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现象学导言(14):大鹏变成鲲的运动如何把握
实体作为主体是一个纯粹的单纯否定性,正因如此,实体是一个单纯事物的分裂活动。
我们之前说“实体是自己设定自己的运动”,实际上就是说实体它的自我设定不是一个单纯的抽象,例如黑格尔他批判费希特的《全部知识学的基础》当中的第一原理就是绝对自我的直接设定,直接了当的自我设定——他就会认为,费希特这样就直截了当的自我设定,他实际上是排除了任何中介运动的,他缺乏动力来展开。在这个意义上,费希特的绝对自我就直接和后面展开出来的体系是断裂的,体系也无法再回到绝对自我的自身设定。
所以黑格尔是先将分裂引入了实体性的结构,或者它指出实体性本身就是一个自我分裂的结构。这样一来的话,他的自我设定自己的运动,这不是外在的我们去建构的、或者我们去推动的,而是他自身原初的就是在一个运动状态中,原初的就是以自己为中介会转变成他这种。
这里我们就可以看到黑他为什么始终会在每一个他的著作中批判费希特把绝对自我当成了开端的做法,我们可以看到这里的顺序恰恰就说明了他为什么会这么批判费希特。黑格尔是说的是真理,既要把握为实体,也要把握为主体,而且是这样一个运动是实体转变为主体,或者说主体就是实体这样一个自我转变的运动。
这也就是说,我们不能一开始就直接了当的提出运动是由一个主体来设定或承载的,因为费希特实际上就是指出运动是主体自己设定的,是一个绝对自我他自己设定自己,至少我们按黑格尔或后人的一种观点(可能不太贴近费希特自己原意),是这样的。
这样一来的话,中介关系就直接放到了自我意识主体那里,而不是说自我意识主体是通过这样的运动把自己建立起来的,那自我意识主体既要直接的是自己设定自己的,它同时又一定是要有一个中介结构的,这就是难以被解释的。
这之所以难以被解释,在当代哲学家看来也有不同的原因。比如说海德堡学派会认为,这样一来,自我意识会陷入一个反思性的恶性循环。大家看一下亨利希《在康德与黑格尔之间》就会看到,他对于这一方面提出的很多表述,但是黑格尔在这里倒并不认为是这样的一个恶性循环有问题。
黑认为的是,这样一来,我们实际上是把一个在运动过程中生成的自我意识主体给放到了开端,变成了现成的。所以关键的是要在于理解一个自我设定的活动它是没有基底的,它没有一个运动的承载者——这样一个基底,无论你说他是自我还是绝对者都是不行的,不是说有一个运动者、一个a转变到b这样的一个状态,而是原初的这里有的就是一个自我转化的运动。
那实际上这个问题也和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里面的运动问题无关,就是如何把握运动这样一个状态。而我们要理解运动,也就是一个东西转变成另一个东西的话,我们似乎就一定要引入一个基底——不然的话,我们会说a变成b,实际上就完全是变。
那如果是两个东西,比如说真的是一只大鹏变成了一只鲲的话(那我们至少日常看来这样的变化),它就不是一个东西自己的改变,而完全变成了两个东西——至少在这样一个统一性的思维看来是这样的。
那黑是如何处理这样一个问题?黑就是会认为你自然无法引入一个不可知的基底,无论他是自我意识主体也好,康德的物自身也好,还是谢林的绝对者也好。如果只能以运动为出发点的话,那我们就要说明这样一个运动它同时会生成为一个主体,或者说他的自我设定虽然是转变为了一个他者,但正是在这样一个运动过程中主体性的自身性也会被建立起来。
这一点或许会有些难以理解,但是如果我们把前面讲到的实体它的结构的两个端项,也就是知识和存在引入的话,我们就会发现其实也没有这么困难。就是说实体它的中介是知识和存在的中介——就是知识和存在,知识它反思了存在,它反思存在的同时,它反思的不是和一个和自己漠不相关的另一个东西,而是反思的就是自己的存在,所以这样一个自我反映同时也是存在论上的一种规定,不是一个单纯认识论上的像康德一样外在的反思,有存在知识的界限在那,然后一个不可知的存在在那,而是整个这样一个划界的反思本身就已经是在本体论上做出的。
也就是说不可知的东西不是对于我们不可知的,而是自在的就是做一个不可知的规定。它背后没有再有什么剩余的东西,它本身就只是我们认识论的界限,同时也就是存在论上的一个根本的有限性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