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后24
离开缩头湖,岳飞与诸葛英纵马往楚州城奔去,恰在此时,一个身影在芦苇丛中时隐时现,看身形,分明是个女子,诸葛英也很识趣道:“大哥,小弟有些累了,就在前面的长亭等你,稍坐,你我喝口水再走。”“好吧!诸葛贤弟在前面长亭稍坐,愚兄少时就来。”说完,岳飞一催闪电搏龙驹,闪身进入芦苇丛中。
进入芦苇丛中的岳飞看不到任何身影,只好朗声问道:“思阳妹子近来可好,愚兄忙于破阵,未曾看望妹子,还请妹子见谅!”话说出去半天,芦苇丛中无任何回音,岳飞又道:“思阳妹子,愚兄知道这辈子有负于你,恳请妹子回到江州,待中原安定之后,愚兄也好伺候你一辈子。”
可是,芦苇丛中依然没有回音,岳飞只好道:“愚兄知道,思阳妹子不愿见我,岳飞这就离开,请思阳妹子多多保重!”“岳哥哥慢走!刚才的身影是小妹。”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说道,接着,从芦苇丛中走出白菱姑娘。“哦!原来是白……菱妹呀!愚兄误以为是思阳姑娘,自从大破金兵以来,思阳姑娘一直未曾现身,想必对愚兄抱怨甚深,所以,特来向她解释,请菱妹莫要生气!”
“岳哥哥,菱儿不会介意的,只是你张口闭口喊思阳姑娘,菱儿以为岳哥哥发现思阳姑娘了,所以,一直不便现身,半晌不见动静,岳哥哥要走,菱儿只好冒昧现身了。”白菱解释道。“对不住了,原来是愚兄冒昧了,误把菱妹当做思阳妹子,请菱妹不要介怀。”岳飞尴尬地说道。
“菱儿怎么会生岳哥哥的气呢?岳哥哥是有情有义的人,思阳姑娘为了岳哥哥,舍去一条臂膀,生计都难以维持,岳哥哥关心也是应该的,若是菱儿,菱儿也会这样做的。”白菱安慰道。
“菱妹,徐大侠、蒋四侠已经随卢二侠韩三侠回岘空岛了,莫非你有话要对愚兄说不成?”岳飞问道。“岳哥哥,菱儿是有话要对你说,可是……可是……菱儿不知如何跟你说,我……我……我……”说着,白菱的脸红到脖颈。岳飞好生纳闷,白菱姑娘一向是位泼泼辣辣的姑娘,为人处事向来不拘谨,今天这是怎么了?他连忙问道:“菱妹今天怎么了,说出话来遮遮掩掩,吞吞吐吐,莫非……莫非是有了意中人?”
白菱正色道:“菱儿心中只有岳哥哥,哪里还能容得下别人,你就别取笑菱儿了。”“那菱妹一定是有什么难之事,我看菱妹还是到江州跟你嫂子银儿去说吧!愚兄可不敢听你们女儿家的私房话。”岳飞说完,拨转马头,准备要走。
白菱一看急了,连忙拦住岳飞的马头道:“岳哥哥,菱儿的私房话只能对你说,说与别人,多有不便。”岳飞听了一愣,惊讶地问道:“菱妹,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诸葛贤弟还在前面长亭等着愚兄,不如你我边走边说,如何?”
“不可以!”白菱似乎有些生气道。“那好,愚兄就在这里洗耳恭听,这样总可以了吧!”岳飞耐着性子道。“嗯……岳哥哥,我们有孩子了,他叫岳霖,今年四岁了。”白菱怯生生地说道。听了白菱的话,岳飞这一惊非同小可,半天嘴巴合不拢,泥呆呆地重复道:“我们有孩子了,他叫岳霖,今年四岁了……”
白菱见岳飞晃若木塑,急切道:“是的,岳哥哥,就是那次……菱儿一直想告诉你,但又怕岳哥哥在军中分心,故而……哦!对了,我观岳哥哥起名岳雲、岳雷、岳霆,都有一个‘雨’字头,所以,我给我们的孩子起名岳霖,霖儿大了,他时常问起自己的爹爹,我怕这次不说,以后真的很难有机会了。好了,菱儿话说完了,我该回岘空岛了,霖儿天天盼着我呢!”
“菱妹慢走!菱妹,都是岳飞一时贪嗔害了你,如今你孤身一人,带着孩子,生活更无着落,愚兄有愧,我看菱妹不如带着孩子去江州,与银儿一起侍奉娘亲,也好让岳飞给你一个交代。”岳飞嗫嗫道。
“岳哥哥莫要羞愧,菱儿告诉你孩子的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岳哥哥知道这么件事,将来孩子大了,也好认祖归宗。至于我的生活,岳哥哥大放宽心,在岘空岛白菱尚且过得去,徐大哥、卢二哥、韩三哥、蒋四哥也没把白菱当外人,视霖儿如同己出,岛上的人也都知道霖儿的爹爹是岳哥哥,他们都为霖儿感到骄傲,菱儿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霖儿的。”白菱情真意切道。
“这、这……菱妹,愚兄实在是无地自容,此前的贪嗔已经成为憾事,如今更让愚兄难安,让你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在岘空岛,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愚兄还是要给你一个名分。”岳飞羞愧万分道。
“不了。只要岳哥哥有这份心,菱儿就心满意足了,他日,霖儿认祖归宗还是不要与兄弟生分的好。菱儿知道岳哥哥军务繁忙,就不打搅岳哥哥了,此番分别,不知到什么时候能再见岳哥哥一面,菱儿不在岳哥哥近前,希望岳哥哥多多保重。”说完,白菱强忍泪水离开芦苇荡。
“菱妹、菱妹……”岳飞急切地喊道。可是,空旷的芦苇丛中,只留下白马和回音。岳飞心头沉重万分,他拨转马头,准备追赶诸葛英,这时,一位尼姑挡住了他的去路,岳飞仔细一看,呀!思阳姑娘什么出现在自己面前。
岳飞松开缰绳,伸手想扶思阳的肩头,吃惊地喊道:“思阳妹子!你……”没想到,思阳一个“躬身拜月”,身体向后疾退几步,却让岳飞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只见思阳单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岳将军认错人了,这里只有慧愫,没有思阳,思阳于五年前已经死了。”
“思阳妹子,你受苦了!上次在东明,愚兄知会妹子前往江州,可娘亲捎信来,却不见妹子的踪影。唉!你为什么要这样苦自己呢?”岳飞蹉叹道。
“阿弥陀佛!慧愫在峨嵋有师傅和师姐妹照应,算不得吃苦,一个没有名分,独自带着孩子的女人,那才是真正的苦,岳将军若是有心,还是妥善处理好白菱这个苦命的女人吧!善哉!善哉!”思阳一字一句道。
“思阳妹子,你还是听为兄一句劝吧!你为岳飞失去一条臂膀,岳飞曾答应要照顾你一辈子,只要你愿意前往江州,岳飞只不过是多一个妹妹,娘亲多一个女儿罢了,你又何必这样苦了自己呢?”岳飞极力劝说道。
“不必啦!岳将军,慧愫早已看破红尘,虔诚向佛。此番来到缩头湖,确实因为接到洪帮主的武林贴,现在厥贺已灭,金兵已破,慧愫也该回峨嵋山侍奉佛祖去了,请岳将军就此打住。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思阳目无表情道,说完,她打了一个稽首,准备离开。
岳飞连忙道:“那、那……愚兄已经在娘亲面前许下承诺,一定要让思阳妹子侍候在她老人家左右,你让愚兄如何向娘亲交代。”岳飞故意搬出岳母来,想说服思阳姑娘。
“岳将军,老夫人那里,慧愫自会有交代,岳将军*持军务繁忙,就不必挂心了,只要将军能以身报国,抵抗金兵,慧愫代万千黎庶拜谢将军,大宋的百姓实在是太苦了,贫尼就此告辞!”思阳说完,一个“红线撩窗”,使出峨嵋派的绝顶轻功,很快消失在芦苇丛中。自此,思阳姑娘路过江州,在看望岳母之后,回到峨嵋山削发为尼,青灯黄卷,终身侍佛。
看着思阳消失的背影,岳飞有些出神,心中暗叹:岳飞啊岳飞,你着实该死,你不仅耽误了思阳姑娘,也贻误了白菱妹子,对于两位姑娘,恐怕我岳飞今生今世无以为报了,只有多杀金兵,尽忠报国,以此来报答二位姑娘的一片深情。想到这,岳飞蹁腿上马,直奔长亭,与诸葛英一道奔赴楚州城。
取得楚州大捷后,岳飞在众家兄弟的帮衬下,一举收复了淮南东路许多州县,将刘豫的伪军压制在淮河以北。由于金军兵分多路进攻中原,宋廷禁军也被打乱,许多禁军在金人打来时降金,金人退却后,又开始反正,不仅岳飞手下的军队禁军、乡兵混杂,就连张俊、韩世忠、吴芥等高级将领的军队里也是鱼龙混杂,甚至是为了抵抗金兵而临时拼凑起来的。
为了强化中央集团统治,高宗赵构于绍兴元年,将军队重新编组,组建四个“神武”字号的正规军,张俊所部组建“神武右军”,韩世忠所部组建“神武左军”,二人均因岁数大,资格老为都统制;王?所部组建“神武前军”,陈思恭所部组建“神武后军”,二人均为统制。岳飞所领人马仍在张俊所部,定名为“神武右副军”,岳飞为统制,兼江南东路安抚大使,屯驻洪州。
同年十月,鉴于岳飞抗击金兵,履立功勋,高宗赵构将岳飞的武官虚衔升为亲卫大夫、建州观察使,为从五品遥郡观察使。十二月,“神武副军”都统制辛企宗因镇压福建范汝为之乱不力,宋廷调岳飞一部人马前去弹压,张宪出奇制胜,为宋廷解决心腹大患,辛企宗也因此被削职,岳飞的“神武右副军”更名为“神武副军”,岳飞补“神武副军”都统制空缺。
绍兴二年正月,宋廷正式任命岳飞为潭州知州兼荆湖东路安抚使、都总管,统率军马前往潭州。二月,主战派头号人物李刚得到高宗赵构的重用,起复为荆湖路、广南路宣抚使,岳飞所率人马尽归李刚节制。
范汝为之乱被弹压后,广南路并不平息,一直与范汝为暗通曲款的叛将曹成(原为宗泽手下,杜充当东京留守时背叛朝廷)在道州、贺州拥十万之众作乱,成为偏安江南的高宗赵构之心腹大患,本想以辛企宗弹压范汝为的余威来震慑曹成,没想到,辛企宗兵败,让曹成更加有恃无恐,尽管张宪灭了范汝为,但曹成认为,宋廷已经是千疮百孔,就算是有岳飞这样的名将,赵构必然会把他放在抵抗金兵的位置上,无暇顾及自己,更何况,自己有一位得力干将,武功韬略不输岳飞半分,有这样的大将为自己撑腰,曹成根本不把岳飞放在眼里。
贺州九龙山是曹成犯上作乱的大本营,也是把守道州、贺州、吉州的咽喉要道,也是连接荆湖路、湖广路的屏障,此地要是被曹成扼守,南宋朝廷真正是偏安一隅的“小朝廷”,荆湖、湖广、京西南路、云州路、利州路将与朝廷失去联系。
高宗赵构与丞相张浚、范宗尹商量后,下决心剿灭曹成。鉴于辛企宗兵败的教训,赵构认定:灭曹成非岳飞而不能破。又有主战派首领李刚坐镇荆湖路,朝廷下旨让岳飞即刻整军,剿灭曹成。岳飞得到圣旨后,即刻升帐,留张宪等五千人马驻守吉州,命牛皋、董先为正副先锋,韩顺夫、叔弟岳翻为正副将,领一万人马为开路先锋,石泉、赵义为运粮官,自己统率汤怀、王贵、张显、吉青、良新、徐庆、诸葛英、孙千、孙万、岳云为中军,向九龙山杀来。
临行前,岳飞交代牛皋、董先,徐途缓进,不可贸然进兵,到达九龙山后,要选择有利地形驻扎。孙子有云:高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从,锐卒勿攻,饵兵勿食,归师勿遏,围师遗阙,穷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牛皋听了,头点得像小鸡吃米,咧着大嘴道:“大哥,俺一定听你的话,决不轻易出兵,等把营地驻扎好,再与贼寇交战。”
岳飞点点头道:“二弟记住为兄的话就好,切不可贪杯误事。”“大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牛皋绝对不摸一下酒壶,就连‘九’字都不许提。”牛皋粗声粗气道。“好!明日寅时造饭,卯时出征,逢山开道,遇水搭桥,不得有误!”岳飞说完,抽出令牌扔了下去。“是!”牛皋董先二人答应一声,退出大帐。
简短节说,牛皋董先领着副将韩顺夫、岳翻等一万人马,晓行夜宿,马不停蹄地来到九龙山,按照岳大哥的嘱咐,牛皋、董先没有急于找曹成交战,而是找了一处宽敞的地带,将一万人马按倒“品”字驻扎,左营为副将韩顺夫,右营为副将岳翻,牛皋董先的大营驻扎在最后,这种驻扎就是为了防止敌人夜间偷袭,前面两座大营,偷袭左边,右边立马策应;偷袭右营,左营闻声而动,会让偷袭的敌人狗咬刺猬——无从下嘴。
营盘驻扎完毕,牛皋董先巡视一圈后,觉得毫无破绽,这才安心地回归先锋大营,告诉韩顺夫、岳翻,加强警戒,防止敌人大举进攻。这种驻扎当然是董先的注意,这是董先当山大王总结出来的经验,牛皋看了咧着大嘴不住地夸赞道:“四弟,没想到你比俺牛皋强多了,这种驻扎不要说曹成不敢下山,恐怕连天兵天将也不敢来,让俺牛皋真的是了无生趣。”
“二哥,还是大意不得,俺们是轻装前行,大哥的人马还需二日才能到达,这两日,俺们要千万小心。”董先道。“四弟,要说别人,俺们不知底细,曹成那厮,俺们弟兄再熟悉不过了,他如何能与俺岳大哥相比?”牛皋大大咧咧地说道。“二哥,大哥让俺们千万不能轻敌,还是小心点儿好。”董先警告牛皋道。
“好吧!一切都依四弟,俺牛皋小心就是了。”牛皋对董先道。“二哥,你又说错了不是,你是正先锋,俺是副先锋,自然是你说了算。”董先更正道。“嗨!俺们兄弟听谁的都一样,谁说得对,俺们就听谁的。对了,莲花峰是不是就在这附近?”牛皋一边回答董先,一边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嗯……莲花峰好像就在这附近,二哥问莲花峰作甚?”董先边答边问道。“俺听说岭南好汉霍正就在莲花峰占山为王,听说他不愿开罪范汝为,领手下弟兄离开岭南,占据莲花峰,不知是不是有这么回事?”牛皋说道。
“俺也听说此人,为人颇为正直,不愿与范汝为同流合污,算得上岭南的一条好汉,上得莲花峰后,曹成多次拉他入伙,都被霍正拒绝了,难道二哥与他相识?”董先道。“嗨!岂止是相识,简直就是一条船上的兄弟,不如俺们同上莲花峰,与霍正叙叙旧,要是能将霍正人马收到岳大哥麾下,俺们也算是奇功一件。再说了,这里的地形他比俺们熟悉,对剿灭曹成大有帮助,不知四弟敢不敢与俺一同上莲花峰?”牛皋一边说,一边将了董先一军。
“二哥,有什么敢不敢的,只是……只是俺们同上莲花峰,曹成袭来,俺们如何向岳大哥交代?”董先犹豫道。“谅曹成那厮知道岳大哥的虎威,不敢轻易下山,俺们兄弟见了霍正之后,成与不成,立马回归营寨,此地与莲花峰甚近,谅也无妨。”牛皋继续劝说道。
“好吧!俺们兄弟速去速回。”董先只好依了牛皋。二人牵马出了先锋营,在打听之后,向导一指东南方向的一座山峰,告诉牛皋董先二人,那座山就是莲花峰,牛皋董先抬眼一望,嗨!晴朗的天空下,莲花峰近在眼前,快马加鞭,不消一刻即刻赶到,所以,二人一踹马镫,战马斯溜溜一声长鸣,顺着山坳向莲花峰奔去。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一个时辰后,牛皋董先来到莲花峰山脚下,二人一带嘶缰,口中喊道:“吁……”二人刚刚勒住战马,只听“梆梆梆”,数支雕翎箭向牛皋董先二人射来,紧跟着一棒铜锣响,山上冲出一哨人马,堵住牛皋董先的去路。
牛皋一边提马后退,一边大声喊道:“唉唉唉!俺们是客人,快快告诉霍正,就说他的老朋友来了,赶紧让他到山下来接俺。”这时,一位手提铜锤的年青人喝道:“嗨!黑大汉,你是什么人,竟敢让我们大当家到山下来接你,赶紧报上名来,否则,别怪我锤下无情!”
