!果然是岳少侠,洪帮主有所吩咐,如果岳少侠来到蓝田,请你赶往宋与西夏的边境,与他们会合。”得知洪七的准确方位,岳飞辞别年老的叫花子,一马红尘地赶往宋与西夏的边境。
那位问了,“四绝艺人”会兰依不在兔儿岭跑到蓝田干什么?洪七的武功不在岳飞之下,直接将会兰依拿下就是了,为何要召唤岳飞来此商量呢?这里自然有所缘故。
“四绝艺人”很少在江湖中走动,此次她到蓝田是奉了大金皇帝完颜吴乞买的密旨,让他到西夏边境告诉副元帅完颜宗辅(三王子),金兀术以护送康王为名从代州进军,完颜宗辅带领十五万人马由西向东打,牵扯西北地区的大宋军队,以确保金兀术一举拿下汴京。因为,金兀术的人马还没有到达代州,密旨要提前送达完颜宗辅,对于这么重要的密旨,完颜吴乞买是不放心让一个信使去送的,所以,他想到了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会兰依去送。
会兰依揣上密旨,悄悄来到中原,不知是什么缘故,当会兰依路过蓝田时,她没有直接去见得罕,而是停了下来,似乎有故地重游的感觉,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这一举动,却引起了一双悲伤忧郁眼睛的注意,这个人就是思阳姑娘。
思阳自打发赵义去杀李淑贞之后,骑上冷霜牝骊青鬃马离开癞蟾山,过潞安州、宁州,顺着岳飞当年上天山的路一路下来,当她来到蓝田,想起自己与岳哥哥拜访吕府的事,她觉得有些好笑,那时的岳哥哥虽然亡命天涯,却对自己爱护有加,为了拜访吕府不暴露自己的身份,面白如玉的他,愣是用草汁将自己的脸涂抹的绿了吧唧,怎么看都是一副病秧子。想到动情处,思阳显得有点嘻;想到恼怒处,思阳显得有点痴。
她牵马走在大街上,满脸愁容,心情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斯人已逝,光阴不在,失魂落魄的思阳也没心情去拜访吕府,只不过经过吕府之时,她多看了几眼,然后不自觉地将马牵到吕府对面的一家酒肆停下吃饭,殷勤备至的小二接过思阳马绳,高声吆喝道:“又来一位!客人里面请!”思阳坐在一个靠窗口的座位上,落坐之后往外打量,过了好长时间,饭菜还没有送上来,思阳火了,高声喊道:“小二,本姑娘的饭菜怎么还没有上来?”
小二赶紧上前点头哈腰地说道:“对不起姑娘,您的饭菜马上就好,马上给您送来。”
工夫不大,小二为思阳端上一只叫花鸡,思阳好生纳闷,自己没点叫花鸡,如何会送上来,莫非是小二端错了。她叫住小二道:“小二,本姑娘没有点叫花鸡,你端错了吧!端错了本姑娘可不付银子哦!”
“姑娘,没错,这道叫花鸡就是您的,小店内没有第二位姑娘,这道菜不是您的,能是谁的?”思阳看了看酒馆,确实,店内除了一位白净的中年男子,真的没有第二位姑娘,思阳非常好奇地问道:“小二,你把话说明白,本姑娘没点这道菜,你又是如何知道本姑娘喜欢吃叫花鸡的?”
“这……哎,姑娘,反正有得吃,你就吃嘛!管他谁点的,填饱肚子要紧。”小二敷衍道。
思阳将宝剑往桌上重重一放,高声道:“小二,你如果不说清楚,可别怪本姑娘不客气了!”小二吓了一跳,支支吾吾道:“哎……哎……后面那位乞丐大爷不让说,叫我们只管给您端上来,这道叫花鸡还是那位大爷亲自为您做的呢!”
小二的话,让思阳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位“乞丐大爷”一定是洪七,自己从孝悌里至蓝田,洪七一直暗中跟着自己,这一路,自己心情不好,确实没进过像样的饭馆,想到洪七一直跟着自己,连自己的嘻,自己的痴都被洪七洞悉的一览无余,思阳显得有点儿恼怒,她对小二道:“去,把那位‘大爷’叫出来,本姑娘要找他算账!”
见思阳开始生气,可把小二难住了,道:“姑娘,那位大爷做好这道菜就走了,叫我如何去寻他?”听到这个话,思阳将宝剑在桌子上摔的更重了,道:“本姑娘不管,不把他找出来,本姑娘就砸了你的小店!”“哎!哎!姑娘,您别生气,我这就给您去找……去找……”小二唯唯诺诺道。
见姑娘与小二吵了起来,原先吃饭的那名中年男子起身离开,只见这位中年男子,一副白净的瓜子脸,生的是齿白唇红,柳叶眉,丹凤眼,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着长睫毛,两耳垂轮,海下五绺长髯,简直就是美髯公朱彤在世。起初因为好奇叫花鸡是谁送的,思阳没有在意这位男子,当男子从自己身旁经过时,思阳突然觉得她像一个人,究竟像什么人,思阳一时又想不起来,看到中年男子从吕府门前经过的背影,思阳豁然开朗,啊!他是美髯妇会兰依,对,就是吕夫人所描述的“兰公子”。
这时的思阳根本顾不上和洪七生气,一手拿着叫花鸡朝会兰依的背影追去。小二还感到纳闷,刚才还火气冲天的姑娘,看到一个漂亮的男子就追了出去,真是,什么人啊!这年头真是人心不古,世俗风化,这么漂亮的姑娘见到中年男人也追,什么时候也有姑娘追追我小二,死也值了。
撇下小二的感叹不说,且说思阳出了酒肆,展眼工夫就不见会兰依的踪影,思阳静静地想了想,不错,这个人就是会兰依,她不仅有一副美髯,刚才从我身旁经过时,似乎还闻到一种女人身上特有的香味,如此看来,她必然是个女人。可我现在把她追丢了,这如何是好呢?刚才要是洪七在这里就好了,不如我把洪七给*出来,让他想想办法,也比自己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要好。
想到这,思阳来到后街的一座破庙前,高声喊道:“臭要饭的,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本姑娘就把破庙给烧了!”
听到叫骂声,一骨碌从里面跑出一个年长的老叫花子道:“哎,姑娘,别烧!别烧!这里就是我们叫花子的家,你把他烧了,叫我们以后到哪里去住呀!难道姑娘你给我们盖房子啊!”
“哼!本姑娘这就给你们‘盖’房子!”说完,思阳从身上取出火折子,就要点火。老叫花用脏兮兮的手来拦思阳,思阳用剑鞘压住他的手道:“你叫破庙里的人全部滚出来,看看有没有本姑娘要找的人。”
“好!好!里面的人全部出来,就我们几个要饭的,没有姑娘要找的人,姑娘这么漂亮,你要找的人怎么会到破庙里呢?”老叫花子说道。
接着,又从里面出来几个小叫花子,老叫花子指了指他们对思阳说道:“你都看到了,他们那里是姑娘要找的人呢?姑娘肯定是跑错地方了。”
“本姑娘不管,反正里面还有一个叫花子,叫他一块出来,要不然,我就点火了!”思阳故意气咻咻地说道。
正在这时,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道:“思阳姑娘,是谁惹你生气了,为兄一定找他算账!”思阳回头一看,咳!不知什么时候,洪七已经站在他的身后,恼怒道:“就是你惹我生气的,你为什么一路鬼鬼祟祟地跟踪我,你是不是太卑鄙太小人了!”
“这……思阳姑娘,我是怕……唉!不说了,都是为兄的不是,你用鞭子抽打为兄吧!也好消消你心中的怨气。”
思阳就是一个刚烈的性格,她听洪七这番说话,气也生不起来,恨恨地跺了跺脚道:“到里面说话!”随手将马缰绳扔给老叫花子,独自走进破庙,洪七对老叫花子使了使颜色,几名叫花子守在庙外,他随思阳走了进去。
洪七进来后,只听思阳说道:“我bi你出来,不是来求你的,也不是来感谢你的,我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刚才我酒肆中吃饭,碰到的那个中年男子,好像是美髯妇会兰依,就是因为你暗中捣鬼,耽误本姑娘的时间,才让会兰依失去踪影,我现在来,就是要你赔我会兰依的消息。”
洪七一听,心想,哈哈,思阳姑娘你真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在酒肆中搅闹耽误时间,现在反倒说我的不是,但他一听,坐在酒肆中吃饭的中年男子是会兰依,心中也是一惊,忙道:“思阳姑娘,你怎么会知道,那名中年男子就是会兰依呢?”
思阳没好气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她是会兰依,你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吗?”
洪七道:“我虽然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但漂亮男人也不一定就是会兰依啊!”
见洪七对自己的判断不信,思阳抢白道:“你是女人,还是我是女人,我说她是,她就是,她身上有女人特有的香味。”
对于思阳的话,洪七无语,的确,自己对女人又能了解多少呢?她这么认真,估计不会信口开河,尤其是那句“她身上有女人特有的香味”,想来,确有可能,一个正经的大男人哪来的香味。
遂道:“思阳姑娘,那个中年男子好像往西南方向去了,我们要不要追呢?”思阳道:“既然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那还等什么,赶紧追呀!”
洪七用手阻止道:“思阳姑娘,我们不能急于追赶,那样会打草惊蛇,我看还是给岳贤弟飞鸽传书,以岳贤弟的聪明才智,他一定有办法!”
“不许你飞鸽传书,我不想看到他。”思阳大声地对洪七说道,思阳嘴上这么说,潜意识里,恨不能岳飞立刻出现在自己眼前。
“好吧!思阳姑娘,你且上马,我向丐帮弟子交代一番,布置好眼线后,立即追赶你。”
思阳也没回答,骑上冷霜牝骊青鬃马自顾自的走了,洪七一看思阳上马,小声地告诉年老的叫花子,让他立即给太行分舵舵主裘万三传书,让他立即通知岳飞到宋与西夏的边境回合。
简短节说,岳飞很快来到边境,这时,他发现这里是屯驻大金攻打西夏的军营,因为骑着白马比较显眼,他还是悄悄地藏匿起来,心想,会兰依到这里来,可以证明“四绝艺人”果然跟大金朝廷有关联,看来,中原失踪的武林人物也与大金有关联,现在还不知道洪大哥在什么地方,会兰依会在什么地方,自己的一身打扮太扎眼,干脆装扮成叫花子,便于行动。
想到这,他向一户人家要来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然后把衣裳弄的脏兮兮的,脸上再抹上点黑灰,再走出去,完全就是一个叫花子。岳飞拿着破碗,拄着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来到金兵大营门口,找一个避风地方,往下一躺,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军营,直至天黑,他也没有发现有人从军营中出来。
酉戌时分,岳飞晃动身形,一个“随风飘絮”,身体像一片树叶似地飘进军营,他寻着灯光向一个最大的营帐摸去,他转过一个营帐,刚想过去,岳飞看到两个快速的身影,身影似乎是一男一女,从身形看,这一男一女是洪七思阳无疑。
岳飞明白,为什么白天没有看到洪七思阳,原来她们也是像自己一样,白天隐匿,夜晚来探查会兰依的动向,为了不惊动洪七思阳,岳飞用“传音入密”的内功,告诉洪七思阳道:“洪大哥、思阳姑娘,小弟岳飞接到大哥的飞鸽传书,星夜兼程赶来,不知大哥有何吩咐?”
由于岳飞先发出警告,洪七思阳没有惊慌,洪七顺着声音的方向向岳飞招了招手,岳飞一个“静风落絮”飘到洪七思阳身旁,原本在洪七身旁的思阳,见到岳飞的声影,蹑蹑地退到一旁。
洪七用“传音入密”对岳飞道:“岳贤弟,你来的正好,你看那个背对着我们的中年汉子,就是我们要跟踪的会兰依,他们现在正在帐内饮酒。”
不用洪七指点,岳飞已经看出来了,牛皮大帐内,除了那位中年汉子,还有一位王子身份的人,领着手下将领与中年男子对饮。
只听王子摸样的人道:“纳兰孛极烈(孛极烈是女真人的官名,孛极烈可大可小,从五十户到万户都叫孛极烈,只是品级不同,皆可统兵),你从上京来,皇上他老家身体可好!”
“啊!三王子,吾皇万岁龙体康健,堪比翠柏!纳兰来此,多谢三王子盛情款待,在下不便久留,明日一早要赶回上京,向皇上复旨!”中年美髯的男子说道。
那位王子摸样的人从怀中掏出一束牛皮纸对着火烛点燃,道:“纳兰孛极烈,密旨本王已经记住,按照密旨的意思,当面销毁,你可以放心回去想皇上复旨了。”“谢谢三王子成全!在下以这杯水酒敬一敬王子和诸将,祝愿各位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纳兰也借花献佛,就此别过,明日一早回归上京!”中年汉子道。
当中年汉子转过身来敬酒时,洪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呀!此人如何与她如此相像。
洪七的举动当然瞒不过岳飞的眼睛,他想,大概洪大哥被此人的英俊所折服,但听这位王子的口气,此人似乎不叫会兰依,而叫纳兰,难道他与会兰依一奶同胞不成。
其实,岳飞洪七等人哪里知道,纳兰正是会兰依的名,而会兰依则是他的姓,女真人的姓氏很特别,有一个字的,有多个字的;美髯妇会兰依的叫法,就像中原的“铁拐李”、“麻子张”一样,把绰号和姓放在一起,所以,那位王子称呼他为纳兰孛极烈,以示敬意,无怪乎岳飞等人不明就里。
见会兰依与金国众将正在饮酒作乐,再听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岳飞用“传音入密”道:“洪大哥、思阳姑娘,我们在此呆下去也无益,不如且自回归下榻之处好作商量,大哥以为如何?”
