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冬×原女】日暮挽歌（二）
又名卡洛琳要去看海嘛
全文都是第三人称，介意勿入
代入小贴士：
私设你是卡洛琳（Coraline），是九头蛇在巴基之后又研究出的另一个变异战士，因为某些原因出了故障，除了被派去做一些特殊任务之后就是关在房间里，故事便从巴基发现你的那天开始……
又是一个傍晚，卡洛琳趁着黑暗还未到来，从床头的夹层里抽出绘本，借着窗外透出的光亮读了起来。
这本书是朗姆洛带给她的礼物，上面详细的描绘了各个国家的美食美景，卡洛琳娴熟的把书翻到有海滩的那一页，一边用手指摸着上面已经褪色了的图片，一边像幼儿园孩子那样大声朗读了出来：“夏威夷海滩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海滩之一，它位于火奴鲁鲁岛上。在夏威夷海滩上，你可以充分感受到带有世界性特点的舒适的海岛魅力，因为世界各地的游客们和很多名人一起来到了这里……”
卡洛琳用一节枯瘦的手指点了点画片上那些躺在沙滩上的小人儿，他们的桌子上放着花花绿绿的糖果和饮料，很久之前她也尝过那种滋味，尽管过去多年，她早已不记得巧克力和可乐是什么味道的，但那种被幸福和温柔环绕的感觉似乎从未离开过她的身体。她需要做的只不过是在阴暗的角落里蜷缩起双腿，抱紧膝盖，将脸抬起，闭上眼感受五点钟太阳温热的感觉。
她不知有多久没有晒过太阳了，如果运气好的话，每天的五点夕阳会从房间上方的铁皮通风窗上洒下一点——就连那个细小的缝，都是朗姆洛偷偷爬上去凿开的。卡洛琳抬起头，感受着夕阳的温度，太阳的味道暖暖的，记忆里她也曾无忧无虑的奔跑在阳光下，和小伙伴们过家家，但那些记忆是如此模糊，她突然忘记了自己在这间屋子里住了多久，也许是两三年，也许是二三十年。
当最后一丝阳光从缝隙中消失，卡洛琳猛的把眼睛睁开，体内有什么东西开始逐渐苏醒，经过昨夜的改造，那种饥渴眩晕的感觉比之前更加的强烈。她把自己抱的更紧，感受着骨骼相互摩擦的痛苦，感受牙齿逐渐变得尖利。以往这个时候朗姆洛都会陪在她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安抚她每一刻的战栗和抽泣，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他缺席了。
卡洛琳绝望的颤抖着，朗姆洛一直说她是个乖巧的女孩，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自己只是个畸形的怪物罢了。或许自己昨天做了那些事，说了那些话，他便开始讨厌自己，讨厌帮怪物擦掉唇边的鲜血了……等等，自己昨天说了些什么来着……
门在卡洛琳迷茫的目光下打开，几个身穿防护服的男人将女孩架了起来，趁她还未完全转化之前，想要将她塞进了铁笼子里。卡洛琳想要尖叫，想要哭泣，她想要请求他们把daddy找来，可她突然之间忘记了该怎么表达，那些单词和字母在脑子里打转，像是被圈进了漩涡中离她越来越远，她张着嘴努力想表达些什么，却只能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叫。
“消停点，小怪物！”叼着烟的男人被卡洛琳的指甲抓挠了一下，不耐烦的皮鞭抽在了她的背上，顿时鲜血四溅：“要不是今天到我轮班，我死都不会踏入这里一步，这屋子里都是一股陈年血液的味道，谁知道有多少人被你咬死了？”
“放心吧，她昨天经过了一些改造，不会再攻击我们的人了。”另一个人扯着卡洛琳的头发把她推进了笼子：“别把她弄的太过分了，相信我，你不会想面对疯了的交叉骨，他可把这怪物当宝呢！”
“一群变态！”那人把皮鞭打在了铁笼上，巨大的声响吓的神志不清的女孩瑟瑟发抖，男人粗野的大笑了起来，他捡起地上的画册看了一眼，嗤笑一声，将那些海滩与好天气撕了个粉碎，像是炫耀一般，顶着女孩绝望的目光用嘴里的烟点燃了那些书页，然后将烟蒂摁在了女孩的肩膀上。
肉类烧糊的味道伴随着尖叫传的很远，男人粗鲁的骂着，将笼子提到了车上扬长而去。
