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 黑暗帝国∶第一部∶一位原体之死(10000年前)∶第一章 色萨拉
人类的心智无法容纳虚空。
在无法衡量其大小的广袤宇宙中,银河系只是亿万星系中的一个。而在人类称之为家园的银河系中,有三千亿颗恒星。围绕着恒星们旋转着千亿个世界,太空里充斥着难以计数的各式各样的天体。即使是最近的天体之间的距离,也是人类难以想象的。
这就是虚空不被理解的原因。
虚空既不为人类理解,也不为人类创造的机器所理解。火星的技术大师们坚称自己能够理解,但他们的理解只不过是一个抽象的概念,是用肉体已死的沉思者进行的呆板的数学建模。无论多么努力地拓展思维,他们都无法理解虚空的本质。
当有人提到亚空间——那个潜伏在触觉、 听觉和视觉能感知到的事物背后的噩梦般的领域时,好吧……任何自称了解亚空间的人,要么是骗子,要么已经疯了。这两种情况同样危险。
较高等的种族,已经用更先进的科技触碰到了自身的极限。他们明白了宇宙终究是不可知的,并接受了自己缺乏洞察力的现实。相比之下,在这些更开化的文明种族眼中,令他们惊奇的是,人类居然认为自己可以理解任何事物。
人类是行动范围狭小的生物,就算给他们亚空间飞船,通过基因工程和肉体强化技术改变他们的体形,提供给他们足以摧毁恒星的武器,这些旧地球之子仍然只不过是从大草原走出来的猿猴。正如猿猴的头脑无法想象一片海洋和整个世界一样, 人类的头脑也无法容纳虚空,层叠的无穷无尽的亚空间的复杂程度完全超出人类的理解范围。
人类帝国宣称它拥有百万个世界。这是一个在不停运转的星球间维持着薄弱联系的帝国,构成它的世界彼此之间离得太远,需要无数男人和女人付出血腥的代价才能维持存在。但在历史的洪流中,人类帝国仍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银河霸权力量。对于生活其中的人们而言,这是为他们所知的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存在。
然而,对冷漠的宇宙而言,人类帝国不值一哂。 回溯至首次出现智慧生物的最初时期,恒星尚且年轻,亚空间平静无波,恐惧还未向物质领域伸出触手。自那时起至今,人类帝国只是在一连串建立的类似国度当中,最靠近当下的一个。
有的哲学家主张战争是人类的天性。对这个血腥纪元的居民来说,这是一个经过证实的观点。到处都是战争。那位业已陷入沉默的帝皇的和平夙愿,早已被他忘恩负义的子嗣们击得粉碎。
而那些子嗣之间的争斗还在继续着。
在绿色气态巨星色萨拉上方,两支庞大的舰队正在交战。巨大的能量光束在太空中闪烁。
这两只舰队非常相似,都是用整个星系的劳力建成的,成千上万的工人死在建造过程中。舰队中舰船舰体的锻造消耗了行星级的资源,人类掠夺来的神秘古代科技被运用到舰船上,使舰队具有可怕的破坏力,甚至可以左右星际文明的兴亡。
它们只在两个方面有所区别。
首先体现在外观上,一支舰队非常华丽,另支规队则较为朴素,外观五花八门,并不统一。
其次则在于舰队是否忠于帝国。朴素的舰队为了拯救伟大的人类帝国而战,华丽的那支则致力于将其毁灭。
数以百计的战舰迈着缓慢的舞步相互追逐,突破了围绕色萨拉的星环,在星环的尘埃中留下了了需要几百年时间才能重新填补的巨大缝隙。无数战舰脱炮射出的光来,覆盖了色萨拉那些有人居住的卫星的天空。这场战斗将决定卫星上数百万人的命运,甚至还会造成更深远的影响。
这是一场钢铁风暴。风暴中心并不平静,有一对巨兽在其中厮杀:极限战士的战斗母舰力量之握号和帝皇之子的战列舰帝皇之傲号。这两艘舰船,本是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建造的,现在却成为不共戴天的仇敌,相互锁定对方,进行着殊死搏斗,船体间的距离仅有三十公里——在 太空战中这根本算不上距离。