牛皋看着这位年青人有股子蛮劲,故意戏谑道:“见了霍正就知道俺是谁了,赶快收起铜锤来,不要拿着这个东西在二爷面前狐假虎威,小心砸着马腿。”一句话让年青人火气撞上脑瓜顶,双锤一碰,怒吼道:“好啊!黑大汉,我要让你尝尝铜锤的厉害。”
说完,年青人一个“流星赶月”,右手铜锤“嗡”的一声向牛皋砸来,没等牛皋抽锏,一旁的董先脚尖一点,从得胜勾上摘下月牙方天铲,一个“吞斩日月”,对准年青人砸来的铜锤狠狠铲去,只听“嘡”的一声,董先再也握不住方天铲,“揉”的一声,月牙方天铲飞了出去。牛皋一看不好,赶紧抽出四棱镔铁锏挡住年青人的去路。
年青人一看黑大汉出招了,他撇下董先,一个“单风贯耳”左手铜锤向牛皋右侧太阳穴砸来,眼看铜锤就要砸中牛皋,牛皋不躲不闪,不慌不忙,右手镔铁锏对准年青人脖颈奋力刺来,口中还喊道:“锏肉球!”这一招却大大出乎年青人意料,如果自己继续进锤,铜锤固然能将牛皋的脑袋砸碎,但自己的脑袋恐怕也要滚落马下。
所以,年青人赶紧撤锤挡锏,身体也随之向左侧躲闪,没等年青人的大锤挡到,牛皋左手锏直奔年青人的右耳奔来,只听牛皋喊道:“锏耳朵!”“唰”的一声,左手锏快如流星,锏向年青人的右耳。正在这时,只听有人高喊:“住手!原来是牛二爷驾到,霍正有失远迎,得罪!得罪!”
听到喊声,牛皋撤回大锏,咧着大嘴哈哈大笑道:“霍兄弟终于露面了,在下牛皋特来拜山!”“牛二爷客气了,不知是那阵香风将牛二爷送到我这荒山野岭,快请上山!”霍正抱拳拱手道。年青人一看黑大汉真的与霍正相识,得知黑大汉就是大闹东京汴梁城的牛皋,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这时,有人接过牛皋董先的缰绳,三人有说有笑地向莲花峰大寨走去。霍正告诉牛皋董先,与他们交手的年青人是他的外甥,名叫付天亮,手使一对铜锤,人称铜锤将,爹爹也是一位告老还乡的老兵,前不久爹爹去世,他无处着落,只好来投奔自己。
进了大寨之后,霍正让付天亮前来拜见牛皋董先,牛皋董先也不住地夸赞付天亮的武功。这真是:“触目私语柔情断,丛中花絮如雪乱;不求红颜付知己,但愿来生遇儿郎。千山魅滋事不成自讨没趣,众武林化解仇怨众志成城。”
牛皋董先夸赞付天亮一番后,霍正安排喽啰设宴款待二人,二人也不客气,分宾主落座,霍正命人上酒,董先犹豫道:“霍寨主,俺与二哥军务在身,不便饮酒,还是与霍兄叙叙旧吧!酒就免了。”
“哎……二位远道而来,看望我霍正,我霍正无论如何也不能慢待二位。这莲花峰没有别的,只有清泉酿造的‘怂人胆’,性甘味洌,恐怕在其他地方再也喝不到这种酒了。”董先一听,这酒有点意思,名字听起来就很怪,一定是一种烈酒。人们常说:酒是怂人胆,连怂人喝了酒都有胆量,说明酒的干烈程度;对于牛皋董先这样的男子汉来说,烈酒才是好酒,平时要是能喝到这样的烈酒,比拣一个金元宝还要高兴,今天这样机会岂肯错过。
董先还想推辞,架不住牛皋的劝说,道:“四弟,俺们兄弟来到莲花峰不容易,不要辜负霍兄的一番好意,既来之则安之,当然要客随主便咯!再说了,就算俺们喝酒,也没在军营喝,不算违反军纪。俺们跟霍兄说说,少喝点儿,成不成?”“成!二位兄弟来到莲花峰,就算是自家人,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不必客气。”霍正爽快地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还是霍兄痛快,俺牛皋没有白来。”牛皋兴冲冲地说道,说完,他端起酒杯,“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嘴里还喊着:“好酒!好酒!”那董先也是爱酒如命的人,如何能架得住这样的诱惑,他在霍正的邀请下,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牛皋问道:“霍兄,当年武场一别,霍兄如何当上山大王了?”霍正哀叹一声:“唉!说来话长。”霍正放下酒杯道:“当年霍某败在苗人杰手下,被他所伤,苗人杰想要赶尽杀绝,幸亏杜叔五拦住苗人杰,霍某才捡得一条性命。岳鹏举大闹武科场后,天下举子冲出武科场,可是,苗人杰那厮还是不肯放过霍某,派人暗中追杀我,霍某身受重伤,好不容易逃出京城,苗人杰的杀手一直追到福建路,霍某只好躲进深山老林,在猎户的帮助下,幸免于难。”
“苗人杰那厮确实可恶,若不是岳大哥当时枪挑梁王,性命攸关,俺牛皋非砸烂他的狗头不可。那、那霍兄是如何当上山大王的呢?”牛皋问道。霍正继续道:“霍某在猎户家中养好伤之后,准备老死深山,可是,霍某看到当地的猎户身受山霸的欺辱,一怒之下,杀死山霸,为猎户出了口恶气,周围的猎户听说后,纷纷来投靠霍某,一来二去,山民猎户越聚越多,霍某干脆聚义杀贪官除恶霸,维护一方安宁。”
“霍兄真是义气中人,你做得对,俺牛皋也当过山大王,杀贪官,除恶霸,一扫胸中恶气。要不是金兵入侵中原,俺与兄弟们在薛公山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岂不快哉!”牛皋激情飞扬道,然后,他起身要与霍正干杯,大概是因为起身太猛,身体在桌前晃了晃,酒杯掉了下来,人也倒了下去。董先一看不好,赶紧伸手拿铲,还没等他起身,身体往后一仰,不省人事。
直至申酉时分,牛皋才从迷迷糊糊中醒来,还没等他睁开眼,口中就不住地喊道:“好酒啊好酒!”可是,他晃晃脑袋,头痛欲裂,想动动身体,似乎觉得浑身不得劲,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的结结实实。
虽然天色暗淡下来,但总算能看到房中一切,这是一间小黑屋,地上铺着一堆干草,自己就躺在干草上,董先也是五花大绑地趟在地上。牛皋感到纳闷,他用脚蹬了蹬董先,好半天,董先才从酒醉中醒来。牛皋问道:“四弟,俺们这是在哪?俺们不是在霍正的山寨喝酒吗?如何会在这里?”
董先摇摇脑袋道:“二哥,俺们是着了霍正的道了,他在酒中下了蒙汗药,还说霍正是什么故人、朋友呢?”牛皋一听,这个面子栽大了,自己本打算来莲花峰找霍正叙叙旧,顺便说动他从入岳大哥军中,好壮大岳大哥的人马,没想到,霍正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却在酒中下药,暗算自己。
想到这,牛皋气不打一处来,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外面的喽啰听着,赶紧叫你们霍寨主来见二爷,让他给牛二爷、董四爷赔罪,否则,惹恼了二爷,二爷一把火把你们山寨给烧了。”牛皋一边喊,一边将身体滚到门边,使劲用脚踹门。外面喽啰听到,大声嚷道:“老实点!再敢踹门,大爷剁了你的脚。”
牛皋董先火气更大,原本只有牛皋一人踹门,现在董先也滚到门边,两人一块踹,眼看木门就要被踹倒,这时,只听钥匙开锁的声音,“嘎巴”一声,看门的喽啰将房门打开,牛皋董先往外一看,门外正站着莲花峰寨主霍正。
牛皋几乎要气炸了,高声骂道:“霍正,你这贼子,俺牛皋把你看作是一位英雄好汉,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样不为人齿的勾当。要想俺牛皋的黑脑袋,俺们马上马下见个真章,何必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来。”
“牛兄弟、董兄弟,你们受委屈了,我霍正还无意要二位的性命,不过,此时,还要委屈二位一段时间。”霍正抱拳拱手道。“霍正,你什么意思?你待怎样?”董先满脸疑惑地问道。“好吧!二位也是性情中人,既然要问,霍某也就不瞒你。委屈二位直至岳飞到来时,我要岳飞的一条胳膊。”霍正轻轻松松地说道。
“哈哈哈!霍正,满张牛皮纸,你画了个鼻子,好大的脸;赖蛤蟆打哈气,你好大的口气,就凭你也想要岳大哥一条胳膊,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俺估计,你在俺岳大哥面前走不了十个回合,还敢在这里放大气。呸!臭都不臭。”牛皋痛快地骂道。
“牛皋,我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二位就是我要岳飞一条胳膊的筹码。”霍正不温不火地说道。“霍正,你当年的英雄豪气哪里去了?如今却做起了偷鸡摸狗的勾当,俺问你,俺岳大哥哪里得罪你了?俺牛二爷、董四爷哪里得罪你了?说个清楚,讲个明白,否则,等俺岳大哥一到,定会将你的山寨杀个底朝天,恐怕到时想说都没有机会了。”牛皋气愤地喝问道。
“好!牛皋,霍某索性就告诉你实情。二位没有得罪我霍正,岳飞也没有得罪我霍正,不过,你还记得我喝酒时说过的话吗?”霍正反问道。“啊!你喝酒时说过什么话?”牛皋惊异地问道。
“当时,我说的话,二位可能没有往心里去。我说过,当年武科场,霍某被苗人杰所伤,他想赶尽杀绝,是杜叔五催马执锤,拦住苗人杰的去路,霍某才捡得一条性命。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杜叔五是我霍正的救命恩人,他却死在岳飞的刀下,此仇不报,枉为男儿。”霍正似乎有些悲伤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想那杜叔五催马上场,当时,俺牛皋也把他当英雄看待,可是,后来的杜叔五不思进取,扯旗造反,反抗朝廷,祸害百姓。身为朝廷将领,岳大哥奉旨清剿,难道有错吗?”牛皋为岳飞辩解道。
“岳飞奉旨清剿并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不该杀了我的恩公。恩公啊……”霍正怆然涕下。“霍寨主,当时情形你并不知晓,岳大哥屡次劝降杜叔五,可是,杜叔五毫不领情,岳大哥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好杀了他。”董先将当时的情形告诉霍正,而霍正却根本不答应,道:“想那杜叔五也是一条血性汉子,要他投降,无疑比杀了他还难受,难道,岳飞只有杀他一条路吗?”
“不杀又能如何?现在杀也杀了,死也死了,霍正,你想把俺们怎样?”牛皋犯起浑来,蛮不讲理道。“哼!这就是我留住二位的目的,霍某自知打不过岳飞,所以,要用二位胁迫岳飞自断一臂,成全我霍正的侠义之名。”霍正要挟道。
“哈哈哈!怪事年年有,没有今年多。要想找岳飞报仇,你自己去找,再说了,找人报仇,要他性命,岂不快哉!何必只要一条胳膊,难道还想为自己留点美名不成?”董先大笑着,对霍正讥讽道。
“不错!找岳飞报仇,我大可以要了他的性命,可我霍正不是那种是非不分,公私不明的人,眼下这种危乱之势,少不得像岳飞这样的栋梁之才,所以,我霍正只要岳飞一条胳膊,留着他的有用之身,外平金兵,内辅国政,这就是我霍正报仇的想法。”霍正慷慨激昂道。
听了霍正的一席话,牛皋董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总体说来,霍正还算是个正人君子,恩怨清楚,是非分明,为了替杜叔五报仇,他采用了不得已的下策,换作小人,肯定是手段恶毒不用其极,既然霍正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他也是痛苦万分。
“霍正,你走吧!二爷困了,要睡觉了。”牛皋边说,边用脚将门关上。听到霍正等人离开的声音,牛皋对董先说道:“哎!俺就说吧!霍正是好样儿的,尽管想替杜叔五报仇,但是他还是这么光明正大,俺牛皋佩服!”牛皋自我解嘲道。
“‘佩服’个屁!二哥,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霍正就是一个卑鄙小人,俺们好心巴巴地来看他,他却用蒙汗药把俺们灌倒,这算什么英雄行径?”董先抢白道。“说的也是喔!俺们好心巴巴地来看他,他却把俺们关在这个小黑屋里,让俺牛皋憋屈死了。”牛皋有点儿叫屈道。
“哼!你现在憋屈,要是岳大哥知道俺们的命攥在霍正手里,大哥一定用胳膊来换俺们,那时,你才真正的憋屈。”董先气哼哼道。“哎呀!不好。四弟,你说的也是喔!岳大哥要是知道俺们有生命危险,肯定会用一条胳膊来换俺们,怎么办?不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霍正这样要挟大哥。”牛皋向董先询问道。
“怎么办?俺知道怎么办?就算现在俺们叫破嗓子,也没人来救俺,只有等死吧!”董先没好气地说道。“不行!俺们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否则,要大哥一条胳膊,还不如把俺牛黑子的脑袋给他呢!”牛皋忽然打起精神道。
“二哥,你把身体滚过来,俺用牙齿将绳子咬开,看看能不能逃出去,逃出一个是一个,也好有人给大哥送信去。”董先说出自己的主意。“四弟,别费劲了,捆绑俺们的绳子都是天蚕丝打水,莫要说用牙咬,就算用把钝刀,恐怕也解不开。”牛皋粗声粗气道。
“那你说怎么办?”董先对牛皋道。“喊、叫,看他们还有没有人出来。”牛皋说出了自己的馊主意。“哈哈!你这样才是真正的白费力气,山上都是霍正的人,没有他命令,谁敢把俺们放了。”董先耻笑牛皋道。
“哼!就算白费力气,俺也要骂骂霍正,出口恶气,恶心恶心他。”牛皋似乎找到了一个乐子,说完,他扯开嗓门,大声地喊道:“霍正,你个挨千刀的,你把二爷困在这里,你想让二爷的屎尿拉在裤裆里啊!霍正,二爷要拉屎,二爷要屙尿。”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无论牛皋怎么喊,就是没有人搭理他,时间长了,董先倒烦感起来,道:“二哥,杀猪刀捅*上啦!你穷嚎什么?”就在二人你一,我一语,争论不休的时候,墙上的窗户忽然被人推开,只听有人说道:“牛二爷、董四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呀!”
