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之恋：铁飞溅钢碰撞4
维埃紧紧搂着维敏的遗体，跟着杨茹回到了阵地里，普罗霍夫卡的秋天，已经降了霜。维埃的马靴上也沾满了霜花。四只脚踏在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除了呼吸声和脚步声，似乎一片寂静。维埃的泪，在眼角被冻成了冰块。一路上，两人没有像以前一样聊天，只是手牵手，互相体会着彼此的体温。
她们回到了阵地，杨兰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你俩跑哪里去了？都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不知道这里是战场啊？”杨兰迎了过去，把两个姑娘引到床上：“你俩负伤了，不知道吗？”维埃没说什么，只是搂着维瑛轻柔地说着：“好妹妹，睡吧，晚安。”杨兰愣了一下：“茹儿，维敏她咋啦？”杨茹试着擦干眼泪，却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维敏她……牺牲了……苏娜她都哭了一个小时了。”维埃：“茹儿姐，闭嘴！你说过，战场就是战场，炮火不会因为是你的亲人而留情！”杨兰：“好啦苏娜，别难过了。好吗？”维埃：“难过，我难过个屁！我有一个这样优秀的妹妹，我很自豪。不过我更希望她能活着。”杨兰：“知道了，我都知道了。苏娜，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为了维敏而复仇。”维埃：“嗯。”
杨兰把饭放到她俩面前：“好好养伤，你俩伤成这样能打仗吗？”杨茹接过盘里的白米饭，吃了一口，又看了下维埃：“苏娜，你不吃吗？”维埃吃了一口，又在维敏嘴里放了一块：“你要吃啊，杨兰姐做的可好吃了。不吃姐姐会伤心的。姐姐知道你牺牲了，就喂你最后一次，有空的时候姐姐送你一下。”维埃又夹了一筷子，放进自己嘴里。本来是微甜的米饭在她嘴里却是苦的。她吃了几口就搂着维敏进了卧室。杨兰看了看维埃还剩下一半米的碗，对杨茹说：“女儿，你吃好以后，陪陪苏娜啊，她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不适合一个人，并且维敏还牺牲了，这对于一个娃娃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更何况是自己的妹妹呢？”杨茹：“妈妈，我不吃了，我难受，想到苏娜那里陪陪她。”杨兰：“去吧，你俩就在一块睡吧。”杨茹：“我本来就和她睡一块。”说完走到卧室，合上了门。杨兰：“哎～苦命的孩子～”
维埃躺在床上，搂着维敏准备睡觉。杨茹推门进来了，两人马上搂在一起。维埃：“茹儿姐……你把我杀了吧。”杨茹：“苏娜妹妹，怎么了？”维埃：“作为一个护士，我没有及时救治，作为一个战士，我没有保护好战友，作为维敏的姐姐，我没有保护好她，我一点也不称职，也不是一个好姐姐。我不配活着……”杨茹愣住了，她轻轻抚摸着姑娘：“苏娜妹妹，别这样，我会心疼的。”她忘了说别的，只是想着安慰维埃稚嫩的心灵，却又说不出别的。维埃：“茹儿姐，维敏能回去吗？”杨茹：“当然啦，咱们一块儿回去，把她葬在墓地里。”维埃：“嗯，谢谢茹儿姐。”说完走出卧室，把维敏交给医疗队队长娇娇：“娇娇，胜利的时候，把她葬在公墓里面。”娇娇：“收到！维埃姐。”维埃回去了。杨茹：“好啦苏娜妹妹，天黑了，该睡觉啦。”维埃：“嗯，还是像以前一样，躺你怀里，好吗？”杨茹：“嗯，你躺好吧，咱俩好好养伤，为维敏和牺牲的战友们复仇。”
维埃蜷缩在杨茹怀里，像是个洋娃娃一样。修长的睫毛盖在眼睛上，一条军毯盖在她俩身上，绽出一层层褶皱。维埃把手紧紧抱住杨茹的腰，发出稚嫩的声音：“茹儿姐，如果我牺牲了，别忘了每年给我扫扫墓，在我墓碑前面跟我聊聊天哦～”杨茹：“好，但你一定要活下去，起码胜利之前。”维埃轻轻点了点头，蹭了蹭杨茹的衣服，合上了双眼。杨茹：“这丫头，把我当你妈妈啦～”说完，她把军毯盖在维埃娇小的身躯上，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过了不久，她们都沉入了梦中。
远方传来一声鸡啼，一轮紫日从东方升起。维埃试着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手和脚像是别人家的，完全不听使唤。她试着活动一下：“呵，被压麻了。”她轻轻把杨茹的手从自己背上放下来，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茹儿姐睡得真死，噗呲。”她把被子盖回去，披上一件大衣出了门。
