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 048【少年担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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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林子诚发现汉宫废墟之下的瓦片十分罕见，准备将之远销获利。杨撷湲雪中送栗，在门外站立受冻良久……
燕京龙鼎阁内，无瑕公子李撷扇端坐于正位之侧，执笔阅卷。
受龙鼎王朱再青提携，李撷扇现已是龙鼎阁总执事，辅助皇叔龙鼎王朱再青，总理阁内大小事务。他官居四品，手下有龙鼎卫三人、金刀护卫百人、文吏三百、杂役近千，坐靠五层华阁、提笔可定诸务。李撷扇终于觉得，自己的抱负得以实现。
朱再青面圣之后回到阁中，李撷扇看见他，忙避席行礼：“见过王爷。”
“公子，今日我又行一快事！”朱再青笑道。
“哦？何事令王爷如此畅快？”李撷扇问。
朱再青道：“阉贼吴耽的心腹、岳阳水师都督纪胜，已被我抓住确凿把柄，圣上刚将他革职下狱。两月以来，四品以上的阉党党羽，已被咱们拉下七人。这都是公子和诸位同僚的功劳。”
李撷扇拜道：“下官承蒙王爷知遇，委以重任，自然是全力以赴。”
他二人已经配合一段时间，关系还算融洽默契。但有一样事朱再青是决不会和李撷扇分享的，那就是龙鼎阁派往大燕和国外各地的密探带回来的消息。这些消息，只有朱再青想与人分享的时候，他才会告诉别人。
朱再青道：“公子，兴国有些新鲜事，你想听吗？”
“密探带来的消息，向来凭王爷独裁，下官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李撷扇识相道。
“公子听听也无妨，”朱再青坐到阁中正位，喝了口茶又道，“咱们的故人林子诚，因从刺客手上救下了杨俑的性命，被封了侯，还当上了长安府尹。”
他都封侯了？一刹那间，李撷扇刚才的春风得意竟消散全无，但他很快又强行恢复了平静。自从那个林子诚当上玄门嫡传弟子之后，自己在玄门备受冷落也就罢了，怎么出山之后还是差了他一步。在李撷扇的心里，林子诚早就成了一个假想敌，他总想比过林子诚，好让鸿元道人承认自己才是最优秀的弟子。所以林子诚越是走在自己前面，他就越不是不快活。
朱再青敏锐瞧见了李撷扇的一丝妒火，心头一乐。
“那又如何？他一个不谙世故的小生，兴帝充其量只是感念救命之恩，给他一个虚职罢了，绝不会把长安一城的实权给他。”李撷扇道。
朱再青道：“的确如此，公子果然才智过人。可还有一事，令本王深感担忧。”
“何事啊王爷？”
朱再青道：“兴帝一直增派民伕修建蜀汉渠，近日又把善战之将李仁，由九原调往潼关了。本王恐那洛阳之约，已经约束不了他的野心……”
“他要用兵？”李撷扇惊道。
“不敢断定，但有可能。”朱再青道。
李撷扇起身道：“并非我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实在是燕兴之间军力有差，下官担心兴军若突然来犯，我大燕边境一带守军并非其敌手。”
“这我也知道。凭李仁的铁骑，若沿大河而下，攻我河洛一带，确实非同小可。”朱再青道。
“又或者，兴帝调动李仁只是幌子呢？”李撷扇踱步道。
“哦？说下去。”朱再青提起了兴趣。
李撷扇一边说，一边凭空比划道：“兴帝也是懂得兵法战略之人。我若是兴帝，则可能以明调李仁为虚，暗调益州军为实。虽然从巫峡出兵，山高水长、艰难困苦，但他没准赌我们在南方放松警惕。”
