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档案/群星】第四天灾成为了老师 ep.9-1 迎战末日
苍穹渐染上赤红的光辉，无尽的疯狂光芒笼罩大地，血染的嫣红奇异水晶于空气中凝结飘落在早已枯槁的土地上，重力发生偏转，建筑物被撕裂并抛掷于数百米高的平衡点上，粉碎的混凝土和金属残片形成了席卷整片基沃托斯学园都市的狂野风暴，漂浮于半空中的光环也再也不能吸引大众的眼球。基沃托斯地表的一切都在这一念之间奔溃，往日的歌颂着青春的欢乐气氛在这一刻荡然无存，这颗星球的万物都在那散发着无法辨识的奇异色彩的星之彩——我叫它们星之彩是因为我见过相似的生物，尽管这里的人称呼其为色彩，它们的真面目应当由生物学家揭开——的注视之下逐渐成为它们的养分供它们生长。无数的满目琳琅的散发着敌意的人工生命从由不可知力量引发的奇异传送门以内穿越到这颗星球上，它们是机器人、灵能构造物、远古遗产的集合体，它们在星之彩的完全操控下向任何一个可能的方向无休止地行军。
而同样的准备吞噬所有原子来扩张自己的根系的那从无人知晓的领域降临的奇特灵能活体水晶缺少了基沃托斯防线对它们的阻挠之后便肆无忌惮，在星之彩降临之前，它们便扩张到了基沃托斯内部每一个可能的角落，只有地下城之内没有它们的身影，地下城内的空气循环都是自循环系统，它们没有可趁之机。在地表的侦测得知，它们的巨型构造体已经遍布了基沃托斯大部分地区，那些构造物正在源源不断地产生新的水晶生命体，那些水晶生命体也越发地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更新迭代，从最初的昆虫形状的野蛮低智能生命已经成为了如今漂浮于百米高空全副武装的大气层内战舰以及无比迅猛的低空飞行的战斗机。现在，双方已经开始了关于基沃托斯归属的争斗，因为这些水晶主导的强大灵能场，星之彩无法腐化它们，所以它们铲除对方的方法唯有使用武力，被星之彩控制的军队接踵而至出现在这些活体灵能水晶的领地以内，它们日夜争斗，萦绕耳畔的爆炸轰鸣几乎穿透了地下城的隔音层。我必须感谢这些虽然是敌人而又却挺身而出保护我们的外来者，它们即便对基沃托斯造成了无法估量的伤害，但是如果没有它们，星之彩就会把战火的矛头指向我们，星之彩这种电磁生物腐化没有保护在身的有机物是相当容易的事情，除了躲避和使用磁场以外我没有其他办法。
我准备地下城是完全正确的做法，莉音建造的埃利都在活体水晶的围攻之下就算是使用了全部武装力量也只支撑了数个小时就沦陷成为了活体水晶的重要根据地，不过好在所有的有机体和智能人都已经撤离进入了地下城以内，而且地下城的设施也准备充分，他们见不到天空的新生活在来自基沃托斯以外的力量的干涉之下被迫开始。
先整理一下经过阿里乌斯事件之后的情况到底如何，数秘术的剩下三人见到了贝阿朵莉切的疯狂举动之后毅然选择彻底背弃她，现在他们已经完全屈服在了我的威压之下，他们愿意为我提供他们的智慧，这也是一种对他们来说明哲保身的手段。其后，阿里乌斯的孩子们并没有加入圣三一，考虑到历史遗留的问题以及圣三一内部的毛病，我给予了她们一个选择的机会，她们可以选择转校到其他学院读书接触陌生的文化，也可以选择留下，阿里乌斯依然是她们的家，结果不出所料，她们决定在一起奋斗，在阿里乌斯她们至少还有同伴的支持。亚津子暂时担任起了阿里乌斯学生会会长的职务，而整个特殊小队则成为了学生会的暂时替代品，由于她们本身的军队体制，所以实际上管理的压力被分散到了各个阶层的领队身上，我相信亚津子她们也不会面临排山倒海一般的压力。小梓见到了我真正的为人之后并没有产生超过我们之间师生关系的恐惧，这只能归功于她见过真正的尸体和暴行，所以我的做法在她的眼中只是人之常情，不过让她感触最深刻的反而是布满我灵魂的伤疤，那之后她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她开始尽量使用和平手段解决遇到的争端，我猜测那是为了让我短暂忘却战争的残酷而做的努力。至于联邦学生会这一边反倒较为棘手，她们是我的协助者而同时又威胁着我的行动安排，我的行为早已超出了夏莱搜查部本身分内的职责了，我多次动用超法规权限以及破坏联邦学生会法律的行为引起了她们严重的反感，如果不是我立功在先帮助她们扫除内忧外患，夏莱估计几个月前就关停，并且我也会被软禁在某个偏僻的建筑当中。
