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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圣王光环

2023-04-09 23:16 作者:炸虾__  | 我要投稿

圣王光环悄悄地下了床,梳了梳头发,戴上靛蓝色的耳套,披上大衣,站在镜子前稍稍打理了一番,确保一切都已穿戴整齐。 乌拉拉总是睡的很香,圣王回头看去,看着她正惬意地打着呼噜,一会儿又翻过身去呓语着什么。 真好。 于是,圣王带上门出去了。 今天会下雨。 圣王光环要去看海。 搭上冬季清晨冷清的班车,穿过寒风中若有似无的鸟鸣,圣王光环几乎是单枪匹马的朝目的地驶去。 她本人似乎也没能完全明白自己何故做出这样的决定,在又一次背负着希望与憧憬却大败而归后,她一反常态的没有去胡思乱想些什么,只是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漫无目的地盯着挂在墙上的钟。 圣王光环有些记不清自己是以何种姿态暴露在“滴答”声中了,她只记得当时针缓缓转过大约半圈后,一个强烈到无法抑制的想法突然在她脑中油然而生。 嗯,去看一次海吧。 灌木、石头、街灯,窗外的一切景色都匆匆闪过,转瞬即逝,实在没什么能够欣赏的地方。阴是雨的前奏,风也如天一般阴冷,车窗没法关紧,风就从那些细缝中灌进来,圣王光环将自己包裹在大衣中,睡意全无。 有了这样不着调的想法后,她打开手机打算选定一个合适的日子,一看,却发现接下来的两周都是阴雨连绵,于是乎,一流的她用了一个一流的办法,闭上眼睛在日历上点了一天,随意的选好了。 越是迫近终点,车箱内便愈发冷清,当车在倒数第二站短暂停留又重新启动后,圣王光环终于孑然一身。 第二。她突然想到,在皋月赏上,自己也拿了第二。她记得自己超过了特别周,但直到跨过终点,她都没法追上青云天空。 身体已经逐渐适应了发动机的巨大轰鸣与摇晃的车身,圣王得以思索起其他事情。 自诩一流的马娘,却只能拿到第二,每次冲线之后,圣王光环其实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满场的观众。 如果无法得到第一名的头衔,那么在她看来,观众们的欢呼声其实与发动机的噪音别无二致。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青云天空可以呢?为什么在她印象里,青云天空总能终日无事呢? 难道,是因为青云天空逃出去了吗? 圣王光环还没得出答案,但车已经在转眼间到站了。 最后一脚刹车让整个车厢都剧烈晃动了起来,就像是一个过了很久才猛然缓过劲来的人。 整理了一下衣服,她下了车,目送着这辆看起来就老态龙钟的班车缓缓爬出车站,直到完全消失。 目的地是夏季合宿的场所。 夏天,这里当然热闹,但一到冬天,这里便一下子无人问津了,圣王光环预料到了,所以她才会选择这里。 风从来没有停止过吹拂,朝沙滩看去,远远的,便能看见海浪正随风起伏着。 但圣王光环转过了身去。 她要去的是更高的地方,更偏僻的角落。 横穿过海滩,圣王光环乘着风向那边的山崖走去,留下浅浅的脚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因为G1的屡败屡战,似乎有人开始把她称做什么“不屈的集合体”,圣王对此根本无法开心起来,就像所谓“无冕之王”一样,她无法从这个称号中感觉到一丝荣耀,她觉得这分明就是施舍和怜悯,是比耻笑更为无情的羞辱。 “啧。” 想到这里,圣王光环不禁咬了咬牙,不自觉的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沿着小坡向上走,巨浪翻滚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风的呼啸也越发猛烈,圣王光环眯着眼睛,用一只手挡在前面,艰难的行走着,她和路边的树丛一样在狂风中直不起身子,枝条与枯叶在摩擦间沙沙作响,像沙锤一样伴奏。 上坡,无论是训练还是比赛,圣王光环都已经经历太多次了,但这次是特别的,这次没有秒表,没有对手,这次她不用担心训练不达标,或者被谁给赶超。风当然很大,但她只需要静静聆听,慢慢走在风里就好。 圣王光环,她现在很开心。 一直以来,她似乎都被胡思乱想困扰太久了,当脑海中的思绪和风一起凌乱而散,她终于在此刻感到放松。 这是逃出去的感觉吗? 前方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让她差点摔倒,圣王稍加蓄力,轻盈地跳了过去,又再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悬崖的尽头。 于是,海,大海,它的光景终于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圣王光环的面前。 冬日的海是黑青色的,波涛在无垠的海面翻涌着,泛起白色的浪花,每一幕都凝重到像是由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动态的雕塑,山雨欲来的天空是银灰色的,它覆盖着这片海,让眼前的场景更加肃穆。 脚下是一片乱石,又一道巨浪从地平线澎湃而来,转瞬便跨越数百米的距离,击碎在了这些石头上,发出毛骨悚然的荒莽之声。 圣王光环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她看到的这一切,这一瞬间,她只有一个想法。 没有人会对大海不敬。 她这么想到。 即便是高傲的,一流的她,也几乎是在瞬间被折服。 她不由自主的往前又踏了一步,小皮鞋将一粒碎石踢了下去,顷刻间不见踪影。 她的半只脚几乎悬空,但她毫不在意,她想离海近点,再近一点,就算失足掉下山崖,被海浪卷走,又有什么所谓呢?倒不如说,这样她反而可以逃得更远。 