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战锤】食尸鬼王——威森领民间传说

食尸鬼王

 

威森领民间传说

 

威森领是一个迷人的地方。它的历史是抗争的历史，因为威森领人把自由看得比其他一切都重要，不会长期忍受任何形式的暴政。贪婪的艾维领和好战的瑞克领曾多次尝试征服威森领，但总是会败在人们无可动摇的勇气面前。甚至皇帝们也曾夹着尾巴从威森领的土地上逃之夭夭。该省的民间传说经常反映出这类顽强、独立的倾向。

 

这一特别的故事是一位八十多岁的男人告诉我的。他以相当大的热情讲述了这个故事，经常在描述某个特定行动时跳起脚来比划一番，尽管年事已高，但仍精神矍铄。我选择以个人叙述的形式重述他的故事，试图更好地向读者传达这种激情。——JWG

 

战争【1】后的那段岁月里我还年轻，经常跑到灰色山脉的山脚狩猎野兔。我衣衫褴褛，没有鞋子，但不论是背后的寒风还是脚下的尖石都不能拿我怎样。生活的要求使我坚韧不拔，善于用投石索射出致命一击。我很少空手而归，因此尽管其他许多人都在饿肚子，但我的家人总能吃得很好。但有时我还是会想到我的父亲，他在战场上死去，尸体留给了乌鸦。我起初以为悲伤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少，但事实并非如此。

 

邻近冬季的一天，我发现自己比往常离家更远。尽管我已经找了许多个小时，但那里似乎并不存在能让我发现的野兔。我开始考虑放弃。但接着我在眼角瞥见了一丝动静，扭头一看，一只山羊正在小河边舔食。我低语祷文感谢野兽之父塔尔，手中拿着缰绳，开始小心翼翼地向这个生物匍匐前进。然而，塔尔似乎根本没有在支持我，因为当我离它还有几码远时，山羊突然转过头来，马上就飞也似的走了。我紧追不舍，跟着山羊走了好几英里的崎岖山路，直到最后，我在逐渐昏暗的光线中失去了野兽的踪影，绝望地倒在地上。

 

现在，我在漫长的追逐过程中割伤了自己的脚。我从自己的衬衫上撕下一块布条包扎了伤口，但现在只能一瘸一拐地移动。我离家很远，而黑暗正在汇聚，所以我开始环顾四周，想要找一个能度过黑夜的地方。果然，附近的岩石中开出了一个狭窄的山洞。我收集了一些干树枝，在洞口生了一个小火堆，然后安顿下来睡觉

 

但夜晚充斥着奇特而又令人恐惧的噪音，我无法安眠。不久后我开始想，这个山洞会延伸多远，在它的深处又会有何种恐惧。我也想到了那些在山坡上游荡的可怕生物，它们可能会被我的火堆吸引，就像飞蛾扑向烛火一样。我向西格玛祈祷。希望他能赐予我力量与勇气；我向塔尔祈祷，希望他能让我脱离群狼或其他动物的魔掌；我向莫尔祈祷，希望他能在我死后把我的灵魂带入他的怀抱。

 

当一道声音——一种刮擦声，就像用刀子在磨刀石上缓慢划动——从洞穴深处传出时，夜已过半。起初我坐着不动，保持静默，但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我知道我必须得行动了。我忘了自己受伤的双脚，从火堆中抽出一根燃烧的树枝站起身来。我把火把置于自己身前，就像在用一把剑。很快，一个巨大的黑色形体若隐若现，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十分庞大。

 

这个怪物比我高了整整一个头，体型是我的两倍。它大体上是个人形，但手上有着像肮脏冰柱一样的爪子，眼睛里有着鬼火似的暗淡光芒。它怒吼一声，向我扑来，而我也高吼哥布林之锤之名，用火把向它的脸戳去。随后是冰冷、致命的伤痛，怪物的爪子在我的胸口划过。我倒下了，不省人事。

 

随着充满全身的疼痛，我醒了过来。我很快意识到自己是在洞穴之中，正躺在一张未经加工的粗糙兽皮床上。我的衬衫已被撕裂，用来包扎我胸前的爪痕。我坐了起来，意识到附近有火把，能够让我看清周围的环境：这个洞室比我自己的家——现在已经离我很远了——还要大而且装饰得很奇特。洞室里有人类和动物的骨头与头骨，整齐地堆放在一起。但也有破碎的家具，生锈的烹饪锅，甚至还有儿童玩具。有人在墙上写写画画。那些字迹很奇怪，无法阅读，但图片却很清晰——房屋和城市，人和动物。

 

