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洛尔特的暖阳 第四章 初春
产能翻倍了，但是因为偷懒所以平均下来一样了
节日往后的热闹气氛逐渐淡去了，生活又回到了平常的节奏，季节也悄然更替。
冬日那么厚的积雪，现在几乎都被基本都被扫除干净，化入了泥土溪流或水道。总而言之，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压抑着生机的洋溢了，无论是人们身上的负担，还是压抑植物的雪层，都已经逝去了。
近些日子总是连日细雨，连绵不绝，地面好不容易从雪被下露面，又整日泡在水里。湿冷的空气在街巷中走来窜去，似乎是在唤醒大地，迎接艳阳日的到来。
在初春的梦境，似乎也清澈了许多……
紫罗兰色的天空下，干枯的树延伸出遮蔽半边天空的黑暗枝条，直指向如焰的橙红之天
撑着伞的狐兽人，站在一条田垄上，周围是望不到边的光秃田地。昏暗的天空，没有余裕的多少光线再投射到地面上，更不说照清伞下的那个面庞。
可是，她忽然看到了，远处有个身影。青绿色的身影，两条精致的麻花辫随着跳跃的身姿上下摆动，向明亮的地方行进。
持伞的狐兽人，心忽的一震，停顿几秒后，向那个身影奔去。双腿交替的速度逐渐加快，只是随之摆动的双手并没有注意到那柄纸伞的去向。
天气逐渐明艳，天空的橙红色逐渐褪去，慢慢地浮现出蓝色。土路变为了砖路，周围生出灌木与，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短——
终于，在两人仅有两臂只差的时候。青绿色的身影回身甩过秀丽的披发——
Ta的脸上看起来充满了惊喜与愉悦，与面前人牵手，高兴地转了好几圈。
良久，Ta终于停了下来，带着纯洁的微笑，把手放到了胸前，行了一个最为标准自然的塞洛尔特礼，就好像这种行礼方式就是为了从一个方面复刻此时此人的感情而产生——“最真挚的情感”，鉴于其中“最”的分量，塞洛尔特的所有人都不经练习便掌握如何标准地行礼，绝大部分人一生行此礼的次数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Ta似乎说了些什么，按照礼仪规律，大抵是是祝愿之语。
可是，她没有听清。
可惜，她不曾记得。
只是，她……
眼前一黑又一亮，两个世界明晦交替之间具体的长度难以估测。
从纠缠了一夜的被褥中抽出温暖的身体，习惯性的伸一伸懒腰。安眠后的黎明总是让人欣喜，一身轻松地见证朝阳洒满大地，一年之中总是有一段时间是人等太阳，而不是太阳等人。
早晨照常的洗漱，祁琪这样在乎面部仪容的人当然不会错漏的。步骤大体上与“正常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牙刷上的牙膏与洗净脸上的清洁泡沫后递过来的毛巾都是由灵翎代劳的。由于狐兽人脸上的毛发不容易风干，所以就用到了专门烘干面部的工具，仅需要输入少许秘元就能高效地烘干面部并保持毛发自然的方向，精致兽人的洗漱台上总会有一台。
由于天气的回温需要时间，祁琪仍在阳台上进行早茶。不过敢多开几扇窗户了，毕竟不像前些日子，只要没有供暖设施的地方就要把自己裹成蚕保暖。衣着等级就和秋季基本一致了。
尽管才只是初春，可种在沿着书店门前一条街路边两行的树上已经是绽满了粉红的花朵，连缀起来，粗粗覆盖着枝条，密密麻麻盖满了街道上空，而下放着则满是看似轻柔的雨水打下的花瓣。潮湿黝黑的枝条携带着无数晶莹的水珠，垂下的、附着的水滴在灰白的天空下更显得清冷，芬芳扩散到了两旁所有门前，甘甜的气味流入鼻腔，只是它浅尝辄止地在鼻腔断开了。
早上开门的凌雨从门里探出头来的第一刻就被吸引住了。空气虽然依然有些冷冽，也已对鼻腔温和了些许，气态的鲜凉在肺里回转，连身体都轻盈了几分……
“呃唔……”
凌雨打了个寒噤。
这个天气，还是不太允许穿得略显单薄的平常人在外面待得太舒服啊。
祁琪结束了第一个春日的早茶,准备去做些正事了。正往书店走的路上，折下一枝手可及之处的花，捎带着让灵翎一起衔去书店。
“早安。”“祁琪姐早上好。”
祁琪从前台下面的柜子的不知道哪个角落掏出来了一个落了一层尘态秘元的花盆，简单清理后，从后院飞回的灵翎为其中添入了大地表面的一部分。
