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钛帝国小说--修女阿娜琪雅的殉难--第五章

本文节选自 Phil Kelly所著英文小说《The Martyrdom of Sister Anarchia》,该译文作为练习仅为个人与交流使用,不用作商业用途。

第五章·信念之火
Chapter Five·The Fires of Conviction
曼怛罗·普利玛,北方淤沼
Northern Sludge,Mantra Primau
由沼泽瓦斯所散发出来的臭味让贝尔'盖伊的嗅隙抽搐不已;当他再度用目光扫过淤泥时,水氏的双眼已是辛泪盈盈了。曼怛罗·普利玛真的是一个落后而又蒙昧的地方。
感谢钛'瓦,亮炙允许他乘着潮汐之墙炮垒的悬浮平台越过沼泽。依照信息协程的要求,他正躲在闪烁的蓝色力场护盾之后,观察着第一手的战情资料。自从黄金大使*在几百个钛星年前开创了先例之后,对于一位战时的博学者而言,这俨然已经成为了一项传统。然而贝尔'盖伊私下里正在怀疑:作为一个博学者,他孤身一人和生而为战的氏族呆在一起究竟是不是一项明智之举。
*Golden Ambassador ,最初是Por'O Dal'yth Kais Twi Lui'tan的外号,后来成为了水氏的最高荣誉称号,在一个时代只会有一位黄金大使,理论上他的权力可以和高阶以太相提并论。
又有一只蚂蝗把它的喙管深深地扎入了贝尔'盖伊脖子上的皮褶之间,于是他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后颈上,然后盯着那留在掌心上的那一滩由昆虫几丁质、黏糊糊的软骨以及黑色的血液所组成的红黑相间的污物。在距潮汐之墙的中央炮塔环座下方的数码之处,一条黑赭相间的龙蛆*正在淤泥间穿梭滑行寻找猎物。它那遍布鳞片的身躯足有贝尔'盖伊的腰那么粗。
*Wyrmid
“在这儿。”
“博学者?”
他周围的火氏战士一齐转了过来,他们的夏司'维更是将面罩斜斜侧起以示关心:“您受伤了吗?”
“不,夏司'维·达'伊持*,” 贝尔盖伊如此说道,“只是被一只本地的虫子咬了一口。但我敢肯定的是,这里还有比寄生虫更加糟糕的东西。让我们赶紧结束这里的任务,然后尽快离开。”
*Shas'vre Da'ichi
“我们将以钛'瓦的名义进行战斗,然后录取作战视频,” 达'伊持如此说道,“一旦目标达成,我们们就会撤回指挥中心进行整合。在那之前我们不会离开。”
“夏司'维!” 从辅助平台那里传来了一声呼喊,只见一名火战士将一道标记光指向了沼泽中的某样东西。当他们前去查看时,贝尔'盖伊紧紧地跟在达'伊持的身后。如果他想掌握战言者*的技艺,对于任何博学者而言这都是他们技能组合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那他起码得上一次战场,并且还必须得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体验一番。
*Wartalker,水氏的诸多职业之一,相当于战地事务官,对于人类帝国而言,他们比水火二氏加起来还要难缠。
否则还会有其它理由让他置身此处吗?
“人类的尸体,夏司'维,” 那名火战士如此说道,“而且这附近没有在案的交战记录。”
贝尔'盖伊伸长了脖子,将脑袋从那道正在噼啪作响的的能量力场——它是潮汐之墙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上探了出去,然后看着下方那遍布苔藓的淤沼如此说道:“我们能确定他们死了吗?”
