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世界2：末日】第7章：开战时刻

陡然间身处虚空，随风球全身毛发竖立，骇然大叫，但仅仅叫了半声，就又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强风扑面而来，瞬间就灌满了喉咙和鼻孔，他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四周又没有着力之处，只能用力抱紧怀里的qwer。 转头四望，下方是起伏涌动的滔滔云海，云层间，蔚蓝色的海面闪耀着点点波光。庞大的波音客机已经变得很遥远了，就像一只被枪弹击中的大鸟，晃晃悠悠地向云海间坠去。 风擦肩而过，身子轻飘飘的，像是悬在了半空中，飞翔，也许就是这种感觉。但随风球压根儿没有心情去体味凌空飞翔的快感。“要死了，要死了！这哪里是逃命啊？简直就是找死！”他心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不断地咒骂9524心狠手辣。 随风球心乱如麻，qwer的脸色却很安详，她用手搂住随风球的脖颈，主动将双唇送到了他嘴边。 也是，大不了一死而已，能和心爱的人死在一起，老天对他还是蛮不错的。随风球心中的惊惧渐渐消散，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了上去。 一道红影从上方飞快掠来，掠过两人身边时，忽然张开手脚，像一条八爪鱼一样紧紧缠在了两人身上。随风球愕然转头，眼前长发飞舞，95249524脸上罩了一个防风镜，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们俩兴致挺高啊，这种时候还不忘亲热。”9524放声大笑，只是笑声被呼啸而过的风声吹得断断续续，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也许是肾上腺分泌过于旺盛的缘故，越是在这种生死关头，9524就越发兴奋。随风球紧闭着嘴巴，不敢接口。这女人简直就是一头性感母豹，看似妖娆迷人，但不知何时就会突然亮出锋利的爪牙，美丽而致命。随风球忽然觉得很同情9524要去找的那个男人，谁要是爱上了9524，那是注定要倒八辈子大霉的！ 9524双腿盘上了随风球的腰，腾出双手又抽出一条缆绳，把三个人拦腰捆在了一起。绑好缆绳，9524才松开了双腿，伸手在自己肩后某处按了一下，一对亮银色的翅膀在她背后伸展开来，三人下坠的速度顿时慢了许多。 飞行翼？随风球这才放下心，抬起头狠狠地瞪了9524一眼。难怪9524要带上背包，原来她早有准备却一直不说，害得他白白担惊受怕。9524倒是不以为意，反而向他抛了个媚眼，淡绿色的眼眸里笑意盈盈。 穿破云层，下面是茫茫大洋。9524辨明了方向，又伸手在肩后按了一下，飞行翼翼展放到最大，如同一头银鹰张开了翅膀。翼根处的微型涡轮发动机喷出了两道气流，带着他们向遥远的海岸线飞去。

美国瓦胡岛，珍珠港海军基地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头顶上方的一盏红灯开始疯狂闪烁。敌袭警报！“林肯”号航母的少尉刹那间睡意全无，腾地跳起身，但全息屏上显示的内容，却让他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海军少尉呆呆地愣在全息屏前，完全忘记了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林肯”号的火控系统自动开启了，火炮和导弹正在锁定港口中的另两艘航母，而那两艘航母也锁定了“林肯”号。不仅仅是“林肯”号，军港周边所有的战舰上都灯火通明，拉响了尖厉刺耳的警报。巡洋舰、护卫舰、驱逐舰、两栖攻击舰、攻击潜艇……军港内外，八十余艘战舰集体从待命中苏醒。武器系统开始运行自检程序，数以百计的对舰导弹滑入导轨，炮弹推入炮膛，弹链自动上弹，美国海军第七与第三舰队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 炮口与导弹发射架缓缓转动，对准了附近的友军。各舰艇上的军官和士兵们惊慌失措，满头大汗地跑来跑去，企图关闭火控系统。但他们无能为力，美国海军已经失去了整个太平洋舰队的控制权。 导弹全弹发射，火炮震碎了空气，每一艘舰艇都笼罩在烟焰之中，一道道烈焰在海面上纵横交错，深蓝色的海水被导弹的尾焰映成了一片血红。剧烈的爆炸声不断响起，战舰摇摇欲坠，海军战士们的肢体不断抛上空中，再坠入海面。 军港内外烈焰弥漫，大海似乎在熊熊燃烧。战争再次开始了，深空又一次不宣而战。

