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条当麻与白井黑子（三十八）
上条的思绪中断片刻，身体一动不动，只有愕然瞪大的眼睛表明时间没有暂停。他忽地慌忙捂住嘴巴，饮料还是从指缝中漏了出来。一边用空着的左手去抽纸巾，一边咽下嘴里剩下的饮料，节奏混乱的身体反应很快迎来了崩溃。他剧烈咳嗽起来，两只手宛若进化出了自主意识，互相干涉工作，罢工怠慢。
黑子向上条探身过来，几次尝试方才帮上他。
“抱歉。”上条难受的神色缓慢削减，另外一种来自内心的彷徨登上脸庞。
黑子会对他说出如此重要的决定，想必已经经历了复杂纠结的心理斗争。她没有得出答案，因此求助于上条，希望他能够代替——上条清晰地明白，他接下来的话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居然要把决定人生方向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
上条自是期望可以推脱。即使他含糊地表达无法代替黑子做出重要的决策，想来她会不满，但会接受。
可是她第一次找自己商谈这么重要的事，就刻意弱化自己的位置，将来又怎么保障她的人生呢。
他们选择的道路并不轻松，眼前的重要选择只是个开始。
上条眯起眼睛，他对现实仍旧没有足够的认知。然而心底漾起的情绪既不沉重，也不黑暗。仿佛明媚的暗金色温暖光芒牵起他的手，为他指明前方的道路。
清澈明朗的光芒呈现在面颊上，轻松愉快的笑容中透出些许肃穆。黑子困惑盯着蓦然变换表情的上条，阴翳瞳孔中泥泞昏暗的忧郁顷刻一扫而空。
“是否继续风纪委员的工作……对黑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决定呢。”
嗯，黑子点点头。
“但是并非立马就要做出最终的决定。”
“唔。”
“我们一起好好想想，等到合适的时刻，再做决定吧。”
“合适的时刻？”黑子稍稍皱起脸，将其解读为上条的缓兵之计，以为他并不想帮黑子做决定。
上条苦恼的抿紧嘴巴，挠挠脸颊思索了一会儿。
“我没法明确的说明，不过我保证会给出我的答案，只是现在我还无法看清自己真实的想法。”
看着黑子依然无法释怀的模样，上条只好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拜托给我一点时间。”
黑子仰头闭起眼睛，似乎是在自己的凌厉的行事风格和上条的请求之间摇摆。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说道：“好吧，我好像也挺害怕马上就听到答案。就等等你吧。”
尽管黑子没有提及目前在她心里，是那种想法占据了上风，不过她此前犹豫的口吻略微倾向于辞去风纪委员的工作。一旦真的失去空间移动，她的工作效率和范围必定大幅削减，那时她一定很难接受。
与她考虑是否要与上条分开时一样，无论是做出怎样的取舍，她都会痛苦。
上条常常呼出一口气，“感觉空气好像变沉重了。”
“你是在对我表达不满吗？”黑子吊起眼角，做出生气的表情。
上条连忙拼命摇头，虽然嘴里说着“不是不是”，实际表现却是不敢不敢。
“大概是天气太热了吧。”上条假装擦汗，发现额头上貌似真的紧张出汗了。他舔舔干燥的嘴唇，突然看向冰箱。“我们去多买点冷饮回来吧，反正你接下来经常回来，不用担心吃不完。”
黑子踟蹰了几秒，大概是考虑囤积冷饮是否合理正确。
两人一拍即合，随即起身出门。
上条原本打算去附近的便利店采购，炎热的天气在外探索不熟悉的远方简直就是酷刑。
可是途中他和黑子从冷饮的话题拓展到了小时候吃过的零食的范围，在他感慨有些零食变成了记忆里的幽灵时。
“那个地方或许能找到。”黑子兴致勃勃的讲诉，不久前曾经受到风纪委员帮助的小朋友介绍给她们零食店。“……店里有很多稀奇的零食，上次太匆忙，还没有好好逛。”
上条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大体记得形状和包装的童年零食从遥远的时光彼岸向他招手，遗忘在欢乐时光中的美好味道仿佛找到了舌头上的痒痒肉，使得他心痒不已。
于是两人变更目的地，往黑子提起的零食店进发。
“那家店还挺远的。”
进入车站，在站台上等车，黑子看着手机上的导航指示，轻轻笑道：“居然要为一个零食跑那么远，我们是不是太闲了。”
“那就多采购一点，让这一趟跑得够本。”上条做了个干劲满满的动作，“反正家里的零食都没了，在哪儿都是买。”
说着他露出苦恼的神色。
“上次遇到的茵蒂克丝，就是那个白色的修女，胃口大得恐怖。不仅吃掉了我在超市活动时候买来的零食，还把冰箱里能吃的食材都霍霍完了。”上条试着比划出修女吞噬了多大的量，做出十分感慨的表情。“那家伙简直就像是——过境的蝗虫。”
一边的黑子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啊。”
“？”
黑子忍俊不禁，哭笑不得。
“盛夏祭之后，学校里流传起了新的不可思议传说。中庭表演进行途中，就是姐姐大人参与进行独奏的那个活动。供应量本该绰绰有余的餐品和甜点一下子少了很多，好在当时已经接近活动尾声，才没有引起骚动。”
“多半是被那家伙吃掉了。”
“虽然餐品和甜点原则上没有禁止外带，但是消失的数量实在过于巨大，负责人姑且调查了一下，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带走大量的食物。后来不知怎么就流传出了，有个白色的幽灵神隐了喜欢的食物。”
“竟然在这时候破案了，不过当时帆风同学应该和她在一起吧。”
“的确，也许她没有听到传言吧。毕竟幽灵的不可思议传说太普通了，很难撼动之前存在的七大不可思议。”黑子看到电车的影子，低头看了看禁止线。
上条抱起双臂，如有所思地提出不同看法，“也许她早就知道了，故意让传闻兴起。”
“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吗？”黑子扬起一边眉毛，想不出帆风润子为何要隐藏真相。
“也许是想要抹去茵蒂克丝那天出现在你们学校里吧，她身上似乎带着不得了的秘密。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无法解释的不可思议的事件上，就不会有人用常识解释，或者相信无聊的真相。”
“原来如此，这样确实说得通。”黑子点头赞同。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上条放在胳膊上的手伸出一根手指，同时闭上一只眼睛，“帆风同学单纯的想要找乐子。”
“啊？帆风学姐是那种人吗？”
“谁知道。不过总觉得她跟削板在一起时间长了，逐渐发现了捉弄人的有趣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