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蛋壳】云鬓凤钗( 4 )

轻松的进了院子后,郑丹妮往花园里走去,没走几步便见苏碧青坐在凉亭里,脑袋上裹着丝巾,只露出一双眼。
郑丹妮见状,嘴角微微扬起,想必这鱼尾葵,让苏碧青吃足了苦头。
“娘亲。”郑丹妮朝着苏碧青叫唤道。
苏碧青朝郑丹妮这个方向看了过来,但很快便撇过眼去,不耐烦的开口,“你不老老实实的在拾花阁里待着,过来找我做什么?”
“丹妮来给娘亲送个宝贝东西的。”郑丹妮笑说着,将魏含巧给她的瓷瓶,献宝似的呈到苏碧青的面前。
苏碧青嫌恶的看了眼那瓷瓶,完全不指望郑丹妮会拿出什么宝贝东西,于是讪讪的开口,“这是什么东西?”
“是些美容养颜的东西,据说能去皱的,我特意买来孝敬娘亲的。”郑丹妮乐呵呵的一笑。
苏碧青闻言,目光落在那瓷瓶上,伸出手,轻轻的接过那瓷瓶,随后有些怀疑的拿起瓶塞,轻轻的嗅了嗅。
须臾,只见苏碧青眼色一狠,扬起手毫不迟疑的将那瓷瓶往地上一砸,瓷瓶顿时摔的四分五裂,显示出苏碧青的怒意。
“你这个混账东西!这东西是哪里弄来的?你是想害死我不成?”苏碧青坐起身来,朝着郑丹妮大吼一声,扬手就准备一巴掌挥下来。
郑丹妮立即往后退了一步,躲过了苏碧青的巴掌,随后咬着唇,露出一副惊恐状,“娘亲,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这是哪来的?”苏碧青瞪着郑丹妮,看着她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郑丹妮皱起眉头,有些的迟疑,半晌,垂着脑袋,哭丧着脸开口,“是二娘送我的。”
“她说这个是对美容养颜极好的,让我以自己的名义拿来送娘亲,说这样娘亲心里会欢喜,便会对丹妮稍稍怜爱一些……”
郑丹妮将话全盘吐出。
苏碧青一听,微微的愣了愣,又看了眼那一地的粉末,手指微微的攥紧。
这粉末,她再熟悉不过了。
鱼尾葵。
只是这魏含巧为何会有这鱼尾葵的粉末,按理说,珠儿是被鱼尾葵所伤一事,根本无人知晓。
连她自己,前几日也遭到了这鱼尾葵的侵害。
难道……
给珠儿下鱼尾葵毒之人,就是魏含巧?
一定是她没错的,否则明明无人透露出珠儿是被鱼尾葵粉末所伤,为何魏含巧会知道。
好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亏得自家老爷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出凶手。
原来竟是隐藏在府里的自己人。
魏含巧,你竟然敢胆大包天的害我女儿,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娘亲……”郑丹妮见苏碧青紧皱眉心思忖着,暗暗的叫了一声。
苏碧青听到郑丹妮的声音,顿时有些不耐烦,朝她吼道,“蠢货!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要不是我多长了个心眼,一会儿你就要给我收尸了!”
“赶紧滚回你的拾花阁去,没有命令,不准再出来!”
“是,娘亲。”郑丹妮噘着嘴,自知委屈,随后朝苏碧青抚了抚身,往院外走去。
郑丹妮走后,苏碧青叫来李姑姑,瞥了眼那地上的碎片,嘴角弯起一抹弧度,“李姑姑,你向老爷通报一声,就说我出事了……”
“是,夫人!”
郑丹妮一路快步走到拾花阁内,紫香刚关上拾花阁的大门后,郑丹妮便笑的前仰后合的。
“小姐,你怎么还笑的出来啊,刚才都把夫人气成那样了。”紫香有些不明所以,望着眼前笑的眼泪都快出来的郑丹妮。
郑丹妮笑眯眯的看向紫香,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往**我都被二夫人和二少爷欺负惨了吧?”
