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LP】《地狱九天》(25)漂流 冒险 长篇小说

第二十五章:漂流
当塞拉斯提亚在她耀眼的光辉中返回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暮光没在那里看到。她睡着了。
在露娜的怀里痛哭过后,暮光就这么瘫倒了,她瘫倒了整整两天。她只是吃她们送过来的食物,喝一点点水,然后又回到了空虚地睡眠中,就这样持续了将近一个星期。她只有关于那段时间零星的一点记忆。塞拉斯提亚或者露娜在她每次醒来的时候都陪伴在她身边,还有穗龙。她的朋友们也来到了坎特洛特。一位医生给她做了检查。那是她唯一清楚记得的部分。他告诉她她睡了整整三天。其实没那么长,他后来阐明道。在她清晨醒来后,是三天两夜。他告知她对于一匹经历过‘她经历过的事’的小马来说,她已经很健康了。她由于饥饿和压力损失了点体重,但是除了一些擦伤和淤青外,她身上没有很明显的创伤。她唯一真正的病症,他宣称道,是劳累和严重的脱水。他似乎认为这两种情况在几天后就会消失。
暮光记住那次检查的原因是那完全彻底地荒谬。三天?没受伤?不可能!那她的翅膀怎么样?已经几乎不能用了!还有她的腿?被咬碎了!她支离破碎,经受过的痛苦比她以前所知道的要多的多!这些创伤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完全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容易的!她要求他再检查一次,然后检查第三次,就在这个时候,他给了她那种眼神。
自从她上次见过那种眼神后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但那绝不是一种能忘记的东西。第一次用那种眼神看她的小马是她的父母,当她‘与众不同’的时候。里面参杂着同情与担忧,还有一点点沮丧。这是当他们不再听她说话的时候的眼神,一种意味着无视她说的话的眼神。
因为她又神经了。又在胡言乱语。
行为疯狂。
老天,她讨厌那个眼神。
在她说话的声音逐渐提高的时候塞拉斯提亚进来了,但她同样也带着那种眼神。暮光无法忍受了,任何小马都可以但不要是塞拉斯提亚。塞拉斯提亚从没像那样看过她。不是吗?暮光猛地扑上床,畏缩在床单下面,拒绝和任何小马说话直到她终于漂流回到了不安的睡眠中。
又是一天过去了,暮光振作了起来,或多或少吧。她的朋友们前来看望她,一起或者逐个来。很明显她们想和她说话,想听听她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她试着告诉她们,但是暮光发现她没多少可说的。并不是说她不想告诉她们,不全是。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们注意到了。她们丢下这个话题然后尽她们最大的努力来让她高兴起来,但是暮光没任何热情来参与她们的搞笑活动。她无法说出她们想要听的,并且她们谈论的所有事看上去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她讨厌自己这样想她们,但是现在她就是没法往其他方面想。
更多天过去了。暮光被建议从病房搬到她以前在坎特洛特的天文观测台去。看上去大家都认为那是个好主意。在熟悉并且舒适的地方的一点点休息对她有好处。她可以只管放松下来并且什么事情也不用担心。
暮光当然无法忍受小马们那样议论她!就像她们说的时候她不在,或者对她们说的一无所知。当她们说那些比如像‘别担心,小家伙,’或者‘慢慢来,暮光,’还有‘我们会处理好所有事,亲爱的!’的话时候,额!这让她想把一些东西扔到窗户外面去(或者小马,在她感觉最糟糕的时候)。
不管怎样,她听从建议了。
~~~
在她打开天文台的大门的时候,一点模糊的不适感抚向暮光。尽管如此,她还是踏了进去。
“能给我点时间吗?”暮光问。“用来,我不知道,四处看看。重新熟悉我自己?”
塞拉斯提亚发出了微笑。
“当然,暮光。”
“你确定吗,亲爱的?我很高兴帮你重新装饰这个地方。自从你最后一次在这里后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并且当然—”
“啊,随她去吧,珍奇。”苹果嘉儿向暮光轻点了下帽子,然后把她余下的朋友们‘赶了出去’。“如果你需要任何东西的话,你知道在哪里找到我们的。”
暮光点了点头,感谢她们能让她缓缓。她的朋友们边聊边一个接着一个出去了。门咔哒一声关上了,只剩下暮光自己站在被安静所包围的房间里。
她环顾着这个巨大空旷的房间。每样东西都在,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或许有点变干净了。她的老旧望远镜还在那里,还有她从图书馆里永久借来的一整个书架的书,还有她的床。就像她记忆中的一样。
所有东西,这个她在里面花了说不清多少小时的天文台的每寸地方,现在对于她来说完全陌生。
什么时候每件事情开始变得如此不同?
