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味清凉》【2022未完待续】
题记:“我还记得尘尘姐曾告诉我,初恋是薄荷味般清凉。”——于酉沐
写在前面:“虽然事情后续超乎了我的意料,但是我仍愿意用凌紫尘的视角,向你们讲述这个故事。只是对不起,罪魁祸首,是我……”——于酉沐
【某鸽子一年的更新量都在这里了】
正文:
【——1重逢——】
只听得耳畔飞机轰鸣声呼啸而过,转眼间她已站在枯荣的麦田。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飞机上下来的。
十五年,弹指间灰飞烟灭——这是算上了她曾在家乡的五年。
如今,她离开了繁华的大都市纽约,回到了曾经养育她的小村庄。世界顶级的繁荣似乎还弥留在脑间,眼前早已是凝着寒霜的麦地。
“这是,祖国……”她的声带在晚风中凝结,无法发出声响。
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在此时带她回国,但她觉得也挺好。只可惜,父亲没有一同回来。
嗅着熟悉的芳草,她再一次踏上了这片土地。
“他,还会记得我吗?”
小村庄似乎还是当年的那片落寞样子,村口便是空无一人。若不是有袅袅炊烟在村庄上方飘散,竟会将其误认为空村。
她凭着记忆,跟随着母亲,一步一个脚印,陷进干燥的黑土地里。
“好,好久没回村了……”母亲点了点头,很快便将原先职场丽人的身份转换成了农家妇女,脚步轻快,向记忆的屋舍寻去。
她皱了皱眉头——习惯了整洁现代化的城市,竟一时没能适应过来——“这是我的,家乡……”她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发出声响。她觉得家乡话好陌生。
“哒。”她猛然回过神停下脚步,险些撞到母亲。她顺着母亲殷切期盼的目光看去:
蜘蛛网将这一住地封存,破破烂烂的屋舍顶上,燕雀安详地栖息着。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再恰当不过了,她心想。
不经意间,她将视线转移——
那是一间新改造过的木砖房,墙缝里镶嵌着摇曳的枯草,却比十几年前的那般更加稳固。农村之地,你无法要求它的整洁,但是于隔壁,也就是自己“家”的破堆茅草房相比,已经好了太多。
“哎,看来这屋子是要打扫一番了呵!”母亲认真地“审视”着记忆中的屋舍——变了。她不禁感叹十年来国内的变迁,不愿提的,却是与国外天翻地覆的差距……
迟疑间,母亲有些小心地向邻家望去——与她的视线交汇。隔壁那木砖房里,隐隐透露出生气来。还未放下行李,母亲便拉着她走上前去。
一个男孩安安静静地坐在木椅上,伏着低矮的一张小圆木桌子,指尖,铅笔打着转儿,桌上那本破旧的新书划满了铅笔的痕迹。他与她近乎同年,但家世的不同,导致了十年前的那场分别。
当然,现在不会了。资本家夹着尾巴跑远,身影隐匿在中原大地上……
“哟,老杨家儿子在院里看书哪,辛苦辛苦。”母亲倒是自然地打了招呼,就像她在国外那般彬彬有礼。她却紧紧地躲在母亲身后,不敢让他看见她的脸。
“那个,我妈在里屋……”“哎呀,大妹砸,什么风把您吹来啦?害,听说您到国外去,那企业可不叫个牛逼哄哄啊!”一位农家妇女在窗边,将脑袋探出来。看见来人,她激动地用围裙擦了擦手,重新绾了绾头发,拉开帘子走出屋来。
“阿章啊,真是好久都没见到你了……”“咳,可不是嘛?听说,现在大家都称你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别,可别。咱还是和原来一样,你是阿章,我是阿奎。”
阮章紧紧地握着罗玲奎的手,虽然她没多少文化,但她确确实实感到了敬仰。因为常年的农耕劳作,她的双手粗糙,布满老茧,宽大地能捧起几斤大豆;而罗玲奎的手洁白细腻,似乎更显得年轻,一看就是常年“坐办公室”的。
“好,好,回来就好……走吧,我们去厨房里给孩子们包饺子。”“好,我都有些生疏了。”阮章与罗玲奎挽着手往里间去了,只剩下她和他留在院子里。
“尘尘,和小杨好好叙叙旧啊……”罗玲奎的声音从她身后悠悠传来,她有些发抖。