同一时刻，日本第十师团驻地。

丸山身后，武器库的大门缓缓开启，周围的电脑人士兵排好队形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捡取武器装备。附近另外一座武器库的大门刚刚打开一半，一辆TK-20式主战坦克已经“隆隆”驶出。远处，更远处……武器库的大门已全部打开。 铁丝网外的人类士兵终于发觉了异样，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有人大声呼喝警告，有人则端起步枪瞄准了奔向各个武器库的电脑人士兵。但没等他们扣动扳机，大门两侧的机枪塔就自行启动，掉转枪口，对着惊慌失措的人类士兵倾泻出了密如暴雨的弹丸。仅仅几秒钟，两支巡逻小队就满地血肉残肢，机枪塔再度转动枪口，对准了更远处的巡逻队。 一辆自行榴弹炮驶出武器库，转动长长的炮管，对准铁丝网大门射出了一发高爆榴弹。一声巨响过后，几名人类士兵的肢体在火光中高高飞起，大门四分五裂。一台高大的“天狗-3”战术机器人，跟在榴弹炮侧后方举起了右臂，固定在手臂上的火神机枪开始急速旋转。铁丝网和简易营房在弹雨中颤抖呻吟，很多正在休息的士兵还没来得及跑出营房，就被扑面而来的弹雨撕成了碎片。在战车及战术机器人的掩护下，电脑人士兵开始全线向外推进。 负责监视电脑人的是一支扩编陆军大队，约一千五百人。但电脑人的数量是他们的十余倍，装备精良，而且有重火力支援。大队长甚至没能组织起有效反击，仅仅一刻钟后，陆军大队就全部阵亡。

同一时刻的日本熊本县，第六师团驻地。

基地内烈焰蒸腾，已经乱成了一团。机枪塔自行启动，向周围的人类士兵疯狂扫射；防卫炮塔则把炮口和火箭发射管对准了指挥部，倾泻出一发又一发火箭弹。除了负责巡视的巡逻队外，大多数人类士兵手中连武器都没有，他们还没弄明白状况，就被高速飞来的弹丸打得四分五裂。 武器库大门自动开启，一些士兵想冲进去夺取武器装备，但迎接他们的却是火神机枪扑面而来的弹雨。主战坦克和自行火炮驶出武器库，把更加猛烈的火力倾向人群，黑烟滚滚，火光交织，士兵们的哀号和呻吟彻底淹没在了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两台天狗战术机器人大踏步走到铁丝网前，右臂下方各探出了一柄宽大的利刃。它们举起手臂斩落，就像挥刀劈过草丛，钢管立柱和层层铁丝在利刃下纷纷断裂。电脑人士兵潮水一般涌向缺口，向武器库奔去。 delta247站在远处的山坡上，他已经解除了自适应作战服的伪装，双手抱在胸前，淡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第六师团还有将近九千名战斗人员，仅靠这些智能化武器无法一鼓全歼，最初的慌乱过后，他们会发动反击，但delta247不会给他们机会。一点点红光在delta247周围的空气中闪烁，那是二十四台机器忍者的眼睛，它们已等待多时。delta247轻轻举起右臂，向下做了个挥砍的动作，机器忍者纷纷抽出武士刀，无声无息地向山坡下掠去。 没有了指挥官，第六师团就会成为一盘散沙，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最多半个小时，号称日本第一强军的陆军第六师团，就会永远成为历史名词。

