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镜同人】毒刃（三十四）
许幼怡赶到时，只在桌上看到了一封信。
“吾友，见字如面。相识太短，未能尽言，实乃某心一憾。国难之时，吾辈必当浴血前行，还望友替吾见证贼寇尽灭，四海升平之时。此刻，吾尽叹自身飘零，不得明主，又畏于朝不保夕，不敢有相携之心。还望君莫随我路，与佳人白首不离。此时为吾最后一搏，终无悔矣。曼雪。”
字迹很潦草，看起来确实像是只有一只手的人尽力写出的，不知这背后花了多大的精力。与此同时，只听一阵巨响，毒蛇的仓库方向瞬间火光冲天。许幼怡拿起电话通知城中的将士们火速出发，随后收起信，与严微赶去仓库。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刻不是伤感的时候。她将这件事强行抛在了脑后，等她与战士们在附近会合时，只看见有一群穿着便装的人在灭火。
“打！”许幼怡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愤怒，带大家冲了过去。毒蛇腹背受敌，只能且战且退。不多时，仓库便倒塌了。严微带人搜查附近，没找到还活着的毒蛇的人。看来，剩下的人应是全部逃走了。
就在刚才，池曼雪开着装有炸弹的货车冲进了仓库。果然，她看到一条通往地下的路。她毫不犹豫开了进去，即便她已经被子弹击中，却坚持着打开了货车的一个缺口，一个个炸弹随即掉出，在仓库里制造了一连串的爆炸。最后，她冲进地下室，对着加工装置，引爆了最后的炸弹...
许幼怡耗尽了力气，瘫坐在地上，似乎连流泪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强撑着精神让自己站起来，给余锋发去电报，立刻开始突袭行动。此刻毒蛇已经元气大伤，正是进攻的好时机。
余锋收到情报，竟迟疑了起来。他不知道这会不会又是个圈套，索性等城里的消息。如果是假的，那他就保存了实力，如果是真的，那就等许幼怡被日军杀死以后再出手，这样战功就都是自己的了。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微微，快，带上所有炸药，去城中制造混乱，拖延时间！”许幼怡几乎是以命令的口吻说。
“那你呢？”
“我带战士们去城门，与外面里应外合！快，没时间了！”
严微冲上去，在火光的映衬下，与许幼怡吻在一起。随后，她边流泪边开着车离开了。由于这里偏远，所以还没对城里出现大的影响。严微把满腔的愤恨都随着手里的炸弹，一个一个扔向日军司令部。随后赶紧去往下一个目标点，城中的混乱之处越多越好。
“长官，城里好像乱起来了。”负责监视敌人动向的情报员发来密电说。
“看来行动是真的。马上进攻！”余锋带着所有人冲向了城门，与驻守的日军交火。另一边，许幼怡抄了日军的后路，日军溃不成军。余锋带人冲进城里，直取日军的司令部！
战士们距离目标越来越近了，可是队伍中却没有余锋和许幼怡的身影。许幼怡猜到余锋会耍阴招，于是偷偷离开了。余锋发现这点后，也离开了部队。他今日必须除掉许幼怡，否则后患无穷！
严微逃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用望远镜查看着城内的动向。可她在无意中看到周围墙上贴着一张寻人启事：吾兄已走失多日，此人中等身材，走失时身着红衣。如有线索，请至金月大厦顶层寻我，必有重谢！傅振兴。
糟了，毒蛇还活着！
原来何远山与老李并没有杀死毒蛇。重伤的他逃往一个没人的地方静养了许久，靠吃野菜喝雨水勉强度日。如今他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看来是要把同志们骗到他的落脚点后暗杀。此时毒蛇不知还在不在城里，严微决定去金月大厦一探究竟。
严微赶到时，正看见毒蛇准备驱车前往仓库。严微开着车紧随其后，按着喇叭，希望能引起对方注意。毒蛇还是相当谨慎，把车开到一处没人的地方，熄了火。
“你是来找我的？”毒蛇下车问道。
“不错，傅先生。看到那张暗号，我就找过来了。”
“同志，今夜敌军好像出事了，正是我们立功的好时机。请你联系所有能联系到的同志，往那个方向去，在有火光的地方集合。那里很可能是敌人的秘密地点，多带些人手！”
“好，那傅先生，你打算先自己去吗？”
“是的，我先看看那里有没有危险，如果有的话，我会让大家撤离。”