男孩没有停下手中的笔。
【“杨阮络,尘尘姐来信了,她说要给我寄明信片呢!”于酉沐假装不经意地飘过,脑海中是那曾经回忆的甜蜜。
“这道题用什么公式算呢……”他喃喃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少女那在风中飘散的声音。】
她感受着脚底这片熟悉的土地的温润,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双手不安地放在身后,搓着裙边。
他安安静静地在纸上谢谢划划,她很好奇他在写什么,小心翼翼地将脑袋凑上去看。
她张了张嘴,有些茫然。那是些什么她看不明白的字母公式,各种各样的数学符号,让她脑子有点发昏。
“你,学的计算机?”略带美式的清亮普通话从她嘴边溜出,许久没有触碰的语种,她感到熟悉又陌生。
刚一开口她便后悔了——自己在国外这些年,母亲给她请了最好的家教,多年努力才勉强触碰到“人文历史”的“门”,而他……虽然她知道他,唔,应该比她聪明吧,可是,这毕竟是家乡——那个落后的小乡村啊。
“嗯。”他没有抬头,但显然是默许了,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茅草地上的杂草还在疯长,早已枯黄,却肆意妄为地,在风中摇曳着。她一脚踏在草堆上,脚尖尴尬地将杂草来回碾动。
许久,便又陷入凝华的气息,是沉默。
她没有提出话题,他也没有。也罢,毕竟时间是的确能让一切淡化的,最无情的时光产物了。那些个日子里,星辰仍在闪烁,日升日落,只有他们分别在东西两半球,望着同一轮明月。
她有些站不动了,便轻轻地直起身,走到他旁边的躺椅坐下。
罗玲奎和阮章在房子里擀着面皮包水饺,她们轻松愉悦的聊天声从纸未糊密的窗缝间透出来。“真是许久不见了,小杨现在多大了啊?”
“害,可不。想当年我们这个年纪都商着嫁人了,现在算嘛新社会,都自由了撒,”阮章摇了摇头,“你们尘尘也就比他大几个月吧?咋么,国外有俊小伙吗?”
“她啊,每天学习倒是用功。至于其它的,还真没考虑过。”罗玲奎有些发愣,这么多年来,她们的关系似乎的确是疏远了,许多意识形态观念都不同了。
“啧,这小子一天到晚琢磨着我看不懂的书,乱七八糟的,也不知有什么用,倒是不学着点种地……”“罢了,随他们去吧。”罗玲奎宁愿相信杨阮络是和她女儿一样有出息的,只是一时的条件,成了阻碍……
听到母亲的声音,她笑了。
她摇了摇唇,努力将自己忐忑的心情压抑,将身子向前探去:“么,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他身子一僵——耳畔就是她温热的语意未尽,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么说,你有喜欢的女孩了?唔,我猜猜,是于酉沐吗?”她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就像曾经的那样。
“不是……”“啊,酉沐在哪呢?我要和她贴贴!”凌紫尘自言自语道,忽然,她瞥见前方树丛中一个黑色的轻巧身影,“酉沐……”
本是无风的树丛,此时忽然就不动了,她勾起了嘴角,猜对了。
僵持不下,一会儿后,梳着双马尾的少女从树丛中钻了出来,“尘尘姐,好久不见——”她飞快地向凌紫尘跑去,凌紫尘这时也站起身来,向少女张开怀抱。
“尘尘姐,你寄来的每一封信,我都读了哦。”“真的吗?酉沐真好……”
“咳,能不能别……”杨阮络终于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但刚一开口,声音便弱下去了。他询问着自己,语气会不会太冲了。
“哎,话说酉沐是学什么的啊?”“音乐,我想给尘尘姐写歌!”少女笑了,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缝隙间透露出重逢的殷切喜悦。
“哟,酉沐也在哈,等会儿一起来吃饺子吧!”阮章向窗外望了望,有些欣慰,她很久没看见儿子放下书本的样子了。
