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可莉x七七】星与你消失之日（四）
“看什么看，还不快上！”领头的男人扯着千岩军的袖子，不断催他们上前。可莉紧张地用手拦在七七的胸口，将她护在身后。
正当两边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地上忽然钻出几条藤蔓，将千岩军击退，还特地在那个男人的肚子上狠狠抽了一鞭。
“白……白先生？”七七沿藤条的方向望去，白术正从侧面缓步走来，脖子上没有缠着那条蛇。
“阿虎，这就是你说的，解决问题的办法？”白术十分不满地看着那个叫阿虎的男人说，“拿枪对着两个小孩子，亏你想得出来，下次再也不交给你了。”
“我这不是……唉，算了，不跟你解释。你个大老爷们，处理起事情来还别别扭扭的，真搞不懂。”
白术不再理会阿虎，转头对七七说:“七七，跟我回去吧。”
可莉瞪着双眼说:“她才不要跟你走呢！这么大阵仗来带她回去，谁知道你要对她做什么。”
“你不信任我吗？我又不是什么大魔王。”
“哼，信你才怪，七七在你们身边的时候，你们把她当工具，一点都不关心她，现在她要离开你们，你们就跑过来找她，肯定不安好心。”
“唉，明明是你把她抢走的，怎么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而且我哪有不安什么好心，我才是保护她的人啊……算了，反正我说你也不信，剩下的事情，都让七七告诉你吧。”
“七七，那个人说的……”可莉收起怒视的眼神，垂下眼睑看着七七。
“他说的是真的。”七七从笔记里翻出折页的一段，“白先生他……确实在利用我，但不会伤害我。他想拿我做实验，不是做坏事，是来研究那个，那个起死回生和长生不老的医术。而且他的身体很不好，这样的研究，对他自己也有好处。”
“说来说去，还是在利用你呀，不能就这样被他骗了！”
白术走上前说:“虽然这么说不合礼节，但七七的确是举世罕见、独一无二的‘试验品’，从她的身上，能发掘出其他人身上找不到的，医学的奥秘。”
“那……也只是对你有好处而已吧，和七七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跟你走啊？”
白术用眼神示意七七。七七轻轻拉住可莉的衣袖，一字一句地解释:“我和白先生之间有过契约。从前我失去控制，四处流浪的时候，是白先生收留了我，让我在从琥珀里逃出来之后，第一次找到了能安顿的家，然后才有了现在的生活。虽然后来还是过得很艰难，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能好好的活着，对我来说已经很幸运了。所以，我也必须为白先生做一些事情，来完成我们之间的，契约。”
“可是，契约应该是对大家都好的东西，为什么会……”
“那是你们蒙德人的想法，”白术说，“蒙德人追求自由，但契约本身是没有什么自由可言的。它被我们的祖先创造之初，就是用来维护人与人、人与物之间的关系，谁也不能随意变更，更不能随意违背，否则就没有意义了”
“不对，但是……”
七七摇摇可莉的肩膀说:“那个，不用再为我说了……遵从我们契约，这是我的命运。”
寒风从山谷中倾泄而下，在枯黄的草地上涌起巨浪的声响，七七苍白无力的声音被无情地淹没在其中。
“不对，不是这样的！命运不应该压迫在七七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孩子身上，它就应该压倒那些戴着假面具的大坏蛋，让他们都站不起来!”可莉紧紧地牵着七七的手，不愿松开。“你是独一无二的人，也是独立自由的人，才不是什么契约和命运的工具，你千万不要相信他！”
可莉知道，“命运”这个词对七七来说有多么沉重，她千百年来艰苦的生命历程，都被捆绑在命运的桅杆上，在雷雨之中飘摇，不知何时就会破碎倒塌，沉入无光无影的大海。也正因如此，她企盼着七七能挣开锁链，冲破它的束缚，依照自己的愿望活下去。但她们的嘶哑的呼喊和炽热的心愿，在永恒地掌握着所谓“真理解释权”的大人们面前，显得太过渺小无力。无论她们怎样绞尽脑汁去争辩，在大人眼中都不过是任性的胡闹。
白术又走近一步，低头说:“好了，不管你怎么认为，我既不是坏人，也没有恶意，我只是履行契约的普通人。当然，你和七七之间深厚的的情谊我也看在眼里，所以我向你保证，在往后的日子里绝对不会伤害她……正好我最近还要忙，可以多给你们两天时间，你们好好道个别，等做好了心理准备再送她回来。这两天就拜托你照顾她了，你觉得如何？”
可莉不敢回答，回头看着七七，七七委屈地点了点头。
北风卷起七七衣角的飞雪，揉乱了她的发梢，将冰冷刺骨的寒意嵌入她温润的眼中。
“哈哈，那就是答应了，我最喜欢听话的乖孩子了。”他想伸手去摸七七的头，却被可莉一把甩开。“唉呀，有个朋友真好啊，以后没事的话，记得常来看看她。”
阴郁的天空下起了小雨，冷风吹着雨滴，拍打在可莉和七七的脸上。虽然只是绵绵细雨，打在她们脸上却如冰雹一般刺骨疼痛。回家路上，七七冷得直发抖，可莉把围巾围在两个人的脖子上，并排扶着她回到蒙德城。
回去之后，可莉总是失魂落魄的样子，经常忘记吃饭洗漱，睡觉也睡不好。虽然同样是告别的时刻，但像这样不甘心地亲眼看着朋友被人从自己身边夺走，心中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思念的甜蜜”，只剩下一阵一阵的酸痛，像被一根木棍搅动心房。
可莉看着七七吃饭，自己却咽不下去，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没有味觉的人。
“我还能做些什么呢……”可莉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我才……如果我当初不去找七七的话，就不会给她添那么多麻烦了……”