“公子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朱再青拍案道，“自贺越被夺权罢官后，洞庭水师无名将率领，训练有懈，战力已大不如前。现在贺越已死，若杨俑真如此出兵，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李撷扇问：“敢问王爷，现下朝中可还有别人精通懂水师兵法，堪当水师统领大任？”
朱再青一愣，缓缓道出三个字：“我自己。”
原来朱再青二十多岁时，曾被先帝任命为宣抚使，率船队赴流求，路遇几股东瀛海盗。朱再青曾指挥船队轻松破敌，便有了水师天才之名。此时纵观朝野，恐怕已无一人在率领水师方面能超过他了。
“那王爷，您可以向皇上请命，率军驻扎洞庭啊。”李撷扇道。
“不可，”朱再青摇头道，“我此刻绝不能去向皇上讨要洞庭水师统领之职！”
“为何啊？”
朱再青冷静分析道：“咱们刚刚拿下岳阳水师都督，若我立马去要这职位，皇上会对我有所猜忌，怀疑我处心积虑获得水师兵权，有不轨之图谋。即使皇上不这么想，那阉贼也会天天在皇上耳边讲来讲去，让他相信我刻意染指兵权……”
“王爷您一心为国，又是皇上的亲叔叔，皇上怎会如此怀疑你？”李撷扇道。
“正因为我是他叔叔，我姓朱，我曾经也有继承皇位之可能。若这样想，我对皇上的威胁，远比吴耽阉党更甚。咱们成立龙鼎阁以来，已经锋芒初显，小有所成。此时该以藏为先，断断不可再向皇上要什么，给他以逼迫之感！”朱再青生长于明争暗斗的宫闱之中，深谙政治，不是李撷扇这样的年轻人能比的。
李撷扇明白了，但又道：“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总不能眼看着兴国打过来吧。”
朱再青道：“固然不能。咱们要派一名龙鼎卫潜入兴国打探消息，看看能否搜集到杨俑打算兵出益州的实证。待有了证据，我再向皇上禀明，就会大大减少皇上的猜忌。”
“王爷顾虑周全，令人佩服。那该派谁去呢？”李撷扇问。
“三名龙鼎卫中，段芝侠办事最为稳妥。但他是大理质子，我不会轻易派他出燕境。”朱再青道。
李撷扇道：“不错，一旦两国交战，大理便会成为牵制兴国的重要一环。”
“所以还是派上官雁去。”
“啊？王爷您忘了？雁儿一家人团聚，前天告假了，说是她爹娘要带她去南方游玩。那我急召她回吧。”李撷扇道。
朱再青一愣，道：“哎，我把这事忘了。不用召回她。此刻急着召她，她必骑快马走官道，而阉党耳目众多，我怕她路上被盯上了，让吴耽知晓了咱们的意图。”
“那就……只剩下莫冲了。他不行吧？”莫冲是龙鼎阁上下公认的最不靠谱的人，派他去，李撷扇怕坏了大事。
朱再青笑道：“就派莫冲去。他少不更事、莽撞冒失，一看就是惹人注意的家伙。可越是这样，越不容易让人怀疑他是个密探。就他了。”
李撷扇道：“可是，莫冲身负他爹的绝世内功，自己又掩盖不住。寻常人自然不会发现，像我这样的，也只能觉察出大概……但若是绝顶高手，一定会发现的。”
“你能察觉吗？”
“回王爷，在下惭愧。若莫冲和我同在一闹市中，我虽然知道这附近有高手的内力散出，但并不能确认内力的源头就是他。”
朱再青道：“像你这样的高手，已是凤毛麟角。兴国朝局之中的确有几位高手——凌樟、凌桥枫、杨昭惠、林子诚、常撷音。其中，凌桥枫、林子诚与你的内力相当，而从杨昭惠、常撷音过往与人交手的记录来看，他们都远不如你。依本王所见，莫冲只要不去招惹兴国第一勇士凌樟，应当不会轻易暴露。”
“王爷英明。”
“你最近也再传授他一些压制内力的法门，以备完全。”
“属下遵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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