“不了阮嫂,我走啦,回见,你们好好叙旧。”于酉沐挥了挥手,向凌紫尘告别,悄悄地嬉笑一声,便跑远了。
【“你好,我叫凌紫尘,可以交个朋友吗?”她向眼前蜷缩在角落的少女伸出手,轻轻地抹去她眼角的泪光。
“于,于酉沐……”少女战战兢兢,拉过她的手,站起身来。
“她是我的光。”她在心中默念。】
【——2超市——】
“尘尘,我们去超市采购点东西吧。快过年了呢……”罗玲奎有些感慨,十几年来,难得一次,又要回家乡过年了。
“好呀……”凌紫尘向隔壁的院子里望了一眼,他不在,也不知道去哪儿了。阮章清理着院子里的杂草,念叨着什么。
“怎么啦?要不要叫上阮阿姨一起?”罗玲奎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随口问道。
凌紫尘摇了摇头。
“到了。嚯,这超市和以前不大一样了。”罗玲奎推着自行车,有些新奇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凌紫尘没有说话。她知道,国内经济实力比不上国外,超市什么的,破旧一点,只要能供给百姓的需求,就是好市场。
罗玲奎在来之前特地问过阮章,得知商品陈列与先前基本相似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我去买点东西,你可以四处转转。”凌紫尘点点头,背着手,在超市里逛着。
“尘尘,自己想买什么就买!”罗玲奎的声音,淹没在了人潮里。
“唔,虽然价格便宜,但是质量显然比不上国外的呀……”凌紫尘拎着一个篮子,里面已经堆积了许多东西,此刻,她正盯着某个货架看。
“……”她沉默了一下,随手抓了几包。
“姑娘,要不要来个塑料袋?”一个五六十岁的婆婆压低了声音,通过她的服装可以看出来,是超市里的工作人员。
凌紫尘皱着眉头看着她手里的黑色塑料袋,坚决地摇了摇头:“这……”“啊呀,小姑娘不用害羞的啦,阿婆都懂……”婆婆硬是把塑料袋塞进了她手里。
“哟,没见过的小妞……”一个陌生的,令她难受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个小美人啊,有没有对象啊?”那是个比她略大几岁的男人,流里流气的,她的眉头猛地锁起。
“呵呵,小妞,要不要,哥哥来疼爱你一下?”他越走越近,还特意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啧,还是个雏吧,买这种东西也不知道遮一遮……”
凌紫尘思索了一会儿,面带微笑,只是悄悄地攥紧了拳头——毕竟,她在美国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半军事化教育。刚才在她身边的婆婆拼命向她挥手,示意她赶紧走,对方并不好惹,她向婆婆摇了摇头。
“哎呀,咱的拳头可是饥渴难耐了呀……”“嘿嘿,小妞,来啊,来打我啊……”
“咳咳!”一个身影不紧不慢地来到了这里,拎起了男人的领子——虽然站在旁边看,他并没有那个男人高。
“呸,又是你这个臭小子多管闲事!坏老子好事!”“有些人,一言不合就拿小姑娘开腔,这,不太好吧?”
“你,你少来!”“哦,看来,是忘记被我揍趴下的那次了?”
“少,少得意了!你上次帮那个胆小鬼的事还没算呢,怎么,这个妹子看上去洋气,你又看上了?”男人尽管有些害怕,嘴依然很硬,来人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在这儿?”“怎么,还开始攀关系了不是?大,大哥,我知道,您,您……”
“路过而已。”
“大哥,叫你大哥还不行吗?这个妹子就给我吧,我真的……”
“滚!”
“大……”
“不要等到我动手。”他的声音异常清冷,令人发颤,在松手的那一瞬间,男人趁机跌跌撞撞地跑远。
“络哥,怎么助人为乐也不告我一声?”一个小个子的男生又窜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凌紫尘,“这……她还真有点好看,是附近的吗?”
“……”
“他啊……我男朋友。”凌紫尘笑了,似乎怀有什么心机。
“……络哥,你不解释一下吗?”