洪七也道:“岳贤弟说的是,会兰依在此,恐怕也不便动手。”说完,三人飘身离开金兵大营,回到洪七思阳她们下榻的地方。
一回到下榻的地方,思阳显得对洪七特别的亲昵,故作高声道:“洪大哥,你看你,身上到处都是灰尘,小妹这就为你拍打拍打。”
洪七知道,这是思阳故意做给岳飞看的,但他还是受宠若惊,连忙道:“思阳姑娘,我一身叫花子衣裳,已经习惯了,怎敢劳姑娘大驾!”边说边自己拍打。
“哟!也就是你洪大哥,算作一千旁人,就是跪着救我,本姑娘也不会为他拍打一粒灰尘的。”思阳道。
听了思阳与洪七的对话,岳飞虽然心里酸酸的,但他还是为思阳和洪大哥高兴,人啊!往往就是如此,不想得到的东西,一旦成了别人的宝贝,自己还是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尽管岳飞是正人君子,概莫能外。
一直在旁插不上话的岳飞,只好强作欢颜道:“洪大哥思阳妹子天作地合的一对儿,岳飞真为你们高兴!”
“呸!谁是你的思阳妹子,天地之间能喊我思阳妹子的,只有洪大哥;鸡冠山时本姑娘就曾对你说过,打那时起,桥归桥,路归路,你我江湖相遇,相同陌路,若非正事当前,本姑娘倒要领教领教逍遥派的小无相功如何高深莫测?”思阳气鼓鼓地说道。
岳飞知道,思阳姑娘又犯了哏劲,他也没有理会,洪七见思阳与岳飞僵了起来,赶紧从中作和道:“思阳……妹子,我们商量正事要紧,儿女私情暂且放到一边,如何?”本想喊思阳姑娘的洪七,停顿一下,还是硬生生叫了一声思阳妹子。
思阳道:“小女子只管小女子的事,武林中的大事与小女子无关,洛阳大会选出正副领头人,自然有正副领头人去管,本姑娘要去睡觉了。”说完,思阳摔门而出。
思阳的话,对于岳飞来说,既是一种压力,也是一种责任,当年洛阳大会时,大家都推举虚清、岳飞为正副领头人,现在发现会兰依的身影,就是不为武林正义,出于个人好奇,岳飞也是责无旁贷,所以,思阳出门之后,岳飞对洪七道:“洪大哥,这些年,‘四绝艺人’只闻其名,不见其踪,现在我们好不容易发现会兰依身影,就一定不能放过;尽管目前还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兰依,但小弟想,此人必然与会兰依有所联系,很有可能是一奶同胞的兄妹或者姐弟,这一次,我们决不能错失良机。”“嗯,贤弟说的没错,听会兰依的口气,他要到明日一早离开军营,你我兄弟也不急在一时,还是先去休息,鸡叫头遍,我们再去埋伏也不迟。”洪七道。
“不,洪大哥,我看还是你在这里陪思阳姑娘,我先去设伏,按照会兰依急迫的心情,恐怕不会等到明日,再说了,‘四绝艺人’本来就诡计多端,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一旦让他逃脱,那真是龙归大海鸟入林,再想抓住他,恐怕又要费一番周章了。”岳飞急切地说道。“嗯,贤弟说的没错,思阳姑娘已经安寝了,大哥也是闲着无事,就陪岳贤弟一块去设伏。”洪七说道。“好吧!小弟是怕这些日洪大哥追踪会兰依鞍马劳顿,既然没有睡意,不如我们一块去设伏。”岳飞道。“没事,这点劳累算得了什么!”洪七道。
忽然,岳飞想起洪七在牛皮大帐外,见到会兰依时吃惊的表情,遂问道:“洪大哥,小弟见你在大帐外看到会兰依吃惊的表情,所为何事?”“哦!岳贤弟真是洞察秋毫,当我看到会兰依的真实相貌后,的确吃惊非小,大哥吃惊的是会兰依与师妹阿娜的相貌竟然如此的相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片瓦,活脱脱地一般无二,实在是令人吃惊!”洪七道。“哦!世上难道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吗?小弟虽然两次见过阿娜,但她一直是黑纱罩面,不得真颜,不知洪大哥是如何比较的?”岳飞追问道。“哦!岳贤弟有所不知,我与阿娜从小一块长大,自然知道她的真面目,只是师娘的门派有这个规矩,女弟子行走江湖,必须以黑纱照面,不得以真面目示人,能够看到师妹面容的只有两种人,一是自己夫君,二是死人;当然,长辈和兄弟除外。会兰依与师妹阿娜唯一不像的地方,就是师妹的眉心有颗美人痣,而会兰依没有。”洪七解释道。“如此说来,不管会兰依是否与阿娜有什么关联,只有擒住他,带到萧老前辈那里一问,兴许能解开一些谜团。”岳飞道。“对,就这么办!”洪七肯定地说道。说完,两个当今年轻辈中的绝顶高手,一个使用“飞龙在天”,一个使用“紫燕穿林”离开房间,很快来到金兵大营五里之遥的地方设伏,因为,这是通往北方的必经之地,只要会兰依回上京,必然要从这儿经过,相信到那时,别说是会兰依,恐怕连只蚊子都别想从他俩眼前飞过。
就在岳飞洪七埋伏没多久,亥时刚到,从金兵大营的方向飘过来一个身影,只见这个身影,一身洁白的装束,在夜晚显得格外的清晰,身影轻灵而稳重,飘忽而急速,两只脚根本就不沾地,形同鬼魅。洪七一看,啊!是会兰依没错,他不得不佩服岳飞的睿智,要是听了自己的话,恐怕真的会让会兰依逃脱。待会兰依身影刚到近前,岳飞洪七像两根擎天的玉柱立在那里,会兰依一看自己的道路被人挡住,身形微动,不知从什么地方发出数十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朝着岳飞、洪七的各处大穴射去,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石火;认穴之准,犹如机杼穿梭,可是,会兰依发针的速度快,岳飞、洪七的身形更快,他们一个“彩虹经天”、一个“飞龙在天”,让会兰依的数十枚银针全部落空,此时的会兰依才知道自己遇上了劲敌。他停下脚步,仔细一看,呀!这两个破烂不堪的年轻人,一个是枪挑梁王的岳飞,一个是丐帮帮主洪七,自己要想从他俩手中走脱,万无可能,可他又不便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好硬着头皮奉承道:“两位少年英侠,在下唐万雄与两位英侠素未平生,却为何无缘无故地拦住在下的去路?”岳飞洪七心中跟明镜一样,刚才在牛皮大帐内,王子明明叫他纳兰,现在他却自称唐万雄,说明他心中一定有鬼。
还没等岳飞说话,洪七恨恨道:“会兰依,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刚从金兵大营出来,何必拿‘唐万雄’的鬼话来骗人?”会兰依假装害怕道:“这位英侠,在下确实叫唐万雄,只是与金兵在做买卖而已,下次,唐某再也不敢了。”会兰依还在狡辩,岳飞一直在旁察观色,待会兰依话定,他突然喊道:“罗刹女!”会兰依浑身一抖擞,道:“我不叫罗刹女!”说完之后,会兰依也感到无比的后悔,此时,岳飞冷笑道:“哼!会兰依,你真是不打自招。你不仅是会兰依,也叫罗刹女,而且还是骗人坑人的千手观音!”会兰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个厉害的岳鹏举,连我的江湖混号他都清清楚楚,看来是没有隐瞒的必要了,遂道:“哼!两位无知少年,既然知道老娘的名头,还不赶紧让开,否则,别怪老娘不客气了!”
说完,会兰依使出千手观音的暗器手法,牛毛细针犹如漫天飞雪,疯狂地向岳飞洪七射来,她想以先下手为强的办法,占据先机,然后,设法脱身,可是,她想错了,中原年轻武林中的两个绝顶高手,如何会让她占到便宜,闪展腾挪之间,牛毛细针如同泥牛入海,无声无息,丝毫没有伤到岳飞洪七一根毫毛。见此情景,会兰依停止暗器,毕竟,她的牛毛细针也是有限的,展眼之间,香囊内空空如也,她只得从腰上抽出子仁罗刹剑,书中暗表,杜子仁为南方鬼帝,罗刹剑更是软剑中的极品,从剑名可以知道此剑的厉害;软剑在一般人手中,它的作用只能是鞭、拉、削,而在一个高手的手中,刺、点、砍、拉、削、劈,样样如同硬剑。会兰依持剑在手,一抖手腕,柔软弯曲的罗刹剑,犹如一条快速游动的灵蛇,直奔岳飞洪七二人刺来,直刺时,挺拔坚韧;砍劈时,精光四射。岳飞洪七二人对会兰依的内功修为、轻功造诣,心悦诚服,没想到,“四绝艺人”的功夫如此了得,难怪有无数中原武林人物失踪,有这样貌美如花,心如蛇蝎的美髯妇,失踪人物恐怕凶多吉少。
尽管会兰依是“四绝艺人”之首,武功也得自高人真传,可对于岳飞洪七而,那也只能算是江湖中一流,要想真刀真枪地与岳飞洪七对搏,其中任何一人都是她的煞星。就在会兰依的罗刹剑刺向自己时,岳飞一个“金顶九拜”,让会兰依身前身后有万重身影,刺、点、砍、削的罗刹剑,不知刺向何方。定了定心神后,会兰依一个“穿针引线”,刺向岳飞的“期门”,剑柄一抖,罗刹剑又奔岳飞的“天突”,剑花刚使到一半,又一个“横拜观音”,罗刹剑由刺变削,向岳飞腹部划来,一连三剑,快速绝伦,灵巧无比,任凭什么高手也难逃会兰依的绝命三剑,不是被她刺个“透心凉”,就是被她剖肠刮肚。可是,岳飞就是岳飞,一个“孤云出岫”,不仅躲过会兰依的三招,而且使用天山折梅手中的“信手拈花”,左手牢牢地吊住会兰依握剑的手腕。会兰依一看不好,赶紧丢掉罗刹剑,顺势一个“丽人窥月”,整个身体贴向岳飞,左手一个“对月梳妆”,从香囊中抽出锋利的匕首刺向岳飞的胸膛,速度之快,目不暇接;变化之巧,妙不可。一旁观战的洪七惊出一身冷汗,刚想出手,可毕竟是鞭长莫及,高手之间过招,输赢就在瞬息之间。说时迟,那时快,岳飞一个“罡风扫叶”,右掌用无相内功震飞会兰依刺来的匕首,接着,一个“长桂折枝”,拧住会兰依的手腕,紧跟着一个“佛光金顶”,点住会兰依周身五处大穴。岳飞倒没什么,依然是闲庭信步,可原先还是狠毒无比的会兰依,此时,就像一滩泥人。
见岳飞擒住会兰依,洪七道:“岳贤弟,事不宜迟,现在我们就回下榻之处,叫上思阳,一道去拜见师傅师娘。”“大哥,带着会兰依多有不便,小弟在这里看着她,你去通知思阳,再找一辆马车,顺便将小弟的闪电搏龙驹捎来。”岳飞道。“也好,大哥速去速回!”洪七答应一声,快速离去。
工夫不大,洪七骑着自己的马,牵着岳飞的搏龙驹,后面跟着一辆马车,却不见思阳的影子,岳飞奇怪地问道:“洪大哥,思阳姑娘呢?”“哦!岳贤弟,我回去的时候,房间内空无一人,她在我的房间里留有一封信,说自己已经离开这里,回归师门了。”洪七失望地说道。原来,思阳姑娘与岳飞在下榻之处一阵抢白后,回到房间,她知道自己说的都是气话,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每一句狠话,都如同刀子一样扎在自己的心上,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岳飞洪七离开房间去设伏,她也知道,可她既不想搅扰岳飞洪七的设伏,也不想像跟屁虫似的粘着岳飞,思来想去,还是离开这里,回归峨眉。所以,她给洪七留下一封信件后,悄悄离开。
得知思阳回归师门,洪七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但岳飞似乎心中稍安,毕竟,他对思阳这样漂泊江湖放心不下,回归师门也好,也许见到师父,可以平复她心中的忧伤。有了马车,岳飞将会兰依放入车厢内,飞身上了闪电搏龙驹,与洪七一道向东驶去。
简短节说,经过几天几夜的颠簸,岳飞洪七捎着会兰依一路来到雁门关,此时,已经是深夜子时,洪七对岳飞道:“贤弟,你再次稍等,我要前去向师傅师娘她老人家禀报,征得二位老人家同意后,方可带外人进入。”“大哥,这是应该的,萧老前辈是我们的长辈,归隐清修之地,自然不能随随便便进入,会兰依有我看管,你放心去吧!”岳飞道。
这时,洪七来到一个断崖处,一个“龙腾三式”,人已经消失在断崖之处,看着洪七的绝佳轻功,岳飞不得不从心眼里佩服,洪大哥不愧为萧老前辈的传人,如此轻功,谁堪匹敌。大约一顿热茶的工夫,洪七又回到岳飞身边,道:“岳贤弟,大哥已经禀报了二老,二老听说你来到这里,心中甚喜。事不宜迟,我们走吧!”说完,洪七将马车赶往另一个方向,来到一个客栈前,他将会兰依扶了下来,让岳飞照看,自己将马车、战马寄存在客栈,然后,走入一个山谷。
这真是:霹雳震天破二郎,守关将士难逞强;千乘万骑风雷急,一腔热血报帝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拾倩影思阳识破雌雄客,设埋伏岳飞手擒会兰依。
岳飞随洪七在雁门关山谷中不断前行,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洪七带他来到一片蒿草丛中,不知洪七如何动作,只见这片蒿草、杂树快速变化,岳飞知道,这是按奇门八卦设计出来的路障,蒿草杂树与其他地方毫无两样,一般人走到这里根本发现不了这个秘密,而洪七太熟悉这里的环境了,他一按树上的机括,蒿草杂树斗转星移退到一边,这时,蒿草丛中现出一条小路,洪七领岳飞来到一个像古墓一样峭壁前,打开石门,他们走了进去,后面的石门又自动关闭。
石门关闭之后,山洞里有了亮光,站在亮光处有两位老人,她们就是岳飞仰慕已久的萧老前辈夫妇,只见萧峰,脸面虽然有些苍老,但神情依然矍铄,腰不弓,背不驼,往那一站,真赛似千年的金刚。旁边就是老阿紫,一袭黑衣打扮,脸上没有罩面纱,长期处于黑暗之中,白皙的皮肤与脸上的褶子极不相称。还有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娜,一袭黑衣,黑纱罩面,站在阿紫身边,像一个温顺的绵羊。
岳飞赶紧上前,撩衣袍跪倒磕头,道:“晚辈岳飞拜见萧老前辈夫妇,深夜来此,搅扰二老清修,望讫恕罪!”