牛皋一听,这分明是付天亮的声音,霍正将俺们捆绑在黑屋里,付天亮竟然不知道,看来有门。牛皋大眼睛转了转,道:“哎呀!原来外面是天亮贤侄啊!俺还以为是龚豹的手下,你不与霍寨主在一起,如何会来到这里的?”“嗯……今天一天是我当值,吃完饭刚刚出来巡查,就听到你们的喊声,特意过来看看。”付天亮娃娃气十足道。
“哦!原来如此,既然是当值,那你就去忙吧!千万不要因为俺们耽误贤侄巡查。”牛皋欲擒故纵道。“二爷,您还没回答我,如何会关在这间黑屋子里的。”付天亮紧追不舍地问道。“唉!说来话长,俺们与霍兄多年不见,酒兴甚浓,不想,三人都喝多了。霍兄喝醉之后,回屋睡觉了,没想到,二当家龚豹趁俺俩酒醉,命人五花大绑地将俺们捆在这间黑屋子里,说是要将俺们兄弟送与曹成。”牛皋不着边际地说道。
“牛二爷,这是为什么呀?”付天亮诧异地问道。听到付天亮的追问,牛皋继续胡诌道:“他说曹成势大,莲花峰势弱,一旦岳将军灭不了曹成,到时,曹成一定会将怒气发在莲花峰的头上,所以,他将俺们捆绑起来,送与曹成,一旦岳将军兵败,曹成就不会迁怒于莲花峰了。”
“什么?龚豹要当缩头乌龟,这件事舅舅知道?”付天亮惊怒道。“付贤侄,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霍寨主,他多半不知情,你还是别管了,免得霍寨主与龚豹不和,闹将起来,成了窝里斗。哦!对了,你还没告诉俺,霍寨主是否安然无恙?”牛皋以退为进道。
“舅舅正在接待曹成派来的人,听说曹成想要拉我们莲花峰入伙,共同对抗岳将军,我看舅舅是不会同意的,要是同意,舅舅早就答应他们了。哼!曹成那厮有什么了不起,胆敢与莲花峰翻脸,我付天亮第一个杀上九龙山,结果曹成那厮的狗命。”付天亮气哼哼地说道。
“是啊!当时,俺们也跟龚豹说了,付贤侄神勇无敌,何故会怕曹成那厮。可是,龚豹不以为然,他说,曹成虽然没有什么了不起,可他手下有一员猛将,赛过三国的赵云赵子龙,在百万军中取上将人头,如同探囊取物,说付贤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俺们也不知道曹成的底细,只好在这里受委屈了。”牛皋故作好人道。
付天亮一听,气炸连肝碎,挫碎口中牙,恨不能立即扑过去将龚豹撕碎,刚刚想转身去找龚豹,牛皋喊了一声:“付贤侄,撕碎龚豹算不了什么,要想能证明贤侄的英勇,只有打败曹成手下的那员猛将,让龚豹把打掉的门牙吞进肚子里,这才不愧贤侄的男儿本色,与这样小肚鸡肠的人计较,白瞎了付贤侄的少年英名。”
牛皋的一席话,简直将付天亮捧到了天上,付天亮更是年轻气盛,觉得牛皋的话非常有道理,龚豹不是说我不是敌手嘛,等我打败他,那就是给龚豹一个响亮的耳光,对,就这么办。想到这,付天亮反而不生气了,他绕到门前,用锤把一敲,门锁应声而落,推门进入里间,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将牛皋、董先二人放开,然后,他一拉二人的手道:“走!我们找舅舅评理去。”
牛皋一看,付天亮要去找霍正理论,那还不是所有的馅都要露出来,他连忙对付天亮道:“贤侄,评理就不要去了,免得霍兄措手不及,比较尴尬,再说了,现在曹成的人还在山寨,俺们这样去理论,肯定会让曹成的人看笑话。不如这样,贤侄随俺们下山,等你提着曹成猛将的脑袋来找龚豹,看他还有何话好说。”
“嗯……好是好,可是,今夜我当值,如果随你们下山,舅舅怪罪下来,我可当待不起。”付天亮不无担心道。“嗨!俺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呢!以俺们兄弟与霍兄的交情,他断然不会怪罪贤侄的。再说了,莲花峰与九龙山并不远,以贤侄的身手,不消片刻就可以将对方的人头带回,哪会耽误你的当值。”董先一旁揍圆道。
“嗯……好吧!我们从后山下去,这样不会惊动别人。走,我去将二位的马牵来,事不宜迟,速去速回。”付天亮下定决心道。“好,你去牵马,俺们就在这里等候贤侄。”牛皋催促道。付天亮果然兴冲冲地牵来三匹马,德胜勾上挂着各自的兵刃,三人翻鞍认镫,悄悄下山,绕开莲花峰,向九龙山驰去。
那位问了,付天亮为何对牛皋董先的事毫不知情?为何对牛皋的话听计从呢?原来,付天亮对这一切确实不知情,自从舅舅与牛皋等人喝酒后,他又回到莲花峰山口当值,直至晚饭时,他才回来吃口饭,霍正让手下人封住口,绝不提牛皋董先之事,免得自己与岳飞的仇怨将外甥牵扯进来。
另外,霍正从平时的行中知道,付天亮一直非常崇拜岳飞、牛皋,觉得岳飞牛皋是真正的英雄,只恨自己无缘结识这样的英雄,所以,对于捆住牛皋二人,霍正竭力瞒着付天亮,没想到,天机凑巧,就在付天亮吃完晚饭的时候,曹成派人来劝说霍正,想拉他入伙,即便不入伙,至少在岳飞打来时从旁策应,袭击岳飞。看到外甥吃过晚饭,霍正赶紧催促付天亮去当值。
也是牛皋董先命大,也是机缘巧合,当值一天的付天亮,吃完晚饭后,觉得肚子不舒服,匆匆与舅舅告辞,提着一对铜锤离开山寨,十万火急地来到小黑屋不远的茅房,这时,他才听到牛皋董先争执不休的声音,就这样,付天亮解救了牛皋董先二人。
因为三人是从后山离开,要想到达九龙山,起码多绕两个时辰的路程,当牛皋等人接近九龙山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三人根本顾不上劳累,快马加鞭往先锋营赶,就在他们隐隐约约看到大营的时候,只见先锋营火光冲天,喊杀阵阵,左营的人马扑向右营,右营的人马好像又扑向先锋营。
牛皋董先一看,大喊一声:“不好!曹成的人马夜袭大营,俺们赶紧回营。”说完,牛皋董先付天亮三人,叩膝盖一碰铁骨梁,兵刃一扫马后鞧,三匹战马如同发疯一样往大营奔去。没等三人进入大营,远远就见一员虎将,银盔银甲,手持一杆五钩神飞亮银枪,夸下“气死雪”的战马,左冲右突,高挡低杀,宋兵宋将沾上死,挨上亡,夸下战马,如入无人之境,远远看去,真好似三国的赵云赵子龙重生。
牛皋董先付天亮各执兵刃直奔这员虎将杀来,跑在头前的是董先,抡起月牙方天铲,一个“吞斩日月”,向银枪将的脖颈铲来。只见银枪将一个“毒蛇出洞”,银枪犹如一条赤练蛇,直奔董先的双手扎来。董先没想到银枪将不守反攻,银枪快如闪电一般向自己的手臂扎来,他赶紧一个“横扫千军”,变铲为扫,想将对方的银枪格挡出去,可是董先变招,对方变招更快,一个“妙笔生花”,银枪抖出一个枪花,枪尖直奔董先的右肩扎来,董先一看不好,身体往左一闪,“噗”的一声,银枪顺着右肩的铠甲扎了进去,还算董先闪的快,枪尖只划破胳膀上的皮肉,就这样,也将董先吓出一身冷汗,呀!这员虎将果然是师出名门,名不虚传,银枪将还想抽枪再刺,牛皋已经杀到,银枪将只好回枪抵挡牛皋。
牛皋是个愣头青,他根本不管对方的武功多么高强,抡起四棱镔铁锏照着银枪将的脖颈就是一下,口中还喊道:“锏肉球!”由于双方离得太近,牛皋的速度又实在太快,银枪将抽枪回刺根本来不及,换作一般人,脑袋非让牛皋锏下来不可。可是,银枪将艺高人胆大,只见他不慌不忙在马上来了个“一叶扁舟”,身体微微往右一晃,刚好躲过牛皋刺来的大锏。
董先一看,机会来了,抡起月牙方天铲,卯足劲向银枪将铲来,这一铲,董先铆足了十成十的力道,就算铲在石头上,也会铲的粉碎。银枪将刚刚抽回银枪,见董先的月牙方天铲铲到,双手握住枪杆,来了一个“一竖擎天”,大铲与银枪碰撞在一起,只听“当”的一声,董先的战马“嗒嗒嗒”,往后倒退十数步,铲也掉了,虎口也震裂了,好悬没从马上掉下来。
银枪将催动战马,往前就冲,一个“挟风带雨”,五钩神飞亮银枪直奔董先的哽嗓咽喉,眼前董先性命不保,付天亮斜刺里杀了出来,右手锤一个“海底捞月”,“嘡”的一声,锤头与枪杆碰撞在一起,这一碰,双方都暗自大吃一惊。
付天亮吃惊是因为从未碰到过这样的敌手,银枪将吃惊是因为,对手是一位胎毛未退,乳臭未干的娃娃,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神力,看来岳鹏举手下的确是高手如云,能人辈出,此番恩公要想不被剿灭,看来只有自己豁出命来,杀他一个少一个,誓死捍卫九龙山。
哪位问了,这位银枪将究竟是谁?如何对岳飞心存佩服却又死心塌地为曹成效命?原来,这位银枪将非是别人,名叫杨再兴,乃大宋朝开国功臣金刀令公杨业之后,梁山好汉青面兽杨志的长子,人送外号银枪将。
书中暗表,老杨家自杨文广之后,门庭逐渐凋落,显赫一时的天波府成了新贵们的豪宅,甚至到了杨志这辈,迫于生计,他不得不出卖祖传的宝刀,最后还是被迫上了梁山。杨志年轻时,抱着满腔的报国之志效命朝廷,总想以一己之力中兴杨家,所以,他给自己长子取名杨再兴,次子取名杨铁兴,就是希望他们将来能秉承老杨家满门忠烈的英明。可事与愿违,腐朽没落的大宋王朝在潘仁美、蔡京、高俅、张邦昌等奸臣的把持下,国困民穷,江河日下,有志之士总是夜明珠埋粪土,光华难现,杨志、杨再兴、杨铁兴都是如此。
铜锤与银枪碰到一起,从表面看,双方势均力敌,但明眼人看得清楚,还是杨再兴力胜一筹,因为,杨再兴是“挟风带雨”的直刺,力量都在枪尖上,而付天亮的“海底捞月”由下往上,发力的方向不同,杨再兴的横力当然要吃亏一些,但是,杨再兴就是杨再兴,知道此时是大敌当前,他立即使出杨家三十六式六合梅花枪,与付天亮战在一起。
付天亮虽然心高气傲,但是,自己对阵的是出身名门的杨再兴,自然是格外的小心,因为杨家枪的名声太大,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平民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十六式杨家枪法神出鬼没,变化多端。付天亮赶紧将双锤一举,一个“二鬼把门”,封住自己的门户。杨再兴一看,付天亮虽小,但人小鬼大,竟然只守不攻,他立即使出杨家枪的“勾”字诀,银枪往前一领,一个“舞花劈枪”,银枪直奔付天亮左肩扎来,以虚引实,以实伺虚。
付天亮看到杨再兴果然先出招,赶紧一个“左拨右打”,铜锤刮动风声向杨再兴前胸砸来。杨再兴一看付天亮果然中了自己的“勾”字诀,一个“撩衣脱靴”、“金龙探海”,银枪直奔付天亮的小腹扎来。付天亮一看不好,要想用锤去抵挡,根本来不及了,趁着“左拨右打”的力道,一个“洞里藏身”,“唰”的一下,整个人藏在马肚子下面,躲开杨再兴的一击。
二马“吧啦”一挫镫,付天亮从马肚子下面钻了出来,手擎双锤,来了个“泰山压顶”,杨再兴毕竟是临战经验丰富,见付天亮双锤打来,一个“金鸡啄米”,银枪在付天亮眼前乱点,就像一条随时攻击的眼镜蛇,枪尖始终不离付天亮上中下三路,让付天亮高擎双锤,无法落下。
付天亮自离开家门以来,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见自己的招式处处受制于人,一股无名之火由心头升起。心想,杨再兴,你也只是虚张声势,杨家枪虽然厉害,并非毫无破绽,这招“金鸡啄米”就是花哨,看我如何破你。想到这,付天亮一个“落叶舞风”,双锤舞动起来如同移动的纺车,让人觉得眼花缭乱。
杨再兴不得不佩服付天亮,年轻人确实有把子力气,这么大的铜锤能舞得风雨不透,水泄不通,不是任人都能舞动的。紧跟着,付天亮一个“双龙出水”,双锤同时向杨再兴捣来,几个动作非常连贯,天衣无缝,一气呵成,若是稍弱一点儿的对手,必然是脑浆迸裂,陈尸马下。可杨再兴知道“双龙出水”的厉害,叩膝盖一碰铁骨梁,战马前窜,紧跟着一个“回身撩枪”,五钩神飞亮银枪刺向付天亮右后肩胛。
付天亮知道自己双锤落空,又见杨再兴战马前催,估计他会回身撩枪,趁着“双龙出水”的力道,身体匍匐在马鞍桥上,五钩神飞亮银枪刺了个空。一旁观战的牛皋董先见付天亮无法取胜,在杨家枪的妙招之下险象环生,他们不能这样袖手旁观,董先早已捡起跌落的方天铲,与牛皋同时催动战马,将杨再兴围在中间。
面对三员悍将,杨再兴毫无惧色,将三十六式六合梅花枪舞动起来,刺、撇、点、拖、提,拨、扫、勾、压、*,将三人扎得手忙脚乱。就在这时,从远处跑来两匹战马,见牛皋董先三人将一员虎将围在当中,情况非常危急,两人二话不说,一个摆动铁方槊,一个摆动八卦宣花斧,加入战中。
二人一加入,情势急转直下,原先杨再兴一人对阵三人,虽然不能得心应手,但还是临危不乱。可是,又来了两员悍将,武功又比牛皋董先高出多多,正所谓:好汉难敌四手,恶虎害怕群狼,现在,自己一人对阵五人,就算是楚霸王项羽重生,也难以招架。