“那白如苍蜡的肤色表明对方已经死了,” 夏司'维如此说道,“而且他们的热能生命信号和一具正在冷却的人类尸体别无二致。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佩戴武器,博学者。事实上,他们连衣服都没穿。”
果不其然,沼泽地上到处都是近乎赤裸的尸体,它们的样子令人感到不适,有些尸体肢体尽失,而另一些尸体上则寄生着黏糊糊的、不停扭动着的水蛭。他们会衣不蔽体实在是令人费解不已,甚至还让人有些不安,但和对方的生化义体改造程度相比,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们被替换掉的肢体不仅相当粗糙,而且非常可怖。人类最为卑劣的一面就是他们习惯于将那些被损耗掉的和不再被需要的同族重新改造成劳动工具,而且每个人都会被切除脑叶,在他们那被缩短的余生之中,唯一能做的只有像奴隶一样从事着单调乏味的工作,至死方休。
“看起来,人类帝国的制服标准是相当的拉胯啊。” 贝尔'盖伊如此说道,这是一种老套的水氏把戏,用冷冰冰的幽默来掩饰一个人的不安,以及某些曾让他感到慰藉的事情。为了能够在以后精确地叙述这一幕,他强迫自己再看了一遍。绝大多数的沼泽弃尸的躯体上都点缀着奇怪的插座和端口,它们手臂的末端则是好几股原始的电缆。
然而,这些尸体最奇怪的地方莫过于对方的头盔。它们每一具都戴着一张厚厚的金属面罩,上面只有从面具下的腐烂之颅中所流露而出的目光,那目光令人不安,而且不怀好意。
“一座大型坟墓,” 当潮汐之墙从遍布弃尸的沼泽上缓缓滑过之际,他如此低语道,“或者是一座垃圾场。”
”多米塔斯*。“
*Domitas
这个词从大约五十码开外的一处扭曲的树丛中冒了出来。那个声音口齿清晰而且听上去咄咄逼人,它绝不是从钛星人的喉咙里发出来的。有那么一会儿,贝尔'盖伊以为自己能听出个大概,但是它很快就消失了。
“有埋伏!” 他大声叫道,“小心!”
只见一群嘲翼鸟(1)从树冠上冲天而起,它们一边发出奇怪的拟人啼鸣一边飞入了空中。贝尔'盖伊看到一发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大口径子弹以令他眼前一花的速度击中了夏司'拉·梅尔'卡(2),并在四溅的血花中将对方从炮塔观测平台上炸了下去。
(1)Mockerwing
(2)Shas'la Mel'ka
沼泽里的尸体一齐坐了起来,就像触电一般不停地抽搐着。它们在可怕的协调中同时蹲身而起,接着向前一跃,然后开始水花四溅地胡奔乱跑起来。随着对方生化附肢上那病态的、噼啪作响的绿色闪电,那里传来了一阵可怕的、由金属和生物杂糅而成尖叫。

“随意射击!” 达'伊持呼喊道。他的火力小组早已就位,那些离他们最近的、如同尸体一般的造物——它们如此恐怖,而且还在不断地哀嚎——已经被有条不紊地射杀了。他小队射出的脉冲弹将目标打得支离破碎,浑身是洞;喷出的鲜血更是汇了朵朵赤云,在每一次爆炸中,都能在粉红色的烟雾里看到闪闪发亮的白骨。然而难以置信的是,那些怪物似乎对身上的创伤视若无睹,它们张着齿缝参差的下巴,摇摇晃晃地开始全速冲刺。
更多的实体弹从前方的萌生林中疾射而至,只见那些粗短的枪弹在那些闪闪发光的、构成了护障主体的能量力场上纷纷爆炸。
“放倒他们,” 贝尔'盖伊如此说道,阵阵惧意顺着他的胸肋向着咽喉直攀而去,“杀死他们,夏司'维!”
从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恐怖的尖叫。一具尸体一般的怪物挥舞着双臂,从悬空滑过的潮汐之墙的下方破水而出。它左挥右打,由于举枪太慢,两名火战士手中的长管武器就这样被对方夺了过去。电能力场随着对方的再度抽击而噼啪作响,只见怪物那剃刀一般的机械鞭将钛星人团团卷起,然后在血肉和纳米晶体盔甲上勒出了深深的沟痕。一时间,钛星人肉体燃烧的味道味和沼泽甲烷散发出的臭味混成了一团。
夏司'维·达'伊持冲了上去,只见他重重一脚踹在了那个怪物的身侧,然后使尽浑身力气将对方从潮汐之墙的卫戍平台上推了下去。它踉踉跄跄地朝浅水区跌了下去,但一束从怪物胳膊上疾涌而出的触手抓住了夏司'拉·麦伊*,然后将她一起拽入了水中。在贝尔'盖伊身后的某个地方,一棵树木嘎吱嘎吱地倒了下来,旋即被沼泽所吞没。那里传来了一阵可怕的嗡嗡声,接着响起了一声抗议的尖叫,然后西边又有一棵树倒下了。一个巨大的东西在雾气中赫然耸现,但贝尔'盖伊已经没时间去理睬它了:因为另一具丑陋的、形如死尸的的造物已经向他们扑了过来。那个东西从从十五英尺远的水泽中腾空跃起,然后落在了潮汐之墙的远端,只见水滴从他赤裸的双足上不断地滴落着,而它肩膀上的那些原始的注射器正在清空其中的药剂。那个噩梦一般的怪物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哀号,然后一边拍打着电缆,一边向贝尔'盖伊飞奔而去。他听到潮汐之墙的磁轨炮发出了一道急促的、震耳欲聋的鞭笞声,不出一秒,南边就传来了一声如同回应一般的爆炸。在那令人疑惑的一瞬间,博学者还以为他身前的那个怪物已经被击中了,然而它依旧在不断地接近,近的都可以闻到它的口臭了。