“好，我这就去找人。”严微表面上应和着，实际上在找机会偷袭。毕竟和毒蛇硬碰硬的话可没有什么胜算。
“对了，同志，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老鹰！”严微话音未落便拔出了枪。毒蛇飞身藏入车后，严微跳上车，毒蛇要是敢露头，那他就必死无疑。但严微也知道，毒蛇下一步会直接把炸弹扔过来。所以她尽可能不发出声音，缓慢后退。果然，一颗炸弹飞了起来，严微跳到车后躲避，随后对着毒蛇车子的方向射击。毒蛇借车当掩护，凭感觉射向严微，只不过两人都预判错了对方的位置。
现在天很黑，很难确定对方在哪。而两人都知道，如果现在撤离的话，就等于是把主动权让给了对方。所以两人只得僵持着，希望能等到对方露出破绽。
“有意思，你已经是我知道的第三个老鹰了。话说，你们还有多少人？”
“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那，你是怎么识破我身份的？”
“你同样不需要知道。”
“我猜，是巧合吧。毕竟我杀了那个姓傅的以后，以他的身份见过好几个地下党了，但只有你知道我是谁。我想，我应该没有破绽。”
严微没有说话。因为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可能被抓到其中的破绽。索性慢慢绕到车的另一侧，直接偷袭。
可是，正当严微突然出现时，另一侧却空无一人了。她赶紧趴下，与此同时，车的另一侧响起了枪声。看来两人的动作是一致的，都想绕到对方身边偷袭。只不过对方比自己快一点，已经将枪瞄准了这里。“老鹰，你身手不错。我想，之前有几次和我隔空交手的，就是你吧。”毒蛇连这一点都猜到了。
“不错。你可以每次都赢过我，但只要我还活着，就还有机会。”
“你没有机会了。”
“是吗？”
“我的部下很快就会将你的人全部消灭，就算你们破坏了我的工厂，想再建一个，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你听到城里的枪声了吗？这是大部队进城与毒蛇战斗的声音！很快你就是孤家寡人了！”说到这，严微不禁大笑起来。
“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想战胜我？做梦！”
“可是我们已经提前毁了你种在郊区的幼苗。现在，你已经没有筹码了。”
“你说什么！”毒蛇开始后悔没有告知部下们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他想的是，要骗过敌人首先要骗过自己人，这样才会让地下党相信他已经死了，而他在暗中保证计划的执行就好了。可就是因为这点，最新的情报来不及同步，毒蛇的计划落空了。
“混蛋！”毒蛇又往这个方向扔了一颗手雷，严微赶紧躲过，借着爆炸的掩护，尽可能去了远处。同时她也把自己身上全部的手雷扔了出去，两人为躲避爆炸，距离越来越远。
许幼怡在城中边躲避冲突边偷偷观察着日军的路线。现在城中已经有多个地方出现武斗，日军只得分散实力分别应对。但是这边的战士们由于没有指挥，只得且战且退。随着枪声逐渐变得稀少，许幼怡知道，这次突袭应该是失败了，此刻余锋很可能已经当了逃兵。管不了那么多了，尽力就好。现在两边的精神都紧绷着，自己要是去找战友们的话，说不定会有什么后果。那不如去找严微吧，虽然如大海捞针，但总比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要好一些。想到这，许幼怡又朝着有声响的地方赶去，说不定严微就在那里。
垂头丧气的余锋回到办公室，正好接到了老板的电话。“喂，突袭行动进展如何？”
“许幼怡叛变，计划失败。”余锋苦笑道。
“你说什么？”老板显然不相信他说的话。“是不是失败了，你现在要把责任全推到对方身上？”老板质问道。
“现在城里已经没多少兵力了，我的手下很多也都搭进去了。我知道，现在我要是回到重庆，等待我的将是无休止的审判。老板，咱们有缘再见吧。”余锋挂断电话后，直接割断了电话线。随后他把整个据点付之一炬，一个人离开了。
城中逐渐没了动静。到处都是建筑物的碎块、搜寻幸存者的日军士兵和打扫战场的人。日军司令部元气大伤，这场本来有望胜利的战争却因为余锋挑起内斗而失败了。一想到这么久的准备都化为了泡影，许幼怡只是苦笑着流泪。现在日军重新霸占了上海，而严微又生死未卜，黑暗中也许有更多的枪口在寻找着自己...