暮光走过整洁反光的地板,它向她发出了奇怪的回响。她有种自己是个入侵者的不安的感觉。不知怎么的,她感到不真实,就像自己是个飘荡在博物馆里的幽灵。这个地方不再是她的了。曾经生活在这里的暮光已经消失了。
害怕于她所不知道的东西,她转过身快速走向大门。但是在蹄子中途伸向门把手的时候停下了。或许小马们还在外面。如果她现在离开,她就得再次和她们打交道了。那比待在这里更难受。她害怕再次孤独,但她同样也没法让自己去寻找陪伴。她只是站在那里,犹豫不决。
*唧唧?*
暮光转过头去看向待在她后背上的本。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走向书架,胡乱抓了些东西,然后打开一扇窗户。没有回头看一眼,她穿过窗户冲进了夜空中。这是暮光闪闪在小马利亚度过的第一个头脑清晰的夜晚:在皇家花园的一棵树下。她一直读着直到打起了瞌睡。
~~~
一个星期过去了,或者两个星期。暮光最终和她的天文台之间形成了一个不安的平静,尽管在这里她从没感到过真正的舒适。她的朋友们一直来拜访,但是事情的紧张程度和之前相比没少多少。云宝黛西建议她回家,如果这个地方让她感到,用她的话来说,‘很烂’。暮光甚至都没考虑过。她只是……不。
当她朋友们来拜访的时候她开始找借口了,比如她累了或者忙于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等等。这很尴尬。她读了很多书,睡了很多觉。这些是她唯一能让她缓下来的事情,只是因为她在干这些事的时候她就不用想太多其他的东西。并不是说她脑袋里想的事很多,但是仍然,读书的时候感觉很平静。它给她的思维指明了方向。同时睡觉带给她以忘却,这样更好。
暮光听到她的门上传来一声轻轻的敲门声。她没过去应答。她正专心致志地读《羽毛笔的历史》,谢谢你,并且她尤其不希望被打扰。
“暮光?我能进来吗?”
听到这个说话声,她感觉全身被冻结了,就如自从她回到小马利亚后每次听到后的感觉一样。
“我们不是必须得说话,我只是想……”
暮光盯着书页,没看进去一个字。
“我带来了茶和咖啡,还有可口。我知道你一直喜欢那个。”
这个说话声是如此的轻微并且哀伤。如此完全的不像塞拉斯提亚。并且是如此可恶地熟悉!她听过那个说话声,但那是在……
暮光花了很长时间才应答,
“好的。”
门打开了,缓慢并且安静。塞拉斯提亚轻轻地走进房间,一整套茶具旋转在她身后的金色魔法立场中。门发出一声轻轻的咔哒声然后关上了,她把茶具转了下,然后放在了被当作客厅的周围放了一圈枕头的桌子上。暮光合上她的书本然后从她的床上快步跑过来加入她。她把书也带上了。
塞拉斯提亚布置好了一壶热气腾腾的热水还有杯子和勺子和其它喝茶用到的东西。她对着暮光发出了一个微笑。暮光试着回应。
“你喜欢喝什么?”塞拉斯提亚问。
“请来点可口。”
塞拉斯提亚点了点头然后往一个杯子里倒进了黑色的液体。在边闻边调好自己的绿茶前她先摆好了牛奶和糖还有肉桂。暮光按照自己的喜好调好了饮料(大量的牛奶和糖,一点点肉桂),然后安顿了下来。她抿了一口。塞拉斯提亚调完自己的茶后也抿了一下。
“你在读什么?”
“嗯?额,是……”她发现自己目前不怎么记得了。“没什么。”
“哦。”
暮光想不出一句话来填补她们之间的真空。
“好的,不要让我打扰你的阅读了。你介意在我们喝茶的时候我处理点信件吗?”