*Shas'la Mai

贝尔'盖伊被猛地向后拽了过去,紧接着一把冰冷的脉冲卡宾枪贴在了他的脸颊上,然后那个可怕的造物就在博学者的面前变成了一具无头的尸体。只见贝尔'盖伊的脸孔和脖子上到处都是灼热而又湿润的液体,果冻一般的脑容物更是和控制用的缆线混到了一起,在他跟前淌了一地。
“回到炮塔下面去,钋'维,” 夏司'维·达'伊持低声呵斥道,“蹲低一点,然后拍摄录像。不要卷入战斗。”
“当然了,” 他回答道,“如您所言。” 他开始捏拢手指做出一个表示完全理解的手势,但转念一想还是作罢为好,于是他侧身从步枪的射击线中挤了过去,然后来到了位于潮汐之墙核心的炮塔碟区之中,那里的围墙很是低矮。
在他上方,隐约可以看到那如同起重机吊臂一般的平台主武器系统。只听它呜呜作响,然后又是一道声如鞭笞的噪音。
随着那道火线,贝尔盖伊看到一群由活塞驱动的机械巨人正在穿越沼泽向他们杀了过来,在每一台的前面都有一个头戴兜帽、被绑成十字形状的人类。其中一台原始的步行机甲被炮塔直接命中,正在缓缓地向后倾倒,它的中间有一个冒烟的、将绑在机甲上的人类和位于她身后的引擎单元一同击穿的的洞孔。

有那么一会儿,贝尔'盖伊以为那些衣着简陋的人类不过是某种奇特的雕塑装饰,直到他意识到——他们是那些东西的驾驶员。

“这没有道理啊。” 随着贝尔'盖伊的话语,那些由活塞驱动的机器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推进,它们其中的一台举起了手臂上的那把呼呼作响的巨型链锯刃,然后从后面的火焰喷射器里射出了一股恶臭扑鼻、正在熊熊燃烧的油料。
“他们怎么会这样?” 夏司'维·达'伊持大声说道,“他们没有着甲,而且无法看到东西!” 只见那道火光四溅的齐射在潮汐之墙的护障力场上噼啪作响,黄橙相间的烈焰是如此凶猛,以至于与之相抗的六角形能量单元都发出了蓝色的光芒。“射死那些驾驶员!” 他如此叫喊着,“就是那些绑在前面的东西!”
这并非没有道理,贝尔盖伊如此提醒着自己。今天,他们面对的可是人类,对于这个种族而言,抛弃理性思维就像扔掉一个废弃的弹药箱一样容易。
“正在执行方案。” 其中一名火战士回应道,他的弹矢击中了最前面的那个 “驾驶员” 的躯干。她顿时陷入了死亡的痉挛之中,那台机器也随之抽搐了起来,只见它就像喝醉了似的猛地往前一扑,将那把嗡嗡作响的旋锯伸到了潮汐之墙的底部。尽管那台机器正在死去,但随着它前后猛拽的手臂,贝尔'盖伊脚下的整个悬浮平台都在颤抖着,一道道橘黄色的火花就像喷泉一般直射天空。
三名火战士集中火力向另一台步行机甲发起了攻击,在整台装置陷入沉寂之前,驾驶员不停地颤抖着,仿佛就像是被行刑队处决了一般。更多的爆炸性弹矢就像是作为回应一样从前方的树丛中射了过来,钛族的神枪手们被逼的伏身下蹲,纷纷在力场防御护盾的后面躲了起来。其中一人当时正处于两道力场护盾之间,他因此失去了一条腿,只见他一边前摇后摆一边挣扎着捂着伤口。
三具臂如电缆、形如尸体的怪物冒着火焰再度从力场屏障上爬了过来,躲在炮塔护墙后面的破袭者小队用一道训练有素的齐射将其中的两具炸成了碎片。这时,又有一道弧形的火焰从侧面斜烧而至,破袭者们不得不背对着控制台的墙壁蹲了下去,于是炮塔上的机蜂便将脉冲之火倾泻到了最后那具正在攀爬中的尸体之上,它被重重地击倒在地。
只见一台活塞式步行机甲踏着沉重的脚步,从西边飞快地赶了过来。在这台机甲的正前方有一具用锁链捆着的石棺,上面雕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女性形象,它高高隆起,就像是一个粗制滥造的玩偶。贝尔'盖伊看到夏司'维·达'伊持将一发脉冲弹打在了雕像的双眼之间,然而这效果并不比射中一块巨石强多少。

伴随着拖链那叮当作响的声音,这尊可怕的雕塑向沼水中喷射着火焰,尽管没有击中潮汐之墙,但在一片微弱的“呜呜”声中,它还是把那层如同油膜一般腻滑的甲烷给点燃了。火焰在沼泽的表面四散蔓延,它饥肠辘辘、不断地扩大范围,以求找到更多溢满燃料的水坑。大火很快就将整片空地彻底吞没,这里仿佛就像是化成了死后往生的地狱之景。潮汐之墙依旧从容不迫地悬浮在沼泽之上,尽管它挡住了火焰,但由植被燃烧所产生的烟雾正滚滚而来,想要从中划出一条清晰的射击线根本就是异想天开。
这时传来了阵阵战嚎。与那些挥舞着电缆的怪物不同,它们并不是野蛮的、如同动物一般的尖叫,而是洪亮的人声,他们的和音之中几乎伴随着旋律。
“神皇会护佑我们的灵魂!让我们通过鲜血获得救赎吧!”
