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忘 双洁 HE】世外红尘 16不从愿
魏无羡万万没想到蓝忘机会这么说,一时竟然卡了壳,想不出合适的话应答。但他素来脑子转的极快,很快便从蓝忘机话中觑得自己可以“借题发挥”的地方,索性让了这一局:“好啊,蓝湛,你也跟着我学坏了,看来我真是害人不浅。”
“那此话你认否?”
蓝忘机背后抹额舒展而起,云纹聚散无常。
魏无羡没半点气馁,反倒笑意更甚从前:“认,怎能不认。蓝湛,我之所有即为你之所有,所以你可要好好珍惜,我的一切你可不能拒绝。”
蓝忘机品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不曾立刻应下。
魏无羡推门而入,回头看他:“现在后悔也晚了。本人数遍全身,浑身上下也就三个优点:”他装模作样地竖起三根手指:“一,会玩,这个蓝湛想必你深有体会。”
蓝忘机目色柔和,也不言语,继续看魏无羡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二嘛,就是脸皮厚;第三,就是打蛇随棍上的本事一流。”他晃了晃竖起的手指,端得是神采飞扬:“所以,蓝湛,你这话既说了,我就收下了。”
“你又打什么主意?”蓝忘机不闪不避地对上魏无羡的眼,光芒闪动跳跃。
“我……”魏无羡忽而失神,他好像看到了什么,这琉璃目内,好像有些……还没等他看清,蓝忘机已抬了抬腕:“还有,可否松松手?”耳缘处泛起浅浅的红,分不清是因阳光的亲吻还是含羞的心。
魏无羡注意力立刻被引走:“明明是蓝湛你先牵着我的,现在居然反过来怪我,我有小情绪了!”
蓝忘机万万没想到魏无羡会这般说,哪怕淡然如他一时也目现谴责。就连啃完萝卜正想开闹的黑兔子都被此话惊的绊倒,被白兔子接了个正中。
魏无羡不仅没被蓝忘机的眼神吓到,反而更是得意地挑挑眉:“怎么,不认账啊。”
蓝忘机淡淡嘲了一句:“你的自我评价,不无道理。”
“那可不是,我这人,最有自知之明。”魏无羡说罢,还得寸进尺地伸手轻掐了一把蓝忘机的脸颊,才哈哈大笑着逃走:“蓝湛,我先去找温情她们换东西了!不用太感谢你魏哥哥!”
“胡闹。”
虽是这么说,蓝忘机却并未真的追上去收拾动手动脚的魏无羡,反而垂目思忖良久,想起了千山万水之遥的那位亲人所传之话,浅浅露了点苦恼。
“温情温情!”一路招猫逗狗飞奔回来的魏无羡连气也顾不得缓,径直敲开了他这段时间避之唯恐不及的木质大门。
门被大力打开,温情面色阴沉:“找我何事?身体不适?”
五花八门的药香纠缠在一起,最终融成一股让人闻之退避三舍的清苦味,随着温情的动作散了出来。
魏无羡又觉舌根发了麻,暗自后悔:调戏过蓝湛昏了头,应该先去找绵绵换糖的,现在什么准备也没有就来找女魔头,保佑我,千万别让她来了兴致给我开药。
“不不不,没有的事。”魏无羡干咳两声:“但我的确是来找你换药材的。”
温情眼神凌厉,上下审视着魏无羡,看得魏无羡心虚气短,忍不住再一次强调:“我真没病。我前些日子带着蓝湛做藕粉,想来找你要点能搭配的药材来着,要不苦的。”
温情听到魏无羡对蓝忘机的称呼嘴角抽搐。尽管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温情还是接受不能,也不知道魏无羡的神经是粗到了什么地步,才能坦然地直呼含光殿下的名。但听到魏无羡的来意,她面色还是柔和了很多。端详了下魏无羡的神情,温情转身吩咐:“阿宁,将我新晒的药材翻一翻!我出去一趟。”
“好、好的。”细弱男声乖巧应下。
“你同我来。”温情顺手提了个小药篓,带着魏无羡上了山,七拐八拐地来了一处地势平坦的沙地,栽满了油绿的灌木,中间点缀着点点红果,被日光拥在怀中。
温情指了指这片灌木:“泡着喝的枸杞子我有备,你要多少,便自己再给我摘多少。”
“成。”魏无羡痛快应下:“我也要不了多少,这也值得你专门把我带过来一趟,让我干点别的岂不更好?”一边说,他一边利索地采摘起来。
温情抱臂而立,看着魏无羡挑拣:“那得看你还想问我什么了。”
手上动作一滞,魏无羡回头看她,有些怀疑人生:“有这么明显么?”
温情漠然:“你厌极了苦药,平日基本躲着我走。讨枸杞子你大可找阿宁,如今挑我在家的时间上门不是另有所图还能是什么?想问什么?泽世灯?”
魏无羡揉了揉脸,揉去了脸上的苦笑:“温情,你这样不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吗?又精明又强势,哪个男人能降得住你。”
“那是男人要考虑的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温情冷笑:“少转移话题,要问快问,阿宁笨得很,我还得回去看着。”
“我也不管别的。”笑容褪下,往常瞧着潇洒随性的人忽然就显得强势起来,迫人得很:“我只想问一件事。蓝湛曾经说,若要泽世灯驱散魔怨光耀四方,代价极大。这‘代价’,究竟是什么?”
温情睨他一眼:“含光殿下不会无故说起此事,是你出言试探了罢?”
“咳。”
魏无羡眼神飘开,并未反驳。
“既如此,为什么不索性问个清楚,反而现在跑来找我打听。”温情开嘲讽:“多此一举。”
“蓝湛他若是想说,就不会用这么笼统的说法。”魏无羡无奈:“知道他不想说,我难道还要去逼迫他开口吗?”
“倒还算你有心。”温情瞥他一眼,看魏无羡神情认真,意味不明地道:“如果我告诉你代价,是命,你怎么选?”
最不愿听到的答案从温情口中吐露,魏无羡心沉了下去,却并不算太吃惊:“怎么说?便无其他可转圜的法子了吗?”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称呼殿下‘含光’?”温情目光定在灌木的绿色叶片上,懒得去看魏无羡的脸色:“我和阿宁是现在这些人里在蓬莱待得最久的,所以知道得多一些。泽世含光,含光殿下本就与泽世灯密切相连。”
“泽世灯承天地焰种,可驱尽一切。但既是焰,便要有燃料。”温情笑起来,三分叽嘲三分凉薄:“你说,燃料是什么?”
魏无羡飞速思索起来,过往所知从记忆中流淌而过,他试探道:“执念?”
“你倒还没蠢到这地步。”温情还不忘讽刺一句:“蓬莱居于无涯之海,唯有执念存一者可入,以执念燃灯,灯反庇护众人,本是互惠互利之举,这流程看起来和含光殿下并没有什么关系。”
魏无羡皱眉:“那你为何说?”
“泽世灯可以驱尽一切,需要执念维持,却并不挑食,什么执念都能吃,既然这样为什么来到蓬莱的人大多留不下?”温情终于看向魏无羡:“你来的第一日我便告诉过你,你就没想过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