杨再兴见此情形,一个“弯弓射月”,五钩神飞亮银枪刺向最弱的牛皋,可是,牛皋已经杀红了眼,犯起浑来,见杨再兴的银枪刺向自己,他根本不躲不闪,镔铁锏直愣愣地刺向杨再兴,这一下,反而让杨再兴措手不及,赶紧一个“仙人坐洞”,躲开牛皋的双锏。还没容杨再兴喘息,付天亮单锤打来,杨再兴只好一个“败势拖枪”,向牛皋和董先之间的空挡败退。
付天亮一看杨再兴要败逃,岂肯甘休,一个“排山倒海”双锤一前一后向杨再兴打来。眼看杨再兴就要死于付天亮的锤下,忽然,杨再兴一个“乌龙翻身”,回转身形,使出败中取胜的绝招——回马枪,五钩神飞亮银枪直奔付天亮的哽嗓咽喉,这一枪快如闪电,势如奔雷,枪尖离付天亮咽喉不到一尺,付天亮惊出一身冷汗,急中生智,丢掉双锤,滚鞍落马。
付天亮抛出去的双锤正好砸在杨再兴的马后鞧上,“气死雪”受到惊吓,一声长鸣,两条前蹄腾空而起,坐在马上的杨再兴怎么也没想到,战马会突然腾空,“回马枪”使出的劲道还没有收回,只有硬生生地从马上摔了下来。
手持铁方槊的悍将,手疾,纵马来到近前,用铁方槊抵住杨再兴的前胸,宋兵宋将“呼啦”一声,围将上来,将杨再兴捆了个结结实实,押入营中。
那位问了,后来加入战中的两位悍将究竟是谁?又为何来到此地?书中暗表,手持铁方槊的将军乃大将徐庆,手持八卦宣花斧的将军乃赛孔明诸葛英,他们是奉了神武副军都统制岳飞的命令,前来增援牛皋董先二人。因为,岳飞的大军行至半途,他接到押运粮草的石泉报告,叛将曹成知道岳飞大军来袭,暗中派遣他的副手曹方,出道州绕到岳飞的后方来偷袭粮草。岳飞接报后,知道曹成用兵素有方略,立即命岳云前去接应石泉赵义的粮草,命徐庆、诸葛英急速增援牛皋董先。
这样一来,徐庆、诸葛英马不停蹄地赶往九龙山,见先锋大营火光冲天,知道曹成夜里偷营,二人催马加鞭加入阵战。擒住杨再兴后,牛皋清点人马,副将韩顺夫被杨再兴刺伤一臂失血而亡,另一位副将岳翻在救援韩顺夫时,死于杨再兴的枪下,这让牛皋、董先、徐庆、诸葛英痛心不已,因为,岳大哥只有这么一个叔弟,从小情同手足,依着牛皋的脾气,立即要将杨再兴推出去斩首,赛孔明诸葛英阻止了牛皋,安抚众怒,等候岳飞来处置。
就在众人收拾停当后,军卒来报:莲花峰方向擎着一路火把,向宋军大营袭来。牛皋、董先知道诱骗付天亮的事已经败露,只得对付天亮打开天窗说亮话,道:“付天亮,这路人马大概是你舅舅找上门来了,与俺牛皋拼命的,在莲花峰,俺们骗了你,现在,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付天亮被弄得一头雾水,沉声问道:“二爷、四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董先用手示意道:“天亮,稍安勿躁!俺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接着,董先把自己与牛皋上莲花峰找霍正叙旧,霍正如何要为杜叔五报仇的事一五一十说将出来,付天亮甚是气恼,他既埋怨牛皋董先骗了自己,又痛惜舅舅为杜叔五报仇不值,在这样的抉择面前,莫要说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也无法取舍。
就在付天亮进退两难的时候,诸葛英开口说道:“付将军,这件事,我看这么办,二爷、四爷虽然骗了你,但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付将军的舅舅找上门来,是敌是友还不好说,如果霍寨主决意要替杜叔五报仇,我想,岳将军一定会给霍寨主一个交代。如果霍寨主始终坚持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我们绝不难为付将军,要走要留,任凭自便,即使到了两军阵前交锋,请付将军莫要心慈手软,不知付将军以为如何?”
“好!痛快。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就不怪罪二爷四爷了,如果我要背叛舅舅,视为不孝,为敌所用,视为不忠,但凡有一丝希望,我愿意化解这其中的误会。”
付天亮豪气干云道。“好样的!我徐庆就佩服这样的男子汉,两军阵前,就算你杀了我徐庆,徐庆也毫无怨。”大将徐庆酣畅淋漓地说道。
说话之间,莲花峰的人马已经来到牛皋的大营前,牛皋、董先、徐庆、诸葛英、付天亮相继来到营门外。这时,只见二寨主龚豹看到付天亮,滚鞍下马,跌跌撞撞扑向付天亮,泣不成声道:“少爷,霍寨主归天了。”付天亮一听,“哎呀”一声从马上掉了下来。
诸葛英、牛皋、董先三人赶紧下马,与龚豹一起将付天亮趺坐起来,有的为他掐人中,有的为他拍后心,足有一袋烟工夫,付天亮从悠悠中醒来,哭泣道:“龚二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龚豹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份遗书递给付天亮。
付天亮打开一看,这封书信的确是舅舅亲笔,书中大体道:自己自啸聚山林以来,毫无建树,在福建路时,迫于范汝为的*威以及自己的良知,不得不领着手下兄弟来到莲花峰过活。可是,来到莲花峰后,曹成又压迫自己投入他的麾下,并以武力相威胁,时常有一种夹缝中生存的耻辱。今日白天,牛皋董先来拜山寨,自己一时冲动,将牛皋董先关押起来,要替杜叔五报仇,想一想,大宋天下,虎狼割据,百姓无以为生,除了金兵以外,都是钟相、杨幺、杜叔五、范汝为、曹成、李成等人为虎作伥,要想平外藩,治内乱,大宋朝廷离不开岳飞这样栋梁之才,可惜自己报小恩而忘大义,却要胁迫岳飞自断一臂,简直到了丧尽天良的地步,为了不留下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骂名,自己以死报答杜叔五的救命之恩。此外,书信还告诉付天亮,岳飞是一位可以信赖的将军,希望付天亮不可对岳飞有一丝不敬,好好在岳飞麾下杀敌立功,光耀门楣云云。
付天亮看到这里,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往下掉,起身坚定地说道:“曹成,我与你势不两立,舅舅肯定是受到曹成那厮派人的威胁,我现在就要杀上山,替舅舅报仇!”龚豹连忙阻止道:“少爷,寨主尸骨未寒,还是先让寨主入土为安吧!”“不行!我要取了曹成的人头,在舅舅面前祭奠,这样,舅舅的魂魄才能入土为安。”付天亮强忍悲痛道。
“付将军,依在下之,还是听龚寨主的话,先将霍寨主尸体埋葬,入土为安,等取了曹成的人头,再来祭奠霍寨主也不迟,何况曹成既然派兵来袭,一定有所准备,现在攻打九龙山不是时候,等岳将军人马到齐,一定让你打头阵,如何?”诸葛英安慰道。
就这样,牛皋私上莲花峰,不仅巧收了铜锤将付天亮,而且还得到莲花峰的近千人马,合五将之力擒住曹成手下第一猛将杨再兴,真正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虽然损失两员副将和少许人马,但与得到的相比,简直不值一提。牛皋安排莲花峰的人马好生休息,自己与董先亲自担任夜值,注意九龙山上的动向,时刻提防曹成的人马杀来救走杨再兴。
简短节说,岳飞的大队人马很快来到九龙山,安营扎寨之后,牛皋、董先、徐庆、诸葛英、付天亮、龚豹等相继来参见岳飞,岳飞得知情况后,对叔弟岳翻的死好生痛惜,对付天亮、龚豹等人能够豹弃暗投明,从入军中,表示嘉许,尤其对牛皋、董先二人的功劳放在头位。牛皋咧着大嘴,笑呵呵地命人将杨再兴推了上来。已经两天没吃一口饭的杨再兴,见了岳飞,立而不跪,无论军卒如何往下按,杨再兴宛如一截铁塔,倔强站立在那里,毫不屈服。
这真是:“六合一路回马枪,妙变无穷枪中王;寒光一点血飞溅,大罗神仙难逞强。九龙山下战马惊,血染铠甲终成擒;壮士断腕为知己,抗击金兵一英雄。莲花峰牛皋巧收付天亮,九龙山岳飞降服杨再兴。”
岳飞见状,连忙喝止道:“尔等休得无礼!杨兄天纵神勇,满门忠烈,岂容尔等这样拉拉扯扯!”说完,他忍着失弟之痛,走下帅案,亲自为杨再兴松绑。可是,杨再兴毫不买账,晃了晃身躯道:“岳鹏举,杨某既然落在你的手里,杀剐存留,悉听尊便!杨某决不会因为你放了我,就会退出九龙山。”
牛皋等人一听,气不打一处来,高声喝道:“杨再兴,你已经成为岳大哥的阶下囚,还敢如此猖狂,小心俺一锏砸烂你的脑袋。”杨再兴听了,哈哈大笑道:“来吧!牛皋,我杨再兴若是皱一皱眉头,就不是杨家的后代,请吧!”“牛皋,休得多嘴!杨家乃大宋开国忠良,岂容尔等这样侮辱。退下!”岳飞再次喝止道。
对于岳飞的礼贤下士,牛皋等人不敢多。只听岳飞道:“飞倾慕杨兄久矣!当年,天子招贤(武科场),杨兄因身染重疴,未曾上场,飞错失良机,未曾目睹杨家枪法的神奇,引为憾事。杨兄若肯弃暗投明,忠义报国,飞愿意为杨兄牵马执镫,恬为吏卒,不知杨兄意下如何?”说完,岳飞替杨再兴解开绑绳,并向他躬施一礼。
“岳飞,你不要侮辱杨某,杨家枪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杨某也不会成为你的阶下囚。”杨再兴羞愧万分道。杨再兴这么一说,岳飞感到有些失,脸一红,解释道:“杨兄,飞真心羡慕杨家枪法,未敢有半点亵渎杨兄,若非杨兄战马受惊,三尺寒江岂能挡住怒飞的鲲鹏!”“岳飞,你不要花巧语了,杨某心意已决,你还是杀了我吧!”杨再兴坚定地说道。
见杨再兴如此坚定,岳飞又道:“杨兄,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想当年,老杨家为保大宋朝廷,浴血沙场,满门忠烈,现如今,老杨家少有根苗,只有再兴铁兴兄弟二人,难道杨兄就不想中兴杨家,光耀门楣吗?”
听了岳飞的话,杨再兴稍作沉吟道:“岳飞,要杨某归顺朝廷也不难,只要你们能够破了九龙山,杨再兴今生今世效忠朝廷。如果连小小的九龙山都破不了,何谈忠义报国?”“好!杨兄快人快语,不破九龙山,飞绝不提杨兄忠义报国之事!”岳飞掷地有声道。“一为定!一为定!”岳飞、杨再兴同时说道,然后,命牛皋等人将杨再兴送出营寨。
杨再兴昂首阔步离开大营,早有人将他的“气死雪”牵了过来,只见这匹战马在生人面前咆哮蹄腾,忽然听到主人的声音,斯溜溜一声长鸣,摆脱牵马的士卒,像一阵长风,轻快地跑到杨再兴面前。杨再兴肋了肋战马的肚带,翻鞍认镫,轻抖嘶缰,“气死雪”呼啸着向九龙山驰去。
杨再兴走后,岳飞立即召集众将商议,如何攻破九龙山?恰在此时,赵义、石泉、岳云回营交令,只见赵义、石泉躬身施礼道:“末将赵义、石泉押运粮草,险些遭到曹方洗劫,多亏云儿及时赶到,打跑曹方,押粮归来,向都统制交令!”“二位贤弟辛苦了!此番二位贤弟押运粮草,虽遭曹方袭击,二位贤弟处置得当,该当论功行赏!”
“云儿见过爹爹!”岳云跪倒叩头道。岳飞伸手道:“起来吧!云儿,与叔叔们一起并肩作战,不可偷懒,一定要冲锋在前,不辞劳苦,只有这样,才能磨砺自己,知道吗?”“是!云儿知道了。”岳云说完,起身退到一旁。接着,岳飞向诸葛英问道:“诸葛贤弟,杨再兴乃不可多得的将才,愚兄有心劝降,怎奈?不破九龙山,恐难开口啊!”
诸葛英见岳飞径直问自己,他不便推托,正色道:“大哥,曹成盘踞九龙山日久,山上粮草充足;加上九龙山山势陡峭,要想硬打,恐怕不成。依小弟看,道州乃九龙山之粮仓,若派遣一支部队偷袭道州,隔断曹成的粮道和援兵,然后,我们埋伏一支人马等待张奎向曹成求援,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两头不能兼顾,就算九龙山粮草充足,恐怕也难以持久,到那时,九龙山不攻自破,小弟所,请大哥深思熟虑。”
“贤弟,此计甚妙,愚兄正有此意!”岳飞对诸葛英的计策,大为欣赏,他站起身,对岳云道:“云儿,你恐怕还不能休息,为父要你立即启程,赶赴吉州,与张宪一道,领三千人马奇袭道州,断了曹成的后路,不得有误!”“是!云儿遵命。”岳云答应一声,准备退出大帐,只见牛皋道:“大哥,你就让云儿歇息歇息吧!连日来,云儿人不离鞍,鞍不下马,他还是个孩子,你就让俺去吧!”