两艘船是各自舰队的旗舰。在力量之握号上站着半神般的基因原体罗伯特·基里曼——奥特拉玛的弃儿、复仇之子。帝皇之傲号则属于基因原体弗格瑞姆——叛徒、堕落的典范、 凋零的凤凰。虽然曾获得过帝皇的恩赐和祝福,但弗格瑞姆如今已追随首恶荷鲁斯宣誓效忠古老的黑暗诸神,成为堕落之力的先驱。
两位基因原体都由他们的父亲——帝皇用基因工程亲手创造。但他们并非王子或强壮的公主,而是人类最伟大的战士,是帝皇运用神秘的科学知识建立的两支星际战士军团的基因之祖。星际战士是银河系最强大的力量,本可以使人类再一次联合起来,走向辉煌的未来。但是,计划失败了,星际战士们互相争斗,他们的战争几乎摧毁了人类帝国。
一艘战舰可以释放出巨大的破坏力。
它能不发一炮就恐吓一个世界。它可以灭绝一个物种。无论为谁而战,战舰都是统治者的利器。无论战舰的指挥官们是拥护人类的救世主还是臣服于该受天谴的恶魔,都不例外。战舰所过之处,死亡接踵而至。
一场太空战往往场面非常混乱, 到处充斥着狂暴的能量。但这是人类破坏技巧的巅峰,一次巨大的爆炸就能吹熄数以百计的生命之火。在这样的战斗中,人类个体根本不值一提,只是舰船上设备的一部分,不比一枚钢齿轮或一根照明光管更重要。 每个个体只能去完成指定的任务,祈祷自己的生命不会终结,或者得到没有痛苦的解脱。在战斗中,每个个体围绕各自的任务展开作业,甚至需要克服死亡恐惧。没有人被允许逃避自己的职责。不断地战斗并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是每个个体存在的全部价值。
然而战斗发生在太空深处,这里巨古不变,漆黑一片。虽然人类这种有感情的生物,进行了舍生忘死的战斗。但一次太空战不过是浩瀚的太空中的琐碎微尘,能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是远方的一次无声的闪烁,只是微小的物质发出火花而后寂灭,是微不足道的金属和肉体在短暂的燃烧后耗尽。宇宙中随时都会有恒星分裂为原子,导致一个世界死去, 一艘长达几公里的战舰的爆炸毫无意义。放眼银河系,与群星数十亿年的烛火相比,一艘战舰和数万生命的消失只不过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一道闪光。
可对每个人类个体来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生命只有一次,人人都害怕死亡。为了活下去,每个人不得不无条件服从命令,这才是真实的情感。但人类的生命只是宇宙给予的微不足道的馈赠,死亡不会引起它的一点注意。在色萨拉的上空,进行的是人类已经进行了上百年的内战。人类的帝皇——一位拥有神的力量的人类,尝试着要统一散落在银河系中的人类世界,以使这个物种免受来自混沌超自然力量的威胁。但是,帝皇失败了。他的儿子们,他创造出来完成这项任务的半神般的基因原体,自身却腐化了,半数原体起来反对他。一场被称为 “ 荷鲁斯之乱”的战争,终结了帝皇的梦想。
这场异端战乱只是一场已持续了亿万年的大战中的一部分,而且这场大战还将再持续亿万年。
对银河系的众生而言,战争即一切。虽然在时间的长河里,战争并没有任何意义,一切皆是虚无,但是全人类的命运,依然被战争左右。此刻,两位基因原体罗保特. 基里曼和弗格瑞姆——正在对决, 全人类的命运即将被决定。
罗伯特·基里曼仍然忠于泰拉(意为神圣的母亲,指地球——编者注 ),他的旗舰力量之握号带着金色的庄严装饰。叛徒弗格瑞姆那艘盛饰的帝皇之傲号与之相比,则庸俗不堪。以前,当这两艘船还并肩作战的时候,帝皇之傲号的奢侈就已经不符合来自更严肃的世界的极限战士的品位。现在的它更是对体面的亵渎,反复增加的庸俗饰物遮盖了所有艺术痕迹。傲慢和浮夸的风格,使得帝皇之傲号丑陋不堪。它是过去时代的腐朽遗迹,就像来自一个堕落世纪的剧场被遗忘在雨中朽烂殆尽。