美国洛杉矶。

烤鸭拎着左轮手枪，勇敢地走出了家门。他的身后是一摊血迹，烤鸭的妈妈躺在血泊里，眼中还残留着极度的震惊和迷茫，胸前的两个弹孔仍在冒着血沫。她刚刚回家，正打算给儿子准备晚饭，但迎接她的却是两发子弹。 走廊里迎面走来了一男一女，愕然看着这个提着一把大号左轮手枪的黑人男孩。烤鸭没有犹豫，举起左轮，一枪就爆掉了那个男人的脑袋。鲜血和脑浆溅了那个女人满头满脸，她发出一声满含恐怖的尖叫，转身想要逃跑。烤鸭跟上去，又连开两枪，把她打倒在地。 烤鸭停下脚步，熟练地旋开弹轮，倾出弹壳，开始装填子弹。以前他从没开过枪，但现在烤鸭已熟悉所有的杀人技巧。 这栋大楼里还有许许多多人类，烤鸭要一一干掉他们，这是他的使命。 大楼外，整个洛杉矶已经变成了战场，到处都在发生枪战或肉搏，战争再度爆发了。 9524收拢飞行翼，降落在了沙滩上。飞行翼速度很快，不容易保持平衡，随风球和qwer都没能站稳，三个人顿时滚成了一团。好在身下是柔软的沙滩，三个人都没有受伤。 “有些不对劲，沙滩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事。”9524抽出短刀割断了缆绳。 “跟我来，注意隐蔽。”9524不让随风球和qwer休息，丢掉背包，带着他们跑到一排棕榈树下蹲了下来。9524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辆轿车：“你们看，车门开着，车身上有一排弹孔，挡风玻璃上全是血。还有那边，脚印很凌乱，地上有遗留的物品，显然人们走得非常匆忙。” “难道是暴力枪击事件？咱们不会这么倒霉吧？”随风球偷偷瞟了9524一眼。和9524在一起，总会发生很多悲摧的事。刚遇上飞机失事，又遭遇暴力枪击，难倒9524是天煞孤星转世？“再看那边。”9524又抬手指指更远处。随风球和qwer转头看去，远方一个路口处，数不清的车辆聚成了一大堆，简直就像一座由车辆堆成的小山。车子大都变了形，有几辆甚至车底朝天，还冒着淡淡的黑烟。不知是不是交通灯出了故障，导致这么多车辆全撞在了一起。 随风球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喃喃道：“交通事故，好家伙！这么惨烈！” 9524横了他一眼，骂道：“笨蛋，你的反应怎么这么迟钝？你就没觉察到不对劲吗？” 随风球又看了一会儿，恍然似有所悟：“确实不对劲，这么大的事故，难道就没有人受伤？怎么警察都不露面？而且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9524啼笑皆非：“你就没发觉吗？周围连一个全息广告屏都没有，城市像是失去了电力。飞机失事，枪击事件，城市断电，再加上交通事故，你认为还有谁能做出来这些事？” 随风球皱眉细思片刻，忽然打了个寒战，脱口道：“深空？” 9524回过头，淡绿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轻蔑和讽嘲：“你终于想到了，真不容易。” 人类没能消灭深空，它回来了，而且比以前更为强大。 街道上没有人走动，没有车辆经过时的轰鸣，没有铺天盖地的全息广告，尸体随处可见，满地都是尚未凝结的鲜血。如果不是时不时还能听到自动武器的射击声，洛杉矶简直就是一片死寂的死亡之城。 随风球看了一眼9524，9524手中握着短刀在前面负责开路。这把刀，还有随风球手中当棍棒用的雷明顿霰弹枪，是他们三个仅有的防身武器。 没有枪支在手，让人感觉很不安心，因为随时都会有电脑人端着枪从墙角后跳出来。一路上他们在地上发现了两把手枪和两把霰弹枪，可惜子弹都已经打空了。从波音飞机失去动力那时算起，已经过了约两个小时，他们错过了最为惨烈的时刻。随风球建议去警局寻求保护，可9524拒绝了这一提议。9524声称某个地方存放了大量的防身武器，随风球和qwer只有跟在她身后。 交火声渐趋密集，三个人躲在街角探出头悄悄张望。前方是一个警局，大门已经炸塌了半边，至少有上百名提着武器的人围在门外，用路边的车辆做掩护，朝着大门内猛烈开火。让他们更为吃惊的是，人群中居然有一台警用机器人。大门外的台阶上倒着另几台被打坏的警用机器人，四肢仍在微微抽搐，外壳上弹痕密布。