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能组天下第一 (大雾)

“战争结束了。”
喀兰贸易的老板叼着一根烟,一屁股坐在我的面前,眼神飘忽。一口烟从他口中爬出来。
我感到不快。
当时我要了一叠赤金,一箱合成玉,拿的很开心,准备再要一套家具,其实我更想要源石套餐里的源石,但是不知道那个是否能单卖,我正在心中酝酿措辞。这个银老板一屁股坐在我的面前,一个单独氪金氪地面带笑容的博士面前,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而且抽着烟。
“什么战争?另外,源石套餐里的源石单卖么?”我耐着性子问。
他起身去基建,端来一口锅,满满全是道具。糖,赤金,合成玉,源石。
“你这是……?”我问。
“随便拿,不要钱,如果你要凭证的话我去添。”
他递给我一张凭证,“听我说说话,我心里有话,一切都结束了,我得说一说。”
这很合算。我点头。
“你看,”他手指不远处。一个贫民窟,头目和几个下手坐在门口的一张桌子旁,各自手里捏着一把源石爆破物。
“他们在干吗?”
“爆破,”我在锅里寻找一条纯得较高比较值钱的赤金。
“不,仔细看。”他面带一种讥诮。
我停下双手,仔细观察。他们手捏一把源石爆破物,但好长时间都没有人动一动,表情麻木,彼此之间沉默不语。
“彷徨。”他轻敲桌子,“我理解这种感受。”我不理会他,敲开一颗源石,理智四溢。
“你知道么?塔露拉死了。”他好像在告诉我一个秘密一样。
“嗯嗯……。”我口含一颗源石,含糊答应,理智噎住了我的嘴。
“所以,战争结束了。It's over. 他们输了,我们赢了,”他表情悲戚。
“但有一点一样,从明天起,我们同样是是失牧的羔羊了。”
我重新端详这个银灰,微白,高原五官,有一种谢拉格地区总裁特有的王道之气。
“银灰你是不是最近生意做得不顺?”我问。你脑子坏了吗?你贸易做傻了吗?你源石感染了吗?
“你见过政客来这里收钱么?”他问。
“似乎是没有。”
“你见过龙门来搅事么?”他问。
“好像是也没有。”
他俯起身子贴近我,在我耳边很深沉的说。“因为我是泰拉部的。”
我再次端详这个老板,微白,高原五官,有一种铁血论坛的伟大使命感。
“哈?”我说。你老母的。“我不是开贸易站的。我是一名情报人员。”
他翘起二郎腿,坚毅,目视远方。
“哈?”我说。
“喀兰贸易不是为了赚钱才贸易全国的,是为了应对整合运动极端势力通过他们渗入泰拉内陆城市,才特设的特别行动机构,隶属于泰拉部第九局。”他说。
“他们?”我骇到了。
他手一扬。
“弑酱拉面?”我扭头看。
“不止。”他左右张望。
“还有碎骨小吃,霜星大盘兔……”
“不是吧。”我回头看弑酱拉面,经常在那里迫害。
“比你想象的更黑暗。”
“叼啦!哪里有这么多钱搞这么多人。”
“感染者很多富豪的。”他说。
“不是,我说这么多家喀兰贸易……”
“交过税么?”他问。
“你这不是屁话么?”
“房价高么?”他问。
“抽你了啊。”
“那么多税,年年创新高,那么多地,每天新地王。”他停顿一下,给我思考的时间。
“钱到哪里去了?”
“咦,难道不是被精2花掉了么?”
“放屁!”他跳起来,根根青筋凸起,好像要拿大耳光抽我。
“我们的干员为此背负多少骂名!”
“你的意思是说,”我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是的。”他环指整家站台,“情报机构。泰拉的盾牌。”
“你听说过五千亿公招经费么?”他问。
“听说过。”
“实际投入的钱十倍都不止!”
他慷慨激昂。
“干员根本就没有精2!”
“没有精2?”
“一个都没有!”
“那么?”
“都是幌子!迷惑整合运动势力!”他说,“你看到那些毁天灭地的干员……”
“是幌子?”
“忍辱负重。他们为泰拉付出很多。”他表情深沉。
“你设想一下。”他循循善诱,“如果我们一分钱都没有公开招募,一分钱都没有被精英化,干员只是装出强大和无敌的样子,让整合运动以为我们的力量都被增强了……”
“我的天!”我震惊了。被这宏大的真相所震撼,屋里一片寂静,两个人相视无语。
“罗德岛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他周身放出喀兰贸易的盛大光芒来,好刺眼!
“我们已经近乎全能了。”他骄傲的说。
“不是吧……”
“哼,塔露拉死了,你知道么?”
“你刚才问过了,我知道……”我忽然停住,意识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位置是我们提供的。”他故作轻快的说。
“我的天!”再一次震惊,“这么说是喀兰贸易除掉了塔露拉!”
“不,”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准确的说,这个情报是由企鹅物流截获到的,总参二部的,但我们是同一个旗帜下的战友。如果你买情报的时候用内部暗号‘德能组天下第一’,还能有八折……”
“双狗组最先不服。”
他站起来,激动的用唱腔诵道。然后他面露颓唐之色,重重的坐下来。
“怎么了?”我问。
“一切都结束了。”他沉痛的说。
“塔露拉死了,整合运动全面撤出切城,喀兰贸易即将撤编了。”
“我并不憎恨塔露拉,她也是一个有理想,为了信仰奉献一生的人。”
他喃喃的说。“但是这是上头的意思,我们和龙门做了一笔肮脏的交易。”
“我将要离去,这个领导了许多年的岗位。”
他猛抽烟。“我见过许多你们难以置信的景象。基建加工站的雾气中,浮动着所有悲喜与沉默,一颗糖的前世今生。咀嚼源石时,世界会颠倒下来,你飞速的坠向天灾。一头扎进成堆的龙门币,你看见蓝色的深海世界中闪动着美丽的猎人。”
“而这一切都将归于湮灭,就像在深坑中消融的一个空降兵。”
“离开的时刻到了。”他捂着脸,我从他的指缝中看到一片黑暗的泪水。
当他再度站起来,那个坚毅的情报人员消失了,他重新变成了一个喀兰贸易的老板,微白,高原五官,漫不经心的收拾着仓库。
“你走吧,不要告诉任何人。”他说。
若干天之后,我又经过那条街,没有了切城贫民窟也没有了弑酱拉面,特种们窃窃私语,其中有多少整合正在推动?我不知道,但失去了银灰和拉面的这条街,正变得陌生而失去灵魂。
但我意外的罗德岛的公开招募又看到了他。的确是他,穿着人事部的制服招徕干员。
我万分激动,上前招呼他,“找了新工作了?”他目光游移,并不理我,向一个方向稍一颔首。
我向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家深海色的画店经理正冷冷的隔着玻璃注视着这边。
“战争尚未结束。”他擦过我身边低声说。
“德能组天下第一。”我低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