雨在太阳落山后下了起来，结束一天卧底工作的朗姆洛迈进了那家店，那家开在街角的装修的花花绿绿的店，他曾见过许多和卡洛琳那般大的女孩嬉闹着进去，又拎着袋子满意的出来。他单身了四十多年，即使有过几个情人，但也只是露水情缘罢了，他从未了解过姑娘们的喜好，所以当他想为自己的女孩买些什么礼物的时候，只得花上几个星期的功夫去研究她这个年龄的姑娘都喜爱些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这种地方，他鼓足了勇气才推开那扇古色古香的门，当屋里的姑娘们都带着异样的目光盯着他时，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脸上有些微微发烫。于是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引来了那个穿着长衫的店主。
“欢迎光临韩先生的神奇小店，请问您今天想来点什么。”东方模样的店主友善的笑着。
“呃……你们这儿都卖些什么？我看见很多姑娘从店里出来后都很开心……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买件礼物。”
“如你所见，我们是一间杂货店，什么都卖。”韩先生带着朗姆洛穿梭在那些货架前：“让人吃下就能记住单词的小蛋糕，狂喝不胖的汽水，以及喷上一点就能让全校男生为你倾倒的香水……噢，店里最近引进的空气bra，穿上不禁能有效的遮挡激凸，还能带来像是没穿胸衣的自由感，那种感觉像是微风在吹拂你的……不好意思，你要买一件给你的太太吗？”
“我没有太太……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要买给我女儿的。”朗姆洛略显尴尬的搓了搓衣角，身后传来几个女孩低低的笑声，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窘迫过，但想到卡洛琳开心的样子，他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话音刚落，韩先生便露出了惋惜怜悯的表情：“单亲爸爸是吗？那可真不容易，顺便问一句，你女儿多大了。”
“大概……十五六岁吧，没错……”
“青春期的女孩子和中年单亲爸爸，噢，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比这更令人烦恼的了。好吧，你说出她的喜好，我来帮你挑选。”
“她……不太爱外出，但是却很向往大海，我曾经给她买过绘本，但是效果并没有想象的好。”
“你不觉得绘本对她这个年龄的孩子过于幼稚了吗？为什么不像别的daddy一样抛给她一部手机让她打发时间呢？”韩先生开始在货架中穿梭，所以声音时大时小。
“是这样，我们家……不用网络。”朗姆洛的耐心开始逐渐消失，他将手探入了皮衣里的口袋，盘算着自己在没有店主的帮助下能用多少时间找到心仪的礼物。
“好吧，这样做也是有理由的……十五六岁，喜欢大海，是个宅女，啊!我知道你需要些什么了！”韩先生兴高采烈的从货架上拎出一个精致的小包裹摇了摇，将它递给了朗姆洛：“椰子糖，吃了之后会感觉深处夏威夷的海边。”
朗姆洛看着玻璃纸里那些花花绿绿的糖果，好像从他把卡洛琳带回来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吃过这些小孩子喜爱的零食。他接过那袋椰子糖，糖果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像是少女喜悦的轻笑。朗姆洛爽快的付了钱，撑起伞脚步轻快的往总部走，他暗暗发誓，以后外面那些女孩有的，他的小姑娘也要有，总有一天他会带着卡洛琳逃出九头蛇，一起躺在海边尽情的晒日光浴。
他带着对未来的畅想走进了熟悉的走廊，那扇门可疑的半开着，朗姆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颤抖着推开铁门，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床铺。地上还残留着点点鲜血，这意味着人并没有走远，他立刻走出去，打碎门卫的玻璃，单手将那可怜的男人揪了出来：“她人呢！？”
“女……女伯爵被安排了任务，和冬日战士一起……”
“No！！！”朗姆洛将那个人的头颅狠狠的摔在了水泥地上：“你们不能那么做！！！今天是她生日！！！！”
那个可怜的人已经无法回答了，朗姆洛盯着他开了花的脑袋看了一会儿，便狂奔了出去。
雨还在不停的下着，冲刷了满地的鲜血，巴基把利刃从最后一个人的喉咙里拔出来，鲜血溅了他一脸，他毫不在意的将匕首插进大腿里的刀鞘。
