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体列传）《克拉克斯·暗影之主》（第十三章）

阿加特官邸的镀金罩雄踞于城市的中心。为这颗卫星分流的十几条街道在官邸的巴洛克底座下的一处广场中汇合交集。总审计长的私人领地就这样凌驾于万物之上，加冕为天顶—312之王。

克拉克斯沿着一条高悬在一条街道上方的服务通道快步行进着。过道很宽，大到不仅能容下该市的大型维护无人机。还能让并排的十位人快快活活地穿梭在这缆绳钢线之间。在他的正前，有一个能通向地面的竖井隐口竖井，而在那之后约四百米的地方则有着第二口竖井。

下面的宽道很大，大到可以容进一处公园和一定规模的城镇，很是令人印象深刻。在中心城区下方，一条附于柱子上用于运输的自动轨道吊舱穿梭于安静的林间空地和公共花园之间。富丽堂皇的建筑孤零零地矗立在公园里，但它们真正的数量可是不少，先汇成一面街道，后又密汇成一片内墙的城区，彻底融入其中。点缀在公园里的树丛依房而长，郁郁葱葱的缠结在了一起，它们皆为泰拉品种，有些还是泰拉的灭绝品种。而在另一片街区，一条人工湖从淌满了一大段街区，深蓝色的湖水穿过豆荚线。蜿蜒的人行道在充满鸟类的沼泽地上蜿蜒前行。克拉克斯将目光投向了这个生机勃勃的小世界，一个漂浮在虚空中的宇宙绿洲。无数的星辰透过卫星的大穹罩映照其中，像极了交响乐挂在天顶的胜利音符。这个天堂就是精英的家园。而克拉克斯在其他地方看到的穷乡僻壤似乎离他已有千数光年之外。

阿加斯官邸下方那被花纹的铺设广场外加其中优雅的雕塑，也同样令人印象深刻。穿过它的纪念碑区，你还可以看到很多被花粉覆盖的豪华长道。

天顶星—312的美丽并不逊色于原体曾经看到过的任意一处人造美景，但现在这里却挤满了躲避战争的难民。那里的难民成千上万，许多人都衣衫褴褛，与他们周围美丽的环境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他们紧紧地聚集在巨大的广场上，好似能得到他们领主的亲身守护。沿着大街，回首前方，一些已经停电了，尽管黑暗的区域和明亮的区域别无二样，但人们还是本能地挤在了光明之下。

穹顶罩为这些难民展现了海战的全景。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战舰火拼，每个人的脸上都印上了大写的'恐惧'。

面对把老百姓堆在房前充当肉盾这一不义之举，咒骂起阿加斯的克拉克斯也自此对阿加斯的厌气更涨了一筹。

在那之后死亡降临。

死神的第一步便降临在了这难民堆的边缘地带。双目非凡的原体注意到了难民们做出的奇怪举动。他放慢了前进的脚步，注视起了下方200米处的一片广阔的草场。

造成这混乱的罪魁祸首来自于上方的通风管道。那些离通风口最近的难民开始窒息和尖叫了起来。人们的惊心迅速转变为了恐慌，就像风吹过的麦浪的一样，迅速向外散去。对于在监狱里养大的科拉克斯来说，这个比喻并不自然。他第一次看到外面种的庄稼还是在不久以前。但他早在之前就见过了有关庄稼的图画。朝一头涌去的难民，在看到死亡也同降于彼端时，又涌了回来。他们的向上挥舞着自己的胳膊，做起了临死前最后的挣扎。在紧张的惶恐声突然转变成了尖叫的嘶吼声的同时，人群也开始向院内四散而逃。