紫香点点头。
“这会儿啊,咱们就找个人替我们出出气,一会儿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咱们两人相伴在这拾花阁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也该翻身了。”
“这相府里的人,往昔谁让我不快活,现在我都要加倍还回来!”
……
碧落院内。
等郑相匆匆赶过去时,便见苏碧青满脸血痕的躺在塌上,嘴里不停的哀嚎着,见到郑相的身影后,苏碧青哭喊着道……
“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郑相一看这场景,顿时眉心蹙起,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一旁,李姑姑立即上前一步,接过话茬,“回禀相爷,今天二夫人通过三小姐之手,向夫人送了一样养颜的东西。”
“结果夫人用了之后,就成这个模样了,这和前几日四小姐受伤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郑相一听,顿时眯起眼眸,脑海里似有什么渐渐练成一条线,随后一摆手,“来人,去将二夫人和三小姐找来。”
“是,老爷。”
郑灵珠踏进苏碧青的卧房时,见到眼前这副场景后,在原地怔了怔,朝苏碧青投去一个探究的目光。
苏碧青朝她眨了眨眼,郑灵珠顿时明了。
简单的听李姑姑说了一下事情后,郑灵珠眼眸转了转,按李姑姑话里的意思,郑丹妮是被二夫人给利用了,此事与她无关。
可如今苏碧青给她制造了这么好一个绊倒郑丹妮的机会,她又怎能不好好利用一下。
想罢,计上心头。
碧落院外,被郑相招来的郑丹妮恰好在门口处碰见了魏含巧。
“二娘……”郑丹妮亲热的喊了一声魏含巧。
魏含巧则是淡淡的瞟了一眼郑丹妮,眼眸清淡,哪里还有刚才在白杨阁的热忱。
轻哼一声后,魏含巧便踏进了碧落院里。
郑丹妮站在原地,望着魏含巧的背影,眼眸轻轻的眯起,勾起一抹的冷笑。
紫香看着这场景,再不聪明,也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当郑丹妮踏进苏碧青的卧房时,便听见魏含巧的惊呼声,“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苏碧青躺在榻上,看着面前装模作样的魏含巧,视线落在了门口处正缓步走来的郑丹妮身上。
“云槿,你过来。”
郑丹妮被点到名,点点头,走了过去。
“这瓶东西,是谁给你的?”苏碧青开口,一旁的李姑姑立即会意,从衣袖内掏出一个瓷瓶。
郑丹妮见此,心中不得不暗叹苏碧青对此事处理的速度,才这么点时间,就找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瓷瓶。
苏碧青的问题,让在场众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郑丹妮的身上。
郑丹妮抿了抿唇,转过头,眸露一抹怯意,将视线落在了魏含巧的身上,“是,是二娘给我的……”
“你胡说!”魏含巧立即出声否认,声音尖锐,“三小姐,我与你素无来往,怎么会给你这东西。”
郑丹妮听闻,好似格外诧异一般,顿时有些着急,语调也有些的结巴,“这,二娘,明明是你刚才邀我去白杨阁,然后送了我这瓶东西,说是美容养颜的,还说我平日里不得娘亲喜爱,让我送给娘亲,讨娘亲的欢心的。”
魏含巧喉间一哽,没想到郑丹妮这草包从来胆小懦怯,愚笨不堪,这一番话却说的有理有据。
一转眸,瞥见郑相也是一脸探究的看着她时,魏含巧立即吓得惊叫,“老爷,冤枉啊。府中众人皆知,妾身与三小姐从无往来,又怎会突然拿个美容的东西给她。”
“再说了,若妾身真的要毒害姐姐,又怎会借三小姐之手,明晃晃的将这东西送出呢!妾身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魏含巧的话,又不得不让众人重新捋一下事情的思路,又一次将探究的目光对向了郑丹妮。
“父亲,母亲,二娘的话,说的也不无道理。府中众人皆知,三姐姐被禁足许久,二娘又怎会管起闲事,教她如何来讨母亲的欢心。”郑灵珠开口道。
“而且三姐姐刚从母亲的院子离开,母亲便成了这番模样。虽然做妹妹的,不该怀疑自己的同胞姐姐,但此事涉及到母亲的安危,请父亲母亲先恕灵珠对姐姐无礼了。”
郑灵珠的话,直接将魏含巧的嫌疑撇开,将事情的矛头全数对向了郑丹妮。
软榻上,苏碧青听闻郑灵珠的话,瞥了眼郑灵珠,心中顿时了然郑灵珠的用意,于是一咬牙,也顺着郑灵珠的话说了下去。
“是啊,珠儿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一些了。这孩子今日刚从秦太妃那里回来,便往我这院子来了,还送了我这瓶东西。”
“丹妮,难道是平日里娘亲对你疏忽了,你一直记恨在心里?所以趁着自己要入宫为六皇子妃之前,替自己出口气?”
