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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画(讽刺画)北条民雄

2022-05-12 02:35 作者:四五言  | 我要投稿

 我觉得她有着非常聪明的头脑,虽然这么说没有理由。有我总感觉不到的神秘东西。

 在开始讲述那个少女的时候,多田君一定有前置的习惯。今年24岁的青年,生病后就开始写诗。我和多田君关系很好,已经听过好几次那个少女的事情了。最初听了一两次相当有意思,果然还是重复了好几次,然后去看了少女的样子,打岔惹怒了他。于是他竟气得我坐立不安。实际上,他不管反复多少次,更加感激自己能记住。期间我也很快就记住了那个故事,因为是通俗小说里也有的事情,所以对它不太感兴趣,但是多田君并没有很强调说不是这样的。说到少女名字叫见荣,多田君非常在意这个名字。

 那是从多田君进入这个疗养院迎接第二次盂兰盆节开始的。他的病型是斑纹,丰盈的脸蛋上长出直径二寸左右的圆斑。据说除此之外,手脚也有两三处,不过,好在是轻度症状。多田君的眼睛让我觉得无比美丽。非常清澈,细长的眼睑轻轻地包裹着眼睛,长着长长的睫毛。话说,因为在这样的世界里我是像死鱼一样白净的眼睛,净是脓积不断的眼睛,也许会觉得特别美丽。话说在那个盂兰盆节的晚上,多田君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死的。当然,并不是因为到了盂兰盆节就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而是在来这里很久以前就一直在考虑的事情。——全身各处都有斑纹,被强烈的神经痛所困扰,变得盲目、手脚脱落,结果是得肺病或是肾脏损伤而死——我认为这是病者的常道,多田君也是这么想的。我和其他朋友也写了很长的遗书,揣着它走出房间,在树林里踱来踱去,发现了漂亮的树枝树就马上准备上吊。一下子就听到了盂兰盆会舞的太鼓声,总之今晚除了疯狂的跳舞,接下来再做也不晚,怀着这样的想法去了舞场。

 舞场已经聚集了几百人了。我也混在其中,边跳边看,因为他们都是平常过着非常单调日子的病人,所以在舞蹈之夜已经有些发疯。围成一个大圆圈,像旋涡一样卷了两层三层、转来转去。又有脚不方便不能跳舞的病人们紧紧围在一起观看。围着中央的一个橹,领头的人,围着头巾咬着腮帮子,敲着太鼓,敲着樽伴奏。我最初看到这个舞蹈的时候,感到非常奇怪的东西。第一 看见舞者没有鼻子、手也弯曲,初见谁都会这样想。

 那个时候多田君,看到舞蹈就又一次感到悲伤,没有跳舞的意思,打算回去。就在这时正好转圈中的身影转来转去,多田君又有了跳舞的心情。当时多田君尚不知道见荣,但是她那纤细的身体和毛纱带子吸引了他。多田君感觉到,舞姿也像柳树一样优美,仔细一看仿佛消失了一般,多田君忍受着寂寞。

 多田君和见荣跳起舞来。虽然不怎么擅长,但还是像普通人一样挥着手或脚,时不时地斜视看着能看得见的方向。见荣看上去好像什么都忘了似的,没有看多田君的方向。那期间他也沉迷其中。配合着领唱,疯狂的唱着,一边唱歌,一边叫喊,像机械人偶一样摆动着手脚。 

  一味地沉浸在忘我的境地(多田君对我说),当他将生死和见荣都忘掉的时候,高举起的指尖感受到了冷冰冰的东西。完全没有意料的事发生了。

 “怎么”

 能听见荣有不小的惊吓。指尖和指尖在空间里触碰到。在向我讲述这个场面的时候,多田君是这样说的。

 “我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后背有点冷。我无意识地看着她,她也认真地看着我。跟往常一样。没有特别浮上脸颊。不如说是脸色苍白。我也看到了呢,真的。我们互相看了相当长的时间。怎么说呢,是非常透明的状态,是啊,完全纯粹的瞬间。那时候她的眼睛,怎么说才好呢。绝对是形容词。我现在要是闭上眼睛的话,就会突然浮现啊。

 我讨厌多田君已经死了。有这样一个少女的世界是如此美好,他是这么想的。只要她活着,自己就不必再死了,因为她是新生的世界,所以更加决心必须活下去。

 盂兰盆节结束后又开始了平凡的每一天。尽管如此,在这几天里,大家的心中还残留着盂兰盆会舞的景象和兴奋,总觉得有些难以平静的样子,但不久之后也渐渐变淡了,就像洪水退去后那样,静悄悄的疗养院恢复了。然而在多田君的心中,和少女的瞬间一下子残留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明显地浮现出来。多田君很忧郁。每天能看到那个“瞬间”,一边欢乐。惊恐少女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指尖一样,不可思议地眺望着指尖。虽然指尖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却能生生地感觉到某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即使在热衷考虑其他事情的时候,一碰上衣服的扣子就马上想到了。多田君的桌子上装饰着用漂亮的大理石刻着的女人裸体像,他有时会闭上眼睛用指尖触摸那尊像。冰凉的感觉和那时一模一样。所以多田君接受来自少女的印象,守护、悄悄地培育,这成为了每天忧郁的唯一安慰。

