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之人与受诅咒者》——第二十八章
译者:护卫独还姬
校对:钻石

第二防线
源还修会
迈兹玛德拉尽其职责
皇宫外垒 黎明之墙第十六军区 四月十五日
此处只遗噪音。
双方不计其数的武器开火着。枪炮的响音不再是一个个独立的存在了,而是拧作一团,如石块般有了形体。喧闹统领着所有声音,并将它们熔铸成一块不可扭曲而有实形的整体。对抗这无尽噪音需要极大的努力。声音渗入大地中,震动着每一个人体内每一个细胞。
这是战争的领域,而噪音正是这领域之王,无情地压迫着所有感官。偶尔会有更大的震响爆发划破这无尽的喧闹:或许是飞机引擎的咆哮,或许是宏炮直击防线的护墙,也或许是虚空盾濒临过载的尖叫,在近处爆炸的炮弹。它们会突然地爆发出压过噪音的音量,随后又立刻没于噪音之中。
毫无疑问地,克洋还是听到了命令。即使触感都被轰鸣带来的震动摇荡的模糊,军官们为吸引注意而发出的击掌声也几乎感觉不到。
士兵们死在克洋的身侧,被嗡嗡作响、铺天盖地的榴霰弹或被从那拥挤敌群中射出的子弹所击倒。没人注意他们,也没人听见他们的尖叫。没人会关注他们的死,也没人能听到他们的尖叫。克洋在伸手去拿一个新的激光枪电池时,目视到他身边的战友被炸成碎片,或是意识到一个不久前还在屠杀敌人的地堡已经变为燃烧的废墟。
在瓢泼的血雨中,征召兵们从第二道防线上开火了。荷鲁斯那迷失的受诅咒的大军又一次向他们冲来,不顾性命。亚人和变种人已经被更可憎的造物取代,透过克洋的钢铁目镜,每次斜睨都会给他的心灵带来新的恐惧。几个月前,它们中的每一个都会吓得他语无伦次,但现在,他射击它们,接着转向下一个目标。
仅剩的堡垒们开火了,直到枪管烧的通红。它们不停杀戮,但敌人没有停止涌来,也没有因崩溃而逃跑。在敌人身后,三座攻城巨塔轰鸣着向前推进,所到之处仅余断壁残垣。克洋视野中的它们被烟雾遮挡了,借助护盾发出的光,隐约中他得以窥见那时隐时现的那可怖的身形。他刚成为一群人中的幸存者,另一个威胁便已经准备好摧毁他。
皇宫的圣盾随着等离子、激光和炮弹的鼓点而晃动,虚空盾发出的嘶鸣声是那几个让克洋近乎失聪的噪音中最糟糕的那个。每当有一个透镜般的护盾崩溃时,都会爆发出超现实的呜咽嚎叫,给人一种其正经受折磨的印象。
护盾失效的频率越来越高,每当重新启动,它们就会变得更加脆弱。敌人瞄准并撕开了永久性的缺口,从而使大片的城墙暴露在炮口之下。墙后的事物被保护着,但在墙外,防盾愈发闪烁,光芒也随之不断暗淡。
炮火轰击着宫墙,落在工事间的轰炸造成了巨大破坏,撕碎了地面,将堡垒变为茫茫的仇恨之海中奋力抵抗的岛屿。更多的炸弹正在跨越城墙,更多燃烧的等离子流猛烈地冲击着防御者,将他们焚至蒸汽。更多的激光束清除了掩体,摧毁了堡垒。
当他的战友们不断被杀死时,克洋也不停地开枪。在围城之初,征召兵人数众多,将城墙填得严严实实,战友们武器相碰。而现在他们人数已剧减,甚至无法覆盖所有防线,故而空前依赖宫殿的重炮和堡垒的短程武器。“他们都成了狙击手,”克洋心里想着。这让他想起了多罗梅克,他确信老兵已经杀了郎尼康。要不是还有成千上万个叛徒在他面前,他用得着担心吗。