9524努努嘴，悄声说：“看到没？警局受到了电脑人和机器人的围攻，我们就是想进也进不去。”随风球沉默不语，心中愈发不安。深空已经肆虐了两个多小时，美国大兵却没有出现，这又说明了什么？警用机器人被深空控制了，军用机器人又会怎样？ “跟我来，我们就快到了。”趁着还没被发现，9524拉上随风球，带着他和qwer转进了一条小巷。 目的地是一栋居民楼，至少有六十层。9524带着他们穿过满是尸体的一楼大厅，走进了电梯厅。四个电梯门全都溅上了鲜血，还留着几个弹孔，显然这里也发生过激烈的枪战。其中一个电梯正在下降，随风球和qwer犹豫着是不是要躲开，9524冷静地摆摆手，让他们不用紧张。 电梯终于到达了第一层，电梯门开了，但里面空荡荡的。随风球抬腿正要往里走，9524忽然伸手拦住了他，低声道：“小心。” 话音刚落，敞开的电梯门后扑出了一条人影，一根棒球棍带着一股风声向随风球头顶砸去。9524抢身上前，后发先至，短刀拖着一道寒光在来人咽喉间掠过，飚出了一溜血珠。还等两人没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扑倒在了地板上。 随风球看看那具仍在微微抽搐的尸体，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说道：“他怎么知道电梯外面有人？”9524推着两人进了电梯，按下五十八楼的按键，才回答说：“监控器，城市里到处都是，深空能觉察到我们的一举一动。”随风球吓了一跳，喃喃道：“它会不会停掉电梯？把我们困在里面？” 9524似笑非笑地看了随风球一眼：“你还以为自己是深空必须铲除的大人物吗？以前你是主角，是因为你知道了它的秘密，有可能影响到它的计划。现在深空已经和人类开战了，对于整个战局来说：你，我，她，我们都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仿佛是为了验证9524的话，电梯稳稳地停在了第五十八层。9524先警觉地四下查看了一番，才示意随风球和qwer走出电梯。和别的地方一样，走廊里也到处是血，每隔不远的距离就能发现一两具尸体，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 来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外，9524停下了脚步，抬手按在门边的掌纹锁上，门板悄然开启。很显然，9524以前来过这里，而且不止一次。 走进卧室，9524又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一面墙壁从中滑开，露出了一个隐藏的暗柜，一排武器架赫然出现在三人面前。狙击步枪、突击步枪、冲锋枪、手枪、手雷、炸弹、武士刀、弓弩……随风球能想到的所有单兵武器，几乎都能在武器架上找到。 “随便挑，不用客气。”9524面带得意，随手拎起一把加挂了榴弹发射器的XM8-Ⅲ突击步枪，略微检查一下，“哗啦”一声推上了膛。 “这里是军情六处的安全屋？”qwer疑惑地发问。9524轻轻摇了摇头：“不，这里是他其中的一处藏身之所。”qwer不明所以地看着9524，但9524已经闭上了双唇，不肯再多解释。 qwer挑了两把HK USP手枪，又将一把小巧的格洛克26塞进了靴筒；随风球则选了一把双枪管XM8-Ⅲ，看看qwer手里的USP，也跟着拿起了一把USP插进腰间。 两人挑好了武器，转过身却发现栗发美女手提突击步枪，背携武士刀，胸前是一排备用弹鼓，大腿上绑着两把手枪，腰间还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手雷，宛如动作片里走出来的女杀手。 9524看看随风球和qwer手里的武器，摇摇头，又翻出两件防弹背心分别抛给他们，叮嘱道：“我们可不是去郊游，穿上这个，再带上几枚手雷和备用弹夹，刀子也一定要带。” 装备完毕，三人又回到了电梯厅，但四部电梯全部停止了运行。深空没有阻止他们上来，却也没有打算让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