郑灵珠和苏碧青的几句话,轻松的将事情的矛头对向了郑丹妮,苏碧青的话,再度让众人以为,郑丹妮翅膀硬了,以为自己攀上了秦太妃,所以才胆大做出了谋害母亲之事。
郑相原本丝毫没有将此事的嫌疑放到郑丹妮身上,在他眼里,这丫头胆小懦怯惯了,哪会有胆子做出这档子事。
但被苏碧青这么一说,郑相不禁联想起郑丹妮前几日顶撞他的事情,心中暗暗有些了然。
魏含巧见郑灵珠娘俩果真顺了她的意,将嫌疑引到郑丹妮的身上,不由得也附和道,“妾身果真是冤枉的很,平日里和三小姐都见不到几次面,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三小姐,要妾身担这么大的罪过。”
郑丹妮见脏水泼自己身上来了,倒也不急着辩解,一旁的紫香急的团团转,刚想开口,却被郑丹妮拉了拉衣袖,示意她不要说话。
半晌,郑丹妮抿着唇,一副受了惊的样子,紧皱着眉头,“丹妮冤枉。”
“冤枉?你诬蔑我的时候,你可曾觉得冤枉?”魏含巧鄙夷出声。
“二娘,你硬是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只好将你吩咐我保密的事情,全部告诉爹爹和娘亲了。”郑丹妮撇了撇嘴,睨着魏含巧。
魏含巧被郑丹妮的目光盯着,下意识的一颤,但思忖了一下,自己好像和这小蹄子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该说的。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郑相看了眼这满屋子的女人,心中怒意更盛。
他素来最讨厌这些女人之间的斗争,但这次的事情,关系到人命了,一旦查出事情原委,定不轻饶。
“刚刚我在大厅拜别父亲后,便准备回拾花阁了,在半路碰见了二娘,见她捧着一个首饰盒,模样慌张。”
“出于礼节,我还是叫住了二娘,和她打了招呼。哪知二娘慌慌张张的,直接就把把那整个首饰盒都扔进白杨阁外的小池塘里了。”
“然后二娘便和我热络的聊了几句,本来准备聊几句就回去了,但二娘还特意邀请我去白杨阁看看二哥的伤势,紧接着就给了我那个瓷瓶里的东西,让我拿来讨娘亲欢心。临走前,二娘还吩咐我不要那个首饰盒的事情提起。”
郑丹妮装作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好似在努力回忆当时的经过,一字一句的吐出话语来。
魏含巧听郑丹妮提起那首饰盒之事,不禁一怔,这小贱蹄子难道没有把那首饰盒带回去?