“二弟,此番奇袭道州,干系重大,道州守将张奎,乃曹成麾下第二猛将,手中一杆虎头錾金枪仅次于杨再兴,非张宪、岳云而不能敌,你还是随为兄守候在这里吧!”岳飞面色凝重道。牛皋听岳飞这么一说,他的犟牛脾气上了,咋咋呼呼道:“大哥,什么狗屁的第二猛将?第一猛将还不是被俺们擒住了。此番前去,俺要是不打败张奎,提头来见大哥。”
岳飞见牛皋与自己较上劲了,脸色拉得老长,没好气道:“牛皋,这可是你说的,军中无戏,要去就立军令状!”“立军令状就立军令状!俺就不信张奎是三头六臂。来,大哥,你写,俺画押!”牛皋就像是一头受到刺激的公牛,梗着脖颈非要与岳飞立军令状不可。
见此情景,董先、王贵、张显等人赶忙阻止道:“二哥,大哥也是为你好,想那张奎确实厉害,杨再兴一人力敌五将,张奎敌你一人,绰绰有余,如果你不能胜他,军法无情,你让大哥如何处置?”这时,汤怀嬉皮笑脸地凑过来道:“二哥,你要是黑脑袋掉了,拿什么跟我们喝酒?”“嗯……黑脑袋掉了,你们就将酒从俺脖子上灌进去,死也死个痛快。”牛皋毫不退宿道。
“好!就让他立军令状。牛皋听命,本统制命你与张宪一道,领兵三千,出吉州,偷袭道州,只许胜,不许败,打不赢张奎,提头来见!”岳飞大声喝道,说完,收回岳云的令牌,交与牛皋,牛皋得到令牌,就像得到一块金元宝似的,乐呵呵地退了下去。
撇下牛皋骑上乌风锥离开大营不说,单说岳飞的大营,众人都惊得掉了下巴,木呆呆地看着牛皋离去,心里一个个直打鼓,心想:二哥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诸葛英站出来道:“大哥,你真的这么放心让二哥前去吗?”岳飞起身道:“众家兄弟,你们放心吧!牛皋乃一员福将,福大命大造化大。能不能打败张奎难说,不过,有一点众家兄弟不如他,就是牛皋能够急中生智,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听大哥这么一说,大伙放心了许多,特别是董先,对牛皋的急智佩服得五体投地,莲花峰的险情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简短节说,四日后,牛皋、张宪领着三千人马悄悄出现在道州,守将张奎听说岳飞的人马已经到达城下,立即点盔挂甲,罩袍束带,领着三千人马出城迎战。牛皋刚想催马上阵,张宪拦住牛皋道:“二叔,有事小侄赴其劳,杀鸡焉用宰牛刀。张奎出城,先让小侄与他一战,若小侄不胜,再由您老出马,你看如何?”
听了张宪的话,牛皋知道他是为自己撑脸面,首先上场为自己探探张奎的身手,若是连张宪都打不过张奎,恐怕自己这颗黑脑袋算是没了,自己与张宪的武功比起来,不是相差一点半点,简直是鲲鹏与之燕雀。当时在岳飞大营,倔强脾气上来了,糊涂胆子大,事后想一想,牛皋也感到后脖颈发凉。想到这,牛皋道:“好吧!谅那张奎不是贤侄的对手,二叔给你观敌撩阵,一定要小心从事。”
张宪得到牛皋吩咐,脚尖一点得胜勾,虎头錾金枪已然在手,一抖嘶缰,夸下千里鹔鹴驹往前就冲。这时,对面一员大将,身高在七尺左右,紫巍巍的脸膛,海下无须,夸下一匹日月青鬃马,高声断喝:“呔!来将通名,某家不杀无名之辈!”听到喊声,张宪肋住战马,高声喝道:“叛将听着,我乃神武副军都统制岳飞麾下前部正印先锋官牛皋的副将张宪是也!叛将通名!”
“哈哈……某家听说过岳飞,也知道牛皋这个草包,对阁下嘛,某家也有所耳闻,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货真价实。”对方张狂地大笑道。牛皋在后面听了,肺都差点儿气炸了,高声喊道:“贤侄,与叛将还有什么啰嗦的,杀了他,拿下道州城。”张宪听了,继续喝道:“来将通名!”
“哈哈……你要问某家姓名,告诉你,我乃曹天王麾下第二猛将张奎是也!张宪,纳命来!”说完,张奎一摆虎头錾金枪向张宪杀来。张宪也不客气,一摆虎头錾金枪往上就闯。只见张奎一个“毒龙出洞”,枪尖直奔张宪的前胸扎来,张宪更是不敢含糊,一个“秦王磨旗”,先有圈枪为母,后有封闭提掳,虎头錾金枪犹如梨花摆头,将张奎的枪挡在一边。
一招之下,张奎大吃一惊,难怪岳鹏举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手下将官,个个武艺高强,小小年纪,枪法如此圆润,张奎如此年龄,自叹佛如。二马“吧啦”一挫镫,张奎一个“盘弓射雕”,大枪直奔张宪的面门扎来。张宪一个“破釜沉舟”枪杆向张奎的虎头錾金枪压来,张奎也是使枪的行家,知道六合枪的厉害,外把门,枪必腾。自己若是稍微慢一点,必被张宪所刺,所以,张奎赶紧一带丝缰,青鬃马闪在一旁。
张宪见张奎识破自己的招式,也没有继续进招,二次上手,张宪一个四夷宾服式,将虎头錾金枪收到腰际,枪尖直指张奎的胸腹,张奎不敢怠慢,一个“侧身背剑”,往外就撩,你来我往,各不相让;一个是力贯千钧往前冲,一个是勾敌冒进枪法奇。二人足足战了有一百多个回合,不分胜负,两边擂鼓手胳膊都抡肿了,只见二人还在相互厮杀,张奎打心眼里佩服张宪,张宪对于张奎的枪法也是暗暗称赞。
眼看日上中天,两边将士都饿着肚子,张奎一带丝缰跳出圈外,对张宪道:“张宪,现在已经是午时,将士和马匹都饿着肚子,不如我们回营,吃过饭再战,不分出胜负,决不罢休,你看如何?”“好!回营吃饭,吃过饭我们挑灯夜战,不分出胜负,决不收兵。”张宪说完,回归本部阵中,张奎也带着人马回归道州城。
张宪张奎二人战了一上午,人困马乏,回到营中,大块朵颐,牛皋对张宪道:“看来张奎的武功的确名不虚传,贤侄取胜有把握吗?”“不好说,至少在二百五十个回合内不会分出胜负,不过,没关系,二叔,我毕竟比他年轻,恢复比他快,下午我要与他大战两百合,不给他喘息的时机,若是天色黑将下来,你为我们点起火把,挑灯夜战,我非把他累垮不可!”张宪边吃边对牛皋说道。
“宪儿,话虽如此,但张奎毕竟比你有经验,把你累倒了,俺如何向岳大哥交代,俺如何向侄女银屏交代。算了吧!吃过饭,还是俺老牛来战他,你给俺观敌撩阵,俺与他拼了。”牛皋阻止道。“不行!二叔。就算你要战他,也得等我今天把他累垮,否则,您老要是有个闪失,宪儿如何在岳父面前交代。”张宪不无担心道。
“那能战则战,不能过于勉强,大不了,俺把黑脑袋送给岳大哥,无论如何宪儿你只与他战到天黑,明日俺来战他。”牛皋不容分辩道。“好吧!宪儿听二叔的就是了。”张宪虽然这么答着,可心里想:我今晚就算豁出命去也要战胜张奎,否则,岳父那里,二叔如何交代?
想到这,张宪抹了抹嘴,起身道:“二叔,宪儿吃好了,这就出去,不能让张奎歇息。”见张宪吃喝已毕,牛皋亲自压阵,张宪一催千里骕骦驹来到城下叫战。工夫不大,道州城城门洞开,张奎领着三千人马雁八字排开,为首之人正是张奎。因为,他们已经战了一晌午,二次交手,双方根本不通姓名,各摆虎头錾金枪向对方冲去。
只见张奎一个“怪莽翻身”,大枪刺向张宪的面门,张宪也不含糊,一个“举火撩天”,两杆虎头錾金枪在空中碰到一起。二马“吧啦”一挫镫,张奎顺势一个“小鬼推磨”,扎向张宪的小腹,张宪见张奎的“小鬼推磨”又快又沉,口中喊了一声:“好!”好字刚出,虎头錾金枪一个“霸王闯关”,将张奎的大枪挑到一边,虽然张奎的大枪被挑到一边,口中还不住喊道:“好样的!再吃我一枪!”
说完,一个“凤栖枝头”,大枪扎向张宪的肩头。张宪不敢怠慢,身体往旁一侧,一个“灵猕护脑”,伸手抓住张奎的虎头錾金枪,趁着张奎抢夺大枪的机会,右手枪刺向张奎的前胸,眼看张宪的虎头錾金枪就要刺中张奎的前胸,牛皋看在眼里,高声喊道:“为张将军助威!”话音刚落,“咚咚咚、咕噜咕噜咕噜……”擂鼓手将胳膊轮圆了,将牛皮鼓敲得震天响。
牛皋再回过头来一看,只见张奎也是左手抓住张宪的枪杆,你抢我夺,互不相让。张奎的手下一听对方的鼓声响起,他们也不甘落后,四面皮鼓被敲得跟滚粥相仿。张宪、张奎二人在马上较上了劲,可脚下也不闲着,张奎凭着老道的经验,伸脚想将张宪从马上踹下去。张宪也是“老人精”,伸脚踢向张奎的战马,想让他的战马腾起,无力夺枪。
你争我夺,僵持不下,马蹄踏在石头上“刺溜刺溜”冒火星,这样一来,张奎感觉不妙,双方较力,自己倒没什么,可夸下的战马有点承受不了,毕竟张宪的战马是宝马良驹,自己的战马只是普通战马,所以,张奎索性双脚一踹镫,战马前窜,借着前窜之力,夺回自己的虎头錾金枪,当然,要想夺下张宪的虎头錾金枪也是不可能的。
圈回战马,二人使出平生所学,要置对方于枪下。不知不觉中,二人已从申时战到酉时,枪来枪往,已经超过两百回合,两边观战的士卒累得精疲力竭,张奎的手下樊盖有些担心,这样长久下去不是办法,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若是张奎伤了张宪,道州城尚且能够保住,若是张奎被伤,恐怕我等谁也不是张宪的对手,不如鸣金收兵,待张奎回来,从长计议,赶紧向天王曹成求援,对付张宪,也只有杨再兴了。
想到这,樊盖命人敲响铜锣,铜锣一响,张奎纵马跳出圈外,回头看了看自己队伍,回身对张宪道:“张宪,本部鸣金,招张某回去,我回去看看,然后,你我再战。”说这话时,张奎已经是气喘嘘嘘,张宪略微强过张奎,额头上汗珠也是霹雳扒拉往下掉,连忙道:“好!你我不分出胜负,决不收兵。”说完,张宪也回到自己的队伍中。
张奎回到本部阵中,向樊盖问道:“樊兄弟,我与张宪战得正酣,为何鸣金?”樊盖一听张奎对自己鸣金甚为不瞒,也不敢说出实情,只得期期艾艾道:“张将军,天王派信使来通知你回城,有要事相商,在下不得不鸣金收兵,催促将军回营。”“啊!天王的信使在哪里?”张奎反问道。“来人说,信使就在城里等候将军。”樊盖道。
“派人告诉信使,等我取了张宪的头颅再回去见他!”张奎高声道。“张将军,恐怕不行,来人说的甚急,恐怕信使与你有要事相商,在下以为,一定是九龙山危在旦夕,天王派人来求援的吧!”樊盖继续编造谎道。
“哎!嗯……好吧!今日就到此为止,待见过信使后,我一定要与张宪见个真章。”张奎心有不甘道,然后,张奎回身对张宪高声道:“张宪,你我已经大战两百回合不分胜负,今日曹天王派来信使有急事相商,我们就到此为止,待我见过信使,明日你我不见不散。”
见张奎说的真切,张宪知道张奎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一定是曹成派来信使,所以,张宪对张奎抱抱拳道:“好!张宪相信阁下这一回,明日你我一场死战,不分出胜负,绝不休兵!”说完,二人各自回归本部营中。
回到道州城,张奎急切地询问樊盖信使在哪里?樊盖边走边对张奎道:“将军莫急!等卸了铠甲,末将再对你说。”张奎想想也是,既然回城,也不急在一时,等张奎脱去铠甲,樊盖道:“张将军,末将骗了你,请张将军责罚!”张奎一头雾水,愕然道:“樊将军何出此?”
樊盖道:“张将军,适才末将见张宪与将军死拼,定然是想将将军拖垮,张将军请想一想:道州城乃九龙山的粮仓,曹天王让将军守道州城,当然是道州城无比重要,眼下,岳飞大军已经围困九龙山,天王要想驰援道州,恐怕也是鞭长莫及,若是将军有什么闪失,末将如何能守得住道州城。所以,末将私下做主,鸣金收兵,还请张将军责罚。”
张奎一听,大嗨一声道:“嗨!事已至此,责罚你又有何用?樊将军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可是,张某心中有数,张宪虽然年轻,但他毕竟缺乏经验,再有五十个回合,张某定能胜他,可惜错过机会,其奈我何?罢了!罢了!战胜牛皋、张宪,只有等待时日了。”
两百多个回合还没有战胜张奎,牛皋心中也犯嘀咕,万一张宪有个闪失,恐怕自己今生今世也不会原谅自己,要知道,岳大哥三子一女(岳霖牛皋尚且不知),女儿银瓶简直就是岳大哥的心头肉,自从张宪投到大哥麾下,深得岳大哥喜爱,加之张所亲自说媒,岳大哥给银瓶和张宪订下婚约,待银瓶稍长,金兵退去,再为张宪与银瓶完婚,现在,千万不能让张宪有什么闪失。牛皋见张奎手下鸣金收兵,乐不得张奎自动退却,也好劝回张宪。
一夜无话,第二日日上三竿,张宪领着人马再次来到道州城下叫战,此次叫战,牛皋一马当先来到头前,大声喊道:“城上的叛军听着,赶快叫你们的守将张奎出来受死,否则,俺牛皋就要攻城了。”
话音刚落,道州城城门大开,从城内跑出一支人马,为首之人手举三股托天叉,打马来到牛皋对面,高声道:“牛皋,你这个饭桶,你也值得我家张将军亲自出马吗?在下樊盖要取你项上人头,纳命来!”说完,手持三股托天叉,一个“夜叉探海”,“扑棱”一声,向牛皋刺来,牛皋稳坐马上,不慌不忙,待樊盖三股托天叉快要刺到,牛皋右手锏一个“抛打绣球”,与樊盖刺来的三股托天叉碰到一起,只听“嘡”的一声,樊盖握叉的手再也握不住叉杆,“嗖”的一声,三股托天叉禁自飞向半空。
樊盖脑袋“嗡”的一响,没等他反应过来,手上的叉已经没了,而此时的战马还在往前窜,不知是樊盖被牛皋的蛮力镇住了,还是他自己犯迷糊,根本不知道勒马。牛皋抡起左手锏,照着樊盖的右耳,一个“平地风雷”,右手锏一个“白猿问路”,只听“啪、噗”的两声,樊盖的脑袋万朵桃花开,右手锏直愣愣地刺入樊盖的前胸,飞溅的鲜血喷了牛皋一脸,而樊盖的尸体还好端端地坐在马上,为啥?牛皋的右手锏还在樊盖的胸膛里没有拔出来,所以,樊盖的脑袋碎了,尸体还没有栽倒马下,牛皋单臂一较力,口中喊了一声:“下去吧!”樊盖的尸体应声落马。
樊盖的手下,见对面这个黑大汉,凶神恶煞似的,一个照面就将樊盖杀了,“哗”的一声,三千人马退入城中。张奎在自己的营帐得到报告,气的“哇哇”爆叫,没想到,牛皋一个照面就杀了自己的副手樊盖,他立即顶盔挂甲,罩袍束带,跨上战马,开城迎战牛皋。
此时,张宪催马上来要换牛皋,牛皋道:“宪儿,你且退下,你看二叔如何杀死张奎的?”牛皋的话说的信誓旦旦,不容分辩。张宪只好道:“二叔,你且战他,我就在旁边观敌撩阵。”牛皋知道,张宪这是不放心自己,万一自己不敌张奎,他可以随时出手。
可他又一想,若是始终让张宪出手,岂不让张奎小瞧了自己,从张宪与张奎的较量中,俺牛皋的确不是张奎的对手,怎么办呢?哎!有了,右侧是一片树林,俺将张奎骗到树林中,万一打不过张奎,树林中也好逃命,还不至于让人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就这么办,想到这,牛皋高声对张奎道:“张奎,俺们都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要畏首畏尾,你敢与俺牛皋大战五百回合吗?”张宪一听,好悬没有乐出来,心想,我们这位二爷真是风大不怕闪了舌头,一开口要与张奎大战五百回合,就他那“三斧头”,在张奎手下恐怕连五个回合都过不去,胆气竟然这么壮。
张奎一听,对牛皋道:“牛皋,你杀了我的副手,我一定要取你性命,你说怎么打?”“这里人声嘈杂,让人耳朵不得清静,你看到前面那片树林子没有,俺俩就到前面的树林中决一死战,大战五百合,不死不休,谁不敢去就是狗熊!”牛皋挑衅道。“好!一为定,你我在树林中决一死战,不死不休!”张奎慷慨激昂道,说完,二马并驾齐驱,身后留下二道滚滚红尘。
牛皋张奎双双纵马入林,他们找了一处比较宽敞的地方,勒住战马,张奎脚尖一点,虎头錾金枪已然擎在手中。牛皋不慌不忙稳坐马上,对张奎道:“张奎,俺牛皋敬重你是条汉子,一杆虎头錾金枪打遍江南路。可现在国家正处在危难之际,正是英雄用武之时,你不思进取,不思报国,却愿给曹成这样的贼寇当鹰犬,岂不枉为英雄一世!”
