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安二〇二三二月丨你打的手势都能成真

意志力等同于睡眠数量
等同于梦的对立面
站在大厦北站的人流里
想象电车走向
地下的鼠族们抱头高呼不公
但又流窜
然后在摇晃中进入睡神掌管
靠在碎裂的鸡蛋边靠在人字拖的断底
靠在空空的破洞袋里
他们不知道这些动作惯性为何精准
也不明白自身名字与语言的构成
只有惶恐与焦虑缠身
森林里的藤蔓
山地间的游蛇
酒和枪都禁止的年代
哀叹是解药
2.6
你打的手势都能成真

我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残破不堪
沦落到成为夜晚的奴隶
鞭挞和巨物压在背上
房子里围堵得水泄不通
是压抑无奈愁苦与未唱完跑调的悲歌
六个天使翅膀频振
聒噪如地下勘探
他们深挖我汲取我的灵感
然后破碎我紧张我的行动力
一个瘫软的躯体
搭上懦弱的灵魂
是绝配
我告诫他们远离
这里是战场我将战死这里
他们嬉笑着撰写我和我余下的生平
我挥舞手臂如在沙里掏金
粘稠钝挫
包裹着的希望都被磨得蹭亮又单薄
我跪着卧着躺着匍匐着
在五平方米的地方祈祷着
他们终于走了
并说明天明天也还会来到
并让我思考意义的意义
2.9
形容我形容你

我们应该收束成麻绳
生长成木块
被刀搅被昆虫或真菌居住
天气应符合新判断
求雨就得到更多的云
求风就唤来成群的鸟扇翅
空气和时间相对静止
抬头的角度不超过六十
这是新规则应打破
但不是现在
迭代的生活成为梦想里的幻觉
一抔甜蜜的水能欣喜万分
光与暗互相渗透
如茶包泡开的婀娜痕迹
从杯壁的倒像里看到的塔罗十二号
是翻转过的未来
月光被灯光取代
有鸟的地方虫子也不少
掠食者在聚集食物的盆边逗留
是新型的自助餐
约定成为灯泡碎裂后的叹息
它不明白我们也不明白
冷静的一点多钟与水流一起陷入沉思
那边在讲述摄影的进化史
跨时代的封印术
是美学的究极立方体
水顺着管道流在地上溅在壁上
有的变成烟有的消失
我从未看过水如何干涸
就像从未用完一块橡皮一支红笔
也像是从未看到自己的真实性
一场落难的冒险而已
2.13
明日明日不多了

夜晚我看着她爬了很久
一个洞去向下一个
探测边缘
从阴影里探头攀上高枝
我好像完全不了解她到底想做什么
也不清楚几点起床几点睡觉
不清楚在思考什么
所有的我都无法预测或探测
我只知道她活着
坚强地冷漠地安静地活着
她不说话不打闹
也不发出任何声音
对食物来者不拒
偶尔的哈欠或许是困意来袭也许是无聊消遣
她在看我又柔软退后
我想她从来没完整看过自己的身体
她有时候会喜欢我送她的灯
我把握不住这样的时候
因为我完全不了解她到底在想什么
攀登还是躲避
开心又或抑郁
胆小的她连表达都变得蝇蝇入耳无法辨别
当然我希望开心更多
但也只能希望
她也许信仰不同的神我无法给她完成祷告
也许我从来没听到的话语也是因为我听不见听不懂
她走了爬向另一边一个远离我的角落
对折然后装着睡着也许是真的
管她呢怎么样都好
谁叫她和我不同
2.14
紺豆

我最近总在回忆
有想不完的事情连梦都绕道
仿佛坚果碎在枕头边
掸不干净也腌臜
落难的乱石滩那样我不管它了
当作风景随处一瞥
去忙自己想做的事情
比如发呆比如沉默听周遭的声音
有人靠近耳边
说一些风凉话
说一些笑话
说一些不了解想当然的话
还有夸赞安慰以及斗志倍出的加油
我总怀疑是假的
洗刷过的石头会光滑
它原本的样子是什么也记不得
我在数石头的个数
数到一半就忘记一半是多少
简单的数学也变得随机
听说那个等号是最稳定的天平
我靠在枕头上听我不喜欢的海浪的声音
它们都藏在丢失的贝壳里
曾经的梦一样
没了的占大部分
分布在我不多的岁月里
2.19
长梦

噩梦连连是常态
灵魂深处数十条蛇呈攻击态
它们嘶嘶
无声的嘶嘶稍不注意就会丢失方向的嘶嘶
我退步走远
从数百个未来里脱离
关于愁苦的事我询问每个人建议
但只遵从自己
由自己的生活作出判断只适合自己
天气是不能影响的
花开的方向树叶的个数也是
应当信任的只有信任本身
带有纠结与不安的情绪
活在精致的幻境里
是痛苦是增长痛苦的风向标
落下的雨打走蛇群
我走出十五平米的屋子
呼吸的第一口空气
清醒如纯白的天空醉倒在没决定的路上
2.25
未亡行

二月短暂过头,开始于鞭炮炸响
也同样结束于它,惊吓与惊喜共存
夜晚凝滞在车窗上的细密水珠阻碍视野
但透过它的光却缤纷梦幻,我痴迷于此
人在凝重的时候会思考很多,从过去开始的细节
自动悬出,像条鱼,目光只能遵从
一旦丢失就需要花费力气寻找
我关在屋子最深的房间里
听窗外不变的噪音,它是安心的
能让我确认这个世界还在的都是安心
光偶尔暴涨,声音也是
夜晚就是这样,死寂和吵闹哪一个都不行
炫目和过分黑暗也是
我计算着日子将组织并不明确的想法交代
像刚会走路的婴儿那样,笨拙、缓慢但急切
对我来说时间不多了,对它来说还不知道时间是什么
过于丰富和稀薄都是不正常的,是需要改变的
可一旦落在丰富过,就会频频幻想
而永恒地贴近于幻想造就无数失落
悲哀是值得歌颂的,同即将落幕的月份
留下的仅有百分之二十不到的记忆
先捻细,浸在水中
2.26
末末

三流诗人只会呲哇乱叫,
是麻团,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