心中顿时一阵的惶恐。
“姐姐,你这话说的矛盾啊,二娘见到你,为何要将首饰盒直接扔到水池里?我们也可以怀疑,那首饰盒是二娘原本送给你的礼物,你为了污蔑二娘谋害母亲,特意将那首饰盒扔了,好来嫁祸二娘呢。”
郑灵珠的话,险些让魏含巧忍不住鼓掌,这四小姐果真是厉害啊,不愧是第一才女,这脑袋这分析能力,一般人还真能赶不上。
“那妹妹你信二娘会无端送我一盒首饰吗?”郑丹妮反问。
一句话,倒是把郑灵珠哽住了。
确实,以郑丹妮在这相府的地位,魏含巧确实不足以送她一整盒的首饰。
“那万一那首饰盒是你的呢?是你得了不该得的东西,被二娘无意撞见,想出了这么一招,不仅可以谋害母亲,还可以一并嫁祸给二娘,自己坐享渔翁之利。”
郑灵珠有些着急的开口,一番话甚至没有深思,便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连苏碧青都忍不住朝郑灵珠摇摇头,眼神示意她安静。
郑灵珠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的可是草包郑丹妮啊,她这猪脑子,怎会想出这一箭双雕的办法来。
是她太急躁了。
郑丹妮和郑灵珠此时各执一词,在郑相听来,双方的话,几乎都有道理。
“来人,去白杨阁边的小池里,看看有没有那首饰盒。”郑相沉声开口。
“是,相爷。”
郑相差人离开后,郑丹妮有些慵懒的往墙上一靠,垂着眼眸,眼眸微微眯起,脑海里不禁回想起白杨阁内,魏含巧给她首饰盒的一幕。
那些首饰,她当时瞥了一眼,有些个首饰,甚至还很眼熟……
不得不说,这魏含巧要不只能做二夫人呢,这没脑子的样子,怪不得能被苏碧青压得死死的。
不一会儿,一名家仆捧着一个湿透了的首饰盒子走了进来,抚身递给了郑相。
魏含巧眸色微微一闪,下意识的看了眼郑丹妮,见她朝自己投来一个明媚的笑容,魏含巧顿时背脊一寒,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啪嗒……”首饰盒子便轻轻的打开。
“这不是我的首饰吗?”郑灵珠皱着眉头,看着首饰盒里的东西,诧异的开口。
随后,又看向郑丹妮和魏含巧,“你们其中谁偷拿了我的首饰?”
魏含巧咬了咬唇,随后讪讪的一笑,“四小姐,我要你首饰做什么,平日里老爷赏赐我的也不少,何况偷拿了你的,我也戴不出去啊,你说是吧?”
郑相听闻魏含巧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觉得有点道理,不由得在心底立即宣判了郑丹妮的死刑。
“偷你妹妹的首饰,害你娘亲性命,又栽赃给你二娘,你个逆女,真是活腻味了!今日我定要狠狠的严惩你,绝不手软!”郑相重重的扔下手里的首饰盒,从腰间抽出一根鞭子,就要朝着郑丹妮挥来。
在鞭子落下之前,郑丹妮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垮着小脸,“父亲,冤枉啊,丹妮整日都在秦太妃那里,哪有时间去偷拿妹妹的首饰。”
“倒是二哥之前经常来问丹妮讨要首饰,说是去当了还赌债,那些秦太妃往昔赏给我的首饰,全部都被二哥拿去当了。”
“父亲为什么不试着相信女儿说的话呢?”
紫香见此,立即跪了下来,哭喊着附和道,“是啊,老爷,小姐经常被二少爷上门讨要首饰拿去抵赌债,奴婢今日一直和小姐在一起,确实看见二夫人抱着首饰盒,神色慌张……”
“三小姐,就算你二哥现在昏迷,无从对峙,但你也不要胡说八道,亦杨从小就恪守本分,哪里会做出这种滥赌之事,丢咱们相府的脸。”
魏含巧一番话说的极为心虚,话语里的气势,明显比刚才弱了许多。
“姐姐,你何时变成这样了?妹妹我真是对你失望透顶。”郑灵珠别过脸去,一副无比失望的样子。
苏碧青看着眼前这形式,手指微微的攥了攥被子,听闻那郑亦杨已经不能人道,活着也已是废人一个,不足为患了。
那么不如趁着这个大好机会,将这逆女绊倒,将灵珠扶上六皇子妃之位。
“丹妮,为娘真是对你太失望了,真希望从没生下过你!”苏碧青咬牙,宣判了郑丹妮的死刑。
郑丹妮听着这些话的人,讥笑一声,抬眸对上沐相的视线,“是真是假,父亲派人去赌坊查一查便可。”
“我虽不善文墨,胆小懦怯,但也决不能被人随便诬陷。”
“就是死,我也要死的清清白白的。”
郑丹妮的话,让郑相原本气的猩红的眼,一下子有些的平凉,望着郑丹妮,脑海里忽的浮现了另一个身影。
太像了,果真是太像了!