纵射把敌人从城墙上推了下来,但死者太多,堆得太高,为后面的人提供了掩体。从堡垒顶部发射的磷弹在尸体中点起大火,把它们焚成灰烬。但敌人利用从这些参差不齐的火葬堆中涌出的黑烟作为掩护,继续向前推进。
在高处,阿斯塔特军团的炮艇呼啸着前冲以图轰炸城墙,他们周围还有飞行器与之角斗着。在战场的的每一层都充斥着这样的暴力。但克洋不知道更高层次的战斗,他所看到的只有那愤怒扭曲、宛如野兽的面孔,一连串冲向他的激光束,以及屈成爪子、从地面伸向墙顶的无力双手。
早些时候被吹走的烟雾和毒气又回来了。血雨一片片地从云层中落下,全世界被无尽的愤怒和骚动所充斥。克洋没希望幸存了:无论他活了一分钟,还是一百年,只有这一点可以肯定。
第二道防线正在陷落。
五号围城营地 四月十五日
克莱恩·“第五”·朋特看着战斗在城墙脚下激烈地进行着。他那珍贵的建筑们【1】轰鸣着穿过充满血肉与钢铁的平原,每一架引擎都由燃烧的灵魂提供燃料,并由被缚恶魔的灵髓指引。它们是除了未生者之外第一批抵达泰拉的恶魔——恶魔引擎。它们被半实质的躯体所保护,免受了帝皇的灵能冲击。难以计数的恶魔军团在面纱之后等待,但一定要流出更多血才行。朋特的努力至关重要。
朋特十分紧张。攻城塔是他那为数不多的最完美的造物之一,然而它们却攻击着银河系中最大的防御工事。
<盾甲准备好了吗?>他通过朋塔4号侍僧的数据集提出这个问题。<源还修会何时能够开火?>
在五号机械方舟周围,一队黑暗机械教机仆在电流鞭笞下苦干,为巨炮装填弹药。那巨炮单是炮管就有几十米长,比泰坦所携带的任何武器都要大,就像装在太空堡垒上的旗舰杀手一样。许多履带卡车支撑着它的结构。它们两侧的平台容许技师们进行复杂的操作。严酷的技术牧师监督着他们数以百计的造物的努力。
<随时,广识圣者。>朋塔4号侍僧说到。
克莱恩·“第五”·朋特怪诞的身体僵硬地点点头。
巨炮开始抽取能量。巨大的电缆蜿蜒地连接到其后方的拖车上,等离子反应堆在那里被启动,并被调整到最大输出功率。零星的电弧在武器的表面跃过。巨大的鳍状能量槽迅速被冷却剂填满,为巨炮的发射做好准备。
修会之主们掌握着他们的机械,等待着舰队的指令到来。在八个攻城营地里,索塔·“第零”·努尔的追随者们在修会对他们这可憎武备的严密保护中焦躁地注视着。
指令到来!荷鲁斯·卢佩卡尔亲自发出了命令,向所有半机械的攻城大师传递了一个简单而刺耳的句子。
“开火!”战帅道。
枪炮开始吼叫。
皇宫外垒 黎明之墙第十六区 四月十五日
在重炮开火之前,有些难以察觉的变化令克洋停止射击并望向赫利俄斯之门南侧的高墙。
墙之前的荒地上有什么动静。
先是一道亮光从攻城营地中闪过,接着是一道矛般的黑光爬过克洋的视野。那是某种能量,以让人感到恶毒的缓慢速度移动着,令人的双眼能够察觉。
它前方有一道冲击波。虽然光束本身未接触地面,但环绕它的力量在残骸、防线、守军和进攻部队间划出了一条沟壑。它宛如进攻的蛇般蜿蜒着加速,接着发起攻击,稳稳地顶住护盾。护盾颤抖着,发出痛苦的和声。
在触及护盾的边界时,光束变得厚重。它怪异的能量被神盾所阻挡。一条活的、焦油般的痕迹在虚空中晕开,神秘的反应让来自黑暗时代的能量护盾在不停闪烁着光谱中每一种颜色。但克洋看到,护盾的生命被消耗着。在黑色能量的包裹下,护盾从良好的蓝绿色转为愤怒的赤红,接着又伴随较低的闪烁频率转为硫磺般的橙光。
