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执着双沙色的袜子,轻搁在鞋面上,刚脱下来,皱巴巴一团,像气球放了气。鞋子放在床尾有些时日了,黑色鞋身上两道雪白线织短条交在一起。白色鞋底段段分离开来,如同厚刀刃划过一样,留下宽宽的浅口,发白如豆腐。他仰头看了看那张大床,天蓝色毛巾被子里窝着一人,被面一溜绽开着的大花。他哥哥卧在这床上也上十天了,向来身子就单弱,再碰上风寒,连起身都成了困难。成日都是拿被子蒙盖着头,即或屋里暗沉沉的也是如此,他只想看到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