然而所有这些都没能长久地吸引我的注意，因为我的眼睛很快看到了一个几乎让我心脏骤停的景象。早前袭击我的那个生物正坐在木制王座上看着我，它怪物似的头上戴着一顶金王冠。我立刻尝试站起，但没有力气，又倒回了兽皮床上。那只野兽把头歪在一边，眯起眼睛，用爪子敲打着王座的扶手。无助，动弹不得，我发现自己背诵起了一段古老的童谣。一首在我还恐惧着床下的哥布林与窗外的熊地精时，母亲唱给我听的童谣。

 

小士兵，勿流泪

西格玛来护你睡

小士兵，勿哭泣

莫尔神来救你亡【2】

 

王座上的恶魔似乎在聚精会神地倾听我的念诵。在我唱完后，它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并以一种似曾相识的手势向我挥了挥手。我立刻意识到，这个生物想听到更多的童谣，也许它让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我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第一次看到床边放了一副风笛。我拿起它们，开始吹奏——起初有些颤抖，但随着我吹奏完我知道的每一首曲子，我的信心也越发增长。野兽一直坐在它的王座上，盯着我看，似乎很喜欢我的表演。

 

最后我再也无法演奏更多曲子了，所以我把风笛放在一旁，开始讲起故事【3】。我从快人简和巨人Jan the Quick and the Giant的故事开始，然后讲到金壶之战the War of the Golden Kettle，讲到水獭城堡Castle of the Otters，讲到瑟尔斯克之虫Worm of Thirsk，然后又讲了许多。我的喉咙因努力演说变得嘶哑，眼睛也因疲惫而开始闭上。令我惊讶的是，那只野兽似乎意识到了我的疲劳。它从王座上站起来，离开了洞室。过了一会，我听到了一阵沉重石头滚过入口的声音。我太累了，于是我躺了下来，立刻进入了梦乡。

 

当我再次醒来时，恶魔已经回来了，又一次坐在了王座上。我的床边有食物和水，我迅速而又热情地大吃疼饮起来。那个生物耐心地等我吃完，然后用它的爪子做手势，并以一种几乎是在说话的方式咆哮着。于是我拿起风笛，吹起了我能吹的东西，然后讲起了我能讲的故事，甚至用我那虚弱的、不和谐的嗓音唱了几首歌。

 

我不知道我以这种方式生活了多久，因为时间对我来说很快就失去了意义。但一段时间后，我就没有故事可讲了，也没有曲调可演奏了，而我奇特的东道主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这头野兽用一只长爪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拉了起来。没有战斗的悬念。我闭上眼睛静候生命结束。但我却被带离内室，带往洞穴的外部。在那里，有大量的生物聚集在冒烟的小火堆旁。他们的形状像男人和女人，但他们赤身裸体，没有毛发，皮肤是尸体的颜色。他们有着尖牙利齿，长长的指甲。他们以腐烂的肉为食，而这些肉粘在据我所知属于人类的骨头上。

 

当这些食尸者看见野兽，他们立刻跪伏下来，用让我想起乌鸦叫声的声音念起颂歌。我的抓捕者带我走过敬慕它的群群臣民，最后把我带到了山洞口。太阳开始从土地的边缘探出头来，正在苏醒的光线使野兽退缩。他松开了抓着我肩膀的手，把一个又冷又重的东西按在我手上。然后他就走了，回到了山洞里。不需要任何进一步的鼓励，我立刻逃了出去，以我饱受摧残的双脚所能承载的最快速度逃窜。

 

直到后来，当太阳高升、我敢于休息片刻的时候，我才看了看野兽送给我的礼物。那是一根金色的权杖，上面镶满了红宝石，像黎明之星一样闪闪发光。我惊叹于这柄权杖，它的价值超出了我的想象——这的确是一份皇家礼物，由一个孤独的国王送给一位娴熟的吟游诗人。

 

【1】所指的战争是1707年的绿皮入侵。在这场灾难中，索尔领被彻底摧毁，艾维领和威森领也遭到了破坏，对这场灾难的全面描述可以在霍尔拜因Holbein的优秀专著《论绿潮On the green tide》中找到。

 

【2】这首古怪的小诗起源于斯提尔领——它为什么能在遥远的威森领被人知晓尚不得而知。

 

【3】这里提及的大部分故事确实存在，但不是所有故事都起源于帝国。巴托尼亚，诺斯卡和提利尔也有很强的讲故事传统，而来自这些地方的雇佣兵和水手也经常会带来他们的故事。其中一些故事收录在我的第二本民间传说集里，不久将由努恩大学出版社供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