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
文/up
老登今天又去了图书馆,可惜的是又没占到座,这都怪老登那些不省心的学生。他从一楼晃悠到二楼,又晃悠到三楼,终于在三楼找到一个不大不小、不明不暗的座。他从包里掏出自己的的英语文献,他今年想考专业八级证,圆自己大学未能圆的梦。他的旁边是几位小学生,像当年的小登。
铁椅在褪色,成了当年掉了漆的木椅,横幅上的红色逐渐变淡换成了黄色的十一大,书架从四周升起,又一次像曾经那样包围了他,温馨而又熟悉。小登的大眼睛看着旁座笔刷刷飞舞的中年人,他开口了,那声音那么遥远,却又近在眼前:“你在写什么,叔叔?”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把书举了举,没言语。
“书”。老登盯着书架平移到远处,背后又一次变得冰凉,他快步走向那里,抽出了那本《沃尔特·米蒂的秘密生活》,旧旧的,润润的,隐约有点香味,他翻开几页,那张学案依然夹在那里面,有点发黄了,上面是小登上蹿下跳的笔记,那年夏天的场景历历在目……
小登翘着二郎腿,听着老王在上面撒泼似的讲课:“多少遍了!多少遍了!写文章不是写作文,你和你妈的事别写了!我们同学总共50多个,12个写半夜发烧妈妈背你去医院,20个写扶老太太过马路,剩下的全都是陌生人江湖救急,有没有点创新性?还有同学更搞笑,开头写的那个好啊!老师还以为你吃了啥激素啊!结尾写的那个烂啊!是不是五分钟写完还约着谁打游戏呢?记住,完成度要高,完成度要高!”
一阵刺耳的警报使头顶的玻璃顶又转化成了全封闭的铁板,写字的沙沙声又变成了放大的、刺耳的流行音乐。“先生,没有借阅的图书不能外带。”志愿者一把拿过那本书。“以前可没这规矩……”老登嘟囔着,坐回了座位上。他翻开那本词汇书,一遍又一遍地背诵着。讨厌的流行音乐吵得他难受,他忍无可忍,抬头想看看是谁,却忽得看见一个木质的桌子,上面有一个洞。
盛夏的蟋蟀声响彻了他的脑海。阳光铺满桌子,堆满了书,小登在旁边坐着,他的嘴中不停念叨着英语单词,他在备战英语六级。尽管已是大学生,可他的双手仍不老实,钻着桌子。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上午,一个洞,横空出世了。即使这样,小登也感到很幸福,老登看着遥远而又亲切的自己,心里五味杂陈。
老登看着一帮翘着二郎腿的学生,像老王一样:“记住了吗?记住了吗!开头可以平凡,但结尾必须灿烂。”
评论:
好文章!
(技巧评价)
从老王“撒泼似的”教导小登们,再到小登长成老登,去教导同样翘着二郎腿的学生,完成了一个完美的传承闭环。
中间小登念叨六级单词,到老登考专业八级证,则是另一个维度的延续。
短短一篇文章,中间穿插了四次实写,三次虚写,虚实之间的过渡,也进行了精心的设计,流畅自然!
暗藏在文中的几处对比,则隐隐揭示了内涵:随着经济发展,我们的硬件设施不停的更新换代,但新一代学生,是否还有用心去“钻一个洞”的毅力?令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