一瞬间,郑相忽的感觉,这么多年,都看错这个女儿了。
一直以为她胆小怕事,生性懦怯,直到今日她才发现,她的身上,和那人一样,有份独有的傲骨与清气。
不由得,旁边几人的话再也听不进去,鬼使神差的开口,“此事,我会亲自去查证。”
“是黑是白,早晚明了,今日,就先散了。”
话落,郑相便出了苏碧青的房门。
郑相走后,魏含巧咬着唇,已近夜晚,周遭都有些冷意,她的额头却冒出丝丝的汗珠,随后朝苏碧青抚了抚身,便匆忙走了出去。
一时间,卧房里只剩郑丹妮,郑灵珠以及苏碧青等人。
“丹妮从来都不知道,母亲讨厌我,到了这般的地步。”郑丹妮冷笑一声,瞟了眼那个瓷瓶。
“当时,你可是当着我的面砸碎了那个瓷瓶,如今又哪来的这满脸血痕,我之所以没当着父亲的面拆穿你,不过是想留点母女情分而已。”
“不过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紫香,咱们走。”
郑丹妮话落,视线平静无波的扫了眼苏碧青和郑灵珠母女,缓步朝着门外走去。
身后,苏碧青和郑灵珠下意识的相识了一眼,心中一阵的冷寒,“珠儿,她还是咱们认识的那个丹妮么?”
郑灵珠也处在诧异中,抿了抿唇,得出了结论,“看来今天是把她逼急了,她若不拼死自保的话,死的就是她了,说到底,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而已。”
苏碧青点点头,掖了掖被子,靠着软塌,“今日之事,无论结果如何,都会除掉二夫人和丹妮其中一个。”
“也算是有些收获了,不算白忙活一场。”
郑灵珠听闻,微微笑了笑,坐了下来,“是啊,郑亦杨那个蠢材,怎么配和大哥相提并论,这会儿二夫人也算是自掘坟墓了。”
“没错,郑亦杨和云寒比起来,差了不知道多少,这次云寒随着秦少将一起出征,得了不少的军功,回来说不定也能封个一官半职。”
提起自己的大儿子,苏碧青眼中,难掩骄傲。
拾花阁内。
郑丹妮沐浴完毕,懒洋洋的靠着床头,时不时的喝几口紫香给她做的银耳粥。
“小姐,你今天太厉害了,得亏你把那首饰盒扔掉了,否则的话,就要被安上一个偷窃和谋害的罪名了。”
紫香想起刚才在碧落院发生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
“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想利用我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又怎能便宜了她们。郑亦杨滥赌本就是事实,父亲只要随便一查就有眉目。明日,二夫人逃不掉了。”
紫香点点头,随后又轻声的开口,“那大夫人那边呢?今日出了这个事情,小姐与大夫人的母女情,恐怕又有裂痕了。”
“母女情?我与她何时有过母女之情了。”郑丹妮寒声开口,瞳孔一阵的收缩。
她向来有仇必报,这对母女,不过是暂时饶过她们而已,早晚她都会给她们颜色看的。
这相府,别想要太平了。
紫香听闻,微叹口气,也不再提起这档子事,看了眼时辰,开始整理郑丹妮换下的衣服。
片刻后,紫香咦了一声,拿起郑丹妮的衣服,仔细的摸了个遍……
“小姐,你的贴身玉佩,怎么不见了?”
郑丹妮一怔,眉心微微皱起,贴身玉佩?