牛皋的一席话,让张奎脸上一红,他没想到牛皋这么一个傻大黑粗的人,说出话来,却这么振振有词,一时之间,难以争辩。张奎略显晦涩道:“牛皋,你我是来决一死战的,不是来耍嘴皮子的,抽出你的兵刃,放马过来。”
“好一个不识抬举的张奎,俺牛皋一向很少劝人,只会用双锏跟人说话,今日,俺看你夜明珠埋在曹成这堆狗屎上了,感到可惜,所以,才劝你几句;没想到,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地追随曹成,俺牛皋也就不劝你了,俺们在树林之中,大战五百合,你若败在俺牛皋的锏下,又当如何?”牛皋一边教训,一边十分有把握地说道。
“牛皋,你我决一死战,我若是败在你的锏下,杀剐存留,任凭处置,如何?”张奎也是自信满满道。“好!俺牛皋今日委屈点儿,就陪你玩一玩。”牛皋的话说得非常不情愿,似乎张奎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他一战,他的话好悬没把张奎的鼻子气歪了,咬牙切齿道:“牛皋,我若不将你刺于马下,张奎今生今世枉为男儿!”
牛皋知道自己的攻心术开始起作用了,他依然趾高气扬道:“张奎,俗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俺牛皋向来让对方先出招,你就放马过来吧!”这一下,可把张奎激得怒火万丈,以前从曹天王那里听说,牛皋就是一个草包,在王家庄的哥五个当中,他的武功是最弱的一个,没想到,今日的牛皋竟然眼高过顶,我与张宪大战了两百多个回合,不分胜负,他居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好!今天,我一定要叫你尝尝我张奎的厉害。
想到这,张奎攥紧虎头錾金枪,一个“碧渊腾蛟”,虎头錾金枪直奔牛皋的哽嗓咽喉,眼看枪尖离咽喉不到三尺,牛皋迅速从背后抽出四棱镔铁锏,右手一个“老树横枝”,嘴里还喊着:“挖眼睛!”四棱镔铁锏离张奎的面门不到一尺,从抽锏到出锏,就在眨眼之间,麻溜异常,迅捷无比。张奎怎么也没想到,牛皋出手如此之快,自己的虎头錾金枪固然能刺中牛皋,但是,自己的脑门也会被镔铁锏刺个窟窿。
牛皋快捷无比的一招,让张奎根毛倒竖,冷汗淋漓。他赶紧撤枪闪身,就在这时,牛皋的第二招又刺到,嘴里依然喊着:“掏耳朵!”“唰”的一声,左手锏挟着风声,向张奎的右耳刺来,张奎要想用枪去挡锏,已经来不及了,他赶紧向左边侧身,牛皋的右手锏一个“单凤朝阳”,嘴里喊着:“砍肉球!”“嗡”的一声,牛皋的右手锏如同白虹贯日,又快又沉砸向张奎的脖颈。
此时的张奎,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以躲开,心中“哎呀”一声:我命休矣!然后,他把眼睛一闭,顺势从马上滚落下来,即使张奎掉落马下,也没有将眼睛睁开,他知道,此时的牛皋必然是穷追不舍,痛下杀手,自己跑的再快,恐怕一身铠甲也跑不过牛皋的战马,所以,张奎索性闭上眼睛等死。
可是,过了半天,他也没有听到镔铁锏砸中脑袋的声音,心想:原来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甚至连一点痛苦都没有,我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来到了阴曹地府。正在张奎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一个声音道:“哎哎哎……别在地上装死,俺还没杀你呢!”张奎一听,吔!这不是牛皋的声音嘛!怎么?我没有死啊!这时,张奎慢慢睁开眼睛,只见牛皋坐在马上,四棱镔铁锏已经背在身后,乌风锥还在他们交战的位置,没有前进一步。
牛皋的这一举动,张奎感到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看着牛皋一脸的憨厚之相,张奎红着脸,低着头,单膝跪倒,抱拳拱手道:“江湖草莽张奎,此番败在牛将军锏下,心服口服!交战之前,你我有在先,张奎绝不食。败军之将,惭愧难当,今日冒犯将军虎威,杀剐存留,任凭牛将军处置!”
牛皋一听,咧着大嘴道:“张将军快请起!快请起!俺牛皋粗人一个,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张将军海涵!”说完,牛皋跳下乌风锥将张奎扶了起来,张奎一边起身,一边面现羞愧之色道:“张奎不知天高地厚,真是惭愧之至,今日败在将军锏下,承蒙将军锏下留情,张奎自此退隐江湖,老死荒丘!”说完,张奎还要向牛皋下跪,牛皋一把扶住张奎道:“哎哎哎!张将军千万不可,牛皋真的只会马上三锏,与将军的武功比起来,岂止是天差地别,将军千万不可泄气,以将军的一身武功,大可以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只要将军不弃,牛皋愿意引将军从入岳大哥麾下,抗击金兵,忠心报国,怎么样?”
听了牛皋的话,张奎显得有些犹豫道:“牛将军,张奎误上贼船,成为叛将曹成的手下,一旦朝廷追究下来,岂不连累将军等人,张奎于心不安啊!”“唉!张将军莫要担心,天子圣明,求贤若渴,只要将军与曹成一刀两断,牛皋可以用性命担保,绝不会为难将军!”牛皋信誓旦旦道。
“如此说来,张奎真是得遇福星了,以前,张奎受曹成蒙蔽,恬为鹰犬,今日得牛将军一语,犹如甘露入心,醍醐灌顶。张奎愿意归顺朝廷,归顺岳将军,愿意在将军帐下牵马坠蹬,任凭驱使!”张奎谦恭之至道。
“张将军重了,岳大哥待部下亲如兄弟,情同手足,岳大哥要是知道张将军来投,一定是喜出望外。”牛皋紧紧握住张奎的手,高兴地道。“牛将军,我观将军性情豪爽,与我张奎秉性相投,如蒙将军不弃,张奎愿意与将军结为生死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张奎情真意切道。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俺牛皋求之不得,只要张将军不嫌牛皋是个粗人,俺牛皋愿意与张将军结为兄弟。”牛皋也非常高兴,他没想到,自己的一马三锏,不仅没被张奎所杀,而且侥幸与张奎结为生死兄弟,这一回岳大哥可别想要我的黑脑袋了。想到这,牛皋张奎二人就在小树林中,撮土为炉,插草为香,结为生死与共的兄弟,二人一报生辰八字,牛皋比张奎小几个时辰,张奎为兄,牛皋为弟。
结拜完毕,牛皋对张奎道:“大哥,从今往后,俺们就是生死兄弟了,眼下,不知大哥如何处置?”“那还用说,当然是开城迎接二弟人马,然后,将城中粮草悉数送到岳大哥营中,也算我张奎给岳大哥一个见面礼,可好?”张奎痛快地说道。“不好!”牛皋不容分辩道。张奎吃惊地看着牛皋道:“那依二弟的意思是……”“大哥你想,此番岳大哥倾巢而出,到九龙山是干什么来了?”牛皋反问张奎道。
“嗯……岳大哥进兵,当然是来剿灭曹成,我若是将道州粮草全部敬献给岳大哥,曹成失去粮草和后援,岂不是不攻自破。”张奎分析道。“大哥,话虽是这个理,但是,并非良策。你想,淮河以北的刘豫在金人支持下,一直对淮河以南虎视眈眈,许多中原百姓惨遭涂炭,岳大哥岂能在九龙山耗上半年之久。”牛皋进一步分析道。
“那……那依二弟之见,又该当如何?”张奎不解地问道。牛皋转了转眼珠道:“大哥,要俺看,不如这样,大哥回道州之后,领着你的兵卒,带上部分粮草,与张宪一起投奔九龙山,假装成救援曹成的样子,但等时机成熟,俺们里应外合,一举攻破九龙山,这个见面礼岂不比带些粮草给岳大哥更为珍贵,只是这样做,有些委屈大哥了,不知大哥肯否应允?”
“好主意!只是我离开道州,会引起曹成的怀疑。”张奎不无担心道。“无妨!曹成若是问起,你就说偷袭道州的宋军已经被你打败,知道九龙山被困,特意赶来救援,道州城有副将樊盖把守;你走之后,俺会继续派人给九龙山送粮食,消除曹成的疑虑。”牛皋授意道。
“嗯……人说牛皋一介莽夫,我观二弟有勇有谋,难怪岳家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令金兵闻风丧胆,原来手下个个是大智大勇,文武双全啊!”张奎对牛皋佩服道。张奎这么一说,牛皋有点不好意思,咧着嘴道:“大哥就不要取笑俺了,俺哪里有什么智谋,冒的都是一肚子坏水,是大哥抬举俺吧!”
牛皋与张奎一番交谈,忘却两军阵前,这下可把观敌撩阵的张宪等人急坏了,他们不知道树林中发生的一切,双方都担心各自的主将,不约而同地领着人马围了过来。大队人马嘈杂的声响,一下子惊动了牛皋张奎,二人手把手地走出树林,两军人马一个个惊得合不拢嘴巴,见各自的主将安然无恙,所有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张奎骑上战马,对自己的手下高喊道:“弟兄们,我们以前都上的曹成当了,他以‘杀富济贫,替天行道’为幌子,大肆搜罗钱财供自己挥霍。前些日,曹成又还派他的兄弟曹方,以选天后为名,从道州、贺州等地,强行征集民女上山,供其享乐。这些钱财、这些民女都是我们的血汗,都是我们的亲人,我们不能这样让曹成任意挥霍,如今朝廷发来大军,征剿曹成,我张奎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曹成,大家再不能这样执迷不悟了,如果有愿意归顺朝廷的,举起你们的手,与我张奎一起投奔岳将军,剿灭曹成,抗击金兵,保家护民,大家愿意不愿意?”
张奎话音一落,三千兵勇齐声呐喊:“我们愿意随张将军归顺,抗击金兵,保家护民!”“好!从现在开始,我们也是大宋军队了。告诉大家,这位就是大闹武科场的牛皋牛将军,他才是真正的英雄,待人非常诚恳,如今,我与牛将军结成生死弟兄,都是一家人。此次前来剿灭曹成的主将就是岳将军,大家平日里都非常佩服他,岳将军智勇双全,为国栋梁,在这样的将军手下谋差,大家不会委屈吧!”张奎极力渲染道。
“张将军放心吧!在岳将军手下,我们不会感到委屈。”众人齐声喝道。张奎见群情激奋,继续道:“好!既然大家信服我张奎,张奎感激不尽,但是,张奎还有一相劝大伙:素闻岳将军爱民如子,军纪严明,我们从入岳将军麾下,就要改掉以前的坏毛病,一切遵守朝廷法度,遵守岳将军颁布的军纪,如有违令者,军法从事!”
“是!”众人齐声应答,声音响彻树林,牛皋、张宪更是激动不已,尤其是张宪打心眼里佩服牛皋,没想到,咱们这位二爷,不仅大话说的漂亮,事情做的更漂亮,独自一人收服张奎,不仅得到道州的粮草,而且还得到张奎手下五千士卒。听张奎说与牛皋义结金兰,张宪走上前,甩镫离鞍,跪倒叩头道:“小侄张宪此前多有冒失,还请叔叔见谅!”