科拉克斯的头盔里响起了一阵警报。短波通讯脉冲传遍了暗影大师们的便携无线电。他发出了一段通讯密令，使他们都停了下来。

“这些混合气体里混有毒气！”公频里的原体大叫了起来。管道挤满了便道上方的空间。每隔八十米就有一个排气口呼哧呼哧地放出新气，而其他散置的进气口又会一个劲地吸回旧气。原体迅速浏览起了感应器为其提供的参数选项。高光谱图像显示，排气口内正在源源不断地喷出一种含有病毒的杂气。而这种杂气也只会为他们带来一些坏的消息。

事实证明，它带来了整场行动最坏的消息。

“病气来袭！全员关闭呼吸口。”克拉克斯厉声下令道。所有人都切换到了虚空模式。而战盔们也在这时又想起了更多的警报。

朝着四方惊慌逃窜的难民们，就像是在液体中能肉眼可见的振荡粒子。他们以不可逆的方式同毒气做起了接触。他们相互推搡、拥挤，并踩伤了那些在匆忙逃离时摔倒的人。一时间，大家都忘了上方激战正酣的大海战。

数百位难民逃上了大街，像沙漏里的沙子一样涌进了黑暗。但这病毒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空间。透过原体自带强化色觉，克拉克斯看见了一团翻腾的紫雾。他们无路可逃了。天顶星—312的居民在奔跑的途中就一一倒了下来，他们的舌头在嘴里肿胀了起来，眼睛也向后翻了过去。有些幸运儿还能吸上死前最后的三口气。但其余人就只得痉挛地寄在了地上，因自己内心的痛苦而捶起了头颅，扯起了自己的肉骨，又吐开了白沫。

几秒钟后，一切都结束了。瘫倒的人们用他们的衣服和乱摆的四肢，在地上绘出了一幅哈人的抽象画。

通讯器清脆的一声咔嚓，为众人带来了一位暗影大师打破沉默的低语。

“大人，现有什么吩咐?”那个暗影大师问道。

“等到关键的时候再找我联系。”科拉克斯命令道。“你这样，我们很容易被会被发现的”。他向前径直穿过了那股被污染的空气。他的眼睛扫视着下方的人群。每个人的惨死都让原体的怒火重新涌上了心头。

“到底是什么样的暴君会这般残害自己的人民啊?”科拉克斯自言自语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片刻过后。暗影大师们的脉冲定位符文在他战盔中的指引地图上悄无声息地移动开来。

“大人，死者中有动静。”一个战士突然大喊道。'迪奥·阿克恩'——克拉克斯的战盔里闪出了这位战士的名字。“那也许是幸存者。”

“你去调查，”克拉克斯命令道。“其它人，影中待命”。

克拉克斯发现阿克恩正穿过一片蓝色的草地。他从一棵树窜到了另一棵树，尽己所能地跑到一根轨道柱下的一片阴暗处内。

“我已到达。”无线电内传来了阿克恩的答话。他停在了人堆边缘。克拉克斯看着向其走近的阿克恩。手臂一挥。腿也猛地抽了一下。

脑袋一沉的原体重新定睛注视起了他。谨慎行进的阿克恩，手中的爆弹枪已是弹在膛上。但克拉克斯却在这时被人堆中另一个动体引去了目光。而在尸堆的另一端，类似的情况也在相继发生。

“侦测到了生命迹象”。“自动感应器显示告诉我这里还有心脏运动。”无线电里的阿克恩如是说道。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他们的心脏复苏了。呼吸和内循环运动也有了。他们还没死呢。”

人群中到处都有生命复苏的迹象。一种可怕的预感随即攫住了克拉克斯的心灵。

阿克恩的喊叫声重新把原体的视线拉回到了儿子身上。

“当心！他们能看见我们。”

一个男人从尸堆中立了起来。紧盯着阿克恩的他，朝着暗影大师伸出了发颤的手指。克拉克斯皱了皱眉头。这简直不可思议。他连接了其子的感应装置，仅是轻查了一眼，便探明了其中的真相。那人正紧盯着暗影大师，四周的旁尸也陆续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将目光纷纷投向阿克思的身上。他们利齿外露，咆哮声与磨牙声不绝于口。

