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的乌托邦——galgame《樱花萌放》中的家庭理念和图景

#1.由“选择”构建的家庭
《樱花萌放》这部作品里的梦之乡就像一个乌托邦一样美好,孩子们的原生家庭不尽圆满,却在这里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家。对于这部作品来说,“血缘”似乎并不是家庭的第一要素,而是另一个概念,叫作“选择”。
就像阳向井朝日选择了大雅,索尔选择了千和,奏大雅选择了柊春,真白选择了年幼的“我”。这些选择最初是单向的,却在相处的过程中转化成相互的接纳与依恋。这些零星的个体渴望家庭的温暖,渴望“被善待”。但只有一个建立在情感联结上的家才能提供温暖。在梦之乡里的她们组成的这个家,是对一个完整家庭的“拟态”。她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各自扮演着家庭里的角色。在这个拟态的家庭里,伤痕们互相支持,也有着各自的苦痛与挣扎,却始终对彼此展现出善良的一面。她们的笑容是温暖的,笑容的背后是辛酸的。对于她们来说,作为不被命运善待的人,还能够善待世界,善待自己吗?
#2.家庭语境下的自我牺牲
这部作品对此给出的答案是现实的,也是有些残酷的。就如同支撑起整个“夜之国”的樱花树,正是被埋葬在树下的孩子们,对人们和整个世界的怨念的外化。
而对于梦之乡中的她们而言,原生家庭的残缺使得温暖变得稀缺,当在一个新的家庭体味到甘甜时,便不愿再度失去。于是千和坐上了开往遥远未来的列车,柊春回到了过去,姬织走进了夜之国的商店,大雅选择替代真白,承受下夜之居民的憎恶。

然而对于她们之中的大多数而言,在她们所期望的未来里,只有自己是不被拯救的。一切挽回亲人的尝试,都建立在了自我牺牲的基础上。
#3.作为天赋和需求之“善”
在她们即使付出生命也要挽回的那个家庭里,有着太多她们不愿失去的点滴。索尔和纳哈特为千和准备了生日蛋糕,姬织的母亲用自己的生命换来她的降生,柊春念念不忘着大雅买给她的鲷鱼烧,夜之国里的真白用母亲的目光守望着大雅的成长……这些片段使人感到,善既是一种天赋,又是一种需求。这些点滴温情是漆原雪人对于无论拥有什么伤痕,都可以爱或者被爱的细小确认。也正是这些经历,使故事中的她们更加重视亲情的价值。于是她们的自我牺牲并不是无端的。一切可以从少女们的过去中找到根源:姬织试图救回母亲的方式,就像母亲试图救回当年的他一样;柊春选择代替大雅从楼顶一跃而下,对应未来的大雅为了柊春从钟楼坠落。这些情节回环着、对照着、交织着,有着令人会心的设计感,也呼应这部作品的“轮回”主题。在这一语境下的自我牺牲,是故事中的她们对于超越了血缘关系的亲情的崇高的肯定。所以我们应该设想,从楼顶一跃而下的柊春,在那一刻是幸福的。


#4.作品主旨探究——家庭的乌托邦
尽管她们曾不顾一切地试图挽回那个带给过自己许多幸福的家庭,但挽回家庭的行动多以失败告终。到了最终,终将长大成人的她们,也不得不与阳向井朝日,与冬月十夜告别。
如果说梦之乡中描绘的温暖的家庭图景是作者在缝隙中看到的一丝光亮,那么有意让这样一幅情景走向消逝,则是漆原雪人时刻保持着的对理想状态的稍纵即逝的冷静和清醒。
对于故事中的千和和柊春来说,她们先后身处三个不同模式的家庭:从冷漠而缺乏亲情的原生家庭,被带到一个以相互选择为基础的,没有血缘联系却又充满温情的重组家庭,这一时期的家庭就像一个乌托邦一样美好,然而最终乌托邦解体,对其的挽救也归于失败,但在她们与大雅的历程中,新的纽带开始形成,故事的落点,最终以一个始于恋情的,家庭的最初模样作为故事的尾声。
一切最终归于宁静的现实,乌托邦虽然消失了,但爱留下了印痕。在柊春线的结尾,虽然梦之乡里的朝日和十夜从记忆里远去,但柊春身上的,由朝日亲手制作的婚纱却提醒着我们,这一切从未真正离去:从饭桌旁的围坐,和朝日姐一起看的DVD,到列车上的纸牌游戏。这些回忆未曾真正消逝,而是被转化成了另一种形式,那就是他们温暖而坚强的”心“啊。

#5.尾声
《樱花萌放》是一曲以童话的风格,编织出的爱与勇气的颂歌。而这部作品描绘的家庭图景,则更多呈现出一种对家庭范式的思考。梦之乡作为一个家庭的乌托邦,它不仅是一个空间的缝隙,一个提供温饱与遮蔽风雨的场所,更是一个时间意义上的,指向人生中一个特定成长阶段的隐喻,也向我们呈现出了一种对于家庭的,更广义的理解。
谢谢你能读到这里。
参考资料:
苏七七《家庭的乌托邦——〈小偷家族〉中的“家庭”理念和图景》,《电影艺术》2018年第5期,第60-6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