“哈哈哈,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岳贤侄的大名,如雷贯耳,皓月当空,早就想见识见识岳贤侄,只是机缘不巧,难以碰面,今日能够见到岳贤侄,老夫也是高兴的很,岳贤侄快请起!”萧峰用手相扶道。
岳飞接着又给阿紫磕头,阿紫亲自搀扶岳飞道:“孩子,我俩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赶快请起吧!”
一阵客套之后,岳飞把中原武林人物失踪,如何与“四绝艺人”有关,现在,“四绝艺人”之首会兰依,奉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之命,到金兵大营下密旨,路过蓝田时,被细心的思阳姑娘识破,会兰依准备返回上京途中,被晚辈等擒获,本来这件事不敢深夜来打搅前辈,只是会兰依与失踪武林兹体事大,只得冒昧前来造访。
萧峰听后,点点头道:“岳贤侄过谦了,刚才七儿已经对我明,否则,老夫也不会让他把外人领进来;以岳贤侄判断,失踪武林不仅与会兰依有关,而且与大金国有关,看来这真的是中原武林的一场浩劫啊!”
“萧老前辈说的没错,大金国觊觎我大宋日久,晚辈要是猜测不错的话,很可能是金国以这种方法,达到打击中原武林人士抗击金兵的热情。”岳飞道。
“嗯!岳贤侄说的推测的甚是,不如把会兰依带上来问一问,他们究竟是如何残害中原武林的?”萧峰说道。
说话之间,洪七将会兰依带到众人面前,岳飞用“隔空打絮”的手法,解开会兰依几处关键大穴,尤其是哑穴,让她既能开口说话,也不至于跑掉。
岳飞问道:“会兰依,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还是招了吧!你们如何让那么多武林人物失踪,现在这些人又都在什么地方?从实说来,也省得皮肉受苦!”
“咯咯咯,岳鹏举,你们不是亲眼在觉华岛看到了,中原武林都死在觉华洞中,怪只怪他们太贪心,与我会兰依何干?”
“哼!真的与你们‘四绝艺人’无关吗?四年多以前,中原武林人士上觉华岛,无鼻艺人术鲁为什么要装神弄鬼,将我等引诱到洞中?又为什么要布下‘子母鸳鸯锁’,想将中原武林置于死地?”岳飞愤愤地问道。
“那也许只是术鲁个人的恶作剧,与其他三人何干?”会兰依依然狡辩道。
此时,等了半天都插不上的阿娜急了,道:“师傅,不给她点厉害,她是不会照实说话的。”
说完,一个“玉女投梭”,用一颗打鸟的小石子,不偏不倚打在会兰依的腰际,随着小石子的打中,会兰依满脸痛苦的神情,工夫不大,脸上的汗都下来了,尽管如此,会兰依依然一声不吭。
刁蛮任性的阿娜,恨恨地说道:“岳大哥,干脆把她杀了算了,反正他也不会说。”岳飞还没有说话,萧峰一个弹指,用金鳞指解开会兰依的穴道,说道:“正义江湖要杀且杀,不会用下三滥的手段,她是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老夫解开你的穴道,你有什么话,还是照实说吧!”
解除痛苦之后的会兰依,稳了稳心神道:“老前辈,失踪武林真的与我无关。”
“好一个‘与你无关’,会兰依,我来问你,洛阳娘娘庙里的千手观音到底是怎么回事?密道里的罗刹女又是怎么回事?密道里的主人又是谁?三顶绿泥大轿作何解释?”
岳飞一连四问,如同织机,让会兰依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得冷冷道:“哼!岳飞,不要以为抓住我会兰依,就能知道所有的秘密,人不过一死,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此时的会兰依如同一头不怕开水烫的死猪,缄默不。
对于会兰依不肯开口,岳飞等人也无奈,只好把她放在一边,从长计议。忽然,岳飞话锋一转,对阿紫道:“老前辈,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前辈示下!”
“哦!岳少侠,有什么话,请说当面,老身若是知道,一定知无不,无不尽!”阿紫说道。对于洪七、阿娜、岳飞这样的小辈,阿紫还是能够一改刁钻的个性,处处显示长者的风范。
岳飞道:“听洪大哥,师妹阿娜与会兰依极为相像,不知两位老前辈有没有注意到。”阿娜一听急了,道:“岳大哥,你不要胡说,我阿娜怎么会像这个臭男人!”
由于石洞里的光线本来就很昏暗,加上大家想急切知道失踪武林的消息,根本没有注意会兰依的面容,现在经岳飞这么一说,萧峰阿紫将石洞中灯全部点亮,一看之下,果然让两位老人感到吃惊。
阿紫道:“岳少侠,世上相像的人颇多,这也许是巧合吧!”岳飞道:“听洪大哥说,敝派行走江湖必须以黑纱罩面,岳飞虽然多次与阿娜见面,都因敝派的规矩不得真颜,今日在石洞之中,能否摘下黑纱,与会兰依比较一番。”
阿娜为了洗脱自己与恶人会兰依之间的“干系”,还没等阿紫说话,她倒先把黑纱摘掉,走到会兰依跟前道:“岳大哥,你看,我哪一点像会兰依!”自从岳飞说出阿娜与自己相像,会兰依好像也非常细心地听着。
当阿娜摘下黑纱走到自己跟前时,刚才还宁死不屈的会兰依,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失声痛哭道:“女儿,我的女儿,你就是我的女儿,我是你娘啊!”
会兰依失声痛哭地叫喊着,让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娜,一下子懵了,身上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楞楞地往后退,边退边道:“谁……谁是你的女儿?我才没有你这样不男不女的娘呢!”
岳飞一看果然未出自己的预料,遂道:“会兰依,既然你说阿娜是你的女儿,你就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吧!”阿娜浑身发抖,阿紫紧紧地将她搂在自己的身边,事到如今,会兰依似乎下了定决心,道:“好吧!我就告诉你们真相吧!”
十八年前,我奉命到中原探知武林人物的动向,为査倩、血手印等人擒获中原武林人物提供信息,因为,初入中原,我对中原武林人物并不熟悉,也被中原武林的迷人景色所吸引,虽然,未入中原前,我不仅在武功上已经出类拔萃,而且在琴棋书画上也颇有造诣,为了能够迅速探知中原武林人物的情况,我利用自己的特长,把第一个目标选定在蓝田大侠吕大钟身上,因为,吕大钟其人风流倜傥,为人仗义,性格豪爽,喜欢结交朋友,与自己年龄相仿佛,应该比较容易相处。
所以,我在目标确定后,只身来到蓝田,果然,吕大钟对我这样英俊潇洒,能歌善乐,武艺超群的年轻人一见如故,他那里知道,这个一直与他饮酒对歌,切磋武功的年轻人竟然是个女人,进而与我结为“金兰兄弟”,不仅陪我到处游历名山大川,而且还将我带入自己的府中饮酒作乐,对这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小弟”,吕大钟佩服有加。
时间长了,我也对这个貌似潘安,为人豁达,心胸开阔的义兄有了情感,毕竟,此时的我也是一个青春美少女,由于特殊原因,才长着一个与性别极不相称的五绺长髯,可在内心之中,少女的情愫一样在身上激荡。
可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我没有忘记,要知道,我是金国国师手下一个神秘组织的成员,专门到中原来网罗武林人物的,尽管我对吕大钟爱慕之极,但始终无法向吕大钟表明自己的身份,要是那样,我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很可能生不如死。
自从与吕大钟义结金兰,我时常在吕府与吕大钟彻夜长谈,谈山水,谈风月,谈江湖中的逸闻趣事,酒酣耳热之时,我们又*琴起舞,好不逍遥,让我不仅了解了吕大钟,也对中原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了如指掌。
尽情时,我们的饭菜都是吕夫人和小妾送到琴剑轩,忘情处,吕大钟与我抵足而眠,在这个过程中,吕大钟的夫人与小妾也见过我几次,特别是小妾对我的打量更为仔细。
我们足足相处了半年之久,吕大钟的成熟、稳重、英俊、潇洒,时常拨动我内心深处的琴弦,在一个酒酣耳热之后……说道这里,会兰依似乎显出羞涩的神情。
原来,吕大钟微微有些醉意后,会兰依与她和衣而卧在一起,他那粗重的鼻息,撩人的男人味,让她实在无法控制内心深处的情感,迷迷糊糊之中,会兰依轻点吕大钟的昏睡穴,用意念的方法,让吕大钟把自己当作妻妾,一番巫山云雨,让会兰依欲死欲仙,恨只恨造化弄人,为什么要造就男人和女人,云鬓半偏顾不得,滑洗凝脂醉春风,春宵苦短照红烛,只愿今生在梦中。
当然,这一切,被点中昏睡穴的吕大钟并不知情,可我是清醒的,想想,心中也非常后怕,如果不快刀斩乱麻,恐怕自己会越陷越深,主人还在不断地催促自己,在一番热泪横流之后,我还是将吕大钟交给査倩,把他掳到了北国。
吕大钟失踪之后,我又接受新的任务,主人让我到洛阳掌管娘娘庙,因为,洛阳娘娘庙是秘密组织的一个地下窝点,由査倩、血手印将掳来的武林人物,先藏在娘娘庙中,然后由査倩扮作媒婆,轿夫抬着大轿,大大方方地抬到北国。
才到洛阳,我将主人给的药物送给那些求子心切的人,确实有不少妇女因此而怀上身孕,也有一些人没有怀孕,我就会蒙骗她们说,你们求子心不诚,或者是你家上辈造了什么孽,不该有子,还要继续一心向佛,潜心修炼,不想今生想来生。
对于已经怀孕的那些妇女来说,哪有什么送子观音的神药,无非是主人给我的一些春药,我再送给她们而已,有了春药,妇女的怀孕几率大大提高,当然,她们也把我颂为送子观音,以此来掩护秘密组织。
不想,几个月后,天大的笑话出来了,我这个“送子观音”却怀孕了,此时,我的心尤如刀剜,身为秘密组织的成员,我与被掳的中原武林人物产生纠葛,若是被主人发现,我将是有死无生。可是,一想到出卖了自己深爱的人,我的心在滴血,孩子尚未出生,(他)她的父亲被我当作牲口一样掳到北国,至今是生是死,不得而知,我仿佛置身冰窟之中。
为了不让信徒看出我怀孕,我把自己装扮的更加神秘,尤其是利用自己的轻功,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们面前,一阵云山雾罩之后,我又消失在众人面前,就这样,颇为传奇的送子观音被越传越神,人们都称我为千手观音。自己怀孕的事,主人和査倩他们也没有发现。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再怎么隐瞒,孩子还是要生下来的,可能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也可能是这个孩子太体贴我这个做娘的心情,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生下一个女婴,一双叽里咕噜的大眼睛,粉嘟嘟的脸蛋,一张樱桃小嘴不停吮吸着,淡淡的眉心上长着一颗清晰可辨的美人痣。
我当时将孩子搂在怀里,祈盼自己是在梦里,可是,活生生得现实,又无情地击碎了我的梦靥,在思来想去之后,我将孩子送到蓝田吕府,因为,自己无法收养这个孩子,财大气粗的吕府,一定能够收养,这个女孩毕竟是吕大钟的骨血,也算是我对吕大钟的一点愧疚吧!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满以为吕府一定会收养这个女孩,在天还没有亮,就将孩子放在吕府门前,乖巧的女儿始终没有哭一声,直至天亮,吕府的老管家开门,才发现府门前有个孩子,叫嚷了半天没有一个过来认领,后来,门前的人越积越多,许多人叽叽喳喳数落孩子的娘亲太没有人性了,这么好的孩子竟然狠心将她丢了,躲在远处观望的我,心都快碎了;可是,我只好狠心躲在一旁不理。
老管家赶紧跑到内院报告夫人,夫人得知府门前有一个被遗弃的女婴,可能由于丈夫失踪大半年了,毫无音讯,她俩也没什么心情,就让管家把女婴打发掉。
管家来到府门前询问,有没有人愿意收养这个女婴的,问了半天,没有一个人答应,在那个吃不饱肚皮荒收年景,传宗接代的儿子都养不活,谁还愿意收养人家的一个女孩。
直至太阳高照,府门前来了一位道士,得知情由后,愿意将女婴收养下来,可能是因为道士不会抱孩子,也可能是女婴饿了,他刚刚从老管家手中接过孩子,女婴却“哇哇”大哭起来,管家告诉他,孩子可能饿了,赶紧送回去喂羊乳,或者是稀粥,所以,道士马不停蹄地抱着女婴向东奔去。
我看到一个道士将孩子抱走,像发疯一样追赶道士,可是,道士的轻功奇高,我使出浑身力气,怎么也追赶不上那位道士,眨眼工夫,我已经看不到道士的影子,在痛哭一场后,我悻悻地回到洛阳。
可能是时间久了,我也慢慢淡忘乐孩子的事,若不是经过蓝田,我几乎想不起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孩子,雪白粉嫩的小脸,清晰可辨的美人痣,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能一眼认出自己的孩子来。
四年前,中原武林没有被消灭在觉华岛,由于抬轿人的疏忽大意,洛阳的窝点似乎被发现,从那时起,神秘的地下组织,不在启用洛阳的娘娘庙。我又回到主人身边,随时听后差遣,但我始终没有停止在中原走动。那年的重五节,金宋两国蹴鞠,其中那个中年男人就是我。
这一次,我是奉完颜吴乞买的旨意,到宋与西夏边境给三王子完颜宗辅送密旨,这条路恰恰经过蓝田,又勾起了我往昔的情愫。
我特意到吕府对面的酒肆吃饭,看看能否见到盼望已久的女儿,也许,那个道士又将孩子送回吕府也不一定,只要女孩一出来,我必然能认出她来,因为,孩子的眉心上有颗美人痣,一眼就能看出来,正是自己的这次贪心,不想被岳少侠、洪帮主识破,这大概是我会兰依的报应吧!
