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剑：第二章

                       （4）

   宫水猫。

   据直田说，这是那位女孩的绰号，但问起这个绰号的来历，那位女孩并不愿意说出来，就连直田也不知道这个绰号是怎么来的。直田一般都叫她为猫酱，不过我到是挺喜欢称呼她为宫水的，因为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宫水呆呆地看着我，仿佛完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是……绀野的……妹妹？！”宫水的表情，我在朱涅和结城都看见过这种交杂着半点怀疑，和半点惊讶的表情。“这……怎么……”

  她指着直田，又指向了我。手指不断颤动着，看样子像是快失去了控制了一样。

  是的，我是她的妹妹。

  我咽了咽口水。

  “但……她不是已经……”宫水将手上的吉他放下，“我记得……我记得没错，她那时，已经没有什么亲人。”

  我把之前与仓桥医生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重复了一遍。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说着，她开始哭了起来，到底眼泪还是没有止住。“太好了……太好了。”

  这时，从窗户外射进几缕阳光。那些橙黄色的阳光将大地上的雪给消融了。学校房的一条小溪也是醒了过来，水流强硬的将溪面上的冰块冲走了，冰块裂成了几块不规则的图形，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射出剌眼的光芒。

  过了几分钟，宫水的情绪惭惭地稳定了下来。

  “太好了……太好了……”她不停的在絮絮叨叨着，“我还认为……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奇迹，真是奇迹啊。”

  我转过头去，眼睛离开了那已经解冻的小溪，望向直田她们。直田一边朝我笑了笑，一边安慰着宫水。

  “其实我一直想问……”直田笑着说道，“你还不知道吗？关于有纪已经去世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而后咬紧嘴唇。

  不，我不知道。当初来到这里，脑子里只是想告诉她，她还有亲人在身边，她还不是独单一人。

  然后，我苦笑着。

  现在发现，真正变得独孤的人，变成了我——我的奶奶在三年前去世了，她是我在遇到有纪之前，唯一的一位亲人了。

  “啊……原来是这样吗？”直田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话说回来，刚刚她与和人提到的那张“桌子”到是使我非常好奇，但现在的这个气氛，再如上刚刚和人那种愤怒到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感觉，这件事就算了吧。至少在这种伤感的时候中，还有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那就是太阳出来了，雪开始融化了。

  现在的我对于自己的猜测所产生的好奇心，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也许操场上的雪也融化了。』

   对了，先前对那个“桌子”还耿耿于怀的和人，也不提这件事情了，脸上的紧张情绪随着阳光中的冰雪一起消融。我暗自庆幸着。

  这个吉他……

  我指了指“坐”在宫水一旁的吉他，它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一样靠在一旁。

  看来刚刚的吉他声是你弹的呀，还挺好听的。

  “嗯，谢谢。”宫水撩着自己橙色的头发说道，“我以前经常弹吉他给有纪，不过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我尽量不提她们是怎么与有纪相识的，以免引起她们的一些不愉快的回忆之类的。

   “嗯……”直田像是松了一口气，“你叫田子，对吗？”

  嗯，绀野田子。

  我开始有点忐忑不安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问问……”直田连忙解释道，“只不过……刚刚见面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假的，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那种感觉了。”

  “如果有纪还在的话，她一定会高兴的，很高兴这世上还有她的亲人。”和人笑了笑。

  嗯……

  我低着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当初求着老船长将我载到横滨港的时候，这种回忆时有时无的出现在脑海里。

  『我一定会成功的……』

   “时间过得好快啊……”和人望着窗外快要消失在地平线的阳光，“现在几点了？”

  “嗯？问我吗？”直田看了看手机，“17点……多。”

  “嗯，谢谢。”和人的言语里还是有一点点的敌意，只不过直田没有听出来罢了。

  阳光随着时间消失在了地平线上，教室里的灯光愈发昏暗了起来。

  “走吧，快要晚上了。”和人说道，“我还要帮你找个住的地方。”

  不……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的。

  “那怎么行。对了，你以前没有来过这里吧。”

  没……没有。

  “那就对了。”和人听到我的回答后说道，“你现在是客人，还是有纪的妹妹。我会帮你的，你放心吧。”

  ……

  我沉默不语。

  这时，教室传来了手机铃声——是和人的手机。

  “喂。”和人对着手机的另一头问道，“啊……结城呀，是我，怎么了？”

  由于结城说话声音太小声了，我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突然，就那一瞬间，和人的眼睛瞥了我一眼，眼里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我一时怀疑这是不是我的错觉，而那种奇怪的眼神又迅速地收了回去。然后，他快步离开了教室。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么快就被发……』

   当我还在思索那奇怪的眼神时，直田则打断了我的思绪。

  “和人他是怎么了？”直田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不知道。

  “时间不早了。”宫水说道，“我已经把吉他收好了，走吧。”

  “嗯。”

  嗯……嗯。

  回答里充斥着忐忑不安。

  

  在走到学校门口时，我们见到了和人。他还在与结城通话，但脸上没有了那种淡淡的奇怪的感觉，而是略带着几缕温暖的笑容。

  这时，我松了一口气。

  “看来和人正打得火热呀。”直田也收回了当初见到和人的恐惧，开始吐槽了起来。

  晚上的学校静悄悄的。可能是离繁华的城中心较远，铁门外的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人群。

  终于，和人放下了手机，笑了笑。

  “嗨。”我和直田走上前去，“看来是嫂子呀。”

  “你在说什么糊话呢。”

  “呃……没……”直田一时被和人语言所散发的敌意吓到了，“拜托，你是不是只对我这么排斥呀。”

  “差不多。”

  “喂。”

  “看来你们的关系还挺好的。”宫水笑了笑。

  一般来说，下一句都会是……

  “没有！你在说什么呢。”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对，就是这个。

  “呃……”

  这时，和人又描了我一眼，只不过这次没有了震惊，而是……可怜？

『什么情况？』

  “那么……我们走吧。”和人说道。

  算了，还是不要去想这些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