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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什么留住你?

2023-08-07 00:10 作者:梧桐影ヽ落日斜  | 我要投稿


这一篇,为前一篇的后续,建议读者朋友们可以把它先看了,不然可能看不太懂。第一次发的时候忘了说,所以重发了一次,对不起给各位造成困扰了。

本文为第一人称,存在ooc。

我用什么把你留住?

𝓦𝓱𝓪𝓽 𝓬𝓪𝓷 𝓘 𝓱𝓸𝓵𝓭 𝔂𝓸𝓾 𝔀𝓲𝓽𝓱?

我给你……

𝓘 𝓸𝓯𝓯𝓮𝓻 𝔂𝓸𝓾……

   冷,异常地冷,明明昨天还炎热难耐的天气,到今天却跟变了脸似的,寒风刺骨,体质稍微弱点的人都会因此而患上感冒一类的疾病,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呼,这怪天气,一晚上降了近20度”我这会刚刚起床,换着长袖向窗外看去,“好在对我是没什么影响了。”自从被华法琳变成血魔后对温度就不再如以往那么敏感,虽然能感觉到降温但并无大碍。换好一身衣物,我回到床边,俯下身子,缓缓伸出手来轻拍床上那位小血魔。

  “华法琳,起床了,你要睡到啥时候啊?”

  自从那件事以后,她就一直和我睡一块,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计谋,甚至连无所不知的凯尔希也不知道,就好像这里成了一个独立于外界的世外桃源,只属于我俩的一方天地。我在床边待了有一会,可她貌似始终没有起床的意愿,顶多只是轻哼一声,伸一下懒腰,转个身就又酣然入睡了。我默默地看着她,和往常一样,洁白的衣衫乱了一缕,微露出她迷人的锁骨;银白的长发散了一榻,衬托出她精致的脸庞;甜美的睡姿醺了一分,点缀出她醉人的神情……任由一个正常人来都很难不为此而动容。但我看着看着,便不由地嘴角稍敛,双目失神,最后叹息一声,“唉,今天也是这样吗?”自从那天以后她就变得有点奇怪了,血魔应该不需要这么多睡眠的吧,为什么她每天会睡这么长时间?搞不明白,等她醒了后再问问吧,就这样,我忧心忡忡地出了房门。

  强降温果然让人难以接受,这个点理应是人员的高峰期,大家都得上班,现在却是人员稀少,屈指可数。“叮咚”,通讯录的提示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嗯?‘由于强降温,上班时间推迟到下午,诸位保重身体’。凯尔希还算会照顾人嘛,我去她办公室看看吧,说不定找我有事。”

  “咚咚咚”我轻敲了几下门。

  “凯尔希,我进来了,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吗?”

  “博士吗?请进,刚好有份文件要给你,拿去研究一下吧。”凯尔希虽然语气很平淡但是总让我有点不安的感觉。

  “文件?什么文件?”我走上前去接过来,但并没有文件名在上面,封面就是一页空白,这很奇怪。

  “别多问,你拿回去看看就知道了。”她抿了一口手边的咖啡,始终没有抬起头来对着我讲话。

  既然她这么讲了,那我也不能过多纠缠什么,只好带着困惑离开。

  “先去给华法琳带点吃的吧,偶尔也该尝尝人类的食物吧。”

  通往食堂的路,往往是热闹的,况且是早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下一片,几只小鸟立在窗户边缘“叽叽喳喳”,更是平添了几分生气。只不过现在的天气实在是冷,即便有中央空调也会感到一丝冰凉,这里冷清了不少,那就更别提外面那些“叽叽喳喳”的生灵了。

  我刚要进食堂门,就被一个娇小的身影给撞住。

  “啊,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我稍退一步,定睛一看才察觉到是阿米娅,“阿米娅,你怎么莽莽撞撞的,这么着急?今天不是休息吗?”

  阿米娅看清楚是我以后明显愣了一下,“诶!博士,你怎么就醒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这么着急啊?是有什么特殊的任务?”