贝尔'盖伊惊恐地呜咽着,因为距他藏身之处不到三英尺的地方有许多电缆正在盘旋打转。它们其中两条抓住了那名正在操纵炮塔的火焰战士,然后在一片淋漓的鲜血中将对方的胳膊从肩臼上扯了下来。一位小队成员疾步上前,只见他高举着卡宾枪,贴近了那个正在翻墙越壁、胡抽乱打的生化人,然后怼着它的独眼头盔就是一枪。
那个怪物就这样悬在了那里,它的脑袋不见了,它那火花四溅的电缆正在不断地抽搐着。虽然它已经死了,但是对方那肮脏的带电触手却依然像活物一样扭动着,它将炮塔的主武器系统弄得几乎无法操作。而在他们下方,更多的生化鞭笞者正一路踏着泥水从沼泽中穿行而过,只见它们纷纷扑在了那些失去立足点的火战士身上。
那台面如玩偶的石棺步行机甲跺着脚步来到了近处,现在,它是如此之近,以至于贝尔'盖伊可以透过旋转的烟雾看得一清二楚。达'伊持站在离它最近的那段潮汐之墙上奋起抵抗,他一手拿着步枪,一手向它扔了一枚光子手雷。贝尔'盖伊及时地将身体转了过去;爆炸可能会让他在一个心跳之内双目失明,但当他转身回看时,发现步行机甲压根就没放慢速度。当靠近达'伊持时,它那嘶嘶作响的动力系统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夏司'维正在向那些位于机器髋部的活塞装置进行射击,他试图在对方接近自己之前将其瘫痪。它的一条腿被打坏了,于是它单膝一跪倒了下去,但是此时它已经近在咫尺。只见这个东西双臂一轮,将呼呼作响的旋锯砍了过来,一把朝着脑袋,一把对准了肚子。达'伊持见状立刻向后跳了过去。结果却被一把从另一个方向劈来的双手链锯剑砍了个正着。
贝尔'盖伊惊恐地看到一个蓬头乱发、血迹斑斑、四肢上还挂着羊皮纸的人类从滚滚的烟雾中跳了出来。当她横过那把巨大的链刃剑、凶猛地进行挥砍时,她那肌肉虬结的躯体跟着一起扭曲了起来。随着一团淋漓的鲜血和飞溅的碎骨,这柄可怕的武器将达'伊持砍成了两段,当他的上半身旋转着落到了另一端时,夏司'维的双腿就此一瘫、轰然倒在了地上。那个女人完成了挥砍,然后重重地落到了平台之上。她咆哮着,然后盯着贝尔'盖伊,那神情就像是一只发现了猎物的狩猫。在她身后,另一个与其类似的家伙就像运动池里的长泳运动员一样,以一个一气呵成的动作从沼水中爬了出来。

“保佑我们免遭异形所害!” 第一个女人如此叫喊到,她的嘴角泛起了点点白沫,“我们将以捍守王座为报!”
