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断章[丑·花火] “只希望我短暂的一场生命，能燃你一簇花火。”
非连续短篇集／每篇一事
本篇关键词：校园／双向暗恋／源于日常
[丑·花火]
“只希望我短暂的一场生命，能燃你一簇花火。”
BGM:不为谁而作的歌—林俊杰
失落沙洲—徐佳莹
聚光灯亮起。
光柱汇聚，雾气弥漫。
舞台上浮起星海，衬得台上人天仙一般遥不可及。身穿白衬衣的少年端坐在钢琴前，淡然地按下黑白键，指尖倾泻出优雅的琴音。
“原谅我，这一首，不为谁而作的歌……”
我才穿着薄裙，羽绒也来不及披上，刚化好妆就从候场室偷偷跑到观众席，只为看属于他的首幕演出。才走到舞台下，就听见清澈的歌声——这首一直瞒着我的演出曲目，原来是我们缘分的开始。
偌大的场馆里，陶醉的数千观众中，只有我带着无人知晓的暗喜在隐秘的角落知道：他在为我而唱。
【时间跳转】
才刚上高一没多久，我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唯独这座宿舍楼设计成下层男上层女的格式，只知道回宿舍要爬很长的一段楼梯。也没认识几个人，只好自己一个人走；可自己一个人又无聊吧，总想着找点什么事干。
那天回去得早，视野里的楼道空无一人。适时脑里回旋起伴奏，我就顺着唱了出来，“原谅我，这一首，不为谁而作的歌……梦为努力浇了水，爱在背后往前推——嘶，下一句什么来着？”
忘词是很痛苦的，尤其是起了兴致的时候。
叹了口气，我没有再唱下去。才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草，都被听到了，大社死——快跑！加紧了脚步，眼看就要上到男女生分界那一层的隔间，身后的男声叫住我。
“同学——”
我僵在原地。方圆十米没有我和他以外的第三位“同学”了。
我梗着脖子回头。
看见那个面容清隽的少年背光站着，单手拉住只背了一边的书包肩带，笑得点亮了这个不算明亮的楼梯间。
“梦为努力浇了水，爱在背后往前推——当我抬起头才发觉，我是不是忘了谁——”
那是我第一次体验到心跳加速。
那时我没有想到，后来这样的时刻会越来越多。
当我走进高二分到的新班，一抬眼就看见了坐在我座位旁边的他——我的新同桌。
“边伯贤，”他还是笑得那么好看，边介绍自己的名字边伸出手来，“幸会。我记得你，在楼梯间唱不为谁而作的歌，很好听。”
我伸出手和他相握，那只白净纤长的手冰冰凉凉的，“还忘了词，你补上的。”
十指聚拢，我们的缘分，也就这样汇聚了。
边伯贤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他和男女生都相处得来，人脉也很广，平时温温和和的很好说话；但他一旦履行起班长的职责来，无论对谁都不退让半分底线，琢磨题目时对自己的狠劲也是这样。
不过当我的同桌时又是另一种感觉。他就喜欢盘着手趴在桌子上侧头看着我什么也不做，像小狗露出软绵绵的肚皮一样毫无攻击性。但他身体确实欠佳，容易疲惫容易胃疼，趴着趴着有时就睡着了，还得我在上课的时候轻轻摇醒他。
宽阔的脊背总是令人忍不住靠一靠的，更何况他不介意我这样做。于是课间的时候，班上的人总能见到他趴在桌子上睡觉、我背倚他侧坐着看书的场景，就会调笑说我们两个绝对是一对。
他不可置否，我不做辩解。
有时我也被他传染，什么也不做只看着静静的他，偷偷在脑里编织臆想的错觉：窗前阳光正好，书中岁月静好的感觉匆匆掠过年少——我们可以就这样，好久好久。
我真正的青春年华，注定与他有关。
【时间跳回】
【视角切换】
整场晚会唯二被破格选取的单人节目，我和她各占一个。
我的被排在开幕，她的独舞则是放在了压轴位置。相机已经架好，我的全身心向她对焦——灯亮，乐起，我的小人儿从幕布后跃出，穿着勾勒出美好曲线的贴体薄纱裙，无需浓烈的艳妆只消稍加点缀就宛如误从水墨丹青画中逃出的天仙，带着不可亵渎的清冷诱惑每一个为她倾倒的人，她却只是心无旁骛地在所有人心上翩跹。
“看她这么入神呢？她是真的挺好看的。”有个班上的男生笑嘻嘻地伸手打乱我的视线。
“别闹。”关于她的事的话，不想要什么好脾气了——我打下他的手，“是我的重年。”
“走了。”我站起来拍拍西裤上的灰，拿起羽绒服就要走。
“诶，还没谢幕呢？班主任问起来怎么办？”
“随便吧，和他说我不会出事就好。”
大概是我第一次在班里人面前表现得这么‘不听话’。管他呢，反正我本来也不是这样的人，又怎么要活在别人自以为的印象里。
谢幕太费时间了。
离开高涨的气氛，体育馆外的温度是天气预报中真切的个位数。我赶往校门口拿外卖——和她约好的解禁奶茶。小馋猫为了完美的演出效果下狠功夫把自己所有的高热量食品断绝了，虽然嘴上老是念叨着要破戒，行动上还真将近一个月都没碰她最喜欢的披萨奶茶。
“演出完那天，我请你喝奶茶吧。”
那天中午彩排，她练完舞后枕着我的大腿小憇，我从西装口袋抽出手帕盖住她的眼睛时，想起这件事来。
“好噢，我等着。”
【视角切换】
烦人的谢幕。
一宣布散场，我就迫不及待跑回后台拿走早已装好的东西走人，不管卸不卸妆换不换衣服的就跑到馆外，速度太快连看见熟悉的人影都来不及刹车。
头磕到他结实的胸膛的时候还是傻了一下，他也往后踉跄了两步。