  “诶嘿嘿,不是啦,我是怕博士看到工作时间推迟的消息会睡太过,所以给你带点早饭,没想到你这就醒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上的袋子,脸上的笑容洋溢,很是灿烂,而那袋子,沉甸甸,看起来丰盛极了。

  “阿米娅,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早饭钱我之后会还你的。”

  “不用啦博士,你平时工作很辛苦的,这点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吧。不过,我想知道,博士你手上的那份文件是什么?怎么连个标题都没有啊。”她好奇地看着那份文件,貌似从来没见过一样。

  “这个吗?我也不知道,凯尔希让我带回去研究来着,实话说,我也是头一次见这种情况。”

  “嗯,那好吧,博士要是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我随叫随到。”

  “阿米娅真得很贴心。”我伸出右手来放在她的头上,轻抚了两下,看着一点绯红点缀在她的脸上,倒也让我在这个天气里暖心了很多。

  看了眼表,是时候该回去了,这个点她应该起床了吧。

  “嗯~啊~”,华法琳伸着懒腰,打声哈欠,揉了揉眼,丝毫不顾及睡眼惺忪的模样。“早安,博士”说着她就要下床,只是好像踩空了一般,差点一个踉跄摔下来,还好被我及时接住,搂在怀里。“哎,小心点啊,是没睡醒吗?怎么突然这样?”我笑着问道,她一时没有作声,而我能感觉到一抹热浪浮动在她的脸颊上。“喂,怎么说的我跟个笨蛋一样,快放开啦”没等我反应,她就转过身来将我推走。“好了好了,你没事就好,快去洗漱吧。”我收了收笑容,坐在床边,看着她洗漱的样子,莫名地安心了不少,但总有一股惆怅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我控制着不去思考,却又不得不:她到底是怎么了?最近几天一直很反常啊,会和那“血之赠礼”有关吗?想到这,我不禁打个寒颤。

  “喂,我好了,你在发什么呆,上班去啊”

  她整理得很迅速,把我从解不开的思绪中拉了出来,“哦,上班时间推迟到下午了,你看,要不要吃点早饭?”华法琳每天的工作量都很大,不吃早饭都成习惯了,我好在有阿米娅送饭来,但节食怎么说都不太好。

  “早饭?”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我,眉头紧锁,“你们平常吃的那种?”

  “嗯。”

  “不是,我是血魔诶,比起吃那些,我还不如直接吃你呢。”

  “嗯?等一下,血魔不是可以吃人类的食物吗?偶尔尝尝鲜也行啊。”

  “是可以啊,但那又克制不了吸血冲动,还是吃你来的实在,别动哦,嘻嘻。”说罢,她就朝我扑了上来,得力于那血脉压制,她的命令,我实在是没法拒绝,只好任她摆布了。

  和平常一样,尖锐的獠牙点在脖子上,再慢慢刺下,刺破脖子,流出血来,朱唇再慢慢贴上,吮吸血红色的甘露,也不疼,感受到的是如蜻蜓点水般的亲吻,这倒是打消了我的疑惑;但和往常不一样的,也是出乎我意料的,她只吸了一口便停住了。

  “华法琳?”我尝试着询问情况,“你,怎么了?”

  “啊,没事,这点就够了。”

  “够了?你以前有吸血冲动的时候不都是如狼似虎的吗?怎么这次…”

  她没有回答,只是喘着气,让热浪拍打我的脖子,我和她一同立起身来,但她仍然是一字未出。她看起来有些头昏,晃晃的脑袋告诉了我;她看起来有些焦虑,无处安放的眼神告诉了我;她看起来还有些伤心,眼角的泪水告诉了我,或许只是我想多了?她就这样闭口不言,冲出了房间。

  “什么情况啊?”我狠疑惑,但没有上前把她留住,此时此刻也留不住她,“算了,多想无益。对了,之前的文件还没好好研究呢。”

  这文件除了没有标题与厚度外,与正常文件别无二致,也不知道凯尔希为何要让我来。仔细端详了会儿封面和封底,有一行小字藏在角落中,不细细看,还以为只是一块小小的黑斑。“署名:□□生”,这是,文件的作者?名字不清楚啊,没有涂抹的痕迹,还写的这么小,是故意的吗?”我翻开那文件看了看,与其说是正式的研究报告什么的,倒不如可以看成是一个个故事了,一个个关于血魔的故事,只是这作者姓甚名谁依然未知啊。

  “这写得太真实了吧,怎么跟亲身经历过一样,就是记载的时间有点久远,但能精确到年月日,甚至有些专业名词我都看不懂,莫非是报告文学?”尽管如此,并不影响阅读,凭借着语境还能大概猜测出词语的意思。直到我看见一大串密密麻麻而又难解其意的文字,宛若天书,而这样的文字竟然占了几十页,如果不解读出来,那后面便无需再度下去了,因为这天书般的文字在其后的内容中也时不时地掺杂着,“凯尔希,莫非是想让我把它解读出来?”我皱了皱眉头,这对于我而言显然是难如登天,“道理我都懂,但我能咋办啊?”一筹莫展中,忽然,想起一位人来,她应该可以帮这个忙。