她发起了冲锋,巨型链锯剑发出了刺耳的尖叫。贝尔'盖伊吓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急于脱身的他手忙脚乱地在一滩血上滑了一跤。只见他身后的那名受伤的破袭者举起了一把巨大的脉冲手枪,然后往第一个女人的肚子上开了一枪。
她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地上,那把大得出格的武器顿时脱手而出。链锯剑切进了炮塔的多层合金之中,距贝尔'盖伊的双脚还不到一掌之宽。只见它啃噬着甲板,就像一件活物一样扭动着,然后就此辗转反弹、飞旋着落入了沼泽之中。
那个肚子上捱了一枪的女人张着鲜血淋漓的牙齿冲着他直吼,她的眼中流露出一道如同疯狂杀手一般的光芒。出于本能,贝尔'盖伊向跪在他面前的那个受伤的女人踢了过去,但她抓住了水氏的靴子,然后将他拉了过去,那力量恐怖的如同野兽一般。贝尔'盖伊痛苦地尖叫着,对方那肮脏开裂的指甲划破了他的脚踝,于是他用另一只脚踢了又踢。这一回,踢击奏效了,赞美钛'瓦,那个人类把手松开了。博学者转身连滚带爬地逃了开去,他隐约意识到那个独臂的破袭者正在用另一把脉冲手枪朝他背后射击。他感觉到了,而非听到了,那发擦身而过的子弹。
“击中目标。”那个战士如此说道。贝尔'盖伊冒险回头瞟了一眼,看到那个女人的无头残尸正缓缓地没入淤泥之中。于是水氏转身回到了炮塔里。只见三名破袭者正在和第二个女人进行殊死搏斗。正当他观战之际,其中一人已被砍倒在地,他的胸前有一道可怕的伤口。另一个火战士的脑袋被齐肩削下。第三个破袭者将他的脉冲卡宾枪顶到了那个人的脖子上,然后在一团等离子中将其斩首。
“小心啊!” 贝尔'盖伊叫道,“你后面还有很多!”
两个鞭笞者从平台的另一端爬了上来。只见他们那噼啪作响、胡乱挥舞着的肢体疾甩而出,然后在最后两名破袭者的身上缠作了一团,于是在一阵由内而外爆裂声中,两个火氏的胸腹就此分家。其中一个满身是血的怪物把脑袋转了过来,然后发出了一声胜利的尖叫,接着就将那张空空如也、无法视物的面罩对准了他。
贝尔'盖伊被吓得魂不附体,然后悲伤之水涌入了他的嗅隙。一股热风从他身上吹拂而过,长袍上那血迹斑斑的流苏顿时随风起舞。很明显,他会死在这里。博学者按下了装设在他胸前的录音装置上的自动推进按钮,然后放出了一只小小的机蜂,它腾空而起,飞进了污浊不堪的苍穹之中。它会找到最近的指挥中心,然后他们就可以了解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从他的死亡中吸取教训吧。
他张开双臂,然后盯着那些正从从撕裂的尸块中向他悄然走来的鞭笞者:“如果我死于今日,那么就让世人知道这是为了钛'瓦。”
豪言壮语。他希望机蜂能记下这些话。
正当那股热风旋而向下变成了下沉气流之际,一道等离子风暴从天而降。那些臂如链枷的怪物在耀眼夺目的高密度等离子中不停地舞动着,然后就此陷入了沉寂。只见一道宽阔的、色如琥珀的矩形光芒高悬于空,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它变得越来越亮。
“感谢钛'瓦。” 贝尔'盖伊低声说道。一台肥硕的虎鲸正在下降,在船体的每个弯角上都有四台强劲的引擎。一位以太正高高地站在船尾的舱门处,他浑身散发着智慧与力量。他的两位火刃用无情的爆头之击有条不紊地将剩下的伏击者尽数射杀。贝尔'盖伊感到他的精神为之一振:垂范者铵'铎来救他了。
“不要害怕,” 他的拯救者如此呼唤着,以太那坚定的声音就像一股清澈的山泉之于一位快要渴死的人一样,让博学者的耳目为之一新,“你的团队在服务上上善道的过程中英勇献身。你于此次交战中录制的视觉资料会在接下来的岁月里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你向我们展现了曼怛罗·普利玛的真实面貌,对此我向你致谢。”
贝尔'盖伊感觉到有一股深邃的、强烈到能够吞噬一切的解脱感正在与一种恬美的静谧感交融相织。它就像药膏一样涌没了他的四肢。铵'铎的目光让他的灵魂陷入了无惑无虑的平静之中,简直就像是入禅一般。
然后,博学者坐了下来,他没有理睬周围的血污残肢,而是在极大的满足中露出了笑容。在这里,在这片帝国沼泽最为黑暗、最为可憎的河段之中,他目睹了一场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