会兰依诉说完这一切,萧峰频频点头,道:“没错,阿娜的确是我在吕府门前收养的,除了我的夫人,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看来你没有撒谎。”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阿娜哭的跟泪人一样,死活不肯认会兰依这样的娘亲,哭诉道:“义父,她不是我的娘,我没有这样的娘,她一定在说谎,她一定在说谎!”
阿紫紧按阿娜的肩头道:“阿娜,好孩子,别哭,有师傅在,什么都不用怕。”萧峰又对阿娜道:“娜儿,不管你是否愿意,她就是你活生生的娘亲,以前,她确实不该抛弃你,但这已经是事实了,你也不要怨天尤人。”
“前辈,谢谢你这么多年抚养了我的女儿,大恩不谢,会兰依这辈子能亲眼看一看女儿,心愿足矣!你们杀了我吧!”会兰依平静地说道。
这时,只听萧峰道:“会兰依,既然你已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君子素来不乘人之危,我们也不想以此作为要挟你的筹码,失踪武林的事说与不说全在你一念之间。”会兰依犹豫道:“这……老前辈,我也是个女人,我有自己的难处……”
会兰依还想说下去,只听阿紫冷哼道:“哼!你也算是女人,你害了自己的孩子还不够,还害了多少武林中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还有多少武林人士的家人等待着团圆,你现在一个字没说,看一眼女儿,就算了事,这样,是不是也太便宜你了,我要刺瞎你的双眼,挑断你的手筋、脚筋,让你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听了阿紫利剑穿心的话,会兰依不寒而栗,哑口无,过了半响才嗫嗫道:“老前辈,我承认自己是会兰依,也承认失踪武林与我有关,按天地良心,你们抚养了我的女儿,我应该说出事情的真相,但你们真的要体谅我,我不能说,我宁愿死在你们的手中,也不想死在主人的手中,希望前辈和岳少侠成全卑妾吧!”
“不,老夫保证你的安全,只要你说出来!”萧峰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不,不,我绝不是怕死,会兰依一条贱命,算得了什么,怕只怕,会兰依说出真相,失踪武林人物恐怕一个也活不成,江湖又要遭受一场劫难,百姓又要遭受战乱之苦。”会兰依道。
听了会兰依的话,萧峰等人也很无奈,她不仅是“四绝艺人”之首,她更是阿娜的亲生娘亲,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她还是不肯说出真相,自然有她的难处,岳飞洪七也无法处置她,以萧峰的身份,他更不会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阿娜更是哭喊着撵走这个女人,无奈,萧峰只好说道:“七儿,你将她送走!”洪七答应一声,再次将会兰依点昏,送出雁门关绝谷。到此,失踪武林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岳飞辞别萧峰夫妇,辞别洪七和阿娜,独自一人回归汤阴。
因为岳飞不放心家中,他走了一条直线距离,从雁门关至荡河最大的码头——云集码头,然后,从云集码头渡河,直奔孝悌里,当他的白马出现在家门口时,只见汤怀王贵急的像猫爪心一样,在门外不停地张望,总算看到岳飞,王贵赶紧上前牵住闪电搏龙驹。
岳飞道:“三弟四弟,你们如何会在门口转来转去?”汤怀公鸭嗓子道:“大哥,总算把你盼回来了,你快进去吧!老爷子快不行了!”
岳飞听罢,如同天降霹雳,三步并作两步走,赶紧来到李春夫妇住的房间,只见岳母陈氏和银儿都坐在亚父的病榻前,骨瘦如柴的亚父李春,面白如纸,布满皱纹的脸上已经失去往日的光泽,二目紧闭,气若游丝。
岳飞赶紧上前跪倒在岳母膝前道:“娘,不孝婿岳飞来迟,请娘亲责罚!”“飞儿,快起来吧!人之生死,皆由天定,即使你在身旁,亚父的病也是由天不由人,与你孝不孝顺何干?”岳母陈氏道。
岳飞起身向银儿询问道:“银儿妹子,亚父他这是怎么了,请了郎中没有?”银儿泪水涟涟道:“请了,郎中说爹爹他是痨病复发,去日无多了。”
岳飞伸手搭在李春的脉搏之上,微弱的脉动时有时无,气滞血瘀,痨火攻心,恐怕生还无望了,隧对岳母陈氏和银儿道:“娘亲、银儿妹子,你们劳累多日,你们下去休息一下吧!亚父这边由飞儿来照应。”
汤怀王贵这时也走了进来,随声附和道:“婶娘和嫂子且自下去歇息,这边有岳大哥和我们呢!”
岳母陈氏在银儿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出病房,岳飞和汤怀王贵张显四人守候屋中。直至傍晚时分,李春似乎从昏睡中醒来,他吃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逢,不停抖动的嘴唇似乎想开口说话,张显赶忙将嫂子银儿、婶娘陈氏叫来,银儿走到爹爹身边,轻声地对李春说道:“爹爹,岳哥哥回来了,你有什么话就对他说吧!”
听到银儿的声音,李春脸上似乎露出一丝笑容,僵硬的右手抬了几次都没有抬起来,岳飞赶紧走上前,握住李春的手道:“亚父,岳飞在这里,您安心地休息,我们一定请郎中看好您的病!”
听到岳飞的声音,李春从混沌的眸子里淌出几滴眼泪,又动了动左手,看着银儿,银儿知道,这是爹爹想拉自己的手,赶忙握住爹爹的左手,李春扇了扇嘴唇,喉咙里咕噜咕噜地说不出声来。
岳飞赶紧将耳朵贴了过去,听了半天才听见李春断断续续的声音道:“照……照顾……好……银儿……和她娘……”岳飞听懂了李春说的话,不断地点头:“嗯!嗯!您老放心!”见岳飞听懂了自己的话,老人显得很高兴,脸上露出少有的笑容,松弛的眼睑一搭,头一歪,气绝身亡。
银儿见爹爹的手一松,头一歪,知道爹爹已经离开人世,握紧爹爹的手,放声痛哭。张显已经将老夫人陈氏扶将过来,老人已经哭干了眼泪,没有哭拗,在张显的陪扶下,颤颤巍巍地坐在老伴身边,默默地用手抚摸着李春的脸,此时,李春心有不甘的双眼才完全闭上。
按照当地规矩,李春无子,岳飞又是他的义子加女婿,应当*办一切,更何况,岳飞是个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人,忠孝礼仪是再清楚不过了,若是自己的亲生爹娘去世,当为他们守孝三年,而义子、女婿当守孝百日。岳飞在汤怀王贵张显的帮助下,还是将岳父李春的丧失*办颇尽人意,发丧之后,岳飞一身孝衣孝袍为李春守孝。
正在这个当口,忽然传来大金国二十五万人马在四狼主完颜宗弼的率领下,长驱直入,势如破竹,一连攻克代州、潞安州、二郎关,将东京汴梁城围困的像铁桶一般。
大宋新皇帝钦宗赵桓急令咸阳的童贯摔人马解京城之围,怎奈,三王子完颜宗辅的十五万大军,死死地困住咸阳,老贼童贯一看情势不妙,化装成百姓,混出城中,逃命去了。
岳飞得知这个消息,急切地对汤怀王贵张显三人道:“各位兄弟,大金国终于撕破脸皮,露出真相,连克我大宋几座城池,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为兄戴孝在身,不便从军,你们兄弟赶紧从军,效命疆场,为民出力,为国立功!”
“大哥,我们不去。当年,大哥差点儿死老贼张邦昌的手中,现在国家有难,反正有老贼张邦昌他们顶着!”王贵气呼呼地说道。
“四弟,不可胡,身为大宋子民,国是我们的国,家是我们的家,国之不存,家又岂能安宁?更何况,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这样浑浑噩噩,有道是:国家危亡,匹夫有责!你们还是听大哥一,速速到相州刘浩军中,早日解黎民之疾苦。”岳飞道。
汤怀说道:“大哥,四弟也不是不想从军报国,你知道,从军打战,我们都是外行,如果没有大哥在身旁,我们去了也是没用。”
“哎!怎么会去了无用呢?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还是赶紧去吧!”岳飞说道。
按下岳飞等人不表,金兀术在“霹雳子”帮助下,攻破二郎关,韩世忠被大力弩射伤,生死未卜,梁红玉只好率领不到五万的残兵败将,向东南方向退去,金兀术没有乘胜追击,他的目的是直奔东京汴梁,乘着大破二郎关的余威,两日两夜的急行军,二十五万人马如从天降,将东京汴梁围了个水泄不通。
尽管此前有路登、韩世忠的急报,钦宗赵桓命张邦昌署理枢密院,火速派人前往咸阳调童贯的十五万禁军来拱卫京师,可是,人派出了,救援的人马杳如黄鹤,张邦昌只好一边让署理京畿的张浚守卫京师,等待援军;一边与太上皇赵佶、新皇赵桓商量,准备与金兵和谈。
是日大朝,新皇赵桓对文武百官道:“各位爱卿,大金以人质为幌子,对朕之大宋突然发难,哪位爱卿有退敌之策?”
在京的主战派只有张浚一人,他出班跪倒道:“万岁!大金国觊觎我大宋日久,当年提出人质事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现如今唯一的办法是派一名战将,闯出金兵大营,前往磁州将老帅宗泽请回,京城尚有一线希望,只有宗泽尚可与金兀术一战!”
听了张浚的话,钦宗连连点头,对张浚道:“张爱卿,你火速派一员战将从西门闯出,将宗泽请回!”张浚答应一声,尚未离开,只见张邦昌出班跪倒道:“万岁!万万不可。大金国历来处于蛮荒之地,长期在我边关骚扰掠夺,臣以为,此次金兵进犯,无非就是为了一些财富而来,只要我们满足他,他们自然会退兵的。”
钦宗道:“张爱卿,你如何知晓金兵就是为了财富而来呢?”张邦昌再次说道:“吾皇万岁!此次金兵来犯,始终没有改变他们袭扰的本性。想我大宋地广人稠,他们如何能够长时间立足,就拿粮草供给一事来说,恐怕也要成为他们的心腹大患。”
听了张邦昌的“良”,毫无主见的钦宗听了频频点头,道:“那……那依张爱卿之计,当如何?”“嗯,以臣之见,与金国和谈,实为上策,吾皇万岁想一想,如果我们不与金兀术和谈,把他惹急了,他跟我们来个玉石俱焚,惊了圣驾,臣等万死莫恕!”张邦昌竭力维护自己的主见。
“张太宰,想我京城还有禁军五万,百姓几十万,只要我们拼死守住城池,但等援兵一到,内外夹击,不怕他金兀术前来攻城,一战未打,就说和,岂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张浚道。
“皇上,张俊以小犯上,咆哮圣躬,请皇上为我作主!”张邦昌故作怜悯道。“好啦!好啦!两位爱卿,不要为一己恩怨咆哮殿堂,你们都是为了朕之江山社稷!”钦宗和稀泥道。
见皇上对张浚没有问罪的意思,张邦昌一改面容道:“张浚,就算五万禁军,加上几十万百姓,能抵挡得了金兀术的‘神威霹雳子’吗?据二郎山信使来报,金兀术的‘霹雳子’威力无比,轰城墙如同雷劈,“霹雳子”落在人群之中,在场的人尸骨无存,难道你也想把京城变成第二个二郎关吗?”
钦宗听了张邦昌的话,浑身冰凉,还没等张浚反驳,钦宗道:“朕注意已定,着太宰张邦昌、肃王赵枢谋划和谈之事,其他朝臣不得上奏,钦此!”
消息一出来,花蕊夫人的那首诗像雪片一样飞满京城,哪怕是一个乞丐捡起,都能看到:“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四十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以张浚为首的主战派坚决反对和谈,冒死给钦宗上书,怎奈,张邦昌总理朝堂,一手遮天,和谈的事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派出去的信使回来告诉张邦昌,金国四狼主完颜宗弼答应,只要大宋有诚意,就与大宋和谈,否则,他们就要用“霹雳子”强行炸开城门。张邦昌在奏请钦宗皇帝后,亲自担任和谈特使,带着从宫廷内府运来的黄金、白银、玉器等五车,还有精挑细选了二十名美女,来到金兀术的金顶牛皮帅帐。
只见金顶大帐外,长枪手、短刀手、弓箭手、斧钺手林立两旁;再看相貌,一个个胖大魁梧,杀气腾腾,挺胸瘪肚,怒目而视。
只听大帐内传出声音:“传张邦昌进账!”心生怯意的张邦昌,早已虚汗直流,听到传自己进账,更不知道迈自己的哪条腿,相府的随从刚想过来扶他,只见两个长枪手,“唰”的一声,用长枪挡住随从的去路,张邦昌无奈,只好自己战战兢兢地走入大帐,肃王赵枢坐在马上浑身冰凉,就差没尿在裤子上。
大帐内坐着百多员大金战将,一个个精神抖擞,肃穆威严,在大帐上首的金雕虎皮椅上坐着一位金盔金甲,眼似铜铃,脑后飘插雉鸡尾的王子,此人就是大金国的扫南大元帅金兀术。
张邦昌一边进账,一边调整自己的情绪,等进了大帐,正了正脸色,扶了扶衣冠,躬身一礼道:“大宋和谈特使、太宰张邦昌见过大金国四王子殿下!”