她有这种东西么?
半晌,郑丹妮倒是想起来了,自己好像确实有块月白色的玉佩,上面还刻着自己的名字的。
被紫香这么一说,她倒是有几天没见过这玉佩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随便丢哪里了吧。”郑丹妮对于这玉佩,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紫香却是急了,“小姐,那可是你从小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啊,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紫香话落,忽的走到烛台,吹灭了蜡烛。
原本通亮的卧室,一下子处于黑暗之中。
“紫香,你做什么?”郑丹妮闭了闭眼,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那玉佩会发光,在黑夜里尤其的明显,灭掉蜡烛,找起来容易一些。”紫香说着,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摸索着。
郑丹妮微叹口气,索性躺了下来,被子盖过头顶。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再次点亮,紫香沮丧着脸,“小姐,这玉佩真要丢了该怎么办啊,要是被人拿去卖了,那就完了。”
“算了,一枚玉佩而已,不要多想了,你早点去休息吧。”郑丹妮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
“小姐!”紫香忽然放大了说话的声音,“那玉佩可是用极为罕见的白玉石制成的啊,据说几乎百年才能打磨出一块玉佩来,十分耗费功夫,更何况那里还刻着你的名字。”
“白玉石,大约值多少钱?”郑丹妮问道。
“奴婢愚笨,但小时候听张姑姑说起过,据说这个玉佩稀罕的很,能值万金。”
郑丹妮立即坐了起来,一脸诧异的看着紫香,“万金?这玉佩这么值钱?” 紫香木讷的点点头。
“紫香,别逗我了,我的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值钱的东西,肯定是那张姑姑胡说八道的。你快出去吧,早点休息。”
紫香出门后,郑丹妮伸出手指,轻轻的掰了掰,独自喃喃道,“万金,真这么值钱?”
想罢,郑丹妮又抓了抓脑袋,拼死回忆自己最后一次见那玉佩的情景,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脑海里却忽然迸现出陈珂的脸。
“啧,怎么想起那个冰山面瘫来了。”
……
翌日,郑丹妮早早的便起床,方便郑相查到结果后,传她去与二夫人对峙。
哪只一直从清晨等到了午时,都无人来拾花阁找她。
直到紫香从外面拿回来中午吃的饭菜,郑丹妮才得到了一些外面的消息。
“小姐,二夫人和二少爷被赶出府去了,老爷宣布从此二少爷再非郑家人,也给二夫人写了休书。”
“这么说来,我赌对了?”郑丹妮微微挑眉,对于这个消息,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紫香点头,看了眼四周,随后悄声凑到郑丹妮的耳边,“听说二少爷外面滥赌,欠了不少债,还偷偷把老爷在璋州城的一套私宅给当了,今早还是老爷拿着银两,去当铺将地契赎回来的。”
“奴婢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恰好碰见了老爷,脸色铁青的,一看就是气的不轻。”
郑丹妮闻言,一双眼内顿时含上了笑意,忍不住笑眯眯的开口,“你说,等郑亦杨醒来后,会不会冲到相府门口,指证是我踢坏他的?”
“小姐,谁能相信你一个弱女子,能把二少爷踢成那样啊。”紫香的眼中,难得浮上一抹狡黠。
这下郑丹妮更乐了,伸手戳了戳紫香的脑袋,“你这丫头,早这样不就更讨我欢喜了么!”