“没事。你继续。”
塞拉斯提亚点了点头。在召唤出第一份卷轴的时候她稍微犹豫了下吗?接着墨水瓶和羽毛笔也随之而来,羽毛笔写在纸上的不易察觉的沙沙声回荡在这个别样安静的房间里。暮光啜了口她的可口,然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重新打开了她的书。
几分钟过去了,没有小马说过一句话。当暮光还小的时候她们一直这么做。就只是坐在一起,沉默不语,她们完全满足于那样。如果有事让暮光不高兴了,让她生气或者悲伤或者其它类似的情况,这就是她们把它说出来的时候了。塞拉斯提亚从来不催她。她总是耐心地等待着,直到暮光准备好了。通常,暮光直到事后才会知道她对某些事情过度紧张了,只有当塞拉斯提亚轻柔地,不易察觉地哄着她说出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现在就在这么做。只是在……等待。
她们那时是多么亲密啊!彼此在一起的时候是多么的舒适以至于无需多余的话语来填满她们之间的空间。
所以为什么我感觉和一匹陌生马一起被困在了一个房间里。
“我,额……”
暮光抬头瞥了一眼,她看到了塞拉斯提亚正在看着她。有那么一刻,她看上去想要说话,想要伸出蹄子来触碰暮光。
快行动!快说出来!暮光想要大喊出来,但是没有声音穿过她的嘴唇。起来然后过来,抱着我然后像你以前做的那样瘫倒在我怀里!做些什么!
“抱歉,没什么事。”
那阵时刻过去了。她又变回了以前的塞拉斯提亚。冷静,克制,无法触及的完美。
“公主?”
“我在?”
“您可以离开吗?”
又出现了!她眼里细微的带着疑惑的闪光。老天,看到这个真是太痛苦了!她为什么不能就这么想起来!她怎么能抛下她们经历过的一切!?
“我—好的。好的。很抱歉打扰了你,暮光。”
然后你这么做了!暮光的内心对自己嚎叫起来。告诉她!起来!说点什么!任何东西!
塞拉斯提亚离开房间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动静。暮光在她的书旁蜷缩起来,然后在余下的夜晚里假装没有感觉到胸中啃噬着她的烦闷。
~~~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暮光除了吃东西外没有离开过她的房间。她在奇怪的时刻出去,偷偷摸摸地穿过黑暗的走廊希望没有小马注意到她,她通过这样的方式试着躲避其她的小马。不幸的是,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当暮光从厨房里悄悄地走出来的时候苹果嘉儿出现在了角落里。
“你好啊,暮光。”
“嘿。”暮光边走边假装在研究她的盘子,避开着她朋友的眼睛。
“这么说吧,额,我知道你现在不怎么想说话……”
“什么?没有,我只是,额,是的。”
“好的。我不是故意要给你压力,暮光,但是—”
暮光皱起了眉头,已经感到厌烦了。一种不悦并且熟悉的压力在她的内心里酝酿。
“开始了,”她叹了口气。
“好吧,你有理,”苹果嘉儿说,举起蹄子然后发出了一个抚慰的微笑。“我确定你最近受够了。”
厌烦的一点点小火花发展成了某些更危险的东西。
“是的!我确实受够了!”才开始的一段时间只是有点尴尬。现在它变成了恼怒。暮光内心的压力正在膨胀。
“好的,甜心,慢慢来。我们只是很担心。这整个沉默不语的事不像是你。我们只是试着在帮你—”
它绽放成了一个充满极度愤怒的东西。
“或许我他妈的不想要你们的帮忙!”
苹果嘉儿对暮光的爆发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她随着暮光怒气冲冲的上前后退了一步。
“额,我不知道—”
这个自从暮光回家后缠绕着她的疯狂的,不稳定的愤怒用它的爪子在她的内心挖掘着,终于找到了一个目标。
“或许我只是想独自一马待一会!或许你们该走开!”
地面随着暮光的神力的喷发震动了起来。她跺向地板然后一阵冲击波爆发地穿过走廊,差点震翻苹果嘉儿。
“或许你们该管好自己的事!”