接触点发出一声恐怖、刺耳的尖叫,接着声音迅速放大,直到它压倒了枪炮的轰鸣。爆炸的声响巨大,让双方的战士都在痛苦中挣扎。克洋右耳中的某些东西屈服于尖叫,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淌下来,他的左耳因失调而尖叫。
护盾光芒如血。
他双膝跪地,牙关紧咬,几乎咬碎牙齿。这种痛苦远超他的经验和认知。他的眼睛颤抖着,视线模糊。他希望自己当场死去,但他不能停止注视。
宛如余烬一般,神盾在火焰下燃烧殆尽。它们的失效在皇宫神盾那蜂巢单元结构中引发了连锁反应。伴随着让人痛苦的闪光和尖叫,一大片靠近地面的神盾脱落了,赫利俄斯之门两侧五十公里之内的神盾全部失效,城墙在战帅的军队面前空门大开。成千上万的地面炮兵轰炸着皇宫高墙,或者越过防御工事,瞄准守军守卫的巨大建筑。
这一刻终于到来了。攻城塔上巨大的烟囱喷出绿色的烟雾。十人高的车轮在地上颠簸着,巨大的建筑物向前倾斜。当多恩的守军试图将攻城塔击倒时,其周身闪烁着护盾的闪光。
死亡守卫的高塔毫不畏惧地迅速冲向皇宫神盾的缺口和后方的城墙。
毁灭世界的力量涌向外垒。撼地炮撕裂地面,巨大的炮弹在顽石上凿出无数坑洞。等离子体使岩石化作沸腾的原子喷泉。各式武器被部署在第一防线和第二防线间,失去了神盾,它们被撕成碎片。
猛烈的轰炸已经不分敌我,成千上万的荷鲁斯追随者被消灭,只为杀死区区几千名守卫。地面上下起伏,吞噬着死者与生者,防线上下的堡垒都被砸得粉碎,宛如被锤子敲碎的头骨。
守卫溃不成军,那些督战的老兵就像所剩无几的应征兵团一样迅速溃逃了。他们别无选择。
其他人逃跑时,克洋也在逃跑了,放弃了他那已经分崩离析的军队的职责。持续几周的恐怖已经麻痹了他的灵魂,他失聪的左耳让他从战斗狂怒中稍微脱离开来。疲劳束缚着他,他觉得自己已经脱离肉体。他因充斥身体的肾上腺素陷入狂怒,那抑制了他的神智,逼迫他只为生存而行动,以便那脱离于流血漂橹之外、宛如一缕精神般的另一个克洋能够从高空漠然地注视。
他从爆炸中跳出来,飞快地冲过灼热的熔化岩石之湖。一切都沐浴在火中。没有不在熔化的地方,地面是散发蒸汽的血和泥浆的混合物。他的脚踩进滚烫的血水坑,他的脸被烧到了。他的头发被掀在头皮上,他的眼、鼻、口中都满是鲜血,眼泪顺着他的脸淌下来。少数幸存的黑色身影在翻滚的烈火中不堪一击,他们慌乱地跑着,所有人都向着赫利俄斯之门高耸的城堡跑去。全部的大门都紧闭着,塔楼承受着猛烈攻击,士兵们还没跑进掩体就已经死了。但是他们无路可逃,只能从一个毁灭之源逃向另一个毁灭之源。
在克洋身后,一堵火墙直冲云霄。耀眼的光芒和高温淹没了一切。在漆黑的轮廓从火海中出现时,十六号堡垒在外垒的其他堡垒消失后猛烈开火。啸鸣的号角声在废墟中响起,现在这些废墟已经蔓延向防御工事的脚下。从被炸得粉碎的平原土地上,一座巨大攻城塔的轮廓从火焰中突兀而出,就像斧头砸开盾牌。这座塔和它所靠的墙一样高,当来袭的火苗被它的虚空盾湮灭时,电弧在它前方闪烁,在它的塔身周围旋转着油质的漩涡。它的正面覆盖着巨大的青铜面孔,层层叠叠,共有七张,像野蛮世界的图腾柱般诡异。它们尖叫着,嘴里吐出的不是舌头,而是重炮发出的连贯光束,在墙壁上留下了熔化的纹路。