  “可露希尔!你在不在,我有事要找你!”话说回来,最近找她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也不晓得她会不会因为之前的事而心生芥蒂。

  “来了来了,博士,有什么事吗?”她嘟嘟嘴,脸上带着些许傲气,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神飘忽不定,不愿正眼看我。

  “嗯…我知道你可能对之前的事有顾虑啦,但这次我真得想请你帮忙,帮我看个文件”说罢,我就将其递与了她。

  “文件?这真是文件吗?怎么连标题都没有。”她接过手来随手翻着,“这不就是写血魔的吗?你这都看不懂?诶,等等,这是什么?”疑惑的神情挂在了她的脸上。

  “果然,你看见那些东西也会愣住啊。”

  “嗯…不对不对,我好像有点印象”她一边说着一边挠头,“哦!我知道了博士!”豁然开朗得连双眼都快冒出金光了。

  “哦?你有头绪?”听闻她有所进展,我赶忙凑到身旁去。

  “这些文字是‘古血魔文’,我曾有幸在书中看见过,解读起来会很麻烦,过来吧,我们进工作室探讨一下。”

  在可露希尔的带领下,我大致了解了一部分内容,但还有许多是未能明了的。“啊~真是烦死了,莫名其妙多了份翻译的工作,博士,你以后可得好好补偿我哦。”她趴倒在桌上,不满的眼神刺痛我的脸,火辣辣的感觉告诉我现在要赶紧离开,否则一定会被生吞活剥的。“咳咳,可露希尔,你看这还有不少未解读的内容怎么办啊?”我强拧着笑容问道。“别的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图书室里应该有这方面的书籍 要不你去看看?”话音刚落我就麻溜地起身向门外冲去,“谢了,可露希尔,补偿的事下次再说啦!”

  图书室的藏书可谓汗牛充栋,尽管如此也不一定有记载古血魔文的书籍,“应该要去种族文字研究那栏找吧”我这样想到,摸索了一番后终于翻出一本名为《各种族文字研究系列之古血魔文》的书来,但也就仅此一本,“罢了,应该也够用。”

  回办公室的路上,华法琳今早的言行举止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浮现,都快成心魔了。去找她?不,指不准她在躲我;静观其变?也不行,说不定她会出什么问题,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可以她的性格来看 应该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万千思绪在翻江倒海,我还是拿不下主意,“当务之急,能把握住的,也只有去研究那份文件了。”

  “这也太难懂了吧!血魔的古早文字为什么这么复杂!”我其实早就听闻过古血魔文的厉害,今日一见果真名副其实,当时就体会到研究种族文字的专家们的辛苦了。为了完成任务再加上我也想把这些奇幻的“故事”给看完,只好硬着头皮逐字翻译,甚至那书都快“韦编三绝”了。本以为假以时日,在充足的干劲下,一定能把那文件吃透的,可惜我那不争气的眼皮,被困在晦涩难懂的文字的泥潭中 渐渐放弃了挣扎,竟松弛了下来,一点点地被吞噬,最后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嘶,头有点昏啊”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熟悉的办公室,而是陌生的图书室,光线也较为昏暗,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像是血腥味?在多种因素的叠加下,这空间的色彩在我眼中倒莫名呈现出血红色。“这是哪儿?”我找到一张书桌,仔细端详着,希望能有点线索。“诶?这是什么?”在那桌上,我看见了一个类似于台历的物品,数字我认得,尽管有些模糊,可以肯定的是,这并非现在用的时间,因为它只有两位数,问题在于,那串数字上面的文字,“看不懂的文字,但样式和古血魔文十分相似”,我不禁打个寒颤,“莫非是血魔的古早时期?但,古早文明会有这么多藏书吗?”

  “唰唰”轻快的翻书声传入我的耳中,不知怎的,心里“喀嗒”了一下,像踩了个空。循声而去,不会错的,火!有一把火在灼烧我的心,声音越大,柴火越多,火焰越旺,它在告诉我:快点,再快点!于是我看见了她:银白的长发、尖尖的耳朵、血红的眼眸以及那只有潜下心来研究事物才会有的独特气质。“华…法…琳…”下意识念叨起她的名字,想到是图书室又赶忙将嘴捂住。没有反应,除了单调的翻书声以外,这里还是寂静,“啊,梦里面嘛,我紧张些什么呢,难道,那文件是她写的?”说罢,放下手来,径直走去。她看不见我,我也没法干预她,她在翻书,我在一旁看着,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幅模样,罗德岛的大家平日里见到的大多都是不正经,有些玩世不恭的她,而这幅样子很是可爱,却也鲜为人知。她拿着书回到书桌那,正是我之前所见的那张,我正想跟上前去,只见她嘴巴动了动,我听不懂,也听不清,当我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已然变了一番。