“退后。”阿克恩用卡里奈官话向他们又重复警告了一遍。又有更多的人站起来了。当原体看到了他们呆滞的眼睛和外漏牙齿后，他觉得自己对这些东西似有一种些非熟但懂的感觉。

“阿克恩，马上撤退。”克拉克斯对他下令道。

“了解。”听到命令的阿克恩开始了后撤。

被激起疑心的原体启动了他战甲内部的高级传感器。配有特殊系统的原体专用战甲，增其所长。利用由多位感应器和起算机组成的传感系统。他的成功地在空气中捕捉到了毒气的成分，分解研究，亮出编码。由此原体得出——这是一种古老且复杂的病毒。它们催生于邪恶暴君的野心之下，修炼自残权的统治之中。

“噬菌病毒！”原体呵骂了一声。这是一种可以简化人脑的古老病毒，可以在抹除大脑高级功能的同时，又把他变成了一个没有理性的怪物。

“所有人，撤退。这些无助的难民现在成我们的新敌人了。赶紧密封战甲。”

即使是贵为原体的克拉克斯，也对这个复杂的病毒深感困惑。战甲所提供的数据还不足以让他决定这种毒气是否会对他的子嗣有所影响。而他最终也选择了相信。虽然帝皇有着至高无上的基因编造技术，但这从科技时代就流传下来的上古毒物也绝非是什么等闲之辈。

突然，原体的右侧爆发出了声声枪响。往下瞥了一眼的克拉克斯，发现了他的另一个手下正穿行在公园另一端的人堆里。死而复生的难民向着被他们'现成捞到'的猎物直扑而去。而朝着一处避难所撤去的暗影大师，亦是逢弱即破，遇难即杀，每一次都招招致命。奔袭者爆发了。通常会引起旁人恐慌爆弹枪响，在这群失去理智之人面前已无任何作用。

大道周围的十几个地方响起了更多镇压的枪炮声。

“节约弹药。”克拉克斯命令道。“撤退。隐形现在骗不了他们了。大家现在必须撤退。”

一声低沉的呻吟从科拉克斯的左侧传来。一群饱受痛苦的人从他身后的通道接入口走上了步道，一眼盯去便朝着原体径直袭来。他们的眼神空洞，眼中唯剩下一种想把人碎尸万段的欲望。

他们无所畏惧。当原体在它们靠近之时发动利爪将他们纷纷砍倒在地后，能量立场则又通其音将更多的尸潮都给引了上来。

骂骂咧咧的克拉克斯彻底解除了隐身模式。他回调了战甲，打开了他的全频通讯。一时间，来自全城各处的讯息都铺天盖地地朝克拉克斯涌来。

整座城市都乱成了一锅粥;病毒的侵蚀让二十万卡里奈人和军团的凡人盟友全都无一幸免。在空中，没有佩戴呼吸设备的飞行员连同战机系数从天陨落，而在病毒侵蚀最严重的地区，即使全员在都有着呼吸装置的保护下也终是难逃一死。阿加斯的这一狠举让全城的凡人都与暗鸦守卫反目成敌。一系列精心策划的外科手术式打击现已变成了一场大规模阵地战。在前线，成群的丧尸正在抗击着他的子嗣。而在战线的后方，曾经的凡人兵团竟与阿斯塔特军团刀枪相见，在混乱中，失去理智的士兵攻击着军团，让所有的报告都伴随着爆弹怒吼传递了出去。

更多的人从节点涌向了过道。短短几秒钟后，他们就围住了原体并对他抓挠了起来。他们的指甲随着心中的狂怒在战甲上断裂，手指也随即跟着遭了殃。但他们还在卖力地抓挠着，甚至在剥离的血肉为原体的黑甲染上斑斑红印后也还不罢休。他们虽然无法破甲，但他们可以把他拖下来。

