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拉普兰德个人向解析
重点:社会原子化
关于拉普兰德,她本次剧情占比不少,一个词总结就是“狂人”。与其说她代表叙拉古,不如说她是叙拉古畸形环境下孕育的怪物,脱胎于荒野的荒芜。这个角色虽然在最后才脱离叙拉古的泥潭,但其本身独立于整个剧情,是yj单独拿出来展示的特例。
拉普兰德被叙拉古的规则与父亲的教导束缚,但她也并不是从一开始就那么张扬的,谁还没有个童年呢?小时候的拉普兰德,通过个人线中懵懂的照片便可知一二(身上一丝不苟地穿着萨卢左制式的服装,脸上硬板出了一股严肃的神情)。拉普兰德个人线中,她一时兴起养了一只鼷兽,因为这只鼷兽与她小时候养的鼷兽很像。同时,这两只鼷兽命运也很像,它们都死在了拉普兰德父亲手里——越在乎,越痛苦。或许这是开端,或许不是,在思想稍微成熟后,拉普兰德开始叛逆——她可能没那么向往自由,但应该是真的极其厌恶这种思想与精神上的束缚。受限于年龄与见识,一开始的叛逆比较稚嫩,还在叙拉古的正常范围内,而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遇见德克萨斯后,二人用各自的方式相互熟悉,战斗也互有胜负。当时的德克萨斯身处泥潭,彼此之间的缘分,在当时的拉普兰德眼里,大概也只是她所厌恶的,叙拉古规则下的缘分。清算开始时,她期待着与德克萨斯厮杀——狂人的思想初具雏形,拉普兰德很早就擅长利用同类间的厮杀使自己更完整。
但出乎预料,德克萨斯自己烧掉了自己家族的城堡,选择逃避。逃避,可耻但有用,不过还是有点不好听,只是德克萨斯本来就对叙拉古没什么归属感。另外,对德克萨斯来说是逃避,但对当时的拉普兰德来说,那是足以粉碎她三观,结下一生孽缘的行为——她幼稚的叛逆,凄惨地败给了德克萨斯对叙拉古家族意义的叛逆,接着她也在战斗中惨败,自信被践踏。
如果真如拉普兰德所说,她其实十分重视意义,那么,在德克萨斯为她展示出一条真正的反叛叙拉古的道路后(对当时的拉普兰德来说),在击碎了她幼稚的叛逆与自信后,拉普兰德一定会细细品味自己心态变化的一切——看到新道路的震撼;对德克萨斯做到而她没做到的一点自卑,一点嫉妒,一点崇拜,以及一堆争强好胜;自信被粉碎的屈辱以及初次尝到屈辱的兴奋,最重要的则是,想要知道德克萨斯还能怎么做的好奇。可以说,正是德克萨斯行为的催化,让拉普兰德觉得自己之前的反抗都过于软弱、幼稚。
与此同时,拉普兰德终于发现叙拉古是一座泥潭,她泥泞满身,却无能为力,这让她失去了原本的身份认同,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这种社会身份的缺失,使她被社会原子化,仅剩几个身份能作为她与世界的微弱联系(身份缺失的感觉,类似大学毕业失去学生身份,失去代表自己较大部分存在的身份,会有个人与公共社会疏离的感觉。如果有毕业后的计划,那么就会有新的身份填补缺失感,会好很多)。不同于伺夜、斥罪或其他人用理想确定自己在叙拉古的位置,拉普兰德选择用更加极端的方式——自己定义自己。她拒绝了与世界的联系,她与自己“家族”“女儿”的身份保持距离,只留未曾束缚过自己的德克萨斯作为自己与世界接触的通道,但矛盾的点在于,她想摆脱,然而她生在叙拉古,成长在叙拉古,叙拉古依然在束缚她的一切。她不知如何反抗。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拉普兰德却想背离这一概念,她用疯狂对抗疯狂,用混沌演绎真相,脱离了社会,那么社会道德与伦理对她当然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她的生命已经不剩什么东西了。因此,她对意义的渴求与使她无暇他顾,她对叛逆概念的扩大化使她更执着于随心所欲。在常人眼中她是疯狂的乐子人,但在她自己眼中,自己只是是忠实地依照自己的逻辑待人处事,当然,拉普兰德大概也是比较享受旁人对她狂人的评价,这可能会让她觉得自己完全没被任何事物束缚,可能会让她找到一些自我的定义,会误解自己还算正常。人的联系本来就不是能斩断的东西,她选择了一条没有结果的路,去抗争叙拉古这座泥潭。