往储元瓶中加水，混合出少许胶装秘元，倒入花盆。祁琪让灵翎在离花盆稍高些的地方抓住花枝，自己抽出一支画笔，在空中慢慢挑了几下。凝胶混合着泥土，接上了花枝，变成了木质茎状态。祁琪就把这盆新的盆栽替换掉了前台上本来那株植物。
“新年新气象，也正值春日，用个小把戏换个盆栽，就把原来的那一苗的栽回院子里吧。”
然后祁琪亲自回去院子里去了，凌雨看着面前这带着点点雨水的花苗，觉得有些不适应。平时那个盆栽就是放在柜台最显眼的地方也会视而不见，现在换了一个之后，就总会分在上面些注意力。
祁琪确实是在院子里工作了好一段时间，凌雨需要看着书店，所以没有跟过去。天上阴蒙蒙的雨就好像一直没停，不过也不用担心祁琪会淋着雨干活。
“我当然有腾出两只手还不被雨淋的办法，放心好了，平常的春天也是这样的。”
大概又是要拜托灵翎吧。凌雨如是猜道。她身边总是会跟着几只灵翎，最近似乎还多了几只跟从在身旁，书上说，这是秘元力充沛的表现，其操作甚至与知识储备有关。这样的话，祁琪在学习方面估计也很出色吧……塞洛尔特的小孩需要应试吗？凌雨好像不记得有关于这方面的信息，不过就从营业时间中的任何时候都有小顾客看来，还是比较自由的。
毛毛雨的天气，虽然外面的花很美丽，不过在室内就能清晰地欣赏到它的芳颜。
凌雨收了两箱快递，快递配送依靠统一的配送车，高效，自动。充秘元一晚上，使用一白天，不过一般还是在清晨或中午人流量不大的时候运作。
箱子里是祁琪前些天采购的饰品，说是因为“『烹岩星』之后的新年”，所以要把店面重新装饰一下。虽然现在凌雨有空，不过拿这些零碎没办法，有的完全不知道是放在哪里用的，而且祁琪强烈要求要一起进行的，没办法咯，就继续看看书之类的。
雨安最近起床时间往后推了几个小时，即使从温暖的床上爬起来了，也不愿拉开窗帘。他还是不喜欢这时候清晨阴冷的气息，好像要穿透身体，把秘元力全部吹走似的——实际上应该不会这样吧……
还是懒洋洋地披着那一件粉红色的毛茸茸睡衣，怀里还抱着一个有雨安本人一半高的狐狸玩偶，躺在床上，听着小小音响里放的歌，手里攥着一沓写满的信纸，对着书桌上一堆东西发呆，对着天花板上精致的灯发呆，转过身对着墙上的画发呆，身体把玩偶夹在四肢之间并床上转来转去，时不时侧过身品一下床头柜上的茶。他可不像窗外的花一样有精神，他也知道初春的花在雨水中短暂地绽放，然后又在雨中被打得七零八落，可是他提不起精神去欣赏。平时的他身上带着温和的太阳一样般的感觉，现在就和外面的太阳一样，被厚厚的浅灰色云朵匀匀实实地蒙上了。冬天虽冷，好歹也有明媚的太阳；夏天的雨虽大，也来去如风，倒感觉别有意境。只是春日的绵绵长雨，他实在享受不来。
闭上眼，眼皮屏蔽的眼中,信纸上亲笔书写的场景渐渐浮现……
羊兽人少年提着灯笼，踏着谨慎的步伐穿过一个狭窄的隧洞。周围沉寂得什么也听不到，惟有他本人的脚步声与灯光让他把握着自己仍处于现实的理智。而前方忽然闪烁着亮光，让他一下子打起了精神。
亮光来自于一闪雕满了精细花纹的石门前被激活的秘元灯，残存的能量勉强支持着微弱的暖光迎接这位客人。
门的右侧边有一个石台。少年从背包翻找出一株封存在一瓶凝胶中的植物，它靠着微弱的秘元能仍然保持着，连带着瓶子放到上面凹槽中。大门边缘亮起了一圈青绿色的光芒，并颤动为客人开通道路。
一阵并没有预想中吵闹的声音后，少年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雨安的冥想忽然被打断了，白皙的脸上透露出费解的神色。
费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雨终于停了。
阳光在层层叠叠的云层间隙中透露出来，略微褪去阴晦的厚云相交之间透露出略发灿烂的阳光，而有的天空则能直接从裂隙处洒下阳光。
距离云开雾散的晴日到来，不过只是短暂的时间问题罢了。
少年起身，整理起了自己的仪容。
祁琪终于做完了活，撩了撩头发。园艺打理到底还是费事，不过祁琪还是祁琪，不会因此感到过于疲乏。只是抬头用余光从伞边一角向天上看，才发觉霏霏雨不知何时戛然而止，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一直都待在伞的荫蔽下。