然而,帝皇之傲号的破坏力并未减弱分毫。在直射范围内,它与力量之握号缓慢擦身而过,相互射击。巨大的舰炮口闪耀着光芒,发射出集装箱大小的炮弹,两艘船之间的空间化为激光和光矛交织的致命灌木丛。每当舰体上的虑空盾由暗转明,就有强大的能量光来随之消散。能量光来干扰了通信,堵塞的次级系统发出的反馈杂音响彻四周。足以夷平城市的炮火在两规的规体上闪烁明灭。
围绕着这两艘金属巨兽,几十艘其他舰只默默地在宇宙中搏斗着,其中有些战舰的尺寸和火力甚至接近两艘旗规。毫无疑问,围聚在弗格瑞姆身边的是帝皇之子军团那些该被诅咒的战规。虽然弗格瑞姆已经在荷鲁斯之乱中败北,又失去了人性,沦为恶魔王子,但他的军团还保持着些凝聚力。 而在基里曼身边战斗的则是由自豪的第十三军团——极限战士军团——改编成的战团中的六个。在荷鲁斯之乱后,基里曼强制设立的这些较小规模的星际战团确实还具备力量,但还是比改编之前的军团弱了不少。
双方的原体都以战略天赋闻名,但忠诚派已被挫败,处于对方掌握之中,他们对堕落原体的追击战已转变成了一场关系生死存亡的苦战。帝皇之子舰队中的三艘战舰把忠诚派舰队引诱到了色萨拉上空,弗格瑞姆把他从泽尔科开始的逃亡,转变为一个毁灭性的陷阱。
过去的罗伯特.基里曼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也许在色萨拉翡翠色的天空上方的悲惨局面只是一次单纯的厄运,弗格瑞姆毕竟不是普通的敌手。如果基里曼在此败北,历史肯定会原谅他——倘若还有忠诚派幸存来书写历史。
后来有一些大胆的评论说,罗保特·基里曼放任复仇的欲望压倒了他的理性。或许事实应该是愤怒蒙蔽了复仇之子的判断,使他掉入了陷阱。
罗伯特·基里曼的神经紧绷着。虽然还有另外几位基因原体仍然作为人类的捍卫者挺立着,但伤痕累累的帝国渴望着基里曼的拯救。基里曼肩上的责任是所有人当中最为沉重的——他是人类的救星。 无论是半神或是庶民,每个人都有能力的界限。
帝皇之傲号保持侧倾,以使左舷的排炮获得更好的射击角度。此时,力量之握号则加强了弹幕射击,覆盖帝皇之傲号腹侧尖塔的虚空盾被击碎了。沾染污秽且镶嵌黄金的船壳被直接命中,发生了爆炸。
一个缺口出现了。
在力量之握号的甲板上,一百名极限战团中最优秀的战士在嗡嗡作响的机械环绕的传送块上等待着。他们中的五十名来自第一连,另外五十名则来自第二连,身上的装甲都是极限战士的深蓝色。第一连老兵身着终结者装甲,他们的白色头盔被终结者装甲的兜帽装甲所覆盖,注视着正在劳碌准备,好让极限战士们穿过亚空间通道的上百名技术专家和普通船员。
第二连的星际战士身穿标准的动力装甲,在武装机仆的协助下装备上了高大的突击盾。他们的装甲缺少终结者装甲的绝对厚度,但在即将来临的突袭中,笨重的突击盾将会增强他们在近距离的战斗中的生存能力。
军火列车隆隆驶上塑钢甲板,身着干练制服的极限战团仆从们开始向主人们分发弹药,与此同时,这些基因强化战士对自己和战友们身上的装甲进行了最后一次战前检查。 牧师大踏步地在平台间走过,聆听战士们的誓言,用蜡把誓纸贴到他们的装甲上,伴着“嘶嘶”声用神圣的铁印章盖上封戳。不管是凡人还是超人,战团中的每一个成员都在完美高效地工作着。 尽管如此,在投入全部精力进行准备的同时,他们也都在留意着通向甲板的那座庄严的拱门。
船身剧烈摇晃,警报大作。照明管迸出了火花然后变暗。伴着一阵巨响,一段铁台架从天花板上纠结缠绕的支柱和管子间跌落下来。但船员们从容不迫,继续进行着工作。随着更换电源线路命令的下达,紧急行动小组身穿装甲的空间工作员和专用机仆开始清理残骸,船上很快恢复了秩序。
这样的镇静很容易让人忽略船身上方的熊熊烈火。但是,忠诚派正在输掉战斗,这点毫无疑问。
眼下的形势,并非这场战役原本预期的。