“咳,走吧,女孩子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杨阮络没有回答,只是拉起了她的手,帮她提过篮子,快步走向收银台。
“不得了啊,这是铁树要开花啊……”小个子男生不断感叹着,杨阮络回头瞪了他一眼,“我可没答应她!”
凌紫尘感到了自己的唐突,但是她的笑容没有变,她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余温,是那样羞涩和亲切。
“这是老邻居了,凌紫尘……小时候揍过你的那个。”
“尘姐,你回来了?你不是去……唔!”杨阮络不耐烦地腾出手来,捂住了他的嘴,“超市里人多,少说点。”
“那个,要不还是我来拿吧?”“我帮你拿。”凌紫尘看见杨阮络没有回头,但是他似乎脸红了。
在超市结账处,他们恰巧碰见罗玲奎和一个老婆婆在聊天,罗玲奎向凌紫尘挥了挥手。
“哟,老杨家儿子也在啊?”婆婆点了点头,凌紫尘认出来,就是刚才给她塑料袋的那个。
“咳,这里和美国不一样,人们观念比较保守,婆婆也是一片苦心。”杨阮络微微俯下身,对着凌紫尘耳语。
“好,谢谢呀。”凌紫尘认真地点了点头。
“尘尘,要不你和他们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情要办……”罗玲奎略微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看着婆婆,婆婆摆摆手,示意她尽管去。
“好的母亲。”她乖巧地应答。
“你刚才太冒失了。”杨阮络提着袋子,不紧不慢地开口。
“嗯,抱歉,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凌紫尘叹了口气,她今天,似乎少有地,冲动了。
“呃,我不是说这个……”他顿了顿,“那个男的,你不记得他是惹是生非的吗?”
“可是我……”凌紫尘还想继续说下去,杨阮络却停下了脚步,让她猝不及防地将那句“我现在也可以一打五”咽了下去。
“你想过吗,如果我没有出现的话……”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声音慢慢轻了下来。
“谢谢你。”
“……算了,走吧。”
“喂,不要当我是电灯泡啊!”
【他畏惧地望着眼前的女孩:“对不起,我再也不敢欺负她了……”
“识相的话,赶紧滚!”她叉着腰,蓬头垢面,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打架。
“尘,尘尘姐……”她和于酉沐,紧紧相拥。】
【——3新年——】
“嗨,络哥儿,去把隔壁尘尘家叫来。他们那地儿灰多,不好过年。今儿啊,咱一起吃顿年夜饭!”阮章的声音在帘子后,随着升腾的白雾飘散出来,沉迷在公式符号中的杨阮络敷衍地点了点头。
五分钟后,阮章再次发飙:“你个小孩咋不听话的呐?快点去!”“知道了——”他不耐烦地搁下笔,将桌上一张纸条折了几折,揣在了口袋里。
“凌紫尘,你在吗?”
隔壁,罗玲奎缓缓推出窗来:“小杨啊,找我们尘尘吗?她刚才好像去村南面那棵大槐树下了,你去找找看?”
杨阮络听见“槐树”两个字,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转身立即飞奔,“谢谢阿姨,晚上记得来我们家吃饭。”
“哎,这两孩子出去都这么心急,年轻真好啊……”罗玲奎叹着,关上了窗。
村南有棵大槐树。
村里人相传,那是建国前老早就有的。只是那时候,百姓们普遍认为其具有是古代迁民怀祖的寄托、吉祥和祥瑞的象征等文化意义。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棵树开始与“鬼魂”一类的字眼搭边。
据说,这棵树还具有些特殊的点,让人敬而远之……
槐树的北边有一个树洞,那是他们孩子们常去的“秘密基地”。
听说,于酉沐忠迷于此。
杨阮络有些惶恐,他害怕一些事情的牵连。他口袋中的那张纸条,原本就是要放在树下的。
“我就知道你能找到这里来!”凌紫尘从树洞里钻出来,笑眯眯的。
“你来这里干什么?”
“没什么,找一些东西……现在好啦,我们回家吧!”
“嗯,好。”
“今天是大年夜哎!”
“是的。”
“来,尘尘坐这儿。”“谢谢阿姨。”
“害……阿奎别忙活了,咱开饭吧。”“好嘞!”