克拉克斯向他们还以猛击。他的爪子砍倒了很多向他扑来的难民，但一波刚平另波起，更多后来居上之人开始向他施以压力。他们冲向了他，一边翻起了白眼，一边又从淌有唾液的嘴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这是因为他的牙在撕咬甲边的过程中就全被嗑断了。

他可以永远与他们奉陪到底，但这并没有任何好处。他迅速转身，把它们强行甩到了身后的走道边上。

撑起过道的缆线挡住了他的逃路。科拉克斯从肩膀上甩下来一个咬人的家伙，用一爪扫击结束了他的生命。塑钢在一片'悠扬的弦乐声'中开摆。过道虽晃，但还未倒。克拉克斯从他的背上拽下来一个大嘴巴，把他当成了一根抵御难民的木棒。他两肩前倾，把两只爪子从侧伸出，一时间把几十根缆线都劈成了两半。

在克拉克斯和对手们的共同重量下，半支撑着的过道下陷了。仍未重获自由的克拉克斯宛如一只笼中鸟，被一群嚎叫的男男女女给死死地困住了。他们的四肢正无力地向他挥舞着，而他们本人已被压死在了原体和后来者的身躯下。一系列冲突又为原体招来了百十来号难民。几秒之内，克拉克斯必会被淹没在这一片茫茫的尸海之中。

克拉克斯用爪子向下猛砍。当他切开走道上的栅栏时，金属和火花翻飞着升向了天空。蒸汽从破裂的管道中迸发出来。受其伤害的丧尸们以原体破敌之速扒到了他的身上。在这之后，就出现了丧尸试要把他的头盔从他的头上扯下来的举动。他伸出双臂，在小转一圈为自己腾出一片活动空间，再略加思索后，便展开了背后的钢翼。塑钢羽毛从他背上的翅膀上射了出来，将周围半打的难民剁了个粉碎。但更多的难民随即补上了空缺。他的钢翼和爪子相补互映，不断地将前来送死的丧尸斩首致残。

随着一声怒吼，克拉克斯拖着他的手臂摆脱了粗劣的束缚，向过道挥出了最后一击。

狭窄的走道突然倾倒，从屋顶脱落的揽绳发出了乒乒乓乓脆响声。绳索破裂，火花四溅。翻滚而下的难民们，致死之前也依旧紧咬着原体的战甲不放。

克拉克斯扔走了一位扒在他脸上的难民，又拿钢翼摸去了依附在身上的尸骸。在确立好平衡之后，他又启动了飞行背包的喷气口，将那些爬在他腿上的人统统烧成了灰烬。那些扔紧抓克拉克斯的难民们让他的飞行陷入了困境。他同他们搏打，将其踩碎，直至原体重获自由，飞入高空。凌空的原体又重新向丧尸堆发起了俯冲，尽管他们抓不到他，但针对原体的追杀却是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克拉克斯迅速对当下的形势做出了评估。他的战士们，那些珍贵的暗影大师们现在正身陷重围。虽说他们不会轻易阵亡，但这也逃不过他们正身负创伤的现实，很多的战士都被拖走了，他们的盔甲被撕开，身体又被抓成了碎片。

爆弹枪的吼声一个接一个地沉寂了下来。

克拉克斯瞧到突围的战士们，都爬上了高高的屋顶支架寻求庇护。战甲帮他们度过了难关。一旦不受丧尸的束缚，他们的奔袭速度就会远超于丧尸。但一波未平一波起，那些突围的战士们很快就遇上了来自另一端的'尸海'。

克拉克斯可以把他的儿子们一个接一个地带到安全的地方，但他要先带哪一个呢?他的目光扫向一个又一个的战士，思索起最大的拯救效益——但思索的结果却是以克拉克斯悲伤地呐喊为收场的，既然他无法有效地帮助他们所有人，那他现在只得拼命向阿克恩奔去。

