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博士向阿米娅告白?
罗德岛的北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零星的几块白垩色的鹅卵石分撒在其上,从舰桥的地面固定栓上能看得到,这些白垩色的时候来自数厘米深的地下。
“博士你来了?”阿米娅背向我,压了压自己的帽子,那是一顶鸭舌帽,坚挺的前沿任由微风拍打,却从未改变形状。
我能回答什么呢?除了自己的手推车上有一个大提琴支架外,似乎我的到来有些莫名其妙了。
“我来了,你觉得冷吗?”把车推到一个差不多的位置,便找了一个极其普通的砾石坐下。
她摇摇头,随之而动的是她的头发,以及她手中的小提琴,金属的丝线在太阳的最后余温下闪烁着明光。
“博士,我不会答应你的。”随即递过来一张纸,很丢面子的我只好赶紧揣进我的上衣里。
这是我无数次请求之后得到的答案,不论我的心情何等真诚,不论我的言语多么诱人,她还是老样子,一副无尽平坦的模样,反而增加了我的自我猜疑,是我不够诚恳,没有打动她吗?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每天傍晚来到这里啊?有什么烦心事吗?”
她还是摇摇头,随即把小提琴在自己的肩膀上架好,右手准备拉弦。
又是这样吗?明目张胆的用温柔的话语来埋没我的到来?
是的,阿米娅,你确实为我悄悄练琴了,但是我可不单单想得到你的琴弦,而是你的心弦,生命似乎对我有些躲躲闪闪,任何幸运都在我的稍纵即逝间灰飞烟灭。
“等等!”我还是坚持让阿米娅稍等,“我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了,合奏一曲吧?”
好不容易带来的大提琴躺在支架上,还尚且没有发过声音,要是就这样被阿米娅的决心所劝退,岂不是太过狼狈了些?
“好啊,博士,请问你要哪一首?”
“我奏给你听。”我左手按住了顶端,右手慢慢的动了起来。
节奏很慢,很空旷,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什么一样,想要抓住却又无从下手的感觉,像是那种战斗结束使命终然的泰然,但又似乎隐藏着什么,对未来的不安?还是故事远远没有结束?
不,我知道,我失去了一些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东西,我很久没有通过爱情来捡回我那凄凉悲惨的前线生活了,就是这样,这一切往往就是矛盾体,爱情会让人麻木,然后紧接着输掉一场又一场战斗,我所做的努力仅仅是维持罗德岛生存而已,从来没有过什么高枕无忧的机会。
阿米娅满眼看不出什么东西,我看不出沮丧,我看不出无奈,或许是她太小了,可就是这样,我就越是想得到她,战争当中纯净的东西总是让人犹豫万分,因为纯净是这个世间不可多得的稀缺资源,我很累了,但是我不能退休。
我这悲哀的乐曲当中透露的信息很简单。
我很可怜,但是我不愿意承认。
我很爱你,但是我不愿意强迫。
还有就是,最后一条,藏在了大提琴浑厚低沉的声音下,我求你了。
作为一个聪明的女孩子,阿米娅想必已经非常清楚了,只是如果用语言来回答的话,实在是太不美丽了,所以她也开始了演奏,但是中途到一半,她接着旋律音调等同的机会,把乐曲偷天换日,一个狡猾的小兔子。
“Come back to us.”
我认出了这首歌,无奈地摇了摇头,收起了大提琴,伴着她的曲声我渐渐离开了,趁着太阳还没有下去的时间里,找到了一处向西的大树,一瘸一拐的向那棵树走去,并不是因为我的腿受了伤,而是有点沮丧,找一处可以撑着腰的地方坐下,艰难的看了看远方的夕阳,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两张照片和一张纸。
第一张照片是我和凯尔希的合影。
第二张是我们三个人的合影。
那张纸,是我给阿米娅写的情书,虽然她还小,但是我相信她能看得明白。
正面打开之后,我续着她的小提琴又看了一遍,怎么看都像是自我羞辱,尤其是对一个未成年人产生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抬不起头来。
焦灼的红色透过了纸张,背后似乎写着什么东西,对,确实有什么东西。
就像是命运使然,这背后的字能够改变我的悲哀,待我火急火燎的翻过去之后,写了这么几个大字。
“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