“哦!你就是张邦昌!”上首的金兀术问道。其实,金兀术问的都是废话,进来的只有张邦昌一人,不是张邦昌,还能是谁?张邦昌一抱拳道:“老夫正是张邦昌!”
金兀术瞪着铜铃似的眼睛问道:“张邦昌,你说你是和谈特使,大宋国有什么和谈诚意吗?”张邦昌道:“四王子殿下,我大宋皇帝钦宗陛下,为了避免两国鏖战,百姓受苦,生灵涂炭,特派老夫携五车黄金白银以及二十名美女,以表和谈之至诚,这是礼品清单,还请四王子殿下过目!”
金兀术接过金兵送上来的礼单,忽然大怒道:“张邦昌,你把我大金国当作三岁小儿了,这点零头八脑的东西,也敢说和谈之至诚?”张邦昌声音颤抖地道:“这……依四王子的意思是……”
“我要……”金兀术刚想发作,只见一个山羊胡子的人过来对金兀术道:“四狼主息怒!大宋已经派来特使,以微臣之计,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不妨让特使暂且住下来,和谈的事从长计议,如何?”
这个抢先说话的人正是军师哈密嗤,他当然知道这个四王子,性情如烈火,“我要”的下面肯定是“徽宗、钦宗的人头”,那样,就会把大宋*上绝路,一旦把大宋*上绝路,大宋与大金拼死一战,谁输谁赢,毫无定数,因此,他急忙站出来替张邦昌解围,也替金兀术解围。
金兀术一看哈密嗤出来说话,知道他必然有自己的打算,做了一个顺水人情道:“好吧!看在军师的情面上,带张邦昌和肃王赵枢暂且住下,和谈的事,本王随时找你们。”
张邦昌暂时松口气,但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又悬到嗓子眼,心想,让自己暂时住下,大金国会不会把自己扣为人质,要是那样,自己这辈子的心血全部白费了,但是,进了金兵大帐,能不能回去,自己说了不算,完全是身不由己,可和谈之事是自己提出来的,这也叫自作自受,张邦昌无奈地摇摇头。
张邦昌来到大帐外,自己带来金银财宝以及二十名美女早已被金兵带走,只有肃王枢孤零零地坐在马上,远远就看见一名金将让肃王枢下马,脸如灰土的肃王枢死活不肯下马,口中还连连道:“我要回上京!我要回上京!”上京对于肃王枢来说,是一个神圣的地方,那里有父皇、有母后,那里还有至高无上的皇权,也是自己曾经魂牵梦绕的地方。
可是,他永远也不会想到,就在他叫喊“我要回上京”的三个月后,上京彻底沦陷,父皇、皇兄都成为大金的阶下囚,自己只有在天国等待他们。所以,肃王枢死活不肯下马,那位金将急了,伸手薅住他的衣领往下拽,肃王枢拼命往后倒,金将站在地上,这里薅住太累,想松手抓住他的胳膊,没想到,金将一松手,肃王枢后倒之势过猛,硬生生从马上摔了下去,也不知怎么那么巧,不知怎么那么寸,肃王枢正好倒在长枪手的枪尖上,只听“噗”的一声,枪尖从后背直透前胸。
张邦昌一看,肃王枢死了,吓得捶胸顿足,返回大帐理论,可是,金兀术对死个肃王枢来说,算得了什么,一瞪眼睛道:“张邦昌,你已经看到了,并非本王要杀他,是他从马上掉下来,与本王何干?”“四王子,肃王枢死了,你要老夫回去如何向太上皇交代?”张邦昌哭丧道。
哈密嗤一看,肃王枢死了,张邦昌回去的确不好交代,遂从旁道:“张相,你看这样如何?”张邦昌转过脸来向哈密嗤道:“哈军师,这……这叫老夫如何是好?”
哈密嗤道:“张相莫急,你暂且住下,待你回归之日,我们将康王赵构让你带回,你就对太上皇说,肃王枢留在大营作为人质,待和谈之后,定当放回,明日你见到康王,也不要提起肃王枢已死的话,你看这样如何?”张邦昌一想,也只好如此,否则,回去告诉太上皇,肃王枢已经死在金兵大营,自己就是长十个脑袋也不够杀的。
第二日一早,金兀术果然将康王赵构送来,张邦昌见到康王赵构,赶忙下跪道:“臣张邦昌参见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赵构以手相扶道:“太宰,你不在京城之中署理朝政,跑到金兵大营来作什么?”
“哎呀!康王,臣怎能不想在京城之中署理朝政,可是,金国大军兵临城下,上京之内,里无粮草,外无救兵,皇帝是派老臣前来与金人和谈,老臣这才来到军营。”张邦昌诚惶诚恐道。
“哼!你们就知道和谈和谈,难道大宋就没有兵马了吗?”赵构质问道。
“康王千岁,不是大宋没有兵马,而是金人太狡诈,他们的三王子在咸阳拖住朝廷的大军,更何况,金兀术的‘霹雳子’所向披靡,和谈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啊!”张邦昌诚惶诚恐道。
“哼!是皇帝派你来和谈?恐怕是你张邦昌自己要来和谈的吧!想当初,人质之事就是你张邦昌极力主张的,结果呢?金国还是扣着本王作人质,背信弃义,攻打大宋;现如今,大金国大军压境,国难当头,你们还要奴颜屈膝跟金人和谈,简直就是丧权辱国,赵宋危矣!”赵构心痛地说道。
这真是:琴剑轩里恩爱绝,抛弃孤女心难却;一朝走入阎王路,万世不得自作孽。奔亚父丧岳鹏举守孝百日,解京城围张邦昌献计和谈。
张邦昌在见到赵构之后,竭力表现出一番忧国忧民的架势,可康王赵构的一番话,让张邦昌心有余悸,他没想到康王赵构在大金国待了四年,能说出如此这番慷慨激昂的话来,尤其是赵构提到的人质之事,令张邦昌站在冷水盆里,心想,完了,就算跟金人和谈成功,自己恐怕也落不到好,康王回朝,一定会旧事重提,毕竟人家是父子兄弟,自己就是浑身是嘴,恐怕说不清楚。
正在张邦昌与赵构说话的功夫,耶律马五前来通知张邦昌到金兀术的金顶帅帐,金兀术要与他商讨和谈之事。张邦昌正了正衣冠道:“这位将军,和谈之事乃国之大体,怎么能让老夫一人前往,康王在此,老夫必须与康王同往,实不敢以私而废公,蒙蔽天下也!”
耶律马五一把薅住张邦昌的后脖领道:“什么也不也的,四狼主让你去,你就得去!”康王赵构一看,义愤填膺道:“大胆!大宋之一国太宰,岂容你这样拉拉扯扯。”
耶律马五见赵构开始发怒,遂缓和道:“噢!四狼主有请张大人!”各位看官,耶律马五为什么缓和了语气,因为他是见识过赵构的厉害,当初,他在金国的金銮宝殿之上痛斥赛里,昂首挺胸,正义凛然,自己这回别找一身晦气,得饶人处且饶人。
赵构一看耶律马五转变态度,也就顺势说道:“张太宰,你且去与四王子殿下磋商,若要本王出面的,本王一定到场。”张邦昌听到康王赵构的吩咐,只好随耶律马五来到帅帐。
进了帅帐,金兀术对张邦昌道:“张邦昌,要想让我大金国退兵可以,但必须接受本王的四个条件。”“四王子殿下,今日你们叫我来,如果是为了商定和谈的时间,老夫前来倒也无妨,若是在此时商讨和谈之事,恕老夫实难从命!”张邦昌撞着胆子说道。
“咄!张邦昌,本王的二十五万人马已经围困京城,你还敢在本王面前提条件,摸摸你有几颗脑袋!”金兀术喝问道。“四王子殿下息怒!和谈之事兹体事大,张邦昌怎能以私而废公?”张邦昌解释道。
金兀术怒目而视道:“哼!什么废公不废公的,本王就是要让你告诉徽宗、钦宗,想让我大金国撤军,可以,但必须答应本王四个条件:第一、让钦宗皇帝亲自下诏写出降书,拿出顺表,向我大金国俯首称臣;第二、必须将都城迁出黄河以北五百里,黄河以北的土地尽归我大金国所有;第三、每年向我大金国进贡黄金十万两、白银两千万两、精铁五万斤、丝绸两百万匹、美女两千名、织工两百名;第四、从府库中拿出白银五十万两,作为此次我大金国出兵的补偿。”
金兀术说完,张邦昌不仅额头上爬满了汗珠,心里在滴血,心里这个气呀!这哪里是和谈,简直是把人踩在脚下,还要跺上四脚,欺人太甚,张邦昌咬咬牙,壮起胆子道:“四王子,恕老夫不能答应,这些条件与卖国又有何异?”“嗯!张邦昌,你还敢在本王面前说个不字,来人啊!将张邦昌拉出去砍了!”金兀术大怒道。
金兵金将答应一声,二话不说,将张邦昌捆了个结结实实,拖着他往外就走,张邦昌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四王子,我是大宋太宰,我是大宋特使,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老夫错在哪里?康王……康王……康王救我!”
耶律马五领着两名士卒强行将张邦昌拖到大帐外的监斩台上,刀斧手过来,慢条斯理扯去鬼头刀上的红布,明晃晃的大刀片在张邦昌眼前晃来晃去,此时的张邦昌魂飞天外,恨只恨自己不能变成一只厉鬼,挣破绳子,将刀斧手撕个粉碎。
可是恨也没用,两个士卒过来,硬是将他按倒在木枷里,刀斧手往手上啐了啐吐沫,把大刀举起来,张邦昌脑袋一晕,昏死过去,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又回到金兀术的金顶帅帐,身上的衣服从上到下都湿透了,也不知道是汗还是尿,反正汗和尿都有。他像一滩鼻涕一样瘫坐在那里,忽然,他听到金兀术的喝问:“张邦昌!你还答不答应?刚才不是哈军师为你求情,本王定斩不赦!”张邦昌浑身一抖索,抬头看了看金兀术,哭丧着脸道:“谢谢四王子殿下不杀之恩,谢谢哈军师,可是,老夫说了也不算啊!”
金兀术道:“本王知道你说了不算!本王是问你,你回去能不能把这些条件告诉徽钦二帝?”张邦昌无可奈何道:“老夫回去试试!成与不成,老夫无能为力。”
“好吧!你与康王赵构一同回去,告诉徽钦二帝,若是不答应本王的条件,后日本王就要攻城。”金兀术再一次威胁道。
张邦昌回到自己下榻的地方,康王赵构还在那里等待他回来,见张邦昌浑身透湿,还有一股骚味,捂着鼻子问道:“张太宰,去一趟帅帐,如何弄成这般模样?”
张邦昌可怜兮兮地说道:“康王千岁,老臣好悬见不到千岁了,金兀术提出的和谈条件,老臣不敢擅自做主,他就要杀老臣,还将老臣拖到马厩里羞辱一番,所以……所以,才……”
张邦昌吓得尿裤子,说出来,太丢人,他只好推说是金兵将他弄到马厩里羞辱,才有这番骚味。赵构一听,气血上涌道:“哼!金兀术欺人太甚,本王要找他理论去!”
“算啦!老臣为大宋的安危,受点羞辱没什么,要是千岁去了,也受这般羞辱,老臣万死莫恕!现在金兀术答应我们回汴京,我们还是早早动身吧!”张邦昌近乎哀求道,他生怕赵构去了之后,惹怒金兀术,不仅羞辱康王,也会迁怒于自己,所以,他说什么也不让赵构前去。
赵构对张邦昌在如此境况下,还想着保护自己非常感动,并听说自己也能回归汴京,盼望已久的心愿终于实现,也就半推半就地随张邦昌去了。
简短节说,未到午时,张邦昌领着康王赵构回到汴京,此时,朝廷之上空无一人,他知道,皇帝肯定回到垂拱殿,就领赵构来到垂拱殿朝见,赵构参见王兄,又去养心殿参见太上皇,大家一起来到垂拱殿,商量和谈之事,当张邦昌说出金兀术开出的条件时,老皇帝赵佶差点儿没晕死过去,吓得张邦昌和太监冯公公赶紧拍打前胸,摸摸后背,老皇帝赵佶才从悠悠中醒来,大声疾呼道:“大宋危矣!大宋亡也!”
新皇帝赵桓也急的抓耳挠腮,毫无对策,接着,赵构把自己这些年在金国的屈辱说将出来,无不让徽钦二帝瞠目结舌。末了,赵构道:“父皇、皇兄,依臣之见,我们不能答应金兀术的要求,还是赶紧派人请求援兵,皇兄立即下诏,着宗泽老元帅回京主持防务,拼死与金人一搏,这样,大宋才能有一息尚存的机会!”