边伯贤失笑的低哑笑声在我头顶震颤，“冒冒失失的，小馋猫。咳咳……”又克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挺直的腰弯下，将头依在我肩上缓气。
“你没事吧？”估计是刚刚撞的那一下把他弄不舒服了……
“还好。”他那口气缓回来，“你的热奶茶——急得，怎么衣服都不穿好。”他边说边把我手里的袋子接过，“快拿羽绒穿上。”
“你不也是。”我乖乖照做，嘴上还不服软。
“你就会戳破我。”他把东西放下来，抽出臂弯里的羽绒也穿好。
这人——在别人面前的好说话都是懒得纠结，但在我面前是真的没脾气。
【视角切换】
宿舍不让把外卖带进去，我就和她肩并肩在田径场上散步。
草地上有几个男生吼歌，她也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对唱。
月色梦幻，佳人绝色，良辰美景——
唯独一件事不顺心。
想牵手。
靠近我这边的手握着奶茶。
没得牵。
不开心。
远处传来烟火破空的声音。
“这么早就有烟花了啊，那——”她忽然转过头来，笑眯眯地像只会计划美梦的小狐狸，“新年快乐呀伯贤！我是第一个吧？”
“嗯……”你的祝福也是我唯一希望得到的祝福，“新年快乐，重年。”
她换了只手握住奶茶瓶，靠近我这边的手极其自然地系上我的掌心，像个小暖炉。
“怎么忽然……”美梦忽然成真，我忽然语无伦次起来，指尖松松紧紧犹豫着回握。
“你的手好冷啊。”她感叹着，手却丝毫不打算松开。
“……我身体不好，你知道的。”
是的，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我第一次这样在她面前直接地表露出无奈与无力。
她先握紧了我的手。
我慢慢地收拢指尖，得到她更肯定的回握。
这令人苦恼的的甜蜜又痛苦的气氛。
很久她才说。
“嗯……我怕你冷，给你暖暖。”
很久我才说。
“重年，等等我，好不好？”
即使我知道这是一句自私又卑鄙的话，一句毫无效力的话，却要让你许诺只为我等待。
即使我知道此生苦短，终究无法同你走到结局。
“怎么忽然……”
“虽然现在不能明说，我没有能力——但是，跟我走吧，我是说，如果等到那一天，总有一天——”
喉头忽然梗塞。
也许等不到那一天，我一定会先离开你的生命。
谁叫我顶替你原有的命运，承担残缺地魂的短暂生命。所以到时候能不能别怪我……
下辈子吧，我们再续前缘。
让我来奔赴你。
【视角切换】
“好”
我相信你。
【时间跳转】
看吧，我就是个傻瓜。
被一个人的诺言傻傻绊倒好多年。
一个忽然消失的人，一个连爱都怯于出口的人……一个才让我收到他死讯的人。
他明明已经去世很久，却嘱咐所有人能瞒则瞒，要让我再晚点，再晚点知道……
然后呢，有用么。
当所有人都消化好他的离开甚至已经开始淡忘，我才窒息到泣不成声。
他也不会知道，最后我当了一位歌手而非舞者。
没有在他最欣赏的我的舞步中发光发热，算是扯平了——想想这又算什么，最惊艳的一次早已被他拥有。
真是满盘皆输。
但他一定猜到，最后我还是恨不了他。
当他那封很多年前的信送到我手中，我就知道，我终究再无法爱上其他人。
“重年，很抱歉，我知道我无法践行那句诺言了。”
“也许我们有缘，还能来生再见。那时候，一定换做我来找你。”
“现在说爱你，太迟。只是……好好活下去，我的女孩。”
“只希望我短暂的一场生命，能燃你一簇花火。”
这把烈火，从春天烧到暮冬。
我在歌里唱。
“我不是一定要你回来
只是当又把回忆翻开
除了你之外的空白
还有谁能来教我爱”
【视角转换】
“趁还没开始下一个轮回，不到处走走吗？”阎王问我。
轮回镜后众生百态，我只愿守在这里默默观看她没有我的余生。
“不了。地府永远都会在，但她因我一句话就被诅咒孤独的下半生，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遗憾不能洗刷，唯有在未来弥补。而在什么都不能做的当下，我愿和她共同将这份遗憾深深铭刻在心中。
即使下辈子她一定会忘记。
也许等她真正回来那天也不再记得。
无论如何，我会封存我们的记忆。
“你是不是……对她产生了感情。”
“您的语气并不疑惑。我想，您是所有人里最心中有数的一位。”
阎王并不愕然，只是保持着不否认的缄默。
“我是对她产生了感情。”我不会否认自己的心意，“不管您怎么看，我对于那位神只有把重年带回来的义务，其他容不得他插手。既然是戏中人，就要投入到底。”
“我不会阻拦你们两个的。”他说，“你是否会爱上桑杜，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阎王走了，我回头再看向轮回镜，听见那首分明是为我而作的歌。
我不要什么虚无缥缈的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就要爱上她，爱着她。
她不是桑杜，是我的重年。
BB Time:
本章歌词来自：林俊杰《不为谁而作的歌》、徐佳莹《失落沙洲》
被刀到的小伙伴！不要哭！相信我！下一回补回来！
下一篇预告：（ ？）设计师&调香师
论在相亲现场见到419对象怎么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