可莉想了又想，还是找不出一个能让七七开心一些的办法。或许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隐藏起自己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云淡风轻地和七七道别，这样她们都不会太过伤心。
“嗯，那就不要那么伤心了，再和她玩一玩吧。”告别前的那天晚上，可莉拿着七七最喜欢的玩具悄悄走进房间，本想给她一个惊喜，却发现她正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着。她把头埋进袖子里，眼泪染湿了袖口，喉咙里压抑着呜咽的哭声，似乎不想让可莉听见。她的情感总是那么迟钝，总是在这样的夜里，一种怅然若失的心情涌上心头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对失去的恐惧。
可莉坐在椅子的另一边，默默地安抚着七七。七七把鼻涕和眼泪抹到手上，委屈地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哭成了大花脸。
“对不起……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七七虚弱的声音让可莉更加心疼。可莉越来越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如果一开始就不和她建立起那么深厚的情感，那么离别时也不会这样悲痛吧。
如果七七就这样回去的话，她一定还会日日夜夜地想念可莉。可莉十分喜爱七七，也因此不忍心看到她忍受这样的折磨。
或许有些什么办法，可以让这份痛苦自己一个人承担。
“七七，”等七七慢慢平复下来之后，可莉靠在她肩上说，“你是怎么记住我的呀？关于我的事情，你好像从来都不用翻笔记。”
“我……嗯……我会借用敕令的力量，强制自己记住一些东西，加上每天的记忆力训练，就不怎么会忘掉了。”
“如果停止记忆的话，能不能把我忘掉呢？”
“你想让我，忘掉你……？”七七疑惑地挠挠头。
“嗯！这样的话，就不会总是想起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七七感觉心头发紧，哭红的双眼忽然凝住了。尽管她对可莉的情感一向迟钝，但现在她似乎读懂了可莉的意思。
“我明白了。你出去一下吧，我把敕令解除掉，明天早上起来，我差不多就能忘掉你了。”
“谢谢你……”可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谢谢。她转身走出房间，不舍地关上了门。
等七七主动打开房门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十点，该是小孩子睡觉的时间了。七七拉着正在看星星的可莉说:“不要纠结了，趁着我还记得你，我们好好睡一觉吧，可莉姐姐。”
“可莉……姐姐……”可莉觉得这个称呼说不出的奇怪，但心里却莫名地有些高兴。
七七躺在床上，安心地闭上了眼，可莉却睡不着，背靠着床板，借着月光来欣赏七七的侧脸。恍惚间，她分不清是月光照在了七七脸上，还是七七的脸上洒出了月光。
可莉抱着膝盖在床上坐了许久，然后转过身来，趴在七七的身上，抱着她亲了一口。七七也还没有睡着，伸出双臂和她紧紧相拥。她们就这样在床上拥抱，翻滚，直到深夜才睡着。
深夜里，可莉又梦见了那片无垠的星海。
这一次，她见到的不止有星空与水镜，还有一轮缓缓下沉的明月。月亮沉到水下，变成了七七的模样。
“七七！”可莉朝她大喊一声。七七没有醒来，只是闭着双眼，无声地沉向水底，嘴里吐着水泡，身体没有丝毫的挣扎。可莉想沉到水下去找她，可水面却无情地将她们分隔，任凭可莉怎么捶打，也没有裂痕，只能激起一片小小的水花。
“让我过去，让我过去啊！求你了！”可莉趴在水面上，眼泪滴滴答答地落下，融进海中，悄无声息。她感觉世界翻转了过来，仿佛七七的那一头变成了天空，而自己正在令人窒息的海中。但无论梦境怎样变换，她和七七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只能望着七七的身影化作暗红色的星辰，隐没在水面下的银河蓝色星光之中。漂流的愿望，终于还是没能沉入海底。
第二天清晨，七七起床伸了个懒腰，看着身旁挂着黑眼圈的可莉，问她说:“唔……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我叫可莉，是蒙德城的火花骑士，今天要护送你回家哦。早餐已经摆好了，快去做好旅行的准备吧。”可莉天真无邪地笑着说，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她们最初相遇时的样子。七七刚一离开房间，可莉的笑颜便垂落下来。“呼，忘掉了忧虑的七七，果然看起来平静好多，这样也好……”
七七到客厅吃了早饭。可莉本来想喂她，不过又意识到，她们现在应该是陌生人，不该走得那么近，所以又把拿起的勺子放下了。她也不想节外生枝，让失去记忆的七七再对自己有留恋。
可莉帮七七换好衣服，一路说说笑笑地把七七送往望舒客栈，中午在那里休息一会儿，再往前继续赶路。
在望舒客栈的午睡过后，七七一直拿着笔记写写画画。趁七七上厕所的时候，可莉好奇地翻了翻她的笔记，然后张大了嘴。
笔记上满满的两页，写满了可莉的名字，页脚折起来的地方，还画上了一个可莉曾教她画的爱心。纸上的墨水还未晾干，轻轻一抹就能沾在手边。
七七躲在在门外看见了这一幕。可莉发现了七七，两人尴尬地对视许久，最后在房间里相拥而泣。
“骗子！大笨蛋！装得那么像……”可莉一边哭一边笑着，泪水在阳光下闪着小星星一般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