赵佶没想到这个儿子这么有骨气,这么有主见,看了看赵桓道:“皇儿,康王构真心维护大宋,颇有见解,你就下诏诏宗泽回京,署理京城防务如何?”“儿臣这就下诏!”新皇帝赵桓说道。
张邦昌一看赵佶非常看重康王构,赶紧讨好道:“太上皇、皇上,康王千岁虽身处金国多年,但不辱大宋气节,在金营怒斥番将,有勇有谋,这真是大宋之鸿福,皇上和太上皇之鸿福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话功夫,赵桓已经拟好诏书,命太监送到张浚府上,让他派人闯敌营,去请宗泽。张浚接到诏书后,对太监道:“请公公回去禀明皇上,臣已经派人去请宗老元帅,若无差错,宗老元帅就在这一两日便可到达京城。”太监回去一说,赵佶赵桓赵构父子三人心中稍安。
果不其然,第二天天色未亮,城头上的士卒就听到金兵大营里,鼓罗号角嘟嘟直响,从东门外杀过来一员老将,金盔金甲,手持七星夺命索(枪和矛的一种),身后跟着几千人的队伍。只见老将军的七星夺命索,刺出去寒光闪闪,抽回来冷气森森,杀金将,挑栅栏,如入无人之境,金兵金将前来阻挡,沾上死,挨上亡,工夫不大,老将来到东门口,高声断喝:“老夫宗泽来也!快快给老夫开城!”
站在城头上眼尖的将官早已看出是宗老元帅,赶紧命人放下吊桥,打开城门,宗泽领三千人马涌入城中,等到守东门的金将赛里赶到时,吊桥已经高高举起,气的金将赛里青筋暴凸,两眼冒火,眼睁睁损兵折将,毫无办法,只好收拾队伍,回到营中向金兀术报告去了。
按下金将赛里不说,且说老帅宗泽,将自己带来的三千人马安顿下来后,根本没有来及更换朝服,一身铠甲前来面圣,老皇帝赵佶、新皇帝赵桓看到宗泽,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还没等赵桓说话,赵佶道:“哎呀!宗老爱卿,你终于回归京城,看来京城有救,孤家有救矣!”
宗泽撩铠甲跪倒磕头道:“臣宗泽救驾来迟,请皇帝、太上皇治老臣之罪!”其实,宗泽说这样的话,无非是说给新皇帝赵桓听的,意思是说:就算你爹爹再怎么样,也没有让我告老还乡;现在怎么样?金人围困京城,还是我宗泽回来救你。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我宗泽也是一样,尽管已近古稀,还是能拉开一百五石弓。
赵佶一看宗泽铠甲在身,行朝见大礼,遂对钦宗赵桓道:“皇儿,宗老元帅甲胄在身,你替孤家将老元帅扶将起来!”此时的赵佶,还真有点“刘备摔孩子——掉买人心”的味道,赵桓虽然没有答应,但还是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非常识趣的冯公公忙三火四地走过去要扶宗泽。
宗泽怎么会让皇帝来扶自己,甚至连冯公公的衣角都没碰到,自己利索地站了起来,躬身为礼道:“多谢太上皇、皇帝恩宠,老臣怎敢让皇帝搀扶,那样岂不是失了君臣之道,老臣万死莫赎!”“哎!君臣之间多亲多近,古有周文王访请姜尚于渭水河边,周武王为姜尚牵马缀镫,皇儿扶你又有何妨?若非孤家年衰,一定亲自为你擂鼓助威。”
听了赵佶的话,宗泽再次跪倒磕头道:“太上皇、皇帝请放宽心,只要老臣宗泽有三寸气在,绝不让金兵踏进汴京半步!”“哎呀呀!有宗爱卿这句话在,孤家也就放心了。请问宗爱卿有何打算?”赵佶垂询道。
宗泽答道:“皇上、太上皇,此次金兵来势汹汹,气焰嚣张,请皇上下旨,让京城留守张浚招募城中年轻力壮的百姓,充实到军队中,一些尚有劳力的百姓,为守城的将士搬运武器,加固城池。明日待老臣挂牌出战,一定要杀一杀金兵的威风,长我大宋国之锐气,让来犯之敌知难而退,不敢小觑我大宋,汴京若能坚守一月,金兵必退,因为,围困我京城一个月,他们的粮草供给也很难为继,到那时,待大宋其他地方援军一到,里应外合,必然把金兵打的大败,皇城无忧也!”
赵佶、赵桓听了宗泽的话,哈哈大笑道:“宗老爱卿,你不愧为大宋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打败金兵,解京城之危,爱卿功不可没,金兵败退之日,孤家一定给你赐封!”
“谢主隆恩!不过,万岁、太上皇,听说金将金兀术武艺高强,治军有方,我大宋能与之匹敌的恐怕只有岳飞岳鹏举,如果皇上下诏,诏岳飞进京,此人文韬武略,足智多谋,可以担纲抗金的元帅,还请皇上、太上皇御准!”宗泽跪拜道。
“这……哎!宗爱卿,还是待金兵退去以后,你我君臣从长计议如何?”赵佶说道。宗泽见赵佶心中仍有芥蒂,也不便多,好在赵佶已经松口,诏见岳飞是迟早的事,想想自己也无其他可,在拜谢赵佶赵桓后,走出垂拱殿。
第二日太阳刚露头,宗泽命人摘取免战牌,顶盔挂甲,罩袍束带,偏腿夸上雾里青;脚尖一点,从得胜勾上摘下七星夺命索,高喊一声:“开城!”只听汴京的北大门“吱呀呀”打开,宗泽磕膝盖一碰铁骨梁,雾里青一马当先冲出大门,宗泽原先从磁州带来的三千人马,呼啦啦跟着来到大门外。
宗泽一出城叫战,早有金兵向金兀术报告,金兀术得到消息立即擂鼓聚将,准备迎战,金顶帅帐内聚集了大金国六国三川九沟一十八寨的良将,金兀术呼声问道:“各位将军,本王围困汴京至今,大宋国拒不出战,今日忽然前来叫战,必然是此前从东门闯入城中的援兵援将,哪位将军愿意前往?”
话音刚落,金顶帅帐内请战声一片:“四狼主,末将愿往!”、“大元帅,刘合孛堇愿提宋将头颅来见!”、“四王兄,完颜拨离速请求一战!”人声鼎沸,争执不下。
这时,军师哈密嗤用手阻止道:“各位将军,稍安勿躁!”然后,他回身向金兀术躬施一礼道:“四狼主,狼主一声令下,众将官纷纷请战心切,足见我大金国人人奋勇,士气高昂。可小臣还是要为众将官泼一盆冷水,请四狼主亲自出战。”
“哦!哈军师,这是为何?”金兀术问道。完颜拨离速也问道:“哈军师,本王出战尚且不够,还非要王兄亲自出战不可吗?”
军师哈密嗤微微一笑道:“四狼主、小王爷,此番我大军围困京城,大宋为何一战未打,就派出张邦昌前来和谈?”金兀术用疑问的眼光看着哈密嗤,完颜拨离速道:“那当然是害怕我大金二十五万人马,还有神威霹雳子的厉害。”其他将领也随声附和道:“是啊!小王爷说的有理。”
哈密嗤笑道:“非也!不是小臣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二十五万人马对于地广人稠的大宋国来说,何足挂齿?神威霹雳子也只能吓唬住庸人,又岂能难得住智者。大金国之所以势如破竹,轻取东京汴梁城,主要是大宋朝廷腐败,无有良将可用,致使张邦昌等人前来议和。今日前来挑战之人,必然是久经沙场的老帅宗泽,恐怕非一般良将所能对付,只有四狼主亲自出马,大败宗泽后,给大宋朝廷施加压力,*迫徽钦二帝答应我们的条件;要知道,我军远途奔袭,长途作战,宜快不宜迟,时间久了,粮草供给会成为我军的心腹大患,所以,小臣主张:此战非四狼主出战不可!”
听了哈密嗤的话,金兀术不住点头,高声道:“众将官,哈军师说的有理,今日一战,本王要亲自出马,众将官为本王观敌瞭阵,也好让宗泽尝尝本王金掘开山斧的厉害。”说完,金兀术顶盔挂甲,罩袍束带,跨上赤炭火龙驹,在众将的簇拥下,来到两军阵前。
金兀术一带赤炭火龙驹,口中轻喊一声:“吁……呀!好一员老将!”只见这位老将军,金盔金甲,*雾里青,手擒七星夺命索,一副花白的长髯飘洒胸前;精神矍铄,两眼放光,胸不哈,背不驼,坐在马上如同临风的金刚,老来的姜尚,大有虎老雄心在的味道。再看老将身旁的三千人马,雁八字摆开,一个个是枪向前,刀出鞘,雄赳赳,气昂昂,浑身是胆,怒目而视。
金兀术一催*赤炭火龙驹,来到老帅宗泽二十步开外,高声道:“来将可是大宋朝的老帅宗泽!”“哼!金将,既然知道老夫的名头,还不赶快递上降书、打出降旗,带着你的人马退回金国,否则,别怪老夫将你金兵大营杀个人仰马翻,鸡犬不留!”宗泽喝问道。
“哈哈哈哈!宗老元帅,这句话正是本王想要对你说的。我乃大金国昌平王、扫南大元帅完颜宗弼是也!赵宋皇帝昏庸无能,残害忠良;不学无术,腐败不堪;朝纲不振,民不聊生。本王奉大金国太宗皇帝旨意:领军推翻宋室,救万千百姓于水火,请老将军观大体,识时务,速速归降本王,大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呸!大金国居于蛮荒之野,发不结束,衣不遮体,冥顽不化,掠夺成性,还敢‘救我百姓于水火’。想我大宋:君德臣贤,万民爱戴,国富民强,如日中天。像你大金这种蛮野之辈,领军来犯,与狂犬吠日、野狼嚎埠又有何异?”宗老元帅气愤地说道。“啊!老匹夫,你敢骂本王,本王要你成为斧下之鬼!”金兀术恼羞成怒地说道。
说完,金兀术催动赤炭火龙驹,旋风一般来到两军阵中;宗泽一看金兀术催马,他也不含糊,磕膝盖一碰铁骨梁,雾里青四蹄翻开向赤炭火龙驹冲了过来,手中七星夺命索,来了一个“锥天杵日”,直奔金兀术面门。宗泽心想,金兀术人高马大,斧大力沉,又正当年青,要是不先下手为强,时间长了,老夫岂能是他对手,两军对垒,只有出奇制胜,方为上策。
想到这,老元帅使出看家本领,一杆七星夺命索被使得风雨不透,水泄不通,上护其身,下护其马,几十招过后,宗老元帅一个“金鸡乱点头”,“啪、啪、啪”一连三枪,直奔金兀术的哽嗓咽喉,饶是金兀术厉害无比,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抡起金掘开山斧,一个“姜尚挥鞭”,挡住宗泽的七星夺命索。你来我往,各不相让,一个是七星夺命人胆寒,一个是金掘开山厉鬼亡。
可是,宗泽毕竟年事已高,就算浑身是铁又能拧几根钉,金兀术毕竟是金兀术,他看老元帅急于求胜,自己反而沉下心来,与宗老元帅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让城上观战的宋军和众大臣备受煎熬。
此时的宗泽也是须发皆炸,他一生中还从未遇到过这样强悍的对手,看来今日之战,自己是凶多吉少,金兀术还没有使出全力,似乎在羞辱老夫,就算老夫今日横尸当场,血溅五步,也要和你拼命一搏。
拼命归拼命,宗泽不得不佩服金兀术,斧大力沉,招式老道,武功出奇。金兀术也不得不佩服宗泽,年近七旬,手脚麻利,枪招巧妙,真是大宋朝的老黄忠。
此时,金兀术不想再玩下去了,他忽然加快招数,不在处于守势,大斧抡圆了,频频向宗泽进招,只听大斧呼呼山响,仿佛如同一架快速转动的纺车,老帅宗泽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处处是险象环生。
就在宗泽抽枪回撤之际,金兀术催动*赤炭火龙驹,高高举起大斧,一个“泰山压顶”,向宗泽当头劈来,已经老迈的宗泽,退无可退,躲无可躲,只好横过七星夺命索,来了一个“横档铁门栓”,只听“当”的一声,金掘开山斧砍在夺命索索杆之上,大斧与索杆迸出一朵火花,声音传出五里多路。
再看宗老元帅,双手再也拿不住索杆,虎口震裂,索杆砸在马头上,胸口一阵发闷,嗓子眼发咸,一口鲜血涌了上来,老元帅强忍一口气,愣是没让血吐出来,右手刚想抽出随身佩剑,可坐下的这匹雾里青,再也承受不了疼痛和惊吓,四蹄摊开,像发疯一样向东疾驰而去。
金兀术一看宗泽被自己的大斧所伤,刚想举斧将宗泽砍于马下,还没等他举起大斧,宗泽的马像发疯一样跑了,金兀术举斧就追,宗泽从磁州带来的三千人马,雕翎箭如同雨点一样射向金兀术,这一阻拦,金兀术再想追,已经来不及了,一气之下,金兀术举起大斧,号令三军,向宗泽带来的三千人马冲杀过来。
可怜的三千热血儿郎,往前是如狼似虎的金兵;往后是吊桥高悬的护城河,他们只得拼死一战。可是,金兀术的五万大军围将过来,哪里还有他们生还的希望,只见北门外,尸体堆积如山,血水染红了护城河。
受了惊吓的雾里青不辨东西南北,四蹄翻飞,逢山过山,逢田过田,像着了魔一样往东北方向驰去,身受重伤的老帅宗泽,一边驭马,一边抱鞍吐血,死死抓住马鞍桥,由于内伤太重,身体极度虚弱,他再也经不起战马的颠簸,从马鞍桥上摔了下来。
按下宗泽从马上摔下来不表,单说京师之中乱成了一锅粥,原先指望宗泽能够破敌救京的徽钦二帝,真正像死了老娘,垂头丧气。那些原本倾向于主战的大臣,瞬间倾向于和谈的张邦昌,还算有些主见的康王构,也毫无办法。留守张浚只能整理城里有限的兵马,做好防守,城头上免战牌高悬,一厢情愿地龟缩在城中;可是,人家金兀术根本就不让你安宁。
第二天一早,金兀术就派遣他的先锋官托满金牙乎前来挑战,大力弩、神臂箭加上哈密嗤的“霹雳子”,将城头上的宋军打得哭爹喊娘。更为可怕的是,有一个叫王云的人在城内散布谣,说:禁军中许多将领准备开城投降,汴梁城是保不住了,一下子让城中的百姓奔走呼号,人心惶惶。
听到这些谣传,徽钦二帝急忙诏见太宰张邦昌前来商量议和之事,已经见识过金兀术厉害的张邦昌,战战兢兢道:“皇上、太上皇,老臣虽极力主张议和,以保大宋之瓦全,但是,老臣年迈,行动迟缓,应对迟钝,与金人和谈应选拔一位才思敏捷,口若悬河的年轻官员出任,方能解京城之围。”
钦宗连忙问道:“张爱卿,你以为何人出任和议使最为妥当?”张邦昌三角眼一转,道:“康王构熟悉金人,有勇有谋,可为和议使之一;驸马曹晟对皇上忠心耿耿,善于才辩亦可为和议使,老臣以为,有王爷、驸马出任,和议必成也!”“好吧!就请康王构和驸马出任和议使!”钦宗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说道。“不妥,两个年轻人少不更事,缺少阅历,就请张爱卿为和议主使,康王构和驸马曹晟从之!”太上皇赵佶说道。
张邦昌万般无奈,只得与康王构、驸马曹晟再次来到金营,与金兀术议和。这次议和,金兀术更加野蛮,说话更加强硬,因为,大王兄完颜宗望、二王兄完颜宗翰率领的援兵和粮草已经抵达汴京,粮草和兵马可维持数月,只要和议不成,金兀术就会立即攻城,这一点,康王构、驸马曹晟也看的清清楚楚,只能走和议这条路。
张邦昌到来当日,金将漫独化领五十名金兵,来到张邦昌下榻之处,点名指姓让张邦昌到金顶帅帐商议和谈之事,张邦昌有了上次经验,高声呵斥道:“金将无礼!我乃大宋和议使,该当以礼相见,休得野蛮!”漫独化道:“张邦昌,我这是对你客气的了,若惹怒我家四狼主,定当要你项上人头,走!”说完,伸手来拖张邦昌。
还没等张邦昌说话,康王赵构上前阻挡道:“番邦蛮族,休得无礼!我大宋乃礼仪之邦,不与尔等匹夫计较,但和议之事乃国之大体,不得私下接见和议使,你等快快退下!”