真是……美丽。 上车之前,圣王便把手机关机了,她逃离了训练员,逃离了乌拉拉,逃离了青云天空她们,现在,她似乎终于可以逃离自己,逃离那个困在“一流”枷锁里的自己,心甘情愿的成为大海的臣子。 整个世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只剩下这片海,以及,海边的圣王光环。 但突然间,在长足的等待后,雨终于从中乌云中溢出,而且,几乎从一开始就倾盆而下。 细针一样的雨一下子打湿了头发,衣服,鬃毛,让本就无法平静的海面变得更加汹涌。 一阵银色的风携着雨水向她迎面吹来。 真是奇怪。 圣王光环喘着气,她凝视着这头笼罩在雨幕中的黑色猛兽。 为何自己又突然感到彻骨的冰冷呢? 是因为雨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吗? 雨不由分说地了迷糊了她的双眼,朦胧间,海好像咧开了嘴,有谁正在诘问着什么。 海啊,如果我如你一般迅疾会如何? 海啊,如果我拥有和你一样的气势,我可以赢下更多吗? 海啊,你是否可以吞吐一切? 海啊,你自由吗? 雨果然还是有点太大了。 圣王光环,她没有伞,穿着大衣站在雨中。 其实,海只是在运动着而已,它没有感情,它不会去在意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去管有谁正在意着它。 所以海没有回答,当然没有。 圣王光环明白。 但至少,她想,至少她真的来到了这里。 至少她真的逃出来了。 所以她张开了双手,闭上眼,仰起头,试着去拥抱风,拥抱雨,拥抱海。 至少她依然获得了些许自由。 也许。 后来,雨停了,浑身湿透的圣王光环走下了山崖。 与她擦肩而过的看门大爷几乎是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 他问她暴雨天爬上那里干什么,太危险了,圣王光环笑着说她出来走走。 再邂逅一次摇晃嘈杂又孤独的班车,她回到了特雷森学园。 远远的,她发现在宿舍门口站着的似乎是她的训练员。 “喂——” 圣王笑着跑了过去,远处的训练员看到了她,用更快的速度跑了过来。 “你去哪里了!!” 啊,我…… “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知道所有人都在找你吗!” 我去……去看了海…… 她这才想起来将手机重新开机,然后发现一通通电话和一条条短信差点把她手机打爆。 “为什么谁都不说一声!” 不……不!我只是…… 训练员还在责骂,从她的怒吼中,她才知道,青云天空她们焦头烂额的找遍了校园和周围的商店街,训练员把打不通的电话拨了一次又一次,乌拉拉在宿舍里哭了一整天。 圣王光环很难过。 雨明明降落在海边,为什么所有人都淋湿了呢? 圣王光环很难过。 原来自己逃不出去,不是吗? “你真的,实在是太任性了!” 圣王光环没有力气难过了。 她脸颊发烫,看着天花板上让人眩晕的灯,她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再次醒来是在病房的床上,训练员坐在一旁,他先是把高烧的消息告诉了圣王,接着又向圣王道歉,自己当时有点太着急了。 “不过下次,至少……和我们说一下,好吗?” 圣王光环转过身去,没有说话。 第二天,青云天空来看她了,几句寒暄之后,青云天空问她。 “圣王,真是不得了的举动啊……为什么突然要去看海呢?” “sky……我问你……” 她很虚弱的开了口。 “菊花赏,你拿到一着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唉?” “你老实回答我……” “老实说……很爽。” “哈,对吧?” 第三天,窗外还在下雨,圣王光环高烧不退。 迷迷糊糊的,她好像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圣王光环用尽力气撑起自己的身子,重重地靠在枕头上。 她看向窗外,很确定这就是海浪声。 而且,她自私的认为,这是召唤她的海浪声。 再去一次吗? 在去一次吧。 毕竟我可是一流的不是吗? 再逃出去一次这种事,我当然可以做到不是吗? 圣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里面有一对靛蓝色的耳套。 来探病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圣王光环又不见了,她聪明的朋友们一下就猜到了她去了哪里,训练员带着她们疾驰到了海边。 几个凌乱的人在雨中找啊找,可圣王的踪影始终没有出现。 越急便越要犯错,十几分钟后,他们才想起找到看门大爷询问情况。 大爷指着山崖说她又往那里走了,于是他们便赶紧向那里跑去,在沙滩上留下乱七八糟的脚印,转眼又被雨水冲刷不见了。 在那里,在那个坡上,他们终于见到了圣王光环。 她静静躺在那里,只有一件被彻底打湿的病号服散乱的披在她身上,大方的袒露出一流的胴体,被泥水弄脏却依旧美丽的玉骨冰肌。 拖鞋散落在一旁,白皙的玉足沾满烂泥。 训练员将圣王光环抱进怀中,余温尚存。殷红的血从她的后脑勺中流出,碰巧,她旁边的那块石头也在流着血。 圣王光环的眼睛虚张着,红褐色的瞳仁失去光彩,似是不甘地望向远处,至于表情,他们已经很难看清了,因为大雨已然浸润了所有人的眼眶。 青云天空抹了把脸,她朝着圣王光环凝视着的地方走去。 路边的树木枝条沉重地弯下腰来,风正悲鸣着席卷过整个斜坡。 在离崖边还有大概二十米的地方,一条粗锁链横亘在路中央,上面挂着“立入禁止”的牌子,牌子面是一个土坑,青云天空差点摔了一跤。 远处,传来海浪破碎在礁石上的声音。 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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