关于打破这看似死胡同的僵局可能有许多不同的办法，不过我选择信任我的家乡那边的人，虽然在这一次的打破空间障壁的试验中他们失败了，在过去他们曾经为人类立下过丰功伟业，他们并不是吊儿郎当地执行这些危险的无厘头计划，他们都是聪明人，不然我也不能活到今天。也就是说，那台唯一可用的快子通讯器已经被修好了，我能够确认它处于可以使用的状态，只是再没有其他接收器可以聆听它发出的信号，目前我并不清楚空间移相器在空间之间打的空洞被维持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我先前提到过我们原本以为基沃托斯这颗星球上存在高等文明可以与我们建立外交，而现在很明显这种能量水平只是来自于无名司祭遗留的堕落帝国文物——包括神圣之塔在内的众多高能物体，川流不息地放出除了恒星核聚变那样以外的各种辐射信号。所以，我只能依靠基沃托斯的技术来最后一搏，联邦学生会已经从星之彩带来的造物和活体灵能水晶构建的末日图景当中寻得了能量密度最高的地点，接下来我的任务就是孤身携带着那个设备跑到一个有效位置发出信号。很遗憾，如果我只是站在地下城之内或者冒险跑到地表上使用这台设备，理应来说它是可行的，快子信号会穿越一切重子直到被捕获为止，可是不知为何，即使我多次使用这台设备求救之后也不能收到那一头的回应，我赌空间移相器还启动着，我只好猜测是我的距离不够。
在执行任务之前，我还有一些时间空余，而这个时候，联邦学生会首席行政官凛找上了我，随着我与联邦学生会的关系变得紧张，我和她的关系也变得疏远了，她作为我苏醒后第一眼见到的生命体，在这样的情况下凸显出讽刺的意味。
我正在地下城内的某一个办公室内坐在一个工作台之前，凛的敲门声从关闭的门廊后传来，我放下手头对出门携带工具的整备，回应那平静而无奈的敲门声：“请进。”
凛听闻之后从门外走了进来，我没有回头看她，我只是继续用手里的工具维护能够在接下来的旅途当中贴身保护我的各式千年帮助我制作的工具。她以一种自责而无助的口气向我打了招呼：“老师，您好……”
“凛酱好。文件我已经处理完了，在我桌子旁边，都按照要求做了。”我指了指工作台一角堆积着的大量已经被仔细审查过的文书和报告。
“这个称呼……算了，不，老师，我不是为了这个而来……”
听闻，我转过我的办公椅面向她：“不是这个？那让我猜猜看……我上次的文件出了问题……还是有什么乱子需要我处理了？”
“都不是……现在我是以我自己的名义来见您的，不是首席行政官、代理学生会会长、总救援队组长或者什么别的工作身份，我想来谈一谈最近发生的事情。”她摇了摇头，往日的威严不复存在。
我好奇地问：“啊？最近没发生什么特别的吧。呃，先坐着讲？”我又指向边上空余的座椅和沙发，这些东西都是直接从夏莱搬运过来的，也可以说整个夏莱已经被我拆解，所有的设备都跟着我一起进入了地下城。
凛找到一个距离我最近的座椅上正坐，随后她捂住了自己的眼部垂下头，她哀声言语：“老师，我们……失败了，我们完全没有办法保护住基沃托斯……我对不起会长……”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还谈这个干什么，大家不都活的好好的，改天地表干净了我们再搬回去就好了……”我用双足踏地将办公椅连带我自己移动她的面前。
“不只是这样而已，过去，在您上任的几个月内，我们废除了SRT、我们被凯撒集团离间、我们拒绝帮助学院自治区……而反观您，您让基沃托斯取得了科技进步、您让各大学院放下分歧、您帮我们清理内部问题、您打败了无数敌人、您主导修建了这些地下城、您指引部队构筑防御抵抗未知威胁……看看我们，还在因为您试图成立联合学院会议、普罗维登斯职业学院而想要将夏莱废除……我们究竟在做什么啊，会长将这些重任留给我们，我们却辜负了她的期望……”