另一边，严微也注意到了逐渐安静下来的城区。在战场上拼杀多年的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现在毒蛇离得那么远，说不定对方已经逃走了，自己耗下去也没有意义。只不过车子已经被炸毁了，严微只能小心翼翼向城区移动着，移动到足够暗的地方便全力跑去。毒蛇现在不想浪费时间，也赶去了仓库，看到了已经烧成灰烬的框架，和死去的部下们。虽然老鹰的计划失败了，但是他自己的计划也失败了。孤注一掷的他只想在城中大开杀戒，逼迫老鹰现身，决一死战。
失魂落魄的严微回到了家里，望着空荡荡的家发呆。许幼怡还活着吗，不知道。严微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是吃个饭，睡一觉，还是对自己的心脏开一枪。
同样一无所获的许幼怡也回到了家里。两人四目相对，都觉得是自己眼花了。当她们确认彼此是活生生的人时，两人跪在了地上，抱在一起大哭了一场。
“战士们都没了...”许幼怡挣扎着说出一句话。
“毒蛇也还活着...”严微的眼神和在战场上时一样，失去了生机。
“我们...该怎么办啊？”许幼怡也迷茫了。
“逃吧...”严微想了很久，才想出这一个答案。
“好。”许幼怡擦了擦脸，收拾好两人的家当，准备去买车票，至于去哪，不知道。哪里没有战争就去哪里吧。
天亮了。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街上很少能看见人。可能，都在躲避冲突吧。城中偶尔传来爆炸声和枪声，不知道哪里又出现了武斗。
此刻，毒蛇已经站在一栋高楼的楼顶，肆意射杀着瞄准镜里出现的百姓。不但是为了逼老鹰现身，还是在发泄着失败的情绪。他在一个地方待一会之后就会去下一个地方，就等着老鹰发现自己。
“为什么街上还会有死去的百姓，但是周围没看到敌人？”许幼怡隐隐感到不安。严微已经猜到了这是毒蛇干的，但她没有说出来。以她对许幼怡的了解，她是不会放下城中的百姓，任由毒蛇胡作非为的。此时，她们还是离开的好。但是话说回来，毒蛇会不会就藏在附近，说不定，已经瞄准了她们？想到这，严微还是带许幼怡躲到了墙边，时刻注意着对面的情况。
“微微，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果然，还是瞒不过许幼怡。
“跟你说实话吧，我昨夜和毒蛇正面交过手了，打了个平手。我想他此刻应该是在想办法找到我，这就是他的方式。”
“这个混蛋...”许幼怡咬紧了嘴唇。“要是我们现在走的话，说不定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丧命。所以，我们把他找出来！”
“可是敌人藏在暗处，刚才最近的枪声离这里也有距离，怎么找？”
“走，把行李放下，咱们两个都带上狙击枪，去附近看看。”这是许幼怡的决定，严微似乎没办法质疑。
两人去到枪声的附近，严微试着往空旷的地方丢了一颗手雷，随后进入楼中，找了个窗口观察附近的情况。
严微知道，狙击手最大的本领，就是把自己藏起来。所以她不知道毒蛇会不会在附近，毒蛇一时半会也难以发现她的位置。
街上出现了几个巡逻兵。严微直接扣动了扳机，只过了两秒钟，斜对面飞来一颗子弹，正中严微的位置，随后他从玻璃透过的影子看到一个人影倒了下去。
毒蛇从楼中迅速走出，他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不是他想找的人。于是他绕开日军的眼线，来到了严微所在的地方，远处只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离近以后才发现只是个人偶。
半小时前
“想办法帮我拼一个和真人一样大的假人，也许毒蛇随时会出现，每开一枪，我就得赶紧躲起来，希望这招有用。只要他不在我的正对面，应该看不清。”这是严微的想法。而许幼怡就藏在旁边的楼中，看见毒蛇出现，她还是沉住气，万一这一枪打不中，就前功尽弃了。所以她悄悄跟在对方身后进入楼中，用枪时刻指着对方的位置。
毒蛇看到人偶，知道自己上当了。此刻一定有一支枪在背后指着自己，所以他干脆举起了双手。“老鹰，我知道是你。没想到我还是输了。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严微往远处扔了一块石头，这样算是给了对方回应，又不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要不，我们谈谈关于司令部的事吧。现在那边很混乱，再加上昨晚的事，已经雪上加霜。现在正是你们集结部队进攻的好机会，不考虑一下吗？”毒蛇故作轻松般笑了笑。
严微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还不开枪，看来你还是有些顾虑的东西。但是你需要知道一点，你越是想利益最大化，就会越被动。现在，你还能战胜我吗？”话音刚落，他的衣服里掉出一个东西，随后他敏捷地跳向出口。严微果断开了枪，随后看清，掉在地上的是一个烟雾弹。她隐约看见毒蛇被击中，现在需要赶紧追上他，许幼怡还在外面！严微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一手拿手枪一手拿着匕首冲进了烟雾中。说不定毒蛇会突然出现在她身旁，但现在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
烟雾越来越浓烈了，毒蛇捂着伤口迅速下楼，却看到许幼怡早就拿着手枪指着楼上的方向。他来不及反应，许幼怡迎面又是一枪。重伤的毒蛇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许幼怡正想继续开枪，严微突然出现，拉着她从窗户跳了出去。事实证明严微的预判是对的，毒蛇在滚落的同时也沿途丢下了炸弹。严微知道毒蛇跑不了，于是两人把身上所有的手雷都扔向了附近，趁着日军大部队还没到，赶紧离开了。毒蛇本就已经中了两枪，再加上连续大面积的爆炸，这次，他逃不了了。
“微微，我们走吧。”许幼怡重新收拾好要带的东西，两人一起去了车站。
“滚开！哪来的乞丐！”把守的日军暴力驱赶着无家可归的人。严微握紧了拳头，许幼怡用眼神示意她冷静。现在两人也失去了太多，面对这一场恶战，也许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这样想着，两人随着人群走去。火车开动了，上海，依旧熙熙攘攘。
生活似乎回到了以前的样子。依旧有人欺压着百姓，似乎不把侵略者赶走，这种情况是不会改变的了。
“混蛋！”几名日军当街殴打不贿赂他们的路人，随后，几声枪响，日军便全部被击杀。等到负责调查的人查到枪手的位置时，只在那里看到了一张画着老鹰的纸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