  室内、蜡烛、吊灯、画像……周围的一切都在告诉我,这里无疑是一个富贵人家,最起码条件不会差。怪了,怎么会在这里?我打量四周,还是有那些古血魔文,同样奇怪的是,这些文字我竟都能看懂,好像有人替我实时翻译一般,“是在血魔的家里吗?也难怪会嗅到血的味道。”一处房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它与其余房间不一样,别的放门上或多或少有这骷髅的式样,唯独这一间是药剂瓶与血袋。门旁的号牌刻着一个我熟悉的名字—华法琳。这似乎是华法琳的家,但冷清得有些过了。“她家境还不错,没怎么没听她提过啊。”

我很想打开房门进去看看,碍于我无法与梦境中的事物互动,也只好在一边等着。“哒哒哒”脚步声由远及近,坐下休息的我抬头望去,华法琳?个头没有记忆中那样高,身后的女人,是她的侍从吗?

  “小姐,老爷实在不明白您为何对医疗感兴趣,他认为这是对族群的背叛。”

  “背叛族群吗?”华法琳的脸上显露出一丝迟疑,但很快便烟消云散,她的眉头竖下,不屑地轻笑一声,“如果族群间只是以杀戮为乐,非要战争的话,那我宁愿做族群的叛徒。”转过头来,她看向那名侍从,“你是受过血之赠礼的,原先并非血魔,你应该懂我的吧?”说完就要回房,而我也趁机到房中去,回头看向侍从,也只怔在原地,没有离开半步。

  “真是怪了,这是我认识的华法琳吗?”看到这幅景象,疑惑不由地浮上心头,在印象中,曾经我也问过她相关的问题。

  “所以,对于血魔那些卑劣的传闻…”

  “你是说,在黑夜中穿行,以他人的血液为食,杀人如麻,无恶不作…?”

  “啊,对。”

  她明显很漫不经心,指头拨弄着头发,眼神中有一丝恍惚飘散晃过,她笑了,很随意,又很爽快地笑了,让人感觉下一秒就要驳斥那些诳论。但人们自以为是的下一秒,又往往会出乎意料,“大部分我的同族是这样的”

  那时的她,对于同族,更多是一种随意,而在这,却偏向于不屑,是什么导致了她的改变呢?

  思考得越多,我对于她的经历就越发好奇。

  环顾四周,这座特殊的房间还算大,只是有大小不一的桌子陈列其中,桌上或多或少摆放着书籍与试剂瓶,这儿就显得小了。我注视着华法琳的一举一动, 很不一样,和现在的她相比,堪称宛若两人,很难不去想“这真得是那个她吗?”。她在一处坐下翻翻书本,随后又跑到另一处去摆弄几支试管,之后又拿着书本,带着几瓶装有血液的试剂瓶回到原来的桌上……经过好几番操作,最后将那些血液一一融合,她看得尤为仔细生怕会错过什么变化。“哦?”似乎捕捉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嗯~,这两类混合起来没有凝血,这两类却凝了血”,随即她看向桌上的另一瓶试剂,“这瓶是我的血,好像和所有血液都不排斥的样子,看来血之赠礼还是可以用医学解释的嘛,只不过血魔的血液特殊,效果应该自然有些特殊吧”说完,她浅浅伸了个懒腰,结束了一段时间的疲惫。“嗯,稍微歇会儿吧”“歇会儿?”我注意到这里并没有床,能休息的地方也只有桌子。她果然睡了,趴在桌上,毫无防备地,留有一桌未收拾的东西。“噗,这点倒是和现在挺像的嘛。”我很想替她拿个毯子盖上,亦或是帮她整理一下桌面,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这只是一场梦,而我也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经历她的生活。“算啦,还是看点别的吧”瞥见远在角落里的书架,我走上前去,那儿有一张书信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啧,这封信摆得也太刁钻了吧,只能看到一点点啊。”

  “致…”“于…战争…,届时…医生…”

