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维多利亚战纪（七）

七 光年之外

 

蕾兹斯缇尔走进地下室的时候女儿正饶有兴致的摆弄着一个形状滑稽的黎博利布偶，它有着一对耳羽和令人印象深刻的夸张下巴，色彩上采用维多利亚同类产品罕有的设计，以神秘的紫色和明丽的绿色进行混搭。

“飞向天空，浩瀚无限！”

蕾兹斯缇尔想起那是一个快被遗忘的遥远下午，自己牵着还在学走路的艾莉，在萨迪恩区缝纫厂对面一个老黎博利的哥伦比亚进口杂货摊上看新奇玩意。艾莉戴着顶嫩绿色的小蕾丝帽，眼睛被这个夸张滑稽的人偶吸地死死的。

“哇哇，唔哇”

“……夫人您的孩子似乎想要这个巴斯先生。”

蕾兹斯缇尔记得自己下了狠心才敢开口问价，她当时不过是实习女工，手头没什么余裕。所幸看杂货摊的老头瞅着艾莉可爱，甩手贱卖了，这才被一直被女儿盘到现在。

“妈妈，妈妈，巴斯要和蒸汽骑士一起飞过城墙！飞向天空！”艾莉伸出另一只手，那是一个比例有些失真的蒸汽骑士布偶，维多利亚纯正国产货。

蕾兹斯缇尔一时失神，她几天没睡了，被女儿这么一叫就不由自主地想些有的没的。比如那个还满是地摊的大街、曾经络绎不绝往来于城门的人流，又或者是伦蒂尼姆某次停泊时，城外山坡上那对长着着怪异黑角的身影。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萨卡兹的时候。

“咳，艾莉你是不是偷偷上楼了。”

“我就是饿了嘛。你也不在，就只能把点心吃掉了，妈妈想吃的话艾莉帮你做。”

“听好了艾莉，我们的客人很危险，他喜欢时不时地在家里面打转，如果看到小女孩的话妈妈会被他抓走。”

“虽然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会抓走主人的客人还是客人吗？”

对啊，还是客人么……

 

手里传来熟悉的感觉，虫刀想起自己很久没有这么拿刀紧紧抵着一个人的脖颈子了，老板脖子上一圈赘肉，他有点把握不好力度。

“手端稳点。”

血牙嘟囔着从虫刀身边经过，他把各种蒙灰的大纸箱子搬来搬去。

“赶紧说吧，我们也赶着下班去喝酒。”

长镰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他的面前摆着各式型号不一的通讯终端。

这三个萨卡兹没费太多功夫就找到了这里，他们花了两天在萨迪恩区乱转挨个去铁盒子上亮点密集的闪烁。目标是能对通讯终端做升级改造的地方，显然工匠铺子都得走个过场。

“兄弟们就是例行公事，有线索就说没线索我们立马走人，但如果事后查出来在你这，哥几个也只能把之前没做的都补上了。”

一如既往的消极方针，言语间巴不得透露一万个“我也不想干活”的自证。虫刀看到对方狠狠咽了口唾沫似乎在下某种决心，于是跟长镰对了个眼神。

“我……”

“得了，不打扰，收队。下次来给你带瓶酒压个惊。”

血牙一听这开口语气就没什么耐心了，这几天查工坊千篇一律的答复让他感觉耳朵上起了层茧子。

“我交代。”

“啥？”

“？”

“我擦！”

 

史密斯大叔电气铺，蕾兹斯缇尔夫人通讯终端交付日。

“我不知道应当该怎么表达对您的感谢。”菲林女人用忍不住颤抖的手轻轻碰着那台在黑色防尘布下沉睡的机器。

“快带走吧，下班人流就要散了。我在账面上会把他写成扩音器维护。”

“我恳请您今晚从这个铺子里消失掉吧，太危险了。单是升级终端这项罪名就足够城防军让您失去自由。”

“亏你办完了还跟我说这个。”老头一笑，吐出口臭烟，“就算不知道具体目的，我也知道你想用这个做什么。不过，听我一句劝，没用的。城防军的内线前几天来过，他说对于此时的伦蒂尼姆而言，那些兄弟姊妹都太过遥远。”

“夫人，有一个古代词汇非常适合强调眼下绝望的距离，光年。他们远在光年之外，收不到一丝我们呼唤的余音。”

可出人意料，菲林女人正自顾自地把终端装进皮箱，压根没听他在嘟囔什么。

“如果有人找您的麻烦，请不要犹豫。”蕾兹斯缇尔干练地把箱子合上，递来早就写好的纸条。“这是我的地址，那时一切都结束了，请让他们来找我。”

 

长镰接过纸条，扫视了三遍那行工整的字迹旋即招呼血牙出门。

虫刀也准备收刀跟上去。

“不，你看好店老板。”

他看着那两个已经出门的高大背影有些困惑，三个人天天一块跑久了，突然分头行动让他有点猝不及防。

“不是，等等，功劳我又抢不过你们。”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遥远的，在人群里露出的手势。

那是血牙酷爱的密语。

“甭担心，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