维埃去找她的车组去了，704号就在战壕里，侧着车体，炮管指向前方。维埃把顶盖打开进了炮塔。她的车组成员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睡着了，她晃了晃枕着医疗包睡着的维世：“维世，醒一醒。”维世揉了揉眼睛，对维埃说：“姐姐，什么事？”维埃：“妹妹，你帮我检查一下伤口，顺便包扎一下。”维世：“好的。”维世把维埃身上的绷带解开，吓了一跳：“姐姐，你咋伤成这样了？”维埃：“没啥，被敌人的子弹咬了几口。”维世擦了擦伤口上的鲜血，把止疼片敷在伤口上：“姐姐，一定很疼吧！妹妹先帮你缓一缓。”维埃：“姐姐不疼，姐姐都在战场上打了几年了，怕个锤子嘛。”维世心疼地笑了笑，把绷带缠在维埃满是鲜血的腰上，把药敷在上面：“舒服吗？姐姐？看你还往前冲！”维埃笑了：“嗯，特别舒服，有你这样照顾我，我很幸福。不过昨天，维敏她……牺牲了。你说，我能赎回吗？维世？”维世呆呆地坐着，摇了摇头：“不能，但可以复仇，不光是维敏，还有那些牺牲的战友们。霏霏也负伤了，今天早上敌人的侦察机扔了几发手榴弹，杨兰姐受了重伤。”维埃愣了一下，问：“妹妹，包扎好了吗？”维世：“好啦，有什么事情吗？”维埃：“去看伤员！”说完跑到卧室。
维埃猛的推开卧室门，把杨茹叫醒：“茹儿姐，醒醒！”杨茹：“苏娜，什么事？”维埃：“听维世说，医院里有两个重伤员，现在很危险。”杨茹：“那么你去不就行了吗？为啥叫我？”维埃：“用不着管这些！赶紧跟着我！”说完把杨茹拽起来，跑向医院去了。
杨茹：“苏娜，到底怎么回事？”维埃：“茹儿姐，听维世说，杨兰姐负伤了。”杨茹：“啥？”维埃：“你愣着干嘛？赶紧去看看啊！”
杨兰躺在病床上，头上包扎着绷带。杨茹走到杨兰身边：“妈妈，咋回事啊？怎么伤成这样了？”军医：“同志，她说她昨天被一发手榴弹炸到了。”杨兰看了看杨茹：“好啦好啦，妈妈没事。”杨茹跪在她跟前，哭了：“妈，你还说没事，负伤了咋不跟你女儿说一下啊？”杨兰：“还不是怕你担心嘛，不过还是被你找到了。”杨茹爬了起来：“今天我和苏娜就陪着你了。眼睛给我睁开。别闭上。”维埃：“茹儿姐，我去做饭啦。”杨兰：“去吧，小苏娜。”维埃跑到外面去做饭去了。杨茹：“妈妈，你好好休息。”杨兰：“妈妈没事，你别难过啊。”杨茹：“嗯。”说着躺进杨兰怀里吻了一下她的脸。杨兰：“你多大了？还跟个小孩似的。”杨茹：“那么苏娜妹妹都把我当成她的妈妈啦。就差她喊个妈了。不过她在战场上，倒是挺可靠的。”杨兰：“是嘛，怎么说？”杨茹：“咱们排每一次冲锋的时候她都在最前面。还有一次她去侦查，结果把敌人全干掉以后对我说：敌情解除。”杨兰：“噗呲，她还挺猛的。”杨茹：“对啊，不过别的时候她就特别黏人，还挺害羞的，有一次苏联的同志来看我们，她直接把头蒙住，钻被窝里去了。”
维埃端着菜出来了：“茹儿姐，你聊啥呢？我都听见了。不就说我黏人吗？那么我就黏给你看看哦。”杨茹：“小心一点，要撒了。”维埃把盘子放在床头柜上，轻柔地坐在床边，头枕着杨茹的肩膀。杨茹：“我说你黏人你就真黏啊？”维埃把碗递给杨茹：“茹儿姐，吃吧。”说完把另一碗给杨兰：“杨兰姐，我喂你。”杨兰：“哪有大人让孩子喂的？我自己会吃。”维埃把护士资格证拿出来：“杨兰姐，我自己也是个护士，照顾伤员是我的职责。我之前没有把维敏救治，她牺牲了，现在您又要这样……”杨兰：“行行行，我张嘴不就行了吗？”维埃一口一口地喂着：“好好吃，哦。”杨兰笑了一下：“这丫头……”维埃把自己的一份吃了下去：“我去带个东西。”说完跑了出去。
过了一段时间，维埃回来了，后面跟着她的坦克。维埃把坦克里的睡袋拿出来，铺在地上。杨兰：“苏娜，你干什么？”维埃：“我今天就睡你边上啦。我妹妹会看好你的。”维世：“杨兰姐，今天晚上我来照顾你。”杨兰：“那就谢谢你们啦。”杨茹：“妈妈，那我也睡啦？”杨兰：“睡吧，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俩啦。”杨茹：“嗯。”
杨茹躺在704号的散热器上，维埃已经把睡袋准备好了：“茹儿姐，睡吧。”杨茹钻进睡袋里，侧着身子：“苏娜妹妹，躺我怀里睡吧。”维埃：“你早上不还说我黏人吗？”杨茹：“习惯啦，现在是不搂着你就难受。”维埃微笑着躺在杨茹怀里，赤红色的眼睛望向杨茹的脸：“茹儿姐，我困了。”杨茹：“我也是，赶快睡会吧，睡得久一些，不然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维埃把手放在肚子上，合上了眼睛。杨茹轻轻抚摸着维埃的脸，把她搂紧，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小可爱。我也要睡啦，晚安。”月光静静撒在她身上，她也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