康王构还想往下说,只听“灿啷”一声,漫独化抽出佩刀架在赵构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道:“赵构,你为鱼肉,我为刀砧,已经是快死的人了,还跟我讲什么礼仪。来人啊!把张邦昌带走!”金兵答应一声,不分青红皂白将张邦昌拖着就走,其他金兵立即抽出腰刀,bi迫康王构和驸马曹晟留在帐篷之中。
张邦昌被带到帅帐,帅帐内的王爷、都督、平章、政事比上一次更多,只见帅帐之上坐着大元帅金兀术,左右两旁各有一位副元帅,他俩分别是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三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张邦昌,尤其是完颜宗翰,野狼似的眼睛瞪的像包子一样,还没等金兀术开口,他把桌子一拍道:“张邦昌,你是否带来降书顺表,敢说一个不字,立刻将你拖出去斩了。”
张邦昌哆哆嗦嗦道:“这位大王,邦昌如何能够做主,我皇钦宗陛下让老夫来和议,还请各位大王以天下苍生为念,罢兵退却,我大宋国在原先供奉之上,追加白银六百万两,丝绸二百万匹,美女五十名,织工五十名,茶叶、颜料、玉石珍宝不计其数,还请各位大王奏请大金陛下,法外施恩,重修宋金两国睦邻之友好,邦昌伏地而泣矣!”
完颜宗翰一听,大喝一声:“好啊!张邦昌,你果然没有带来降书顺表,来人啊!将张邦昌拖出去砍了!”守在门口的金兵答应一声,进来就要拖张邦昌,只听一个声音道:“慢!二狼主,刀下留人!”说话之人是金国的护国军师哈密嗤。
完颜宗翰问道:“哈军师,你有何话说?”哈密嗤道:“张邦昌乃大宋国派来的和议使,杀之不妥,再说了,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和议之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完颜宗翰喘了一口粗气,对张邦昌道:“哼!不是哈军师为你求情,本王定斩不饶!来人啊!将张邦昌带下去!”
就在这时,有金兵跑来报告道:“启禀四狼主,赛里将军派人来报,相州总兵刘浩率五万人马前来救援汴京,请四狼主定夺!”金兀术道:“哈军师,相州刘浩领兵救援东京,你看这一战如何打法?”
哈密嗤捻了捻山羊胡子道:“刘浩急于救援东京,必然不知道我大金援军已到,请四狼主派一支人马,埋伏在登州,可解赛里将军之忧也!”“好!本王这就派人!”金兀术道。
他刚刚拿起令箭,只听大王子完颜宗望道:“四弟,你就不要派人了,王兄到此,寸功未立,今日解赛里将军之危,王兄亲自领兵即可,你坐镇中军,大可放心吧!”说完,哈哈大笑。
金兀术一看大王兄请战,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有大王兄亲自出马,王弟怎么会放心不下呢?来人啊!上酒,本帅要为大王兄以壮行色!”干了斛中酒,完颜宗望领兵离去。
完颜宗望走了之后,哈密嗤对完颜宗翰、金兀术道:“二位狼主殿下,杀张邦昌就免了吧!以小臣看,留着他,将来还能为我所用,现在你们就算杀了张邦昌,他也拿不出降书顺表,与其这样,还不如派出使节与他和议。尽管我大金国目前人马强盛,粮草充足,但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下的大宋朝因为朝廷腐败,匪患四起,而忠臣贤良,难以用命,时间拖得过长,一旦让他们形成同仇敌忾的局面,大宋可以在短时间内号令百万人马。据三王子传来的奏报,他的西路大军在西北遭到乡兵、乡勇、武林志士的奋力抵抗,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再这样下去,等南方兵马驰援汴京,谁胜谁负,很难预料。不如我们派人与张邦昌和谈,有针对性地满足大宋一些愿望,然后,如此这般……”接着,哈密嗤走到两位狼主面前小声地说道。
金兀术、完颜宗翰一听,哈哈大笑,连呼道:“好计策!好计策!那就依军师之计,你与张邦昌可谓是熟人了,就劳烦军师亲自出马与张邦昌和谈,如果和谈不成,本帅立即挥兵攻城!”“小臣遵命!”哈密嗤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哈密嗤派人通知张邦昌,和议今日开始,并将太宰张邦昌、康王赵构、驸马曹晟三人领到和议帐中,三人刚刚落座,只听哈密嗤道:“张大人、康王爷、驸马爷,我来介绍一下,我左手这位是温迪罕大人,右手这位是夹谷大人,按照你们的说法:和谈乃国之大体,不能因私而废公;四狼主派我们三人与大宋和议,还希望张大人等要有诚意呀!”
张邦昌起身还礼道:“多谢哈军师从中斡旋,我张邦昌代大宋万千生灵感激军师!”哈密嗤道:“张大人不必客气,两国交战,各为其主,说不上什么斡旋,想必四狼主开出的和议条件,不需要哈某复述了吧!”
“这……”张邦昌一时语塞。这时,只见驸马曹晟站起来说道:“哈军师,我大宋历来是中原大邦,放眼四海,万国景仰,大金只是呈一时之否极,怎可让我大宋降尊绛贵,向大金国俯首称臣?”
还没等哈密嗤开口,只见他右手的夹谷拉刺拍案而起道:“书生!迂腐!古往今来,胜者王侯,败者为寇,难道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要不是四狼主仁慈,念及城中几十万百姓,我们早就将你们的东京汴梁城杀个底朝天,哪里还轮到你来跟我们说什么尊贵不尊贵?”
“夹谷大人,此差矣!只有野蛮的人才会杀戮。我大宋一向以大金为友好邻邦,你们说要借道攻打西夏,我皇视大金若兄弟,让开一条道路,大金军才得以屯驻西夏边陲,不想,你们背信弃义,以护送康王为名,实施鲸吞大宋之野心,这样的做法与‘农夫与蛇’又有何异?”驸马曹晟针锋相对地回敬道。
哈密嗤把手一挥道:“你们是和谈?还是吵架?若是如此,我们干脆就在两军阵前相见!”张邦昌赶紧起身打圆场道:“各位息怒!和谈总要慢慢协商,夹谷大人请坐!”夹谷拉刺这才不情愿地坐了下来,曹晟也不再逞口舌之能。
哈密嗤道:“若是诚意和谈,金宋两国网开一面,各退一步,大金不再坚持以前的四个条件,降书顺表就免了,贡奉就以你们开出的名目,但大宋必须在三日内,将赵氏祖先的牌位送入金营,由康王和驸马在金营迎接牌位,然后,一路将大金军送出宋界,这样做:一是彰显大宋的和谈之至诚,重修两国睦邻之友好;二是我大金撤军后,手捧赵氏祖先的牌位,不至于遭到大宋地方军队的伏击,只要满足这两个条件,我大金立即撤军,不知张太宰、康王爷、驸马爷,你们以为如何?”
张邦昌一听,嘴咧的像吃了一百多个苦瓜,心想,谁愿意将祖先的牌位让与他人,何况还是帝王之家的赵氏宗祖,这个主我可做不得。他回首看了看康王构,又瞄了瞄驸马曹晟。康王赵构腾地站了起来,大声质问道:“哈密嗤,你们如此做法,是不是欺人太甚?”
哈密嗤本着脸不苟笑道:“康王爷,这是大金的最后底线,如果你们不答应,我也没有办法,从现在起,你们三人也得留在金营作人质,我去禀报四狼主,明日开始攻城,你们看着办吧!”说完,哈密嗤领着温迪罕、夹谷拉刺离开,寂静的帐篷里只剩下张邦昌等三人。
听说现在就被留在金营作人质,康王构的汗都下来了,这些年在金国遭受的折磨,想一想都不寒而栗,他赶紧起身将哈密嗤等三人追了回来道:“哈军师,有话好商量,刚才本王的意思是,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过了,能不能降低条件,本王担心皇上和太上皇接受不了,到头来,我们的和议还不是竹篮打水,空忙活一场,哈军师以为如何?”
哈密嗤早就看出来了,赵构是担心自己作人质,否则,“病死老虎不倒威”的赵构,不会追过来的,遂道:“这个条件是三位狼主殿下商量好的,鄙人也只是为人臣子,不过……”说到这,哈密嗤停顿下来。
康王构急忙问道:“哈军师,不过什么?”哈密嗤道:“只要你们答应这两个条件,将牌位送入金营,我可以在四狼主面前美,不要二位作人质,你看如何?”康王忙道:“哈军师,本王将你们的条件带回去,与皇帝和太上皇商榷,等有了下文才好给你回复啊!”
“不用了,康王爷与驸马在营中稍事休息,让张太宰回去即可。”哈密嗤说道。这句话,就等于把康王构和驸马曹晟当作人质留在金营,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赵构只好说道:“好吧!但愿张太宰速去速回!”
张邦昌回归汴京回复皇上不表,单说大王子完颜宗望领五万人马,由北向东紧急救援赛里,他的人马刚刚到达登州,本来是想抄了刘浩的后路,不成想,却被一支不知名的大宋军队围了起来,而且这支军队人数尚且超过自己,武器装备也很精良,杀伐埋伏,冲锋陷阵,处处显示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这一下把完颜宗望打懵了,反而陷入反包围之中。
完颜宗望连忙派人给金兀术送信,求四弟火速救援自己,金兀术得到报告,大吃一惊,让二王兄完颜宗翰坐守中军,军师哈密嗤辅佐他,自己亲摔先锋官拖慢金牙乎,及五万人马前往登州营救完颜宗望。
坐在赤炭火龙驹上,金兀术道:“托满金牙乎听命,命你火速派人探听包围大王兄的人马从何而来?”托满金牙乎答应一声,前去派人探听消息,半个时辰后,踏白军回来报告说,这支人马是二郎关败退下来的韩世忠兵马,大约有六万之众。
得到确切消息后,金兀术心中有数,又命金牙乎从哈密嗤那里弄来十数枚“霹雳子”。此时,完颜宗望的大军被韩世忠围困在一个山头上,金兀术命托满金牙乎摔五千先锋军拼死杀开一条血路,将“霹雳子”架在地势较高的位置,向韩世忠部队兵勇稠密的地方轰炸。
三五颗“霹雳子”一响,已经尝过“霹雳子”厉害的韩世忠军队,如同山崩地裂一般退了下来,托满金牙乎与完颜宗望的人马合兵一处,奋力往山下冲,金兀术领着人马奋力往里厮杀,两下里一夹击,韩世忠人马溃不成军,纷纷向东北方向溃退,真正是兵败如山倒,解了完颜宗望之围。
救出大王兄后,金兀术趁着攻打韩世忠的余威,摔部攻打刘浩,本以为摔五万之众偷袭东门的刘浩,做梦也没想到被十万金兵断了后路,在敌我实力悬殊的情况下,只得匆忙退向西南。金兀术命令军队,停止追击,防止上了宋军的调虎离山之计,留下完颜宗望的五万人马,与刘浩的军队形成对峙之势。
这真是:不识干戈识丝竹,两朝君王看不足;四十万人不带甲,三千里地尽臣虏。
金兀术期限三日,让赵宋送出宗祖牌位,眼看三日期限已过,汴京内毫无动静,金兀术估计是徽钦二帝没有答应,只好亲摔五万人马围攻京城,一时间,汴梁城四周杀伐阵阵,狼烟四起,留守张浚在紧急料理好防务后,向皇上赵桓禀报,钦宗赵桓赶紧召集众大臣商议对策。
可是,宗泽出战金兀术生死不明,韩世忠镇守二郎关兵败如山倒,李刚因反对和议被改任河北宣抚使,能臣武将俱不在朝,二张(张浚、张俊)虽然是主战派,由于势单力薄,无法压制张邦昌为首的和议派,朝会尚未开始,金銮殿内一片叽叽喳喳;钦宗一进大殿,金銮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朝臣们叩见完毕,钦宗问道:“各位爱卿,金兵围困汴京已有数日,哪位爱卿能有破敌之策呀!”钦宗问完之后,金銮殿内静的怕人,静的连一根头发丝掉下来都能听到,就是没有人开口,就连奏本最多的张邦昌也变成了哑巴。
钦宗从金銮宝座上走了下来,一边走,一边气愤道:“朕问你们话,为什么都不回答?平时你们不是挺能争的嘛!为了一点不同政见,争得面红耳赤,如今,朕真的问你们了,为什么都缄口不?朕告诉你们,汴京要是破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这叫‘君辱臣死’,你们懂吗?”