“哎呀……我说,”阮章满脸堆笑,左顾右盼地开了口,“前几年村里给咱家添了个新电视……这不是回来仓促嘛,你们也习惯了国外的生活,我看要不……”
“电视留给孩子们看吧,咱们还是和原来一样,去村口唠嗑。”
“好嘞……那尘尘今晚就来这里一起守夜?”阮章眉开眼笑地望着凌紫尘,凌紫尘筷子含在口中,还来不及说话。
“好,就这么决定了!”罗玲奎也不给时间孩子们反应,这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你们在说什么?”杨阮络合上了书本,悠悠地转了进来。一旁的凌紫尘似乎被一口水呛到了,只是拼命摇头。
“今天晚上,我和你奎姨去村口唠嗑过个年夜,你啊,就好好陪陪尘尘。”
“啊?可是……”
“哎,有什么好可是的?人家难得回来一趟过个年,小时候就数你俩玩得最好……怎么现在倒见生了?”阮章似乎有些不依不饶,早早准备好了抱怨稿。
“两个人好好相处啊。”
年夜饭将要散尽之时,阮章站起来收拾桌上的碗碟东西。
凌紫尘沉默着,看着两位母亲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
“要是你家尘尘真能给我当儿媳妇就好了……”杨阮络似乎听见他妈嘀咕了一句,他莫名很烦躁。
凌紫尘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但是她的表情一直很严肃。
她刚才看见一个黑影,在窗外一闪而过。
她怀疑,村里有些人在“监视”着她。
深夜,虽然是大年夜,但是这个村子很安静。
四下里静悄悄地,连乌鸦也不愿穿过这漆黑的夜幕。
风吹荒草,却吹不动阴谋的种子。
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离开了村子。
“敲敲,我进来咯?”凌紫尘小心翼翼地敲响了杨阮络的房门。
“等一下——”杨阮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把一叠草稿收了起来。不过,他担心的似乎不止是这么多。
“吱呀。”木门欢快地叫了一声,凌紫尘暗暗地给了它几拳。
“这么晚了,还在用功哪……”她走了进来,“我可以坐哪儿?”
“床上吧,其它地方都比较乱……”倒不是他不想整理,只是一旦整理开来,那些有着标记的草稿可就不那么容易会被翻到了。
“好。”她乖巧地坐在床边,轻轻地荡着腿。
“哎,这个是什么?”凌紫尘捡起了一张草稿纸,似乎是杨阮络随意丢下的。
“没用的东西,已经废了。”他不经意地答道。当他转过头来看她时,发现她竟然看得十分认真,“怎么了吗?”他有些惊异。
“呃……”凌紫尘的手指在纸张上方划过了几个圈,她没有多说。
“……”杨阮络沉默了一下,又重新认真读阅了下纸上的内容。
“嘻嘻。”“噢,我明白了。”
他原本以为这张是混在里面的废纸,但是在她的提醒下,他发现了一些端倪。
“络络,我们这么多年不见,也生疏了那么多啊……”凌紫尘似乎是不经意的样子,却十分认真的语气,让他不由得一惊。
“嗯……你怎么还不去休息?”他脑子忽然一乱,开口后便挠了挠头。
“……”身后的少女小声嘟囔了句什么,声音很快就轻下去了……
“醒醒。”杨阮络看上去是完成了手头的活,轻轻地将凌紫尘推醒。凌紫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在国外的十年,她竟没有一天睡得这样安稳!
她缓缓侧过头,与少年四目相对。“快零点了,要来放烟花吗?”她注意到,他耳根还有残留的羞涩,却在她面前强装镇定。
“好。”
几分钟后,绚烂的一朵烟花绽放在这一方小小的土地上空。
“新年快乐!”
不散的,是他们如童真时那般幸福的笑颜。
【“小姐……”“怎么了?”凌紫尘叹了口气,瞥了管家甄妮斯一眼。
“听说,这会儿是你们中国人的‘新年’?”她的语气很冷漠,就像平时那样。
“嗯,可是再也没有人愿意陪我看烟花了……”她努力收回眼中酸楚的泪水,挣扎无果,只能用被子遮住了眼。
“我累了,晚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