“好了,小姐快吃饭吧,不然饭菜都凉了。”紫香说笑着,将刚刚从小厨房带来的菜,放到了桌上。
郑丹妮一看又是这清粥小菜的,顿时没了胃口,撑着脑袋,微微叹了口气,“自从来到这里后,一顿肉都没有吃过。”
“小姐,你别难过,等你嫁进六皇子府了,吃肉还不简单的事情吗?”紫香一脸诚恳的开口。
郑丹妮闻言,顿有些哭笑不得,把这么个丫头派在她身边,真是她的福气啊,不然都没人给她解闷了。
简单的一顿饭后,郑丹妮搬了个椅子,坐在门外面,悠哉的晒着太阳,微微眯着眸子,一脸的慵懒。
半清醒半瞌睡之间,有道脚步声往拾花阁的方向走来。
郑丹妮睁开眼眸,等待着来人推门而入。
须臾,拾花阁的大门被人推开,郑相站在门口,一步步的走了进来。
“父亲。”郑丹妮坐起身来,朝郑相抚了抚身。
郑相点点头,看了眼郑丹妮,面色似乎有些不自然,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昨日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
“丹妮听说了。”郑丹妮道。
“恩,委屈你了。”郑相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顿了顿,又道,“许久不来这里,都不知道这里已经如此陈旧了。”
“不如今日起,你先搬去闲置着的听花阁,这里我命人重新整修一番,如何?”
郑相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折,让郑丹妮有些‘受宠若惊’,但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她才不会傻乎乎的推脱呢。
换个好地方去,住着也舒坦,说不定就能吃到肉了呢!
“丹妮谢过父亲好意了。”郑丹妮故作谦逊,勾起一抹淡笑。
“恩,没什么我先走了,以后你住在听花阁里,可以随便去四周走走,不必像在这里一样拘束。”郑相说完,便走了出去。
郑相走后,紫香比郑丹妮还要兴奋,“小姐,太好了,咱们终于不用留在这里了,你也终于不用被禁足了,以后你就是这府里名正言顺的三小姐,再也不用被人欺负了。”
郑丹妮听闻,点点头,打了个响指,“走,收拾东西!”
“好咧!”
……
郑丹妮的东西很多,与紫香两人分了几趟,便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完了。
可将拾花阁翻了个底朝天,郑丹妮也没有看到自己的玉佩,只好确定那玉佩确实丢了。
心中暗暗的可惜了一阵,但入住新阁的喜悦,很快让她又把玉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忙到黄昏,郑丹妮终于将自己在听花阁内安置好了,正准备让紫香去准备晚饭,只见门外走进一个家仆,对着郑丹妮客客气气的开口。
“三小姐,老爷邀你去前厅一起吃饭。”
“前厅?有哪些人?”郑丹妮有些的诧异,这郑相忽然间转性了?
又是让她搬屋子,又是让她一起上桌吃饭的。
“大夫人与四小姐,还有三夫人与五小姐。”家仆开口。
郑丹妮点点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后,便朝着前厅走去。
前厅内,郑丹妮走到时,众人都已入座,苏碧青脸上的疤痕淡了不少,索性也大方的出来一起吃饭。
郑灵珠轻瞥了眼郑丹妮,便移开自己的视线,面上虽没有表情,这眼内的冷意,却是不容小觑。
三夫人罗宁雨和郑夏柔坐在一起,郑夏柔一见到郑丹妮,便瞪了她一眼,还是三夫人拧了一把郑夏柔的大腿,郑夏柔才勉强朝郑丹妮递来一个笑容。
“丹妮来了啊,坐吧,一起吃饭吧。”郑相指了指对面的空位。
郑丹妮点头,大方的坐下,面前堆满了鸡鸭鱼肉,可在这个环境下,她居然觉得这些东西,都不如她的清粥小菜。
郑丹妮拿起筷子,刚要端起饭碗,面前就有人给她夹了一块鸡脖子,鸡脖子上面几乎都是骨头,只有一点零星的肉。
“姐姐,昨日的事情,真是对不住了,珠儿给你赔罪了。”郑灵珠笑意吟吟的看着郑丹妮。
郑丹妮瞥了眼那鸡脖子,抬眸朝郑灵珠露出一抹无害的笑容,“多谢妹妹了,只是姐姐吃惯了素食,这个,还是留给你吧。”
话落,又将那块鸡脖子,用筷子扔进了郑灵珠的碗里。
郑灵珠刚想发作开骂,便见郑丹妮已经夹了几口青菜,美滋滋的吃了起来,早已将她忽略在一旁。
苏碧青从刚才,一直观察着郑丹妮,总觉得这个女儿哪里变了,但却又说不上来。
应该只是巧合,是她多疑了吧。
一顿晚饭,虽然郑相话不多,但几人也都看出来,郑相对郑丹妮的态度,确实是缓和了不少。
甚至在郑丹妮吃完一碗饭后,还随口问了句吃饱了没有。
这对于平时都不管这个女儿死活的郑相来说,已经是有了极大的改变。
郑灵珠坐在一侧,这顿饭让她吃的食不知味,余光时不时的落在身侧的郑丹妮身上,心中暗暗的思忖着一些事情。
片刻后,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起那日苏姑姑溺毙身亡,她前去拾花阁找郑丹妮的场景。
那时候的郑丹妮,和她谈话间,不仅没有半分懦怯,反而还刻意露出脖颈间的掐痕,暗示苏姑姑之死。
是啊,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给忘记了。
想罢,郑灵珠咬着唇,眼波流转,心中暗暗的道,一定是秦太妃授意了这个草包一些事情,否则这草包,平白无故,怎会转变如此之大。
哼,她们真以为,郑丹妮能顺利当上六皇子妃么?