这东西的规模有悖常理。它高达几百米,轮子巨大。它本不应完整屹立于此,更遑论移动,但它的确做到了,以巨大的铲斗将地面夷为平地,推动它前进的引擎全都冒出滚滚浓烟。攻城塔呈现出的违和感令他觉得无比滑稽,他边跑边大笑。在理性的时代……看到这种景象,不合理之物被释放。在科技极度发达,重新发掘现实的理性时代,中有如此的荒谬之塔,整个世界都疯了。
他不断流出眼泪,或因恐惧,或因大笑,喉咙因吸入浓烟和不停尖叫而刺痛。一颗炮弹打在他面前,泥土如喷泉般飞溅,他打着滑停了下来。塔前进的速度比他跑的还快,还碾碎了一切,被能量与金属保护着,不受任何武器的伤害。
克洋双膝跪地。
“这里全无希望,全无希望。”他呢喃着,“无路可逃。”
建筑物上再次响起了战争的号角,进一步摧碎了他的理智。如果不是等离子体撞击迸发出的强光彻底照亮了这片区域,他的大脑可能已经彻底崩溃,之后他就会胡言乱语着以各种方式死去。战壕被猛烈的冲击砸得面目全非,这个小掩体有一半被埋在岩石里,混凝土破裂,但它仍然屹立着,大门半开,伤痕累累的大地上的血污又被炸起,掀起一片血雨。
节点0-1-5
在无意识状态下,克洋已经跑到了隧道入口附近。
这是唯一的办法。
门被一块扇形瓦砾卡住了。虽然他无比希望能把可怕的战场关在门外,但他关不上门。虽然如此,但当克洋进入隧道网时,骚乱平息了些。火海化为一道亮光,噪音几乎变得能够忍受。当他进入地下,向隧道网走去时,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他转过一个拐角,进入清冷的黑暗中,它才缓缓消失,变成一声遥远而温顺的吼叫。
他突兀地意识到自己失聪了。左边的一切都沉默了,右耳功能正常,但耳鸣不止。
当他向前迈了一步,听见靴子压着掉落的碎土发出的轻柔嘎吱声时,他松了一口气。他向隧道网的深处走去,打算向北转,贴近安全墙。黑暗压迫上来,光亮被驱离,地面因轰炸而震动,有时猛烈更甚。碎块噼里啪啦地在他头顶落下。由于害怕外面爆炸的夺命威胁和追捕他的敌人,他的恐惧不断膨胀,他变得愈发小心。
他没有找到通往城墙的路,在某个地方,也或许是几个地方,他拐错了弯,最后走到了通往十六号堡垒的走廊上。他再次闻到血腥味,脚踩在一具尸体上,险些跌倒。失足可能救了他的命,使他不至于撞到杀人者脸上。
在拐角处,昏暗的红光闪烁着。他听到了交谈。他匍匐向前,沿着隧道向下,不敢呼吸。
在十六号堡垒的底部,迈兹玛德拉和多罗梅克站在一箱炸药旁边,两名阵亡者躺在他们附近。他们在急切地低声交谈。尽管克洋的听力受损,但隧道里足够安静,足以让他听到他们的话语。他愈加惶恐地偷听着他们的交谈。
“时候到了”迈兹玛德拉说。
阿舒尔的脸色沉重下来。
“或许我们需要停一会儿,给自己点时间想想。”
炸弹就藏在迈兹玛德拉的手掌心。她的手指紧贴着纽扣,指甲在污垢的覆盖下仍然是美丽的形状。
“没什么可多想的。”
多罗梅克移开目光,当迈兹玛德拉那样盯着他时,他发现自己很难把话说清楚。
“你曾质疑过我们的行为吗?”他最后说,“就算我们是正确的?”