在落地之前，原体让飞行背包朝地反冲了一下，近而让十几位难民在身受喷焰之后便化为了灰烬。利爪横扫一片。在他着陆之时，动力靴又踩死了一介。着陆的原体抽出了爪子，踏上了拯救子嗣的新征程。

“随我来，阿克恩！”原体低吼道。

阿克恩的枪已经没有子弹了，就连枪膛也因高强度的近战而塞满了血肉。他把枪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扑向了克拉克斯朝他伸出的救命之手。

陶钢之间紧紧相握。向上爬升的克拉克斯，在扫视了一圈后，降落在了一处定为安全地带的行宫阳台上。在那里，莱登南已侯命多时。

克拉克斯把阿克恩放在了这位队长兄弟身旁。莱登南在锁上了通往阳台的门窗后，就撤进了城堡内部的娱乐厅里。大楼里的欢快情调很快被打灭了。碎裂的家具和精美的玻璃器皿散落在被莱登南砍倒的尸体之间。而在远处的窗户上，正聚集起了一堆庞多的丧尸。他们把前面的人压得很紧，以至于他们都被钉在了玻璃上。这些人很快就因呼吸不畅而白给了性命，可他们的身姿却依旧坚毅地挺立于此。

“人多力量大，”克拉克斯说。“咱们齐心协力，一同营救那些被困的战士们吧。”

他又飞走了，像是雄鹰一样扑向了嚎叫的人群。他救起了另一位子嗣，接着是第三个。但第四位战士就没那么幸运了，无能为力的原体只得满眼愤怒地看着他被拖进一片扭曲的肢体森林之下。

直冲云霄的克拉克斯，发出了如喷射涡轮机那般的嘶吼声。在他的战甲面板上，子嗣的身份符号依旧闪烁。陪他进入市中心的十二位暗影大师，现还剩下九个。其中五个人已独自从公园突围，三人被困，另外的一个二人小队也只幸存下来一人。现在他们四个被困在了城堡的露台上。他得要回去救他们了。

着陆的原体把路面给震了个粉碎

四位暗影大师准备就绪，他们用枪瞄准了玻璃。阿克恩也已清理好了他的枪膛。他们大概有三百发子弹。

“那片玻璃要撑不住了，”莱登南说。

这时，克拉克斯紧盯起了聚集在外室的无脑尸群。

“大人，”阿恩肯开口了。“据我所知，所有出口都被这群无脑的➗生给堵住了。我建议您不要管我们了，我们会坚守于此，等待下一步救援的。”

玻璃应声破碎，数以千计的外来尸群涌入了宫殿，压向了那些已在外厅的难民，身处前方的丧尸已有一人被挤得个腹部开裂。当然，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不。”克拉克斯说道。“我不允许你这般地糟蹋自己的生命。而这里其实也还有另一条出路的。”他抬起头看向了映托了虚空的玻璃穹顶，随后张开了双爪，升上了天空，向着那个玻璃穹顶撞了过去。

如金刚石般坚硬的玻璃同动力爪的能量之光融合在了一起。能量的破坏立场自玻璃间快速划过，落在了分隔巨大的三角塑钢窗框上。

向后退了一步的克拉克斯，又坠向了地面，他用装备的排气系统和钢羽在一定时间内阻止了身体的下坠。重扭过身子的原体，又操纵背包直冲而上。他猛地撞向了穹顶，用爪子精准无误地切到了玻璃的弱段。

克拉克斯在飞溅的碎片中窜出，这些碎片在逃离了天顶—312的微弱引力后，彻底消失在虚空中。

一股奔涌而出的白色卷流跟随在了原体的左右。

在逃离大气层的这段'轰鸣时光'里，他很难再去听到子嗣们发来的讯息了。

“大人！那些难民打破了内厅玻璃……”