 但是,你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像自己一样,果然将那时的印象藏在心中,守护着呢。对于这个想法,多田君相当烦恼。但是,他认为不要去考虑这件事。有这种想法,认为是将灵山顶上盛开的花引入下界。

 但是多田君,却多次去看了见荣。那里是只有少女病人的病房。多田君在那之前若无其事地经过,像有着非常紧急事情的人一样,一边匆匆走过,一边斜着眼睛往房间里看。她总是坐在昏暗房间的角落里。即使是其他少女愉快地聊天,或是吃什么的时候,见荣像忘了东西一样静静地坐着,像是在抚摸着心里的什么事。那时候的事,见荣是不是也在想,多田君考虑了一整晚,但还是不明白。也许是在想印象中远在天边的故乡山河。

 一天,多田君在树林里散步,突然发现了一个身影。她也一个人,朝这边走来。因为路只有一条,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擦肩而过。多田君心里早已七上八下,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和她相处。不久,她走近了,马上走到身边,微笑着、双唇咧开,但她突然停下,然后飞快地走了过去。一到这种情况,多田君就有慌张的毛病。眼前一片狼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因此非常笨拙地露出了脸。多田君一回到房间,就大喘气地躺在床上。

 在多田君的心中,又增加了一个新的印象。他几乎每天都要经过少女房前,想着如果再见到她一次,下次一定要好好地赠送微笑与她,于是在树林里踱来踱去。但是一次也没有遇到过。他被风吹得快要死了,在林子里躺了很长时间。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天空高远清澈、秋意渐浓(秋高气爽)。周围更加安静了,多田君更加忧郁了。那个时候时常来我这里玩,但是我无法知道多田君的内心,总觉得他好像没什么精神似的,我鼓励了他。他变得非常沉默,即使我热心地开始讲诗和小说,他也几乎不听。

 “危机是最好的美。你,有没有想过,在指尖最好的美会隐藏着危机呢?”

 他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让我吓了一跳。然而也留在了我的记忆里,有一天,他突然来到我的房间,说:

 “我已经变成骷髅了。一个空壳。”

    突然说了一句,然后蜷缩了一会儿,深深地叹息,又出去了。

 “喂,你疯了吗”

  我一边喊着,一边目送他走,可是我太担心了。

 那是因为见荣突然不在少女病房了。有一天,他像往常一样从前面走过,一定能看见的她,突然消失了,注意到只有榻榻米是黑色的,只有其他的少女们,只有一部分空的其他地方。那里只有点阴暗的阴影,记得多田君仿佛失去了可以找到的岛一样,觉得很空虚。何时什么都没有在那里,这是很落寞的事情。当我站在多田君的立场上来看,每天偶尔确认见荣存在,放心的长叹一口气,感到了生活的紧张。

 然而,在最初的那一天,无论有什么事情发生,即使封闭自己的心,并没有特别在意,第二天,见荣的身影也没有见到。多田君已经看什么都成一片白色了。

 但是他,又看见了见荣。他胸口不舒服,走进结核病病房,见荣在那里。见荣严重咯血,几乎像死人一样没有力气。躺在床上之后,她什么也没说。既没有诉说痛苦,也没有叹息不幸的一生。

 在一个很大的病房里,并列排着二十张床,大家挨个睡在上面。一个全身裹着绷带的人,一个盲人,净是那样的人。里面还有十二、三个孩子,有个孩子没有一只脚,拄着拐杖在室内嗖嗖地飞快步行。在这样的情况下,见荣心里描绘着什么呢。多田君去厕所洗脸的时候,偷看了她的床,她好像连多田君来这个病房都不知道。总是闭着眼睛,只有掉了肉的脸颊,在他看来很悲惨。一想到那个美丽的眼睛,已经一辈子也看不到了,就感到不安。

 但是多田君,每次咳嗽血痰都变少了,不久就变成了不搀血的纯白,见荣的病势却越来越严重。呼出的气息和呼吸都变得微弱,想想离消失的日子也不远了。

 毫无疑问,终于到了那天。前几天有个女的什么也没吃。到了死的前一天,只吃了一粒小葡萄。

 “你,你明白吗?  那个女人的心情。”

    语罢多田君一定会孤零零地流下眼泪。但是在那之后我考虑了多田君各种各样的话,总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因此,那个女人是哑巴吗?有一天我问了他。这么说,你、你……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像你这样性格别扭的人,滚到水沟里去死吧!应该是不寻常的气团(力量)堵住了我的胸口。

 


北条 民雄 (ほうじょう たみお、旧字体: 北條 民雄 、 1914年 ( 大正 3年) 9月22日 - 1937年 ( 昭和 12年) 12月5日 )は 小説家 朝鮮京城生まれ。 昭和9年ハンセン病で全生病院 (現多摩全生園)に入院。 ハンセン病 となり隔離生活を余儀なくされながら、自身の体験に基づく作品「 いのちの初夜 」などを遺した。

 

北条民雄 1914年(大正3年)9月22日-1937年(昭和12年)12月5日,小说家。出生于朝鲜京城。昭和9年因麻风病住进了全生医院(现多摩全生园)。得了麻风病不得不过着隔离生活,基于自身体验留下了作品《生命的初夜》等。


*个人翻译 仅供参考

原文https://www.aozora.gr.jp/cards/000997/files/46891_6020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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