“夏莱啊……其实废除那个也没关系，毕竟学生们相信的是我而不是夏莱。”
“最后反倒是您瞒着我们修建的地下城反而给整个基沃托斯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我们彻彻底底地失败了……如果没有您这个外来者来帮助我们，我们会怎么样……”她的脑袋越来越低。
“呃……我以前确实对你们很失望，啊，因为看上去你们就没在干正事。那不是你们的问题，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比我想象的要好上太多了。我想起来曾经我们的文明诞生过的虚构小说，里面设想过将一整个世界交给孩子打理，而结局总是悲观的，也就是说，我们并不看好这件事……可是，你们成功了，基沃托斯在这样的状态下持续了上百年，你们给我们展示了你们的实力，至少对我来说你们的能力已经超出我的想象了。”
“如果联邦学生会无条件听从您的一切指挥的话，如果SRT学院还存在的话，是不是无论那些水晶还是那些通过传送门抵达基沃托斯的神秘军团都会被顺利解决呢……我在想这样的事情……”
“别自责了，那不是你们的问题，可能事情会变得顺利很多，但这些都过去了，都变成无所谓的东西了，本来这样的责任就不应该压在你们的身上。”
“可我们是联邦学生会啊，我们不负责这样的事物的话还有什么机构可以取代我们？”
“大人，或者说，我。如果我此行成功了的话，你们的责任就没有这么沉重了。”
“您打算追究我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吗？我们曾经百般阻挠您的行动……”
“好啦好啦，没什么事情的，是你太累了，今天早点休息吧，如果没力气回去的话我也可以送你回去，如果想在这里先打个盹的话也有沙发和毯子。我为什么要怪罪你们，要怪就去怪这个世界去吧。你们追你们的梦去，烂摊子我来收拾，别想这么多。”我伸出一只手抚摸她头顶顺滑的长发，用行动来安抚她绝望的内心。
“您还是选择相信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您明明可以直接让联邦学生会解散，然后让比我们靠得住的人取代我们的位置，这有什么好处吗？啊，以我的身份讲出这样的话来确实不太合适吧，不过联邦学生会让人失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为什么啊……老师这个职业不就是要相信学生吗，老实说啊我以前完全就不是这样的，不过在这里当了老师之后很多东西就变了，我在学习怎么做一个老师，我学的效果还行吧。你们别因为这点小事就一蹶不振了，之后还有很长的人生要走呢。”
“信任啊……是啊，没有信任，什么事情也没有办法完成，那之后我们该怎么做，至少让我们做点什么来帮助您，我们不能再继续当您的绊脚石了。”凛将遮挡眼部的手放下，然后她摆正了夹在她双目之前的眼镜，她仍旧低着头，不过目光聚焦在我的脸上。
“什么都不用，至少现在什么都不用，你们耐心等着我把这些都处理完就好了，我一会要打算出去了，到地表上去，有什么话可以现在讲，或者等我回来之后再讲。啊，说起来确实可以让你们帮我一个忙，如果无论怎样也想做点什么的话。”
“什么样的事情？我们该怎么帮您？”凛忽然语气高昂了些许。
“让其他孩子们不要跟着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让她们在地下等我，一个人都不允许出来，外面太危险了。”我放下手，然后双脚踩着地面将我带到工作台之前，我开始继续方才手头进行的工作。
“那太冒险了，连我们也无法对抗的敌人，您肯定无法在它们的面前支撑！”凛惊讶地反驳我的计划，在她看来我的身体素质不如学生，更不要说在这些神秘来客的猛攻下存活。
“我不需要打败它们，我只需要安全地抵达能量密度最高的区域就可以了，然后，它们会见识到人类的力量。”我拧完最后一颗螺栓，将辅助装备整理齐全，然后我看向那台通讯装置，拿过它配备的由千年制作的电源开始检查它的状态。地下城没有阳光，我的办公室虽然亮堂，但是透过窗户能望见的就只有绵延不断的地下城霓虹灯光和光明之外的阴影。