从镶嵌在柱子和墙上的通信发生器里,传来一个 短促的声音。
“干掉帝皇之傲号的虚空盾了,准备突击。”这句话被人们正在进行的准备工作发出的噪声和战斗的喧嚣所吞没,但并没有进行重复放送。星际战士的听觉被强化,他们都已经清晰地听见了这道命令。
随即,甲板上响起了足以让凡人和超人都听见的嘹亮号角声。极限战士的机仆们全都停下手头正在做的事,立正。
一位雄伟的巨人正披挂着著名的理智铠甲大步走过拱门。他的左手戴着统御之手拳套,腰带上别着炽耀短剑。佩带着这些武器的伟躯,比随行的原体卫队还要高大,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力量和意志,令凡人们都屏住了呼吸。
“第一连连长安德罗斯!第二连长希尔!你们的连队准备好了吗?“巨人高呼道。
两位连长走过甲板迎接他们的主君。第二连连长希尔没有戴头盔,身上的动力装甲承载着荣誉,而第一连长安德罗斯的身躯被完全封闭在笨重的终结者装甲中。他们向原体致上极限战土方式的问候,单手握拳划过胸前——这是统一战争时代的古老符号。
“基里曼大人!老兵们听候您的命令。”安德罗斯的声音从头盔下方的通信发生器中响起。
“我们准备好了, 原体。”艾恩尼德·希尔说。他的声音丰润而柔和,并未因通信器的机械转换变得刺耳。不久前,在荷鲁斯之乱结束时,希尔还是一名年轻的星际战士。此刻,他脸上充满了忧虑。
基里曼坚定地注视着他的连长们。原体的身形基至比包裹在巨大的终结者装甲中的安德罗斯还要高大。他是活生生的神,被人类的力量所捕获并塑造出肉身。
希尔回望着原体,似乎无法将目光从他的基因之祖的脸庞上移开。希尔是一位经过许多次战斗考验的优秀战士,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虽然他谦虚地隐藏着自己对主君的敬慕,但这敬慕之情仍然在他的脸上像光芒般闪耀。我辜负了他们,即使如此,他们依然对我献上忠诚。基里曼想道。
他的军团里,最早加入的战士只有很少一部分活到了现在。补充进来的成员们都诞生于这个与过去不同、更具有不确定性的时代。虽然他和希尔的友谊培养了很长时间,但希尔也从未因此失去叛逆不羁的本性。更年轻的星际战士们则是另回事。 基里曼依然记得他的战士们还不那么虔诚的时候的样子,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
“我们马上出发,”基里曼声音坚定,“叛徒这次将无路可逃。六个战团的战士随时准备支援我们。我们不会失败。立刻就位一准 备进行大规模传送。”“大人,我们准备好了,”安德罗斯小心翼翼地说,“但是敌人的数量远远超过我们。我担心我们不会有成功的机会。而如果遇到巨大的抵抗,又应该采取什么实际行动?第二连连长希尔和我一致认为您应该留在这里。我们去拖住敌人,力量之握号则尽快撤退。我们不能……”
基里曼朝安德罗斯瞥了一眼,目光足以杀人。
“为了我的意愿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我不会逃避这场战斗。”基里曼说,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在打垮帝皇之傲号前决不撒退。在这之前,我必须面对我的兄弟并牵制住他。如果终有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不能让他再次逃脱惩罚。我的孩子们。”他补充说,声音柔和了下来,“这是逃离这个陷阱的唯一 办法。”安德罗斯低下他戴盔的头颅鞠了一躬。希尔犹豫了一会儿后,也做了同样的动作。确定达成共识后,基里曼从两个凡人仆役推来的反重力平台上拿起了自己的头盔。他登上传送平台——直接踩了上去而非通过甲板上的台阶——然后转向他的孩子们开始了演说。
“现在,勇士们,让我的兄弟看看反叛泰拉和帝国的下场!”