德克萨斯逃避的行为客观上为拉普兰德的叛逆指出了一条新路,使得拉普兰德突破自我,发现了真正束缚自己的东西是什么,同时,这种心理上的自我突破大概率伴随着类似完成某种伟大事业的快感,这让她食髓知味。德克萨斯是她的引路人,她与世界最大的联系,不管她想要后退还是想要更进一步,都需要德克萨斯作为契机,而她也知道契机的标志——要让德克萨斯重返叙拉古。
诸多复杂的情绪与情况促成了拉普兰德与德克萨斯的孽缘,拉普兰德追逐着德克萨斯,她渴望通过观测德克萨斯的行为获得一些她也不知道的改变,这是拉普兰德对德克萨斯擅自的期待。
能天使询问神父,朋友之间如何相处,最后的结论是时间,那么不可否认的是,拉普兰德与德克萨斯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尤其是拉普兰德对德克萨斯单方面的时间。震撼这种情感会改变一个人,但这情感本身却无法长存。拉普兰德见证德克萨斯的逃避只是开端,也许一开始二人的关系并没有这么熟络,只是在时间的酝酿与催化下,二人或好或坏的相处,那份情感最终演变成一种谁也无法理清的执念,对于拉普兰德来说,不再是因为什么理由而跟随德克萨斯——她需要理由才会离开德克萨斯。
这次剧情中,拉普兰德一直说着要让德克萨斯知道逃不出叙拉古的泥潭,这是一种控制欲,一种落井下石的欲望,也是一种降低心理预期的手段,因为她自认为自己逃脱不了。德克萨斯是她的路,她好奇德克萨斯的选择,按自己的喜好加以干涉,最后,在德克萨斯彻底挣脱泥潭对她说教时,她也只能干笑了。没办法,虽然本就是因为期望德克萨斯走不一样的路才待在她身边的,但自己这么努力挣扎,结果又被她甩在后面,还被说教了一通,狂人也是要面子的呀,除了笑没其他更好的选择了,哈哈哈哈。
一旦想通了,拉普兰德很快就知道如何摆脱叙拉古的泥潭——她要斩断所有联系,给一切做个了结,她以为很难,做不到,但德克萨斯告诉她,没有那么难。(拉普兰德个人线显示,其父亲施加的家族教育,对她影响极大,而且无论父亲多把她当工具,彼此相处地那么久的时间里,应该也有一些能称之为亲情的部分,不然拉普兰德的父亲不会选择放过她)
最后,双狼对决,拉普兰德的台词已经把一切都讲出来了:拉普兰德对德克萨斯来说是源自叙拉古纠缠不清的过去,而德克萨斯对拉普兰德来说是总先她一步难以超越的梦魇。杀死彼此便是各自对过去一段人生的总结,是一种仪式,代表德克萨斯走出过去,又或者拉普兰德终于将德克萨斯甩在身后。而最后拉普兰德看到德克萨斯眼中的不舍,这不是她设想的终局,便知道,她将自己期待的德克萨斯强加在对方身上了。她以为需要用武力杀死德克萨斯,才算战胜了梦魇,但最后才明白,那梦魇源自她内心,只是伪装成德克萨斯模样罢了——德克萨斯从未束缚过拉普兰德,是拉普兰德选择了德克萨斯。想通后,便知道已经算是战胜了梦魇,解开了心结,此时,再没有杀死德克萨斯的理由。同时,德克萨斯也通过与拉普兰德的和解(即使敌人也是朋友),成功与自己的过去和解。
拉普兰德只是拉普兰德,德克萨斯只是德克萨斯,像是二人划清关系,但其实只是更清晰地认识彼此罢了。这场源于拉普兰德单方面的邂逅,在这么多年的纠缠下,逐渐成为难以理清的执念,即使最终释怀,这段已经影响双方人生的孽缘却只会伴随时光牢牢绑住彼此。她们并非对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只是乘应着注定向一个方向同行的,纠缠不清的宿命。
剧情末尾,狼之主称拉普兰德为“被填满的空壳”,是荒芜。拉普兰德并没有杀死德克萨斯成为完整的狂人,因为风筝扯断了线,是放纵与自毁,而且,拉普兰德不是为舍弃而舍弃,她舍弃的全都是曾束缚她的,德克萨斯并没有束缚她,是她心中的梦魇化作德克萨斯束缚她。她的空虚被填满,但她脱离世界自成一体,只有她自己能定义她自己,世界上其他任何东西,都无法与她并列比较,所以狼之主才会说“她的血肉无法滋养任何思想,她的头颅无法称颂任何胜利,她的死亡毫无意义。她是一具被填满的空壳”。
如今,拉普兰德已经相对完整了,于是她听从自己荒芜的内心,留着自己与德克萨斯的缘分,在荒野上随意行走。
值得一提的是,拉普兰德个人线中,她在最后注视着甘比诺与卡彭的选择,甚至决定送卡彭一程(字面意思)。这里想再强调一下,人与人的关系是斩不断的,人哪怕再极端,再非人,也还是人。拉普兰德终究还是活在泰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