“您的家园那边的人，很强大吗？您听起来把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这时凛的语气转为了担忧，我先前没有向她解释过我的家乡那边是什么样子的世界。
“他们每一个人都远比你们弱小，不算高科技武器装备的加成的话，但是当他们聚集起来之后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我按下电源，检视它内部的运行状态。
“意思就是说，您认为团结才是决定力量大小的决定性因素？”
“我们没有你们这样的超级英雄一般的能力，所以我们就只有这一条出路。相信我，他们很厉害，这些你们对付不了的，对他们来说处理起来轻而易举。”
“基沃托斯以外的世界吗……听起来很迷幻，那里很精彩吗？”
“我们的国度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乌托邦，但是我觉得那里很比不上你们这块地方，你们这里太美好了，就算不是乌托邦，但也可以和伊甸园比较了。”我给电源添加了一些燃料确保它不会在路上因为某些原因而变得无法使用。
“他们来到这里之后，我们的生活会变得怎么样呢？”凛的问题让我确信了她此时已经处于无可奈何的地步了，基沃托斯发生的改变实在是太大，她已经处于内心的悬崖边上了。
“这个不需要担心，基沃托斯不会变的，它还是你们的乐园，我不会殖民这颗星球的，他们只是来这里把这些外来侵略性物种消灭掉而已。你最近很累了吧，许多的事情发生的太快，而那些学院总是需要到你们这里讨要一个说法，而且管理起来又困难。”
“那些……”“嗡嗡——”被凛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在她的口袋当中响起，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寡淡无味的对话，她立刻拿出手机查看起新进信息。
“老师！这！”她忽然站立起来，紧张地走到我的椅子边上，“您一定要看一下！”
“没有直接发送信息给我吗……挺让我惊讶的，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侧头过去看着她递过来向我展示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诸多关于星之彩能量信号的信息。
“这六个区域能量等级就在几分钟之前激增，我们不太能确定发生了什么！”
“靠！我知道会发生什么，居然现在就来了，快，找个地方稳住自己！”我离开座椅，找了个墙角的位置坐了下来，随后我赶快招呼凛也这么做，凛虽然疑惑，但是依然按照我说的做了，她也找了个角落席地而坐。
“能不能先说明这是什么？”“听着，马上会发生一次高强度冲击，如果可以的话联系其他人让她们注意别到时候摔倒了，我对地下城的抗震系统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估计会有很大的摇动。”我拿出手机和约柜，并呼叫阿罗娜：“发消息给大家，让她们扶着什么东西稳住自己！”
空气凝固了半分钟之后，我的躯体连带着地面猛然向上方快速加速，随后撼天动地的强烈碰撞声完全覆盖了我的耳膜，那是一种多个不同的爆炸声混合而成的宛如地壳瞬间断裂一般的模糊响动，它告诉我似乎是某种东西径直撞在了地表上。不出我所料，即便是加装了大量抗震装置的地下城也遭受到了明显的冲击影响，我往窗外望去，似乎是变电站受到了影响，整个地下城的照明系统开始闪烁，地下城的穹顶上洒落了一些崩裂而出的土灰。
我晃了晃头脑清醒了一下，于是便站立起来整理被地震波吹散的文件和从橱柜上跌落的工具：“我就知道，有什么东西出现了，凛酱，联邦学生会有什么发现吗？”