他不喜欢这种味道，死亡的味道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跌下山崖的失重感，他也不明白这些记忆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他会在闲暇时去抓寻，可那些碎片像是一副不匹配的拼图，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拼不出它原本的样子。在他的记忆里，冬天是那样的遥远，他也曾是个鲜活的人，似乎也有并肩作战的伙伴，也有生死相交的兄弟，也曾肆无忌惮的在阳光下奔跑欢笑。可如今他活的像是一个鬼魂，终日隐藏在面具和阴影下，与成堆的尸体相伴，这不是他应得的，他本该有美好的未来。
巴基将目光转向墙壁上的挂画，那里画着白雪皑皑的山峰，他依稀记得在他跌入寒冬之前，只差一点就握住了那只带着阳光味道的手掌。
“冬日战士，我们丢了一个人。”一同执行任务的伙伴将嘴里的烟吐出：“女伯爵不见了，她之前还没有这样神志不清过，都怪那个该死的改造……黑夜会使她敏感而致命，她之前的东边的房间里活动过，这活只有你一个人能做了兄弟，将她活着带回来，好吗？”
巴基木然的点了点头，本能的去执行命令，他并不知道女伯爵是谁，在做任务时曾有好几次感觉到身后有东西在身后飞速略过，带着浓烈的血腥味，他当时只以为是自己杀的人太多，罪孽使大脑开始产生幻觉了。但如今看来，那个行动敏捷的东西很可能是自己的队友。
东边的房间里一片狼藉，那些尸体七零八乱的躺在走廊和房间里，动脉被咬开，鲜血撒的到处都是，巴基想起了铁门之后的那具尸体，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是你吗？他们派你来执行任务了吗？”巴基搜索了脑中所有零碎的片段，才拼凑出了女孩的名字：“卡洛琳？你在这里吗？”
角落里有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发出骇人的低吼，巴基立刻将架在手电上的枪对准了那边，光束扫到了一张沾满鲜血的熟悉面孔，但又和记忆中的不同了。那张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瞳竖着，像野兽那般对巴基呲出一口尖牙。卡洛琳不再像上次见面那样调皮的微笑，她像是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野兽，丧失了与人交流的能力。
“好了，已经没事了……”巴基尽量放温柔声线，缓缓蹲下身向女孩伸出手：“还记得我吗？我来带你回去了。”
卡洛琳似乎并不理解那是什么意思，一边从喉咙里发出警告声，一边往后瑟缩着，巴基注意到了她身上的鞭痕和烟头烫伤的水泡：“他们折磨你了是吗？没关系的，有我在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跟我回去吧，我带你去找朗姆洛。”
女孩听到朗姆洛这个名字愣了一下，眼里开始泛起泪花，巴基看出了效果，继续引诱到：“是的，朗姆洛，你还记得他吧？他是你daddy对吗？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或许是巴基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安全感，亦或是卡洛琳真的很在乎朗姆洛，她开始缓缓的向巴基靠近，握住了那只温热的大手，像树懒一样抱住了男人脖子，任凭他将自己抱了起来。
巴基小心翼翼的拥着野兽一般的女孩，尽量不去碰到她身体上的伤口，利落的从二楼跳了下去。
他在胡同口意外的遇到了朗姆洛，男人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他将手中的黑伞举在了女孩头顶，想要把睡着的卡洛琳从巴基手中接过，却在看到她背上的伤口时愤怒的颤抖了起来。
“我来把她送回去，”巴基接过那把黑伞，和朗姆洛交换了个眼神：“这次任务中，只有冬日战士和女伯爵存活。”
朗姆洛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转头冲进了那栋建筑物，不一会儿枪声从屋内响起，紧接着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巴基把外套脱下蒙住了卡洛琳的头，好让她睡的更香，他像重获新生一般奔跑在雨中，感受着怀中人不断上升的体温，突然找到了自己存活于世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