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掌中物(大结局) 腹黑帝王湛X被故国算计皇子羡
虽说答应了蓝湛,但这么被人拿捏,魏婴心中还是有些闷闷不平。蓝湛那只狐狸他斗不过,但这宫里还有一个他更讨厌的人。就当金子勋倒霉,谁让他偏偏要来贺姑苏皇帝大婚。魏婴新仇旧账一起算,可怜金子勋吃了不少亏,还不知道背后捉弄他的人是谁。
暗卫向蓝湛回禀这些情形的时候,蓝湛只吩咐让他们护好魏婴,别让他吃了亏。他知道魏婴心里有气,可巧有个现成的出气筒,当真是求之不得。
到了大婚那一日,魏婴清晨就被人唤醒,睡眼惺忪地由着人梳洗,穿上了一件又一件极为精致繁琐的婚服。大婚典仪魏婴自然是一个字也没背,全程听着身边的总管指挥,仿佛今日成婚的人不是他。虽说万般不情愿,魏婴还是得承认,这场帝后大婚,办得着实过于气派了。百里红绸,半壁江山为聘,各附属小国来朝。礼成之时,所有人都跪下三呼万岁,那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倒让他想起在三军面前的情形。魏婴忍不住去看身侧与他并肩而立的人,蓝湛亦是一身红衣,对他清浅一笑。魏婴被这一笑晃花了眼,忙转头不再看他。
丝竹声响了一日,宫内宫外流水宴席不歇。整场大典,规模之盛大,气势之恢弘,让魏婴一度以为,蓝湛可能真的只是想成婚,而没有旁的目的。
晚间,直到底下人都退去,跟蓝湛共处一室时,魏婴才后知后觉发现有些不妥。目之所及皆是耀目的红,蓝湛换了寝衣,对他道:“羡羡,过来。”魏婴警觉地向后退去,蓝湛一笑:“朕真要做什么,你也拦不住啊。”想起自己被封的内力,魏婴一阵无言,蓝湛又道:“这身衣裳你穿了一天了,还不嫌累?”他指了指挂在屏风上的寝衣,“去换了。大婚还未结束,你还是得听朕的。”
婚服格外繁琐,魏婴折腾了半天也没能解开。蓝湛看着好笑,修长的手指划过,亲自替他解开了腰间系扣。魏婴态度有些不自然,转去屏风后,自换了寝衣。
宫内其余烛火已熄,只余一对红烛,要彻夜燃到天亮。
骤然换了新地方,身侧又躺着蓝湛,一时三刻,魏婴当然睡不着。蓝湛也没什么睡意,开口道:“羡羡,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么?”魏婴仔细回想一番,诚恳道:“不记得了。”事实上,他对眼前之人根本毫无印象。蓝湛声音带了几分追忆:“我第一次见你,是在战场之上。那个时候,你大概只有十七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一身银甲,配着长剑,第一次出战,就挑落了聂将军的副将。”这魏婴倒是记得,那一仗魏国气势大盛。自两国开战以来,第一次止住了姑苏的攻势,他在军中的威望也随之大涨。人都道少年将军,恣意风流,但谁也不知道,那是魏婴最艰难的一段岁月。
夜深人静的时候,人总是最容易被触动。一个人独自支撑这么多年,到头来能够听他诉说的,却只有蓝湛。
曾经的魏婴,也是个蜜罐里长大的孩子。他是魏国国主的嫡幼子,是王祖母与父王最偏爱的孩子。人前一向威严的王后,在他面前也是个慈母,甚至会亲手为他缝制冬日的衣衫。
只是后来,王祖母与父王相继离世,王兄登位。从那时候起,他隐隐察觉到母后和兄长对他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朝局动荡之际,姑苏又向魏国开战,魏国不敌,节节败退。前线急需振奋士气,王兄就派了他去。边境的风很冷,直吹到人骨子里。他从未见过战场杀伐,骤然离家,有诸多不适应。而一直疼爱他的母亲,却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关怀,哪怕是只字片语,都没有。他只好安慰自己,或许是父王刚刚过世,姑苏又大军压境,母后忧心忡忡,一时顾不上他。内忧外患之下,也该到他为国分忧的时候了。虽然自幼备受宠爱,但于课业上,父王从未让他放松。他的箭法,是魏国最好的师傅教的,整个魏宫无人能及。