张奎连忙走上前,扶起张宪道:“哎呀!张将军快快请起!张将军此举简直折煞张奎了,万万使不得!”牛皋见了,哈哈大笑道:“大哥,没有什么使不得的,张宪乃建康制置使张所的孙儿,也是俺岳大哥的女婿,见了长辈,自然是要叩头的。”“哎呀!岳大哥果然是慧眼识英雄,张将军的确是一表人才,武艺出众,少年俊杰啊!”张奎夸赞张宪道。见张奎如此夸赞自己,少年张宪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扯开话题道:“二叔、张叔,我们还是进城商量对策吧!以免走漏风声,让曹成有所准备,一切将会前功尽弃。”
“贤侄说的对,我们还是赶紧进城,不要说走漏风声让曹成知道,就是让城上守军得到讯息后,不明就里,紧闭城门,恐怕我们入城还是要费一番手脚。”张奎解释道。“好!好!好!俺们赶紧入城。”牛皋附和道。这真是:凄风苦雨满神州,遍地干戈哪得休?将军生就男儿胆,叱咤风云雄赳赳。牛皋闹军营立下生死文书,福将挺身险再结生死兄弟。
张奎策反众人后,与牛皋合兵一处,进入城中。对于守城的士卒来说,在哪儿当兵都是为了混饱肚子,更何况,被朝廷招降,那是顺理成章的事,说出来,名声也好听,不至于跟着曹成整天担惊受怕,说不定哪天就被朝廷给灭了,自己死了是小事,还要株连九族,恐怕死到阴曹地府也不得超生。听回来弟兄说,张将军已经归顺朝廷,成为岳飞、牛皋的部下,这些人心向往之。
待稳住道州之后,牛皋派人与岳飞联系,三日后,夜里子时与张奎张宪里应外合,一举歼灭曹成。岳飞得到牛皋的讯息,欣喜非常,没想到,牛皋真是一员福将,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不仅收服曹成手下的勇将张奎,而且订下里应外合的奇计,让自己大破九龙山,得来全不费工夫。
快马回报牛皋,牛皋张宪张奎摩拳擦掌,摇摇欲试。牛皋命张奎张宪领三千宋军、两千道州兵勇,共计五千人向九龙山进发,一路之上,岳飞派少许部队与张奎的人马发生战斗,几乎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下,来到九龙山。曹成接到探马来报,说道州守将张奎押运大批粮草,集结五千人马前来救援,曹成听了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张奎!真乃忠义之士,得知我曹某被困,迫不及待赶来增援,好呀!有大批粮草和人马,哼!岳飞,你休想攻破我九龙山。”
杨再兴听说张奎弃道州来增援九龙山,心中“咯噔”一下,连忙道:“曹天王,道州乃九龙山的粮仓,张将军放弃道州,合兵九龙山,这样做是自寻死路啊!”“哦!杨兄弟何出此?”曹成甚为不解地问道。杨再兴道:“天王请想一想,九龙山山高林密,不出五谷,我们之所以能稳居九龙山,就是因为我们占据道州、贺州、吉州之地,此三地为鱼米之乡,人丁兴旺,若是张将军放弃道州,九龙山岂不成为一座孤山。”
“啊……杨兄弟说的有理!来人啊!立即下山通知张将军,放下粮草,大队人马火速回道州。”曹成急不可耐道。“慢!曹天王,既然张将军已经来到山下,岂能慢待张将军。曹天王应该亲自迎接张将军,与他当面讲清,免得兄弟间发生什么误会,这样对抵抗岳飞大军极为不利,杨某相信,只要与张将军说清,我相信,他一定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杨再兴阻止下山的兵勇道。
这样一来,曹成在杨再兴的陪同下,亲自来到山下,迎接张奎的人马。见曹成亲自下山,张奎赶紧甩镫离鞍,单膝磕地,抱拳拱手道:“属下张奎领侄儿张聪拜见曹天王!”曹成上前几步搀扶张奎道:“张将军快请起!快请起!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套。早闻张将军有一虎侄,一杆虎头錾金枪有万夫不当之勇,曹某幸会了!幸会了!”
得到张奎的暗示后,张宪恭恭敬敬跪倒磕头道:“侄儿张聪拜见曹天王,谢谢曹天王的夸讲!请曹天王看在叔叔的薄面上,能让张聪在九龙山混口饭吃,张聪给您磕头了!”“贤侄快请起!快请起!哎!贤侄何必如此说话,谁不知张将军武功盖世,功夫了得,想必,将门虎子,贤侄也不会错到哪里去,曹某又得一员虎将,三生有幸啊!三生有幸!来!来!来!张将军快快随我一同上山,本天王要在山上设宴款待各位。”曹成乐得已经找不到北了,原本,杨再兴打算在山下见面之后,向张奎解释清楚,立即让张奎带着人马回道州,曹成一高兴,要设宴款待张奎等人,就算杨再兴与曹成关系再铁,此时,也不便拂了曹成的好意,如果自己硬要让张奎打道回府,担心张奎与自己另生嫌隙,杨再兴只得硬着头皮跟着附和,然后,五千人马押着粮草来到山上。
曹成兴奋地吩咐喽啰杀牛宰羊犒赏三军,张奎、张聪(张宪)随曹成、曹方、杨再兴等人来到山寨大厅,早有喽啰布满酒菜,曹成兴致勃勃道:“张将军忠肝义胆,听说曹某被困,领着人马星夜兼程前来增援,让曹某倍受感动,来!来!来!这第一杯酒,曹某要敬张将军。干!”说完,曹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张奎、曹方、杨再兴、张聪等人也干了杯中酒。
放下酒杯之后,张奎道:“属下素来以曹天王马首是瞻,今日听曹天王缪赞,张奎敢不以死捍卫天王。”说完,张奎端起酒杯回敬曹成一杯,曹成听了张奎的表白,乐得合不拢嘴,连连摇手道:“哎!你我兄弟本为一体,曹某自当珍惜兄弟情分。张将军,此次前来,我那樊盖兄弟为何没有前来?”
“回天王的话,末将与樊兄弟昨日打败牛皋领军的疲惫之师,得知岳飞围困九龙山,属下先行增援,樊兄弟领一千人马守护道州,明日他还派人给山上送粮。”张奎向曹成解释道。“哦!原来如此!只要你我兄弟同心,岳飞人马其奈我何?”曹成狂妄十足道。
“曹天王说的没错,属下誓死捍卫九龙山,与九龙山共存亡!”张奎信誓旦旦道。“好!来,这第二杯酒曹某要敬贤侄,祝贺九龙山又多一员猛将。来,干杯!”曹成说完,举杯就干,其他人只得陪同。见曹成如此客套,张聪学着张奎的样子回敬曹成道:“承蒙曹天王抬爱,小侄此番离家,就是想与叔叔一起,在曹天王手下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也好光宗耀祖,中兴张家门庭,小侄敬曹天王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五人酒兴正浓,杨再兴忽然问道:“张兄,据小弟所知,道州只有三千人马,张兄如何会有这么多人马增援九龙山,莫不是天兵天将下凡不成!”见杨再兴对张奎五千人马有疑问,曹成忽然想起什么道:“是啊!张将军,道州、贺州加起来也不过五千人马,张将军如何会冒出这么多人马来?”
杨再兴一问,曹成开始起疑,如果不解释清楚,恐怕很难过关,想到这,张奎抹了抹腮帮子,起身道:“回禀天王,道州确如杨兄弟所,只有三千人马,属下最近新招一千多人马,另外人马,都是小侄张聪从家乡带来的子弟兵,他们听说小侄张聪随曹天王起事,纷纷来投,所以,道州现有人马六千余众,这都曹天王广布仁德,洪福齐天,百姓才会争相来投啊!”
听了张奎的夸赞,曹成心中乐开了花,心想:看来我曹成起事,还是深得人心的,这些人都愿意为我效命,莫非自己就是一位真龙天子。曹成高兴之余,自顾自地端起酒杯一阵狂饮,旁边的杨再兴起身向张奎问道:“看来张兄真的是可喜可贺,贤侄从家乡来,必知家乡事,不知家兄近来身体是否安好?”杨再兴虽然对着张奎问话,但明眼人都听出来,杨再兴实际在问张聪。
张聪(张宪)赶忙起身道:“承蒙各位前辈叔叔关怀,家父身体安好,只是由于慈母去世,近两年家父兴致不高,很少与人交往,家父在打发小侄之后,隐居深山古庙,寻一清静之处,残度晚年,小侄真是不得愿矣!”
听了张聪的话,杨再兴拱手道:“张将军的兄长就是我杨再兴的兄长,只要兄长身体安好,我等也就放心了。”“多谢杨叔叔关怀,小侄代家父谢过了!”张聪说完,向杨再兴及众人恭施一礼,大家继续把酒欢。酒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时辰,曹成依然没有结束酒宴的意思,杨再兴忍不住了,道:“曹天王,张兄守护道州,干系重大,今日酒宴是否就此结束,不知属下提议是否得当,请曹天王示下!”
见杨再兴提醒自己,曹成猛然醒悟,忙起身道:“张将军,道州乃九龙山之根本,切不可落入岳飞手中,此番将军前来增援九龙山,曹某担心岳飞会趁虚而入,还是对道州放心不下。虽然那里有樊兄弟把守,但无论如何樊兄弟也不能与张将军相比,若是张将军亲自把守道州,曹某高枕无忧矣!”
张奎一听,这是曹成下了逐客令,自己硬要留在山上,会引起曹成与杨再兴的怀疑,回道州,张宪一人在这里恐怕处处受到限制,无法与岳飞取得联系,为了不让曹成等人识破自己的计谋,张奎急忙起身道:“属下遵曹天王吩咐,即刻与聪儿回归道州,所领人马留与天王守护山寨,属下告退!”
“哎!张兄,道州有你亲自把守足矣!我看小侄就留在山上,也好伺候在曹天王左右,不知张兄肯否应允?”杨再兴抢先一步道。“嗯!杨将军所甚是,曹某甚是喜欢贤侄,就让他留在曹某身边吧!”曹成顺水推舟道。见曹成、杨再兴执意要留张聪,他转过身来对张聪道:“聪儿,曹天王厚爱与你,你一定要‘小心’伺候在天王左右,不得耍小孩儿脾气,否则,叔叔定不会饶你!”
“是!聪儿谨遵叔叔吩咐,一定不辜负您的期待!”张聪说完,意味深长地向张奎施了一礼,意思是告诉张奎: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小心谨慎。听到张聪的回话,张奎似乎很放心,与曹成等人告辞后,单枪匹马回归道州。
张奎一回道州,把牛皋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的计谋被曹成识破,听完张奎的解释后,牛皋虽然放心许多,但心中仍然为张宪担忧,毕竟张宪还是个孩子,没有多少处世经验,一旦露出马脚,性命危在旦夕。对于这种情况,自己毫无办法,所以,牛皋连夜派人给岳飞送信,把张奎所说的情况告诉岳飞,请岳大哥想对策。
岳飞得到牛皋的报告后,立即叫来良新,让他立即赶赴道州,向牛皋张奎面授机宜,然后,他在良新耳边悄声说道:“你让牛皋张奎这么这么这么办。哼!曹成、杨再兴,既然你们如此,我岳飞就给你们来个将计就计。”
简短节说,三天之后的戊亥时分,在道州通往九龙山的山道上,一匹白色战马疾驰如飞,马上一员将官,丢盔卸甲,疲惫不堪,灰白色的战马被鲜血染成红色,将官右手紧紧握着一杆虎头錾金枪,枪尖上血肉模糊,左手紧握丝缰,口中不停催着战马:“嘚……驾!驾!驾!”战马已经跑到了极限,将官还嫌慢,眼看九龙山就在眼前,将官边跑边喊道:“山上的兄弟听着,赶紧通报曹天王,道州守将张奎求见!”
清脆的马蹄声,嘶哑的喊声,早已惊动守寨的喽啰,他们高举火把,大声喝道:“什么人?赶快留步,再往前走,我们就要射箭了!”张奎左手紧紧肋住战马,口中喊道:“吁……山上的弟兄听着,我是道州守将张奎,我有急事求见曹天王,快快禀报曹天王!”
高举火把的喽啰仔细一看,来人的确是道州守将张奎,连忙派人通知曹成。曹成、杨再兴、曹方得报后,以为岳飞开始攻山,赶紧召集人马,当他们知道张奎深夜求见,都是大吃一惊,曹成甚至是衣着不整地来到寨门前,高声喊道:“来人可是张将军?”
张奎听到曹成的喊话,连忙下马道:“曹天王,属下正是张奎!”“哎呀!张将军不在道州,为何深夜至此?又为何如此狼狈?难道……”曹成战战兢兢地问道。“曹天王,属下无能,丢失道州,张奎特来请罪!”张奎低头抱拳道。“快!快放张将军进寨!”曹成命喽啰打开寨门,张奎依然羞愧难当地跪在地上,抱拳道:“曹天王,属下无颜进寨,只求曹天王给属下一些人马,返回道州,与岳飞决一死战,夺回道州。”
“怎么?岳飞去了道州。”曹成惊讶地问道。“张兄,就是要找岳飞决战,也不急在一时,还是进寨,你我兄弟从长计议吧!”杨再兴劝慰道。“多谢曹天王!多谢杨兄弟!”张奎在拜谢二人之后,慢慢起身入寨。
张奎进得寨中,迫不及待地喊道:“快!快拿水来?”早有喽啰给张奎端来一瓢清水,张奎一边咕嘟,一边想要说话,曹成劝道:“张将军,不着急,慢慢喝,喝完再说。”一番牛饮,张奎丢掉水瓢,道:“曹天王,属下从九龙山回到道州,没成想,第二日,岳飞亲率二万大军围困道州,属下见岳飞来势汹汹,势在必夺,就与樊盖兄弟领兵把守四门,坚守不出。可是,岳飞见我等不出战,领兵架云梯攻城。可惜道州城兵少将寡,终究寡不敌众,被岳飞攻下道州,樊盖兄弟被牛皋所杀,属下与岳飞大战一百多个回合后,心中记挂九龙山,所以……唉!”
此时,张聪也匆匆赶来,迫不及待地问候叔叔道:“叔叔,你怎么了?”张奎无奈地摇摇头道:“聪儿,叔叔无能,你就别问了。”杨再兴赶忙问道:“岳飞去了道州,那山下的人马是谁?张将军不会弄错吧!”