墙壁颤动了,她蹄下的裂缝扩大成了一个裂口。
“暮光,什么—”
然后洞察出现了。这是暮光自从回到小马利亚后第一次感到她的存在。这把剑刃测量了暮光的朋友:一个微不足道的威胁。很容易对付,如果那是她希望的话。尽管如此,这把剑刃请求暮光再考虑一次,因为她不在是个杀戮的武器了。
暮光倒吸了一口凉气,跌跌撞撞地退后就好像她才是受到攻击那匹马。她看向苹果嘉儿眼里充满的惊讶和受伤还有逐渐清晰地恐惧。
然后她跑了。
~~~
暮光在她之前找到的树下度过了那个晚上。在花园里的那颗树。在寻找她的巡逻队飞过的时候她躲了起来。她不愿去想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的,因为你干的太好了。
她尽力让内心的自我批评安静了下来。
洞察在某个时候离开了她,并且暮光不知道她是如何或者为什么离开的。
老实说,她以为那把剑永远消失了。自从她回来后她就没法召唤出她。一同消失的还有她的女神魔法。她没法想起她第一次是怎么召唤出那种力量的,并且这样激怒了她。如果她能就这么把她们召唤出来,如果她能就仅仅感受一小段时间,感受那非凡的洞察一切的天堂般的时刻,这样就会弄好所有事!但是她们都消失了。或许她们甚至都从没存在过。
但是现在她更清楚了。至少那把剑还在这里。潜伏着。等待着去提醒她—
停下!我不会这么干的!现在我不能!我只是不能!
她蜷缩起来然后把自己推向一本图书,祈祷着空虚的睡梦来临,如此绝望地期待以至于她甚至愿意忘记每次醒来后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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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一直在做着反复不断的噩梦。除了这个并不是真正的噩梦,因为它只有在她醒来的时候才会到来。事实上,她现在就在做着噩梦,就如同她在过去几个星期里每次醒来的时候一样。她会在平和无意识的睡眠中浮现出来,眼睛紧闭,每根神经都在恐惧中歌唱着。尽管如此,并不是她梦到的东西吓到了她,而是处在这种瘫痪状态中的她的逐渐醒来吓到了她。她恐惧于她会在某一刻最终真正地醒来。她会睁开她的双眼,然后看到恐怖的东西,然后她最终就会知道她从没逃出去。她仍然在那里。过去几个星期的所有一切都是一场梦幻,并且这个,塔尔塔罗斯,才是她真正的现实。
“本?”她低语道。
他立即唧唧叫地回应。他的八条腿拍打着轻快的步子爬下了树然后来到了她的大腿上。暮光慢慢地记起该如何呼吸了。她睁开她的双眼然后只看到花园里令她感到愉悦的布置,一轮满月在夜空中洒下温和的光芒。
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本是唯一能让她平静下来的东西。她的神格已经离开了她,她的剑再也没有回应,并且唯一的一匹她或许能向其谈论这一切的小马也死了,因为暮光辜负了他。本是她唯一的证据。本是她能倚靠的一块小小的石头,因为他记得。在那里的时候,他和她在一起,并且他让余下的世界感到这一切或许是真的。她知道这很荒谬。
她翻过身然后用两只蹄子捡起了他。他的众多眼睛带着理解的眼神看着她。
暮光感到自己开始含着眼泪了,再次的。她每次都会这样!老天,她真的很讨厌哭泣!在塔尔塔罗斯,她没能哭出来,甚至在她急切需要的情况下,但是现在她无法控制自己!眼泪让她感到愤怒,并且愤怒让她对自己感到恶心,然后那只会让她再次哭泣。她讨厌这样。
那么我们走吧。
她放下本,抛下大地和她周围的草坪织成的毯子,然后步入了一堆云朵之上。在她记起为什么会来这里之前,她感到了一点短暂的困惑。啊,是的。她在找些什么东西。她的望远镜。她把它落在这里的什么地方了,她确定。她只是需要找到它,然后所有事情都会变的清晰明了。