祁琪赌气似的把由灵翎拉起的伞取下来合上，总算闲下来的灵翎除一两只在祁琪肩头待命，其余的都飞回画册中了。
到了该午休的时候，回去吧。
“啊，祁琪姐辛苦了。”凌雨按照平时的习惯准备好午饭，通常炒上两道菜就足够了，昨日就备好了够三天用的食材。凌雨的厨艺也不错，本来在家里的时候，鉴于她的年纪与能力，就常常是准备炊事的人员，只是最开始做菜的时候，就会面对一堆本地食材无从下手，要是就她自己琢磨，估计就按照长得像什么，就按照自己熟悉的方式做。塞洛尔特的作物属实是长得不太像先前见过的种类，比如卷曲的茎状似蕨类，却长一排粉色的骨朵在上面（不过这是灵渊稍微捉弄了她一下，其实她们本来也不常吃），或者是一片宽大的菜叶，中间的叶脉却像芹菜一样。不过只要在原本的烹饪方式上稍加改变，学习一些炊具的用法，把佐料替换成其他的一些东西，成品依然优秀。
……
“各位下午好啊。”就在刚打扫完碗碟后，雨安就到了书店。
“来得正好，下午重新装饰店里，你也好出份力。说起来还是要感谢这天气，要是今天不放晴，你大抵连卧室门也不会出吧。”
“当然了，就像祁琪小姐也会在夏日漫天黑云笼罩时忐忑不安，提不起兴趣一样吧。只是那样的情况在塞洛尔特还是没有连绵阴雨多见了。”
记得上次节日的活动，两人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互相开玩笑的开场啊……
祁琪很快就把店里的多数装潢撤出去了，而凌雨和雨安就靠徒手和在院棚里找到的手推车把仓储室可能用到的东西收拾了出来。
换上着色清晰的柔色墙纸，装上款式更新的吊灯，更替几个花瓶。只是把一些破旧褪色的装潢更替下来，凌雨已经待了快有一年，却也没注意到有的东西竟破损如此严重。
“在『烹岩星』刚结束的时候，整个城里更是一片狼藉，即使动用城里城边所有人的秘元，初步恢复也花了将近九个月——这并不短，即使只是这个范围的人们的秘元力，加起来也是很大的。”
祁琪特指“这个范围”的意思，是指在凌雨认知中只有一个大市面积的塞洛尔特的人口。在遥远的其他地方，虽也隶属塞洛尔特，却没有这样的城区，人口也比较分散，但是环境与城区里大不相同，据书里所说，还有很多奇妙胜景，不知道能不能有朝一日能去看看这些地方。
不过仅仅只是让人们一能达到的最好状态去修复都成了所谓的“吃力”，如果悠灵渊没有选择去消除『烹岩星』的精神影响，修复工作会有多吃力呢？
“祁琪姐以前去过城外吗？”
“我啊，小时候就是住在城外的，不过不太远，搬到城里也有些年头了。之后嘛，在『烹岩星』之前，每年都会去其他地方取景采风。不过之前『烹岩星』刚结束，所以比较忙，就一直没有把出游提上日程，今年也许有机会吧。”
一直到了下午，工作告一段落。如果说上午只是一盆花吸引凌雨的注意力，现在就像是新换了个环境。出了换了些装潢，还把布局调整了一下，不过这样确实让人更有干劲了。
今天就不必了，忙碌后接下来的时间，就在慵懒休憩中度过吧。
天上洒着几片鳞片状的云，发散出几丝几缕雾，偷偷倾斜的太阳之光已呈出些淡淡的橙色，分明地映照出存在感稀薄的雾云。
“啊，总算能休息了，忙活了一天，倦了。”
蓝色头发的身影，在画中的山崖边上，眺望着夕阳下的塞洛尔特，越发为橙色的阳光打在深邃的蓝色发丝上，视觉上产生了冲击力
天气逐渐回温了。那人解开颈部的围巾，看了看石上一圆坛，其中积着秋日飘落的枯叶，冬季飞落的雪沫，与春日的清雨。在坛里分层明确，互不干扰。
围巾在逐渐暗淡的阳光下围着圆坛旋转，其中积攒的物质也逐渐旋转了起来，那人在此时撒入蓝色的尘埃，一朵白色的花朵与金丝。最后坛中只剩下了一枚铃铛，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是时候，让你回来了，在安定下来的日子里，大家都很想念你。等你能回来的时候，我想和你一起回去……既然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就让我重新开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