钦宗边走边说,龙颜震怒,当他走到莫俦的身后时,忽然大声喝道:“莫俦,你告诉朕,当今之计,如何处置?”钦宗这样喝问,当然是因为莫俦的前面就是张邦昌,问莫俦就是bi迫张邦昌说话。莫俦听到钦宗点自己的名字,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跪倒磕头道:“皇上圣明,臣乃文官,不懂练兵之道,防守之法,还请皇上圣裁!”
“圣裁圣裁!朕要是圣裁了,还要问你们?”钦宗怒斥道。这时,与莫俦有儿女亲家的王时雍出班跪倒道:“吾主万岁,请息雷霆之怒,臣以为,张太宰提出的和议之策最为稳妥。”
钦宗追问道:“如何稳妥?”王时雍答道:“皇上圣明,金国突然发难,几十万大军将我汴梁城围的水泄不通,连骁勇善战的韩世忠都败在金兀术的‘神威霹雳子’之下,那么,即使有了援军,谁还能是金兀术的对手。与其这样玉石俱焚,还不如退而求其次,暂时满足金国的条件,保住龙体要紧,待金人退却之后,我大宋可强壮兵马讨还血债,请皇上明断!”
六神无主的钦宗虽然觉得有些屈尊绛贵的味道,但为了保命,他还是沉吟半晌。这时,新科状元秦桧跪倒叩头,大声说道:“臣秦桧有本要奏!”钦宗一看跪倒的这个年轻人,竟然是自己钦点的新科状元,赶紧问道:“秦爱卿,有本照说无妨!”
秦桧道:“臣本奏王时雍丧权辱国,置江山社稷于不顾,说什么‘退而求其次’,说什么‘大宋无人可敌金兀术’,泱泱大宋岂能屈服于金人,答应和议条件就是辱没圣卿,辱没我大宋历朝历代的先祖。自混沌开天以来,‘南自南,北自北’,天无二日,地无二主,我大宋何以向金人称臣?莫说我大宋无能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士之滨莫非王臣?只要皇帝下诏,我秦桧虽一介文弱书生,咬也要咬金人一口?”
王时雍一听,吓了一跳,赶紧跪倒,叩头如同小鸡吃米,口中不停地喊道:“皇上,臣非奸臣,臣非奸臣啊!臣只是为大宋的江山社稷着想,臣为皇上和太上皇的龙体着想,请皇上三思,看在臣一片忠心的份上,驳回秦桧的诬告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时雍是张邦昌的铁杆死党,一看秦桧在皇上面前奏了王时雍一本,赶紧跪倒叩头,并向前爬了几步,来到钦宗面前,道:“吾主万岁!秦学士说的不无道理……”
就这一句话,王时雍好悬没晕死过去,他怎么也没想到,张邦昌此时此刻竟然站在秦桧一边,浑身一软,瘫倒在地,迷迷糊糊中,他听张邦昌说道:“但臣以为,秦学士所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敢问皇上一句:我大宋的禁军都在哪里?老臣告诉皇上:枢密院在册的禁军只有四十万,十五万禁军在咸阳童贯手中,自二郎关告急,皇上命童贯火速驰援京城,二十余日过去了,童贯的人马音讯皆无。还有十万禁军在韩世忠手中,凭据二郎关天险,依然不是金兀术的对手;还有五万人马驻守梁山之畔,在总兵刘光世手中,多年来被贼人缠住不放;另有五万人马居于太湖之滨,扼守金陵,能到早就该到了;剩余人马驻守汴京,老臣不知道还有那路援兵能够解汴京之围?”
钦宗听了张邦昌所,心中凉了半截,气愤地问道:“张邦昌,难道你署理枢密院这么久,大宋只有四十万禁军吗?”张邦昌再次叩头道:“皇上,恕微臣不恭,太上皇之前,我大宋有八十万禁军,自消灭梁山、太湖贼寇以来,高俅署理枢密院,从表面上看禁军数量大增,而实际上禁军数量锐减,瞒报谎报禁军人数,向朝廷要粮饷,实际是中饱私囊,等老臣接手枢密院,禁军人数不到四十万,为京城万千生灵计,臣不得不让禁军驻守咸阳、山东和两湖两江地区。臣主张和议,乃不得已而为之,请皇上明察!”
秦桧、张浚等人不得不佩服张邦昌的老谋深算,现在就算钦宗对和议深恶痛绝,可是,这一切后果都自己父皇赵佶造成的,他又能说什么呢?他只好对张邦昌道:“张爱卿、秦爱卿请起!其实,王时雍也是为了朕的安危着想,朕不是问你们有没有破敌之策,朕是问你们金人的条件可不可行?”
当下的臣子从钦宗的话中已经明了,他并不是反对和议,而是他要找一个适当的台阶,如果这个台阶下得光溜,谁就是忠臣。
钦宗回身来到金銮宝座之上,手扶龙椅,张目向四下里看去,满朝文武都没有一个说话,钦宗忽然站起身道:“张浚,你是主战?还是主和?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张浚一听皇上点自己的名,赶紧出班跪倒,道:“皇上,臣赞成张太宰的和议!”
“哦!朕想听听你的说法!”钦宗问道。
“臣以为,京中五万禁军不足以抵抗金兵几十万大军,就在此时,臣已经收到三份奏报,东、西、北三门告急,金兵在‘神威霹雳子’的攻势下,多次险些攻破城池,张太宰、王大人确实从皇上和太上皇的龙体考虑,为大宋社稷长远计,退而求其次,实属高明之举,臣没有异议。”张浚说完,将三份奏报呈给到钦宗手上。
其实,张浚也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从钦宗态度上已经看出和议的决心,更对张邦昌所非常忌惮,因为,四十万禁军,除了五万禁军留在京城外,其他三十五万都在外地,一旦汴梁破败,自己这个京畿留守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丢失京城的千古骂名。与其失守,不如赞成和议,更何况,他所说的是“臣赞成张太宰的和议”,这就意味着,和议并非是我的本意,这个决定完全是张邦昌的主张,我只不过随声附和而已,自己不承担任何骂名。
像张浚这样的主战派,既然说出这种话来,一下子让主战派阵营分崩离析,秦桧伏地而泣,道:“南自南,北自北,天无二日,地无二主,臣万死不作降臣!皇上,臣万死不作降臣!”张俊等一干文臣武将只得以头跄地,徒奈我何?
张邦昌得到钦宗的授意后,忽然走到众大臣面前,大声说道:“肃静!大家请肃静,听老夫一:老夫所说的和议也并非是卖国求荣,和议一事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如果哪位大人有更好的谋略,为了大宋江山社稷计,为吾皇千秋万代计,老夫莫不跪而求之。”说完这话,张邦昌看了看众人,看看谁敢承担这个责任。
张邦昌见无人回应,又道:“现如今,吾皇万岁和太上皇,整日里枕兵待戈,忧心忡忡,难道这些都是我们做臣子的所为吗?老夫的确主张和议,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用老夫的人头,可解京城之围,老夫死而无憾,只要大人们能保住京城,保住皇上,老夫这就上路!”
张邦昌的话一下子镇住了在场的所有大臣,就连伏地而泣的秦桧也掂量这话的分量。主战固然符合民意,可谁敢保证皇上的安危呢?一旦城破,皇上和太上皇遭遇不测,自己将背负弑君的骂名,即使是身遭九死也难以谢天下,恐怕自己的后人永远也无法抬不起头来。
经过雄辩,和议派的声音越来越强,主战派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还是钦宗赵桓一锤定音,答应金人的要求,冬至过后,在祭祀赵氏宗祖之后,将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神宗、哲宗的牌位送入金营,以表大宋和谈之诚意。
徽宗得知钦宗这个决定后,也毫无办法,只得在冬至这天祷告祖先,庇佑大宋,以请求先祖的原谅。祭祀仪式一结束,徽宗询问钦宗和张邦昌,何人送牌位入金营?
张邦昌跪倒磕头道:“皇上、太上皇,赵氏宗祖的牌位,臣等谁敢领受,何况,金国要求:必须由太上皇与吾皇万岁亲自送到城外,以示我大宋修好之至诚。”
“张太宰,那孤家与皇上的安危谁来保证?”徽宗赵佶问道。
“启禀太上皇,臣与金国使节已经商定,金兵必须退后十里,只要太上皇与吾皇将牌位送到五里长亭,由康王爷和驸马爷跪接,然后送入金营,太上皇与吾皇即可回宫。”张邦昌答道。
“一切是否安排稳妥?”赵佶继续问道。
“太上皇,老臣已经安排妥当!前面由张俊领一万禁军头前开道,留守张浚领一万人马压阵,可保皇上和太上皇无虞。”张邦昌答道。
“唉!也只好如此了。”赵佶无奈地说道。
冬至过后,金兀术得到报告,徽宗赵佶、钦宗赵桓将列祖列宗的牌位送到五里之外的长亭,金兀术按照哈密嗤的计策,大军退后十里,一切安排妥当,静等徽钦二帝出城。
巳时一过,汴京北门“吱呀呀”一声大开,来不及赴任的御林军统制张俊(张俊因镇压乱寇,徽宗允许他在枢密院行走,因梁王事件,降为御林军统制,钦宗登基又任命他为亳州制置使,恰在此时,金兵围困京城),领一万禁军头前开道,紧跟着两乘车辇出了护城河的吊桥,车辇前十四名御林校尉抬着赵氏宗祖历朝历代的牌位,肃穆而庄重;车辇后文武百官紧随其后,张浚领一万人马压阵,就这样,送牌位的队伍浩浩荡荡出了京城。
大约行进了半个时辰,忽然,压阵的一万禁军阵脚大乱,只见西北方传来激越的马蹄声,蹄声阵阵,烟尘滚滚,一支足有上万人的大金飞骑军拦住了宋军的退路;还没等徽宗、钦宗明白是怎么回事,左中右伏兵四起,穿着金人铠甲十几万大军将徽钦二帝围的风雨不透,水泄不通。
张俊领一万开道的人马奋力厮杀,可金兵如潮水一般涌来,杀退一层又一层,杀死一圈又一圈,直至金军将徽钦二帝困在一处,宋军才退无可退,犹作困兽之斗。
守护后方的张浚也好不到那里去,尽管大金的飞骑军不足一万,要想退回城中,也是难上加难。勇猛无常的飞骑军左冲右突,横冲直撞,见到禁军如同砍瓜切菜一样,一下子将压阵的一万人马冲的七零八落,要想组织有效的反击,势必登天。
“张邦昌,金兵为何突然发难?张太宰,孤家如何回到城中?”徽宗叫嚣着大喊张邦昌的名字,犹如一个失聪的幼儿,可笑之极。可是,乱哄哄的人群,他哪里还能看到张邦昌的影子。
就在赵佶叫喊之时,从他们对面传来金兀术大笑的声音,大声喝道:“宋军听着,如今钦宗赵桓、徽宗赵佶在本王手中,你们必须停止无谓的抗争,如果本王再听到刀枪的声响,立即下令,命弓箭手杀死赵佶赵桓!”
金兀术的话果真奏效,原来誓死效忠皇帝的大宋禁军,立刻放下刀枪,停止一切抵抗,几万人的队伍徒手将赵佶赵桓围在中间,除了金兵的马蹄声外,全场一片寂静,老皇上赵佶捶胸顿足,徒叹奈何?
金兀术命三万弓弩手将两万禁军与赵佶赵桓等人分开,然后,押着两乘车辇和文武大臣将城门叫开,守城的军士一看皇上和太上皇在金兵手中,投鼠忌器,哪敢造次,不得已打开城门。
金兀术把手一挥,先锋官托满金牙乎领五万人马冲进城中,如狼似虎的金兵一入城,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将东京汴梁城杀的狼窜鼠跳,尸血横流,民居民房被烧毁几千间,京城之中火光冲天,拗声一片。
而金兀术则将赵佶赵桓以及满朝文武押回中军大帐,将赵佶穿上狗皮服装、赵桓穿上狐狸服装,强行推到众将面前饮酒作乐。好一对大宋皇帝,由于寒冷、气愤、羞辱、胆怯,变得浑身发抖,金将漫独化拿起一根羊骨头站起来对金兀术道:“四狼主,狗皇帝大概饿了,浑身发抖,末将就给他一根骨头,让他啃啃,看狗和狐狸谁先抢到?”说完,将手中骨头扔在赵佶身上。
金兀术与众将听了,哈哈大笑,道:“漫独化将军,你扔骨头可不能偏心眼,狐狸也要啃骨头哦!”说完,羊骨头、牛羊肉像雨点一样打在赵佶赵桓身上,赵佶赵桓为了避让,不得不东躲西藏,这样一来,拖在后面的尾巴不停地左右摇摆,挂在身上的铃铛响个不停,金兵金将更是乐不可支。
这时,撒谋鲁忽然端起酒杯,向金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