暮光对自己点了点头然后动身前往那个老旧昏暗的储藏室。它古老的书架上装满了盒子和书籍还有垃圾。它们组成了一堵没有尽头的墙壁,嘎吱作响,摇摇欲坠。它们有的倒在地上,有的危险地倾斜着,大部分挡住了她的道路,迫使她原路返回地穿过这个迷宫。它们中的大部分陷入了云层里。这整个地方看上去都像那样在下沉。她一个盒子接着一个盒子地寻找着,想着接下来的一个盒子里肯定有她想要的东西,但是只找到她几乎记不得的无用的垃圾。在漫游了一段沮丧的时间后,她终于看到了:一个大箱子,有一半陷入了一团特别黑暗的云朵里。一个和燃烧的圆环一样的徽章是它唯一的装饰。
她需要打开这个箱子。它就在那里,她想要的那个东西就在那里。闪电随着她捞起这个沉重并且丑陋的东西在她周围涌动着。铁制的镶边已经生锈了,它布满着蜘蛛网,锋利并且危险。这个箱子用一个巨大并且同样恐怖的挂锁密封着。锁上没有钥匙孔。
随着她拉扯着那把锁,一点模糊的恐惧感充满了暮光的全身。她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扭曲它,用她所有的力量来拽,用她的魔法锤击箱子,但是没有一个奏效。她甚至不是真的想要打开它。或许那就是问题所在。但是她想要的东西无关紧要。她必须得这么做。这很重要!即使她不是完全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大箱子开始陷回入暴雨云中,并且她要和它一起下去。当恐慌袭来的时候,暮光已经被淹没到膝盖了。这群云朵变成了其他的东西,某些发光的东西,刺眼的紫色和绿色组成的发光苔藓。贪婪的卷须升起向外包围住了她,拖住—
“那样足够了,我们认为。”
随着冰冷的蓝色魔法的一闪,这个噩梦的造物离开了,在明显的恐惧中畏缩了起来。露娜从虚空中大步走来,眼睛直视着这个邪恶的东西。她向一个看上去是蜘蛛的东西点了下头,这个东西比一匹小马大并且完全由银子和阴影组成。
本?
他现在更大了。甚至可以说是巨大,但是不完全吓人。甚至相反,他看上去比以前更友好并且表情更丰富了。他窜向这团有毒的云朵然后把它撕成了碎片,把它的噩梦物质重新编织成了一个美丽的薄纱构成的东西。暮光惊奇地看着它攻击这个无穷无尽的储藏室里的剩余的东西,它把它们拆除变成了一点点柔软美丽的云朵。
“好的,这个梦变的好多了。我们谢谢你,小家伙。”露娜拍了拍本的头,它向她唱出了优美快乐的音乐。“做个乖孩子然后在事情变的一发不可收拾前处理掉那边的东西,可以吗?”
额,我还在睡觉。
这只蜘蛛发出了一个快速的敬礼。它看向暮光,然后再次歌唱起来。这是充满自信还有担忧的无需言语的曲调,还有对他和他母亲贸然闯入她的梦境恳请宽容。他诙谐幽默地表示了下然后轻快地跑去分解其它噩梦了。
“你对他很重要,你知道吗?”
暮光转向露娜,她的思维还在试着在梦境和清醒间寻找些平衡。并且出于露娜的极度奇异特性,看上去这种方法在以前的小马身上很常用。
露娜笑了,她以前看过那样的表情。
“对于贸然闯入,我们感到很抱歉,暮光闪闪,但我们担心最近你让我们的梦境纺线者们一直在超时工作,所以我们觉得我们应该给他们求求情。我们理解你在这段时间里渴望隐私,但是,如果我们说错了请原谅,我们认为那些举动太荒谬了。我们怀疑我们最年轻的公主内心希望倾诉,但她宁愿不去承认自己有这种想法。”
“嗯?额,是的。小马们一直在和我那么说。这有点老套了。”暮光周围的云层雷声滚滚地震动着,里面弥漫着红色的闪光。愤怒?如果露娜在她醒着的时候这么做的话,她肯定会对她发火,但是很显然,这里正在让她的潜意识做着发火这档子事,而她的其余部分在做着通情达理的事。这样的事在这里很正常吗?她打算更多地了解梦境魔法。但是首先……“梦境纺线者?”
看着发展中的风暴,露娜鞠了一躬表示感谢理解。
“我们想是的,所以我们再次道歉。但有时候比起其他地方,小马在梦境里会无所不言,所以我们认为我们应该试一试。至于他们……”露娜向远处的那些银色阴暗的生物们挥了挥一只翅膀。他们的数量相当多,在他们的银色网线上穿梭在她思维中的各个特征点之间。“这些纺线者们是我们在梦境中的助手。”
对的!本是一个梦境纺线者!塞拉斯提亚以前这么叫过它一次。并且她说露娜创造了他们,或者是其他的方式?那就是为什么本,额,并不是完全称呼她为母亲,而是‘说了’其他类似称谓的原因吗?