“她们传来了关于地表的观测……桃香她们……啊，总计六座不明建筑出现在了基沃托斯之中，撞击产生的巨坑摧毁了大量建筑，包括地表的不明水晶生物，其中……其中一座直接取代了圣塔的位置，也就是说圣塔已经被它摧毁了……如果我们还在地表上的话，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伤亡……谢谢您，老师，联邦学生会其他部门肯定会撤销对您的指控的……”
“圣塔！被摧毁了！我到现在都不清楚圣塔的作用……你感觉怎么样？圣塔被毁对你造成影响了吗？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我，我需要知道答案，如果圣塔和你们的光环有关就出事情了！”我听完之后果断丢下手里正在整理的杂物，慌乱地跑到凛的身边，此时她正在从地上准备站起来，我二话不说便搀扶起她来。
“神圣之塔应该和光环没有关系……我没有大碍，谢谢您的关心。”
“呼——”我吐出一口饱含紧张和压力的气体，退后两步，整理了一下衣服，快速地拿过所有摆在桌面上的用得上的任何装备，将它们全数佩戴在身体上，“没事就好，如果其他人有问题一定要来告诉我！看来我现在就必须得走了，那个，冰箱里有返老还童药水，如果实在有孩子想要追着我出去不听命令的话就给她喝那个，在有限时间内她们会暂时变得幼小，容易控制，拜托你了，凛酱，不要让任何人出来。我去去就回！”
“老师，您要一个人去到地表吗？我已经强调过那很危险了……”
“我必须去，这是我必须面对的事情，如果你们担心我的话，那就把电话开着，你们这样就知道我还有没有活着了。回头见。”我冲出办公室，跑向存放动力装甲的仓库。
这是我第一次存活到这个时间点还依然健在并且没有发生意外伤害事故导致重要人物伤亡，这在我的旅途当中已经算得上是壮举，由此可见我的办法是正确的，如果只是按照基沃托斯的规则循规蹈矩，我根本没办法与那些深不可测的邪恶力量抗衡，而现在我选择了更聪明的办法，我没有成为比如正义的化身、圣人、伟人这样的伟大角色，我还是用被数十个世纪的历史证明过其含金量的老办法来度过这场灾难。我曾经朝着诸神祈愿让我不再失败，或许是祂们听从了我的哀求，也可能是祂们恐惧于我们的力量，如果祂们真的在主导着这一切，那么祂们就应该不再敢阻挠我的事业了，我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有意思的是，我虽然遇见过这种异象多次，却从未达到过这一步，我见过星之彩的降临，看见过它们吞噬一切，也直视过它们散发的超越人类感官的扭曲的色彩，却不见过驱使着它们收割这一切的挥舞着长鞭的离奇诡异的高塔，现在我无比坚信，星之彩如此对这一片大地不屈不挠，这一定不是它们自己的意志，它们只是可悲的奴仆，被愚弄、被驾驭、被束缚，之前不需要这些蜂巢意志出场就能毁灭这个世界，而现在那些活体水晶让它们清醒，它们必须亲自降临了。
阿罗娜向我祝贺道，仿佛我们只是一个操纵游戏手柄决定一切的看客：“成功了呢，老师！我们终于走到这一步了，一路上花费了这么大的努力，总结了那么多经验，最后成功让所有人都活了下来，阿罗娜现在……真的很高兴，可以陪老师走到这一步。”
“喂，别突然说说这种听上去人马上就要死了一样的话啊……不过说起来我们确实经历了相当多的事情啊，这么多轮回，少说有一个世纪的时间了，对我来说倒是不是难以忍受，阿罗娜你呢，你还是最开始的那个阿罗娜吗？你觉得你自己的性格因为我做出来这么多不可理喻的行为而改变了吗？”
“诶？这是什么问题？阿罗娜还是阿罗娜啊？老师又开始问奇怪的东西了……嗯，确实阿罗娜已经保存了一百多年的记忆了，但是阿罗娜还是最开始的阿罗娜哦，阿罗娜能想到的改变……嗯……应该也就是对老师的性格有所了解了吧，以前会被老师的性格吓到，现在完全不会了呢。阿罗娜会一直支持老师的！啊……那个，老师刚刚是不是说了一百多年不算长……阿罗娜听到了新的可怕的话……您究竟是什么年纪了能说出这样的话啊，阿罗娜和老师相处了这么多年却一直都很少知道和老师本人相关的信息呢，好好奇……”
“啊，我的年龄啊，我自己也记不太清了，日历都换过好几代了，我觉得我已经活过几千个年头了，以前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感觉都记不太清了，所以感觉下来在基沃托斯体感时间也没有那么长，比那些乱七八糟的感觉上要短得多了。”