“为马库拉格而战!”他的子嗣们咆哮着,汇合在一起的呐喊声足以淹没战场。
基里曼的原体卫队跟着他走上传送台,在他周围组成了一个警戒圈。他们高举的盾牌和动力斧形成了盾墙,准备直接传送到战斗最为险恶的地方。对基里曼身边的这些人来说,他是一位绝对 正确的领袖,他具备超自然的能力。即便是崇尚理性、相信帝皇和他的原体们是人而不是神的极限战士,对他也渐渐滋生出一种近乎宗教般的敬畏。 自从大叛乱进入尾声,这种敬畏变得更加明显。
但罗伯特·基里曼并非绝对正确。
基里曼很清楚这次行动充满了危险。安德罗斯对失败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原体后悔自己刚才没有褒奖他的孩子的洞察力,而是驳回他的劝谏。他对帝皇之子发起的这次战役,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已经失败了。弗格瑞姆掌握着主动权,基里曼只能随着对方的舞步做出抉择。败局已定,只剩下唯一的选项:他们不得不撤退。
但在眼下,撤退是不可能的。如果力量之握号企图脱离战斗,帝皇之傲号将会对这艘战斗母舰给予重创。一旦他们的防御被粉碎,弗格瑞姆极有可能尝试一次传送突袭。基里曼绝不会让他的兄弟肆无忌惮地这么做。
基因原体利用自己强大的思考能力考虑了所有的可能性。他自己写过的战略论著肯定会建议他尽快撤退,组织一支强大的后卫,然后撤出其他的主力部队,以大量的次要舰艇作为牺牲品,使旗舰可能受到的损伤最小化。
但基里曼并不喜欢牺牲其他人人的生命来解教自己,特别是在他发现了一个虽微小但有可能通向真正胜利的机会后。他不能轻易忽略这个能手刃他背信弃义的兄弟的机会。基里曼的结论是,抛弃自己的正统战术,或许能给弗格瑞姆来个出其不意。
这么做,机会渺茫。弗格瑞姆很可能是故意关上了旗舰的护盾,嘲弄性地再次施展当年荷鲁斯最后的诡计。在泰拉围攻战的结束阶段,荷鲁斯正是用这一策略引诱帝皇登上了他的船。
基里曼也有自己的计划。一些独立行动但具有环环相扣的战斗目标的传送部队,会与自己的部队一齐进行传送。 从多个战团抽调出的精英小组带着不同任务分头前往引擎室、指挥甲板、导航室、弹药库、次要指挥甲板和主炮控制中心。哪怕只有半数的攻击小组取得成功,就有可能从内部狠地削弱帝皇之傲号。他命令战士们一旦达成目标就立即撒退。他要尽可能确保更多的人能活下来,基里曼不会让他的孩子们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
而他必须亲手解决自己犯下的错误。
基里曼并不否认他已经成了条上钩的鱼。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奋力夺回自由,并痛咬把他诱入陷阱的敌人。
“准备好!要开战了!”他大喊。
随着他的指示,传送甲板上的机器被激活了,开始嗡嗡作响。巨大的反应柱噼啪作响并产生强大的动力,为聚能阵列提供能量,以撕开现实空间与亚空间之间的薄纱。它们放射出令人双眼刺痛的光芒。随着光芒越来越强,卷曲缠绕的具象化的电荷光球被启动锯齿过滤后进入传送设备上的烧瓶里,犹如有生命般剧烈扭动着。
“我的众多原体兄弟已经死亡、堕入混沌或失踪了,”基里曼心想,“我们自以为是永生不朽的,但事实并非如此。我的那一天迟早也会来临,但不会是今天,不会是在弗格瑞姆的手上。”
神秘的传送机械仿佛在呼喊和合唱,整个甲板都因它们的运动而震动。噪声越来越强烈。
突然传来了一声轰隆巨响,化学闪光漂白了传送甲板。蒸汽遏制剂从口径粗大的管道中喷出,以免超载运转的机械着火燃烧。武装船员们举起了霰弹枪,戒备着可能出现的亚空间缝隙和恶魔入侵。
没有发生异常。信号灯闪烁:红,红,红,蓝。
“传送成功,传送成功。” 一个机械音低沉地说。
照明光管再度亮起。烧瓶内的电荷光球耗尽了,发出的尖锐声响戛然而止。气压通风口吸走了烟雾,展露出空无一人的传送台。 技术专家查阅着屏幕上的参数和沉思者打印出的纸带,看到读出的结果,脸上都露出了宽慰的表情。
罗伯特·基里曼和他的战士们登上了帝皇之傲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