“自从你回来后我们把他们一整窝派给你了。我们相信他们帮到忙了?”
“他们……”暮光看着这些生物冲进她潜意识中隆隆作响的暴雨云中,潜入最糟糕的云朵里然后与那些从里面出来的的东西战斗。他们拆解了一个接一个的恐怖之物,然后把它们塑造成了更好的东西。“那就是我不做噩梦的原因吗?”
露娜点了点头。“让你睡的安稳是我们能为你做的最起码的事了,暮光。并且,我们有时候很担心,大部分时候。我们能和你坐下来一会吗?”
“当然。”
她们一起往下看着暮光梦境的思维所建造的景象。
那是一个没有太阳的地狱。天空中充满着阴暗的暴雨云和鞭笞的闪电。云层隆隆作响地低吼着,但是没有一点下雨的迹象。只有尖啸的狂风和黑暗。大地裂开了并且空无一物,只有大片浑浊的鬼魅一样的森林,大火吞噬着它们。有小片的光明地带,光线闪耀地穿过窒息的烟雾,但它们被恐怖并且绝望的东西包围着,被身着锈蚀钢铁并且破破烂烂而且自我憎恨的生物包围着。这个地方正在四分五裂。
老天,这里一直都是这样吗?
“所以,”露娜问,她在提出这个问题前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你感觉怎么样,暮光?”
暮光对这个荒唐的问题笑了一下。这是自从她回来之后第一次笑吗?还有那个天空刚刚变亮了点吗?
“你之前问过我了。”
露娜咧嘴笑了。
“看上去我们变得老套了。你怎么说?”
“我好多了。你笑了。”
露娜再次笑了。
“很好!那么告诉我。在那之后,我们说过话吗?后来你感觉好点了吗?”
“我……是的。我想是的。”对于就这么承认,暮光事实上感觉好点了。但是……“但是这没改变什么。事情变的越来越糟,后来。”
露娜点了点头,一度什么话也没说。然后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她问道,
“为什么是你?”
“什么?”
“为什么你是活着逃出来的那个?”
天空中的气氛变的紧张了起来,云层变地越来越厚,孕育着湮灭性的愤怒。
“应该是其她小马。你不配逃出来。你失败了,并且所有小马都因为你的软弱而受苦。你应该做到更多。只要你更努力尝试的话,你就可以拯救她们。”
暮光看着她,所有东西都变的死一般沉寂。
“死在塔尔塔罗斯的应该是你。”
整个世界在憎恨中震动了。但它只是震动了自己。
露娜对暮光回以了一个悲伤的微笑。
“这些话听上去熟悉吗,暮光闪闪?这些就是你在这里一直对自己说的话吗,在你的观测台里?现在感觉好点了吗,在所有小马指责过你之后?这种方法对我们有用。”露娜摇了摇她的头。“真的,我们是很奇怪的存在。”
一滴雨水拍打在了暮光的神志形成的破碎大地上。另一滴紧跟其后。随后更多。然后是急流。接着是洪水般地暴雨。
因为这样确实感觉好点了,不知怎么的。她想她应该哭,但她只能看着雨点落下,看着她的幻想中的真相。
“你那么说的时候听上去很疯狂,”她低语道。
“是的。”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暮光才开始再次开口。
“那就是所发生的事吗?”
露娜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疑问。
“我在那里变的疯狂,在塔尔塔罗斯?那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吗?”
露娜会心地一笑,耸了耸肩。
“我们都有点疯狂,至少有点。但是说真的,到底什么才是理智呢?‘正常’是个神秘的东西,暮光。告诉我们,你该如何‘理性’地面对你在塔尔塔罗斯遇到的东西?到底什么样可行的争论才能说服你不应该责怪自己?”