“杨兄弟,岳飞夸下白马,掌中沥泉枪,就算烧成灰,张某也能认出他来。”张奎回答道。听了张奎的话,杨再兴心中暗想,岳鹏举的确诡计多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在这里安营扎寨,却将人马悄悄带到道州,想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确是棋高一着,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就趁你还未回兵,我先吃掉你山下的五千人马,让你回兵之后,没有着落,对,就这么办。
想到这,杨再兴起身对曹成和张奎道:“曹天王、张兄,杨某有个主意,现在,我们趁岳飞尚未回兵,杨某下山,吃了他的五千人马,火烧了他的营寨,让他回兵之后,无存身之地。”曹方一听,击掌称赞道:“杨大哥说得对,岳飞的大营肯定是座空寨,劫了他,可以鼓舞鼓舞山上的士气,也好报道州的一箭之仇。”
“嗯……曹兄弟说得好,不能总让岳飞占着便宜!”杨再兴附和道。“这……这会不会是岳飞的诡计,杨将军要三思啊!”曹成有些犹豫道。“是啊!曹天王说的没错,若是岳飞设下的圈套,张某岂不害了杨兄弟。”张奎有些担心道。
“不会。即使岳飞真的回兵,以张兄单枪匹马的速度,两万人马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九龙山下,事不宜迟,杨某这就下山。”杨再兴坚定地说道。“杨将军,曹某担心岳飞去了道州,此处另有他人,将军下山岂不落入圈套。”曹成继续担心道。“曹天王,岳飞的副军只有两万五千人马,袭击道州带走两万人马,这里满打满算也只有五千人马,更何况,若是岳飞不在此处,就算人马再多,对杨某来说如同砍瓜切菜,谅也无妨!”杨再兴信心十足道。
“好吧!杨将军多加小心!”曹成下定决心道。“曹天王,小侄张聪请令!自张聪来到九龙山,至今寸功未立,此番奇袭岳飞的营地,还是让张聪与杨叔叔一起下山,不知天王肯否应允?”张聪上前一步道。“张贤侄肯与杨将军一道,胜算更大。来人啊!传我命令,请杨将军与张贤侄各带三千人马,下山奇袭岳飞人马,不得有误!”曹成威风八面道。“是!”杨再兴与张聪齐声答道,说完,二人各领三千人马,开寨门向岳飞营地袭来。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杨再兴与张聪带着人马下山后,曹成、曹方、张奎守候在山寨大厅,此时,张奎已经恢复很多,见杨再兴与张聪下山,他起身对曹成说道:“天王,夜色已深,这里有属下与曹兄弟,天王且去安寝,有什么情况,属下随时向你禀报。”此时的曹成,已非四年前的曹成,左拥右抱,妻妾成群,晚饭之后,一班搜罗来的美女正在给他跳舞,他一边喝酒,一边与这些女子*乐,忽然被张奎的到来,搅得心惊肉跳,现在一切平静了,这种魂牵梦绕的美事又让他宠宠欲动,遂对张奎道:“有二弟与张将军坐镇山寨,曹某没有什么不放心的,那就有劳张将军了。”
说完,曹成在喽啰的搀扶下,回到自己寝宫。一进门,曹成就喊道:“美人,你们在哪里?朕回来了。”听到曹成的喊声,有人点亮灯火,陆续聚拢到曹成身边,一个个娇媚做作道:“天王,臣妾吓得骨头都酥软了,天王总算回来了。”“是吗?快来让朕瞧瞧,看看到底是那根骨头软了。”曹成不无*荡道。接着,曹成与众美女继续*乐。
曹成走了之后,张奎一边与曹方说话,一边接近曹方,当他离曹方只有几步之遥时,抽出随身佩剑,没等曹方有任何反应,手起剑落,曹方一颗硕大的人头滚落在地,然后,张奎抓住曹方的发髻,拎着人头走出大厅,他左手举着曹方的人头,高声说道:“九龙山的弟兄听着,岳飞的人马已经攻到山上,曹成背叛朝廷,危害百姓,张奎绝不做曹成的替罪羊,如果你们不想株连九族,现在与我一起杀了曹成,投奔岳将军,如有胆敢不从者,曹方就是你们的榜样!”说完,张奎将曹方的人头高高举起,张奎原先带来的二千人马“呼啦”一声,将九龙山的兵勇围在中间,九龙山上的人马一看,大势已去,遂愿意跟张奎一起杀曹成,投奔岳将军。
杀了曹方后,张奎命所有兵勇一律将铠甲反穿,然后,举着刀枪,在张奎的带领下,直奔曹成安寝的“后宫”,守护曹成的兵勇,见张奎领人已经反了,他们也没作任何抵抗,向张奎缴械,张奎命人砸开“宫”门,张奎一马当先杀入酒肉横飞的“后宫”,这一下,真的把曹成吓得魂飞天外,他做梦也没想到,张奎竟然反了,自己的兄弟曹方已经死在他的剑下,曹成清醒过来后,反而一身狠劲道:“张奎,曹某待不薄,将偌大的道州交付与你,你竟敢背叛于我,杨兄弟回到山寨,你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曹成,张奎明白地告诉你,杨再兴是回不来了,岳飞根本就没有离开九龙山,这是我与他订下的计谋,随他一同下山的张聪,乃岳飞的女婿张宪是也,你就别做你的皇帝梦了。”张奎大笑着告诉曹成,曹成一听,如同一条断了脊背的癞皮狗,瘫软在地,苦苦哀求道:“张将军,看在你我以往的情分上,你就饶了曹某这一回吧!曹某留得一条性命,视张将军如同再生父母,从此,安分守己,决不背叛朝廷。”
“哼!曹成,想来,你也是一方草莽英雄,如今像一条断脊之犬,真是枉为一世英名。你说你待张某不薄,简直是一派胡,张某啸聚九龙山是除暴安良,而你曹成,自从来到九龙山,这里就被你弄得鸡飞狗跳,民不聊生,我与你还有什么情面可讲。”张奎气愤道。说完,张奎一挺虎头錾金枪刺穿曹成的前胸,身旁的美女娇娘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张奎命人看守曹成的尸体,领着人马杀奔山下。
回过头来再说杨再兴,他与张聪领兵下山后,直奔岳飞的中军大营。杨再兴骑在马上,高声断喝:“弟兄们,岳飞的营地是一座空营,大家给我放手厮杀!”说完,一催夸下白马,手举五钩神飞亮银枪,一马当先,杀入营中。张聪领着人马紧随其后,当杨再兴的人马完全冲入营寨之后,忽然,岳飞的营寨一片灯火通明,一通鼓响,四面八方都是岳飞的人马,二万五千人将杨再兴张聪的六千人马围在中间,从岳飞的中军营寨跑出一队人马,为首之人身穿子龙亮银甲,红彤彤的簪缨随风飘摆,夸下闪电搏龙驹,掌中一杆沥泉神枪,来人非是别人,正是几天前杨再兴见过的岳飞岳鹏举。
杨再兴见岳飞就在眼前,大吃一惊,心中暗想:难道岳飞是神人,刚才张奎还说岳飞在道州,就算他能赶回九龙山,这两万五千人马无论如何也赶不回来,莫非是天兵天将不成。他刚想往前闯,只听对面的岳飞道:“杨兄,别来无恙!九龙山已破,杨兄应该兑现承诺了吧!”
杨再兴一听,哈哈大笑道:“岳飞,你别高兴的太早了,尽管你设下圈套,但杨再兴并没有输,九龙山并没有破,承诺一事另当别论。”就在杨再兴刚刚说完,张聪挺虎头錾金枪来到杨再兴眼前,抱拳拱手道:“杨再兴,岳父他老人家一心想收复于你,否则,你早已死上好几次了。”
杨再兴对张聪感到无比纳闷,这个从前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张贤侄,如今却直呼自己的名字,不能不让他感到吃惊,回身问道:“张聪,你……”见杨再兴非常惊异,张聪哈哈大笑道:“杨再兴,我乃建康制置使张所之孙,张宪是也!在你对面的将军,张宪竖个字说:上岳下飞,乃张宪的岳父!”
“啊!张宪,如此说来,张奎已经投降了岳飞。”杨再兴大为震惊地问道。“不错,张奎将军明辨是非,已经弃暗投明,杨将军,你还有什么考虑的。”张宪一字一顿道。“杨兄,此乃天意,还请杨兄早日归顺朝廷吧!”岳飞插道。
“哈哈……看来人算不如天算,此乃天意。岳鹏举,正所谓:有仇不报非君子,有恩不报枉为人。曹成与我有恩,再兴不能不报,若想再兴归顺朝廷,恐怕你还要拿出点真本事。”杨再兴话中有话道。
岳飞是何等聪明,他知道杨再兴是话中有话,若是你们打败我,不能算我杨再兴自动投降,江湖之中,我杨再兴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至于被人唾骂。知道杨再兴这个意思后,岳飞一九鼎道:“好!杨兄果然是性情中人,你我单打独斗,若是岳某败在杨兄枪下,杨兄任凭自便;若是岳某侥幸赢得一招半式,还望杨兄不要食。”
高举火把的喽啰仔细一看,来人的确是道州守将张奎,连忙派人通知曹成。曹成、杨再兴、曹方得报后,以为岳飞开始攻山,赶紧召集人马,当他们知道张奎深夜求见,都是大吃一惊,曹成甚至是衣着不整地来到寨门前,高声喊道:“来人可是张将军?”
张奎听到曹成的喊话,连忙下马道:“曹天王,属下正是张奎!”“哎呀!张将军不在道州,为何深夜至此?又为何如此狼狈?难道……”曹成战战兢兢地问道。“曹天王,属下无能,丢失道州,张奎特来请罪!”张奎低头抱拳道。“快!快放张将军进寨!”曹成命喽啰打开寨门,张奎依然羞愧难当地跪在地上,抱拳道:“曹天王,属下无颜进寨,只求曹天王给属下一些人马,返回道州,与岳飞决一死战,夺回道州。”
“怎么?岳飞去了道州。”曹成惊讶地问道。“张兄,就是要找岳飞决战,也不急在一时,还是进寨,你我兄弟从长计议吧!”杨再兴劝慰道。“多谢曹天王!多谢杨兄弟!”张奎在拜谢二人之后,慢慢起身入寨。
张奎进得寨中,迫不及待地喊道:“快!快拿水来?”早有喽啰给张奎端来一瓢清水,张奎一边咕嘟,一边想要说话,曹成劝道:“张将军,不着急,慢慢喝,喝完再说。”一番牛饮,张奎丢掉水瓢,道:“曹天王,属下从九龙山回到道州,没成想,第二日,岳飞亲率二万大军围困道州,属下见岳飞来势汹汹,势在必夺,就与樊盖兄弟领兵把守四门,坚守不出。可是,岳飞见我等不出战,领兵架云梯攻城。可惜道州城兵少将寡,终究寡不敌众,被岳飞攻下道州,樊盖兄弟被牛皋所杀,属下与岳飞大战一百多个回合后,心中记挂九龙山,所以……唉!”
此时,张聪也匆匆赶来,迫不及待地问候叔叔道:“叔叔,你怎么了?”张奎无奈地摇摇头道:“聪儿,叔叔无能,你就别问了。”杨再兴赶忙问道:“岳飞去了道州,那山下的人马是谁?张将军不会弄错吧!”
“杨兄弟,岳飞夸下白马,掌中沥泉枪,就算烧成灰,张某也能认出他来。”张奎回答道。听了张奎的话,杨再兴心中暗想,岳鹏举的确诡计多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在这里安营扎寨,却将人马悄悄带到道州,想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确是棋高一着,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就趁你还未回兵,我先吃掉你山下的五千人马,让你回兵之后,没有着落,对,就这么办。
想到这,杨再兴起身对曹成和张奎道:“曹天王、张兄,杨某有个主意,现在,我们趁岳飞尚未回兵,杨某下山,吃了他的五千人马,火烧了他的营寨,让他回兵之后,无存身之地。”曹方一听,击掌称赞道:“杨大哥说得对,岳飞的大营肯定是座空寨,劫了他,可以鼓舞鼓舞山上的士气,也好报道州的一箭之仇。”
“嗯……曹兄弟说得好,不能总让岳飞占着便宜!”杨再兴附和道。“这……这会不会是岳飞的诡计,杨将军要三思啊!”曹成有些犹豫道。“是啊!曹天王说的没错,若是岳飞设下的圈套,张某岂不害了杨兄弟。”张奎有些担心道。
“不会。即使岳飞真的回兵,以张兄单枪匹马的速度,两万人马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九龙山下,事不宜迟,杨某这就下山。”杨再兴坚定地说道。“杨将军,曹某担心岳飞去了道州,此处另有他人,将军下山岂不落入圈套。”曹成继续担心道。“曹天王,岳飞的副军只有两万五千人马,袭击道州带走两万人马,这里满打满算也只有五千人马,更何况,若是岳飞不在此处,就算人马再多,对杨某来说如同砍瓜切菜,谅也无妨!”杨再兴信心十足道。
“好吧!杨将军多加小心!”曹成下定决心道。“曹天王,小侄张聪请令!自张聪来到九龙山,至今寸功未立,此番奇袭岳飞的营地,还是让张聪与杨叔叔一起下山,不知天王肯否应允?”张聪上前一步道。“张贤侄肯与杨将军一道,胜算更大。来人啊!传我命令,请杨将军与张贤侄各带三千人马,下山奇袭岳飞人马,不得有误!”曹成威风八面道。“是!”杨再兴与张聪齐声答道,说完,二人各领三千人马,开寨门向岳飞营地袭来。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杨再兴与张聪带着人马下山后,曹成、曹方、张奎守候在山寨大厅,此时,张奎已经恢复很多,见杨再兴与张聪下山,他起身对曹成说道:“天王,夜色已深,这里有属下与曹兄弟,天王且去安寝,有什么情况,属下随时向你禀报。”此时的曹成,已非四年前的曹成,左拥右抱,妻妾成群,晚饭之后,一班搜罗来的美女正在给他跳舞,他一边喝酒,一边与这些女子*乐,忽然被张奎的到来,搅得心惊肉跳,现在一切平静了,这种魂牵梦绕的美事又让他宠宠欲动,遂对张奎道:“有二弟与张将军坐镇山寨,曹某没有什么不放心的,那就有劳张将军了。”
说完,曹成在喽啰的搀扶下,回到自己寝宫。一进门,曹成就喊道:“美人,你们在哪里?朕回来了。”听到曹成的喊声,有人点亮灯火,陆续聚拢到曹成身边,一个个娇媚做作道:“天王,臣妾吓得骨头都酥软了,天王总算回来了。”“是吗?快来让朕瞧瞧,看看到底是那根骨头软了。”曹成不无*荡道。接着,曹成与众美女继续*乐。
曹成走了之后,张奎一边与曹方说话,一边接近曹方,当他离曹方只有几步之遥时,抽出随身佩剑,没等曹方有任何反应,手起剑落,曹方一颗硕大的人头滚落在地,然后,张奎抓住曹方的发髻,拎着人头走出大厅,他左手举着曹方的人头,高声说道:“九龙山的弟兄听着,岳飞的人马已经攻到山上,曹成背叛朝廷,危害百姓,张奎绝不做曹成的替罪羊,如果你们不想株连九族,现在与我一起杀了曹成,投奔岳将军,如有胆敢不从者,曹方就是你们的榜样!”说完,张奎将曹方的人头高高举起,张奎原先带来的二千人马“呼啦”一声,将九龙山的兵勇围在中间,九龙山上的人马一看,大势已去,遂愿意跟张奎一起杀曹成,投奔岳将军。
杀了曹方后,张奎命所有兵勇一律将铠甲反穿,然后,举着刀枪,在张奎的带领下,直奔曹成安寝的“后宫”,守护曹成的兵勇,见张奎领人已经反了,他们也没作任何抵抗,向张奎缴械,张奎命人砸开“宫”门,张奎一马当先杀入酒肉横飞的“后宫”,这一下,真的把曹成吓得魂飞天外,他做梦也没想到,张奎竟然反了,自己的兄弟曹方已经死在他的剑下,曹成清醒过来后,反而一身狠劲道:“张奎,曹某待不薄,将偌大的道州交付与你,你竟敢背叛于我,杨兄弟回到山寨,你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曹成,张奎明白地告诉你,杨再兴是回不来了,岳飞根本就没有离开九龙山,这是我与他订下的计谋,随他一同下山的张聪,乃岳飞的女婿张宪是也,你就别做你的皇帝梦了。”张奎大笑着告诉曹成,曹成一听,如同一条断了脊背的癞皮狗,瘫软在地,苦苦哀求道:“张将军,看在你我以往的情分上,你就饶了曹某这一回吧!曹某留得一条性命,视张将军如同再生父母,从此,安分守己,决不背叛朝廷。”
“哼!曹成,想来,你也是一方草莽英雄,如今像一条断脊之犬,真是枉为一世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