那时他天真地以为,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就能回去和母后王兄团圆。十七岁的他带着父王留给他的剑,踏上了战场。他杀了很多人,也救了很多人,江澄就是其中之一。胜仗打了一场又一场,可从始至终,王都都没有半分消息传来。偶尔夜间牵动伤口难以入眠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母后这个时候,在做什么,会不会也在思念他。他在军中的威望越来越高,隐隐有了“战神”的称号,他以为,母亲会为他骄傲的。
后来他在边境救下了一位年迈的军医。老军医原是宫中之人,因获罪被流放至此,而幕后主使之人,便是如今的太后。这位年迈的医者告诉他,王后只是王后,不是他的母亲。
他的生身母亲,原是王祖母身边的一位女官。父王很喜欢她,不顾她的意愿强要了她。生下他以后,母亲就过世了。父王将他交给了王后抚养,对外就宣称是他的嫡幼子。王祖母怜惜母亲,派了自己的贴身女官在他身边,三天两头就让人带他过去请安。现在再回想,王祖母此举,大约也是在警示王后。后来,祖母与父王相继过世,王兄继位,从那个时候起,他的世界全变了。大约王后娘娘也觉得,无需再演了吧。魏婴自嘲地笑笑,对蓝湛道:“对着我演了十几年慈母的戏,想想都觉得累。”
只可惜,那个时候他还是看不清。他不相信,那样疼爱他的母亲,真的会与他形同陌路。新年的时候,两国暂时休战。魏国的年节最是热闹,年年他都缠着父兄陪他放灯。离家这么久,他真的,想家了啊。只是,王都并没有召回他的旨意,而无召擅离军中是大罪。记不清当时是何心境,原来那十几年的亲情,在他们眼中,真的一文不值。他在边塞,过了第一个新年。陪着他的,是江澄和一众将士。饮着烈酒,唱着军歌,这是他过得最不同的一个新年。王都的繁华与热闹,从来吹不到这里。他很想放一盏灯,告诉王祖母与父王,他一切都好,没有让他们失望。魏国边塞没有灯会,对面的清水城却有。
“所以,”蓝湛道,“这就是你一个人跑到敌军城中的理由?”魏婴有些讶然:“你知道?”不光知道,他还一直带人跟着魏婴。蓝湛笑笑:“你胆子倒是大,孤身一人就敢混进城里。”他原以为少年是想来打探军情,不想他竟是东游西逛,最后去了灯会。那时蓝湛想,干脆直接将人擒回去得了,省得日后麻烦。但他最后还是改了主意。蓝湛目光满是柔和,道:“灯会上,你赠了一盏兔子灯给我。”魏婴看着眼前之人,想起了灯会上那个白衣青年。他看了自己很久,魏婴便以为,他喜欢自己手里的这盏兔子灯。
蓝湛道:“你当年能全身而退,全靠这盏灯。”他至今仍然记得,灯火映照间,少年那明媚的笑容。那是他下定决心,要守护一生的笑容。
第三次接到魏王传来的文书后,蓝湛沉吟再三,终究是答允了魏王。那虚无缥缈的所谓亲情,只有让魏婴彻底看清,他以后才能无牵无挂,再不为魏国王室所累。
魏婴撇撇嘴,道:“早知道你这样算计我,我才不会把灯给你。”蓝湛倒也坦率:“我不算计你,你那位王兄迟早也会害你。若是他同旁人联手,你可不一定能留下性命。既如此,我倒不如先下手。”魏婴一阵无言,他知道蓝湛说的是事实。
压在心头的那些往事,都说出来以后,魏婴只觉得心头松快了许多。往事如烟,再不必为那些不值得的人或事伤心。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久,困意上涌,魏婴打了个哈欠,往里侧挪了几分,临睡前还嘟嘟囔囔道:“陛下别忘了,你答应让我见阿澄的。”
待他睡熟以后,蓝湛又小心翼翼地将人揽到自己怀中。
好好睡吧,羡羡。
最艰难的一段岁月已经过去了。
醒来以后,你依旧可以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明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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