暮光沉思了露娜的话。
“不用了,孩子。这没有答案。并且我们不相信你‘发疯了’,就如你说的。但是你受伤了,暮光。深深的。治疗这些痛苦需要花时间,并且留下的伤疤会改变你。我们只知道你的梦境和我们的守卫所告诉我的,但是听进去一匹见过塔尔塔罗斯带来的最糟糕的事情的小马的话:你或许受伤了,但是你没被打垮。你会从痛苦中崛起并且变的比以前更加强大。”
暴风雨平静了下来,暮光看着并且听着它逐渐变成了仅仅是阵雨般大小。那一点点的光柱变大了。它们仍然很微弱,雨水在它们中肆意地倾斜着,但它们还是变大了。
“好的,谢谢你,露娜。”
月亮公主低下了头。
“我能自作主张地再给你灌输点智慧吗?”
“当然。为什么不呢?”
“一个伟大的故事,她们说,其影响随着逐口流传会变得越来越大。但还有另外一种故事。随着它一点一点地,逐字逐句地流传。它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弱。我们认为你知道我们说的是哪一种?”
又是一阵很长的时间过去了。
“是的。但是怎么做?我是说—”
露娜没有打断暮光吞吞吐吐的话语。
“我在那里见到的东西。我做过的事情,或者想到过要做的事情……那些我的朋友们确实做过的事情。我是说,我看到你—和塞拉斯提亚……你们吓坏我了!还有……”暮光舔了舔嘴唇,感到紧张。即使是在这里,一个情感变的朦胧并且遥远的地方,她还是无法说出他的名字。梦境的大地颤抖了,再次变的扭曲并且危险。“我怎样才能说出那些事情?小马如何才能明白?”
“啊。你想着你的朋友们。你担心她们在听说过你为了生存而必然做出的事后会抛弃你。”露娜停下了话语,让这个可怕的想法终于被赋予了声音说了出来,让这个想法终于能被小马所理解。“她们不会。她们会帮助你,暮光闪闪,就如同你会帮助她们一样。尽管事实上,她们会无法像你一样理解所见之事。但是她们会努力,她们会陪在你身旁。并且那就足够了。”
梦境变的缓和了,只有一点点。雨水仍然在落下。
“你让这件事情听上去很轻松。”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可能是你内心所经历的最激烈的审判,说出这个故事。”
“好吧,让我们不要过于夸张了,月亮公主小姐。”
“哈!如你所说。在我们走之前,再来一个建议?”
“你要这么一直做下去吗?再加点事情?”
露娜发出了坏笑。
“这是最后一个,我保证。我们之前说过你的朋友们不会理解,但是我们碰巧知道一些小马可能对于你的痛苦略知一二。”
暮光点了点头。
“是的,我明白了。我首先会和你和塞拉斯提亚谈心。唉。我之前对她很糟。”
露娜歪了下头。
“你会?无所谓了。你会解决的。但碰巧的是,我们之前提到过除了我们自己和塞拉斯提亚之外的小马。银色闪光不止一次地问起过你了。从我所听到的,你给派去拯救你的小队留下了相当深的印象。再次见到你对于他们来说是莫大的荣幸,暮光。或许你想要和他们共进晚餐或者其他类似的事情?我们认为你会发现他们对于你所看到过的事物有着深刻的见解。”
“哦。”自从暮光回来后她还没想到过他们。她对所有小马都太糟糕了,不是吗?
“确实。好吧,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们想该是我们停止干预你的生活的时候了。目前来说,不管怎样。做个好梦,暮光闪闪。”
然后,随着一阵月光的闪烁,她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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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在她的床上醒了过来,不记得是谁把她放在了这里。对于是谁有可能这么做她有个猜测。她翻了下身然后叹了一口气。
“本?”
这只蜘蛛从房间的另一边发出了唧唧叫然后立即轻快地跑向她。当来到她身边的时候暮光把他捡了起来。
“你的妈妈是个不尊重其她小马隐私的爱管闲事的混蛋。”
本向暮光歪了下他的头胸部,但是没做出任何特别的的评论。
暮光笑了。她并不是特别高兴于露娜像那样管她的事,但是她没法否认效果:这是几个星期以来她头一次放松着醒来。轻松无比,并且甚至还带着一点动力。
暮光放下本。他往上凝视着她。“所以现在做什么?”他看上去像在说话一样。
暮光推开她的被子,拍了拍这只蜘蛛,然后走向给她观测台的一角增添了几分色彩的古老书桌。她展开一个空白的卷轴,打开一瓶墨水,然后看着这个空白的纸张。
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