紧接着便是爆弹的枪响。

飓风中的克拉克斯开始了行动。当他飞回城堡露台之时，汹涌的气流又狠狠地给他摆了一道。阳台上的一排窗户中有了一块残品。那些难民在被玻璃边划伤的同时，也源源不断的自那儿涌入，阿克恩、莱登南和其他发扬节俭之举的战士们正拿着武器组织起了有效的反击，枪枪都射在了正点上。躯干爆裂。人头爆炸。丧尸们滑倒在了同伴溢出的内脏中，进而赐予了战士们绝佳的阻击机会。

克拉克斯抓住第一个儿子的背包，把他带到了通往虚空的缺口。在他把那位子嗣全身都扔进了汹涌的气流中后，他又飞了下去。几分钟后就是第二位。那时，这些难民已呈出扇形阵，从四面八方向克拉克斯的战士们四方袭来。随着抵抗他们的火力逐渐减少，难民也逐渐对暗影大师们形成了压制。就在丧尸们的枯手伸向阿克恩黑甲的时候，重新降临的原体救走了他，现在那里只剩下莱登南了。

“要坚持住，吾儿！”克拉克斯向其喊道。

发动全力射的莱登南，此刻仍在英勇地抵抗着。

随着阿克恩进入了安全的虚空，克拉克斯也再次直冲而下，但为时已晚，莱登南已被那难民潮给淹没了。

“父亲……”克拉克斯的通讯器里想起了莱登南模糊的声音。

原体扫过了人堆，在利用飞行时的翅膀和利爪一一将其切碎后，便又是一个迂回。这里已经没有一个落脚点了。露台上也挤满了人。莱登南从被肢解的尸体堆里爬了出来，在被丧尸二度抓住之前就从露台边缘处给跳了下去。

克拉克斯在子嗣跳台之后便紧随其后，钢翼的吼声响彻云霄。他一个侧身抓住了莱登南。但军团士兵的体重却把他俩双双拖向了地面。在这下面的大地界里，一群“带手子”正在恭迎着他们的光临。

马力全开的克拉克斯，控制住了背包的升力。在原体仅仅拖行了几米之后，一只枯手就抓住了他的小腿。

他加速离开了这群嚎叫的疯子却丢下了莱登南。

乘着减压风穿过洞口的克拉克斯进入了虚空，顿时，数百条从四面八方袭来的讯息灌入了他的耳中。这片战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虚空不再与战争共舞。天顶星—312所有的战区几乎都停止了交火。像帝国人一样，卡里奈人也曾应用了机仆。没一位极品都有人脑，虽说这其中大多数的机仆用的都是阉割货，但它们确实也如凡人那样受到了噬菌病毒的影响。战斗止步于市政厅。克拉克斯对天顶—312的闪击战计划也就此泡汤了。

获救的暗影大师们被困了在城市的弱重力井中，在飘向卫星的过程中，也不时的用喷射装置控制着他们的行进。

克拉克斯收起了钢翼。他的飞行背包熄火了。大型拱廊街上的自动应急系统正在关闭出口，以控制漏洞，进而拯救城市的其他城区。卫星的气流减弱了。很快，这些被病毒所害的市民们就会因为缺氧而就此长眠。

让自己悬停了下来的原体，把战甲内的通讯频道调换成了公频。

“听我说，天顶—312的阿加斯，”他开口了。原体的话中满含着怒火，让所有听到的人都不免得为之一颤。你对你的人民犯下的暴行必回遭受惩戒。你无需躲藏。也不需侥幸逃跑。我会抓到你，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在原体发表完声明后，嘶嘶的静电声占满了公频。阿加斯没有对他做出回应。

原体转身面向了自己的战舰。

“到地面上来吧。”他对莱登南说。“保持信号源的持续工作。你会回到大部队的。我还要亲自重回一次。”

“他把飞行背包设成了真空模式。斜过身子的原体朝着舰队飞去，以最快的速度飞向了影中救世主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