做梦!
吃好饭后,各自散场,郑丹妮新搬的听花阁,恰好与郑灵珠的明珠楼顺路,没走几步,便被郑灵珠叫住。
“姐姐,等等我。”郑灵珠在身后,快步走了上来。
郑丹妮放慢了脚步,斜睨了一眼走在自己身侧的郑灵珠,没有说话。
“姐姐你新搬进了听花阁,与我的明珠楼正好顺路,一起走吧。”郑灵珠笑了笑,对着郑丹妮开口。
郑丹妮视线放空,嘴角溢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妹妹想和我说什么,就直说吧。”
郑灵珠感知到身旁忽然传来的寒意,便知自己刚才的猜想恐怕并没有错。
“那日苏姑姑的死,是你做的吧?”郑灵珠开门见山,顿住了脚步,一双眼紧盯着郑丹妮,丝毫不愿放过郑丹妮的任何一丝表情。
郑丹妮也停下脚步,侧目看着郑灵珠,眼中隐隐含上笑意,“是啊,是我做的。”
“果然是你……”郑灵珠见郑丹妮承认,蓦地涌上一股怒意,“我要去父亲那里告发你。”
“告发我?”郑丹妮挑眉,往前走了一步,走到郑灵珠的耳畔,“去吧,告发我吧,顺便我也好与父亲说说,你为了当这郑家长女,嫁给六皇子,是如何吩咐苏姑姑夜半来我拾花阁行凶的。”
“死无对证,你何来证据是我命苏姑姑要杀你?”郑灵珠冷笑,毫不畏惧的对上了郑丹妮的眼。
郑丹妮闻言,眼内的笑意更浓了,视线来回在郑灵珠身上打转,盯着郑灵珠心里直发毛。
“苏姑姑死前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留下了什么,这些你都知道么?”
郑丹妮的话,让郑灵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下意识的咬住了唇,心跳都漏了几拍。
郑丹妮的意思,她有证据?
“苏姑姑留下了什么?”比起说了什么,郑灵珠更关心的是,苏姑姑到底有没有留下她的把柄。
郑丹妮轻笑,环抱着双臂,“只要你安安分分的,我保证,那东西永远都不会浮现于世。”
“否则……”
“闻名天下的第一才女,谋害胞姐之名传出去,整个相府恐怕都要毁于一旦。到时候,你那心心念念的六皇子陈珂会怎么看待你?”
“所以,你好好想想吧。”
话落,郑丹妮抬步离去。
身后,郑灵珠手指微微攥紧,眉头紧蹙,一旁的贴身侍婢红霞见此情景,悄声开口,“小姐,这回三小姐竟然还留了一手,那咱们怎么办?”
郑灵珠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往碧落院的方向走去。
刚走两步,又停下脚步,眼内闪过一抹的毒辣,对着红霞低声说道,“去,把曹攀给我叫来。”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