“哇……老师原来是千岁老人嘛，但是看上去很年轻……难不成！老师的种族是那种奇幻小说里的精灵族那样的嘛，活了很久但是外貌看起来依然很年轻那样！”
“那倒不是，这个身体没记错的话是我来这块之前几个地球月按照我自己的基因打印的，所以如果只是算生理年龄的话我还很年轻的，没那么老。”
“诶……打印出来的新身体！越来越奇怪了，感觉再问下去会得到更不能理解的答案……”
“啊，因为老早之前就已经机械飞升了，要不然我也没办法活这么久，其实我现在的身体上也能看出来吧，我的脑门里有一个脑机接口，我能用这个直接连接到什亭之匣上就是归功于它，而不是阿罗娜你使用这东西本身的某种装置把我拖进里面的世界，当初那个时候我好像吓了一跳，我记得。”
“原来是这样，不可思议，老师那边的世界简直无法想象……阿罗娜想不出其他话可以说了……”
“那就想想看我们这一次都干了些什么吧……一上来我就给基沃托斯传授了我们的技术、然后我们遇到了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新敌人、我们接着救出了爱丽丝、我们打败了一直盘踞于此的犯罪企业、我引爆了核弹、我坐着化学火箭去了一次太空、我作为唯物主义者给学生传授了灵能知识、我拯救了阿里乌斯而且避免这所学校消失……感觉，做了比以前多的事，都是为了这群孩子们，按照以前正规流程的话，应该是先去阿拜多斯、再去千年、然后是格黑娜和圣三一之间的事、最后到SRT那边，之后就不知道了，没有到达过再后面的进度了……嗯，感觉把正常该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弄乱了，不过我这个轮回一开始就下定了这样的决心了吧。我过了这么久可算是又想起来曾经自己是干什么的了，这地方美好到我甚至忘记了那些，真是失职啊，居然忘记了那些重要的记忆。”
“嗯，是的呢，阿罗娜这一次一醒来就觉得老师看上去完全不一样了呢，我就开始相信这一次老师一定能行的！”
“我们一开始就认定了我们将会把基沃托斯弄得一团糟，而我们现在确实做到了，那些从我的家园世界跟着我一起坠落到这里的遗物也被收集了起来，我现在已经准备好和我的老朋友们见面了。好吧，是时候出发了，我们现在绝对不能再失败了，现在通知黑服他们把对抗色彩准备的武器全部放出来吧，这是最后一搏。”
“老师！已经发送了通知！”
“我们走吧，让我们结束这一切。”我启动动力装甲上所有的系统，我的金属玻璃面罩上显现出辅助人工智能对我面前局势的分析的全息图像，聚变反应堆的换热涡轮急速旋转，雄厚的能量从中奔流不息地向外传递，供给每一个部件的活动。我来到地下城最近的通往能量密度最高地区的出口，数米厚的合金巨门将炼狱般的地表世界和这祥和的地下洞窟隔开，本来我令它矗立在这里是为了守护这里的人民不受外界的侵害，现在我却要反其道而行之。我走到一个纯机械控制台上摇动拉杆并旋转刻印着密码轮盘的齿轮，正确输入了密码之后，内部的齿轮结构开始按照预定的方式嘶吼着转动，随后墙内持续传出电磁部件启动的颤音，沉闷深邃的回音在我的脚底和头顶盘旋，它们如同石壁当中爬行的节肢动物那样给予我酥麻的反馈。待到那数个比我的腰围更为粗野的门闩退至墙壁之后，大门应声而动，紧接着比刚才那些吵杂噪音还要恼人的挪动摩擦声不绝于耳。我很紧张，我的心脏在激素的作用下狂乱地跳动着，我马上要面对由两种我憎恨的外星生命在这乐园上诞下的末日，跨过这些苦痛，最终我能迎接我的文明降临于此，那金光也随他们的脚步而射向祈求宽恕的囚鸟。
“来自数秘术的通知，赫赛德、霍德、耶罗尼姆斯、白和黑、佩洛洛斯拉已经全部出发，它们已经准备好大闹一场了，不过距离被‘色彩’腐化也很近了，那之后数秘术便无法再控制它们，老师，您准备好了吗，直线距离约一公里。”
“出发。”我朝着面前这个早就已经不能辨认出学园都市原先面貌的乌云密布的赤色高温水晶世界走去，硫化物的气味在鼻腔中扩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