她紧紧盯着他,“不,但显然你是这么表现的。”
她空着的手平稳地伸向挂着枪套的腰间,“我该担心吗?”
“不。”他说,“我不会阻止你的,但……”他看向自己的脚,
“在冥王星之后,”他再次开口,
“这很困难。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遗忘了我曾经相信什么。它变化不定。”
迈兹玛德拉立刻就可以开枪打死他,并且他有一半的信心确信她会这么做。但她没有,她脸上仍然保持着往日那沉着、略带兴奋的表情。他们逃过了收割许多生命的疫病,但还不够。她瘦的可怕,战争把她消耗的油尽灯枯。
“你曾经是信任我的。”
他耸肩,“现在也是。”
“那么听我说。”她说,“我一直说这是为了帝皇。”
“你也是这么做的。”
“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点头。
“我从没说过原因。”
他耸肩,“我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我相信你,我不相信祂。”
“我没撒谎。当他们来找我,告诉我这是唯一的方法,我也不认为这军团在撒谎。是它们造就了这种景象,看看我们所拥有的一切。”
“迈兹玛德拉。”阿舒尔说,“跟我来。我们可以进入城市,挨过这一切,看看会怎样。我们没有目的,没有联系,我们见机行事。摧毁这个堡垒是微不足道的行动,你就要为它抛弃你的生命?”
“每一次死亡都是我们的胜利。”她挑衅地说,“每种破坏行动都有其效果。这堡垒是叛军和赫利俄斯之门间最后的屏障,如果拿下它,他们今天就可以进城。“
“你不能这么想。”他说。
“我怎么想有关系吗?”她盯着他的眼睛,她在以此为傲。他对她的爱慕超过了他所遇见的任何人。
“你现在该走了。”她冷淡地说,仿佛他是个要被解雇的侍从,“咱俩没必要都死在这。”
“咱俩都没必要死。”他说,“这有什么意义?这是数百座堡垒之一,我们已经尽了自己的力,为什么还要战斗?”
“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任何行为是浪费的。我们在这里是因为我们命中注定。这一行为将意味着一些事情。”
“你怎么知道?”他说。
“我就是知道。”她坚定地说。
“听起来不像你。”
“你怎么知道像不像我?”她说,“我们之前根本不认识。”
他盯着她。他本来可以说让她走,而他留下。他本该告诉她真相,他已经受够了,厌倦了战争和他在战争中扮演的角色。但他没有。生活总有办法继续下去,即使这意味着把好汉变成怂蛋。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不会因任何人放弃生命,迈兹玛德拉也不行。
“好吧。”他说,“好吧。”
她看上去松了口气。“在一切都结束之前,你有很多事要做。但我的故事到此为止。”
阿舒尔伸出手,她握住他的手。
“由始至终【2】,”她说。她的笑容虽微,但却十分勇敢。在她那肮脏的脸上,笑容就像擦 亮的钢铁般明亮。
“由始至终”他回答。
他们的手仿佛握了一个世纪。阿舒尔从未这样触碰过她。这是一个简单、温暖、有人情味的动作,他希望自己这么做很久了。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与她一起的另一种生活,两个人对抗整个宇宙。曾几何时,他想要这样的生活——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似的。她皱起眉头,松开了他的手。像她这样的女人永远不会和像他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她有她的理由,他也有。
“滚出去。”她冷冷地说,“给你一分钟,过时不候。”
克洋等待着下一次撼地炮击,并且在阿舒尔抓住他之前溜走了。
【1】:攻城巨塔
【2】:Alpha to 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