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届读客科幻文学奖］道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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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露凝结，芦苇轻摇，在这片野外的池塘边，一个身披雪色道袍，头戴儒冠的青年手拿旧书，随意地游逛着，口中还吟诵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的句子，这里是贞观的长安城外，今年是李淳风当上太史官的第二个年头，他今日不知为何有些烦躁，来这里散散心，忽然，一抹不同于晨曦的刺目光芒迫使他遮挡住自己的眼睛。

       “啾啾——”鸟鸣声在他耳边环伺着，他不由得睁开了眼睛，面前是一位服装奇特的妙龄少女，香肩上还停着一只雪白的不知名鸟类，李淳风看着这惊为天人的少女，慌忙作揖，“小生叩见玄女娘娘。”

        几个时辰前，青年李淳风与须发花白的袁天罡正在为唐王推演天机，他看见了一位龙姿凤目的中年人，推翻了天后陛下的大周，再然后，那个和面前人除了肤色一白一蓝之外完全相同的少女出现在他面前，淡漠地陈述着事实：“中宗李显又名哲，复唐国号。而后有盛世，万国来朝，如此百年，有贼作乱，国运尽，遂众藩割据，名五代十国；一甲子后又有真龙出于陈桥……”刚从无比震撼的历史洪流中走出的李淳风本想开口，背后就被狠狠推了一下，“天机不可泄。” 这是师尊的声音，于是诚惶诚恐地离开了大殿。

        “我，哦不，小女子不是什么玄女，只是从那个你所看到的未来而来，我们的时代为了改写一些历史，选择了我作为信使来传递知识，而你，李淳风，是我们选择的对象之一，你师傅说得对，天机不可泄，这些知识只有你有资格染指，对了，请记住，虽然有些唠叨，但是，还是务必记住，一饮一啄，莫非天定。”

       “我会在这个时代停留一段时间，明天会下雨，我或许要找个道观投宿了，再见，李淳风先生。”少女消散在空气中，留下一脸茫然的李淳风在原地思考着什么。

       一饮一啄，莫非天定。

这句话李淳风从师傅口中听过无数次，年幼时他曾问袁天罡，「天」是谁，为何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袁天罡只是笑着，不做回答，现在想来，「天」或许真是自己不可触及的存在。空气中飘散着“道可道，非常道。”的句子，李淳风离开了此地。

      夜雨打窗，那位少女说得完全正确，李淳风忐忑不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天会出事，不过走着走着，晓日撕破雨幕，他不经意撞到了什么，一低头，“玄女娘娘？小生不曾见到您，失敬失敬。” 她也解除了光学隐形，拦住了李淳风，“今天你别去扶乩占卜，有大凶险。” 李淳风笑笑，“娘娘既然说了一饮一啄，莫非天定。天要我死，我便不能活，为何又阻拦？” 少女坳不过他，只好气冲冲地由他去。

后来的故事……我们都清楚了，李淳风和袁天罡因为可笑的原因被罢免为民。

      少女在通向下个时代的通道处踟躇良久，悠悠一叹，“唉，逃不掉啊。”   

        一根洁白的羽毛落在残破的道观中，李淳风望着天空坦然一笑，“道可道，非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