  “啧,看不全好难受,给华法琳的信吗?署名人又是谁呢?战争?医生?”疑问点实在太多了,我打算靠在墙上缓缓,而正当我与欲抬头看向华法琳时,这里又变了。

  天空,是血红色的;硝烟,是浓厚的;树林,是被烧毁的,一群黑鸦从空中掠过,嘶鸣着为涂炭的生灵、遍野的横尸哭诉,我仿佛在某一瞬间瞧见了一只黑鸦眼中噙着几点泪水。“这是,什么地方?”向四周望去,附近荒无人烟,“战争?说的是这个吗?那,华法琳呢?”我开始在周围走动,奇怪的是,在这儿没有听见兵器的交伐声以及战争的吼叫声,在混乱的时代下,这里出奇的安静,安静得让人害怕。“呼哧…呼哧…”我听见了几声喘气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衬托下,能听得清楚。声音越来越近,我也向着那声音靠拢。我看见一位银白长发的血魔背着另一位正缓慢挪动,那背人者衣服的左臂已有破烂,她的身上怕是也有几道伤口,长短不一的血迹抹在脸上,遮盖了伤痕也凌厉了她的神情,在她的眉头和眼神中,我读出了怨恨、焦虑、不甘与急切;我看见被背着的那位,身上盖着一张有些许破败的毯子,明显疲惫的脸庞时隐时现。“华法琳和她的那位侍从?”见此情景,我揪了揪衣裳,一股不安感涌上心头。“小…姐…,还是把我放下吧…”她说话了,气息很微弱,她将身上的毯子轻轻拨开露出头来,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是如此苍白。“别说话”华法琳气喘吁吁地回应着,她兴许是累了,本就艰难的步履更是慢了半分,但她好像在意志的驱动下,不遗余力地往前走,一刻也不停留。“呼,你现在太虚弱了,再等等,我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下,然后为你疗伤。”我跟随她们走了一路,终于在一颗树下停住,虽说是孤零零一棵树,好在它生得高,周围又有杂草和灌木丛,隐蔽性不算差。华法琳将侍从轻轻放下,两人靠着树干歇息了会儿。

  “咳咳…”侍从干咳了两声,她身体状态过于差了,脸色苍白得肉眼可见,“喂,你没事吧,我这就给你疗伤!”华法琳此刻定然是心急如焚,那样的神情,我也曾见过一次,是一次行动失败,很多干员受了重伤,连我在内也消耗不少,作为助手的她前后奔波时就是这样的神情:认真、急切还有未尽责任的懊悔。她把毯子从侍从的身上慢慢放下,放下的同时,我的瞳孔也在不断地放大:她的背部伤势很重,刀剑的痕迹刻了一道又一道,光看一眼就足够心惊胆战,更别提她本人所强忍着的痛苦的折磨,以及那般仔细的华法琳的心如刀割。“那些混蛋!竟然把你伤成这样!”华法琳的牙齿咬住嘴唇,用力得几乎快要见血了,她的脸颊在抽搐,眼神尖锐得如一把刀,一把以愤怒作为刀尖而要剖开这残酷的战争的刀。“小姐,别气了,原因都在我,要不是我…咳…咳”她躺在华法琳的腿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部。“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叫小姐了,自从我与群体不合适,我就已经不属于这个家族或者说这个族群了…”华法琳沉默了,她没有说下去,但我知道她接下来要讲的话:“但是我的手上也沾染过鲜血,我又何德何能说出这番话来?”华法琳想摸摸侍从的颈部,刚要碰上却又收了回来,“还是不了,那是你痛苦的根源。”听见这话,我似是意料到了什么,和那位侍从几乎是异口同声:“血之赠礼吗?”我也摸向被华法琳咬过的地方,隐隐间有些许刺痛感。

  “可我从未觉得…这是痛苦的根源啊”她微微地笑了笑,那是发自肺腑的笑容,“还记得吗?我接受血之赠礼…的那天,咳…咳…,因为…战争…我受了重伤,撤退时…在一处树林里…迷了路,咳…我那时大概是晕倒了,再睁开眼,我已经…没事了,但周围很陌生,后来,我才知道…是血之赠礼救了我,用的是…你的血,再后来,我才知晓,当初是你恳求的他,不然…咳咳…”她说不下去了,咳嗽声竟与周遭乌鸦的嘶鸣声相应,这天地同悲,来得当真不是时候。

  “可是…也是因为这个,你才会在战争中被觊觎。”

  “那,怎么会…怪它呢?是因为它把我留在了世界上,让我遇见你…也是它让我以全新的视角去体验生活,我…很开心,我不是长生种…总要离去的…死亡…咳,我已经接受了,我…很开心…”

  “开心?有这样开心的吗?!”华法琳言谈中带着哭腔,她在压抑自己的泪水,“不成!我现在就给你治疗!”于是她手忙脚乱地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但很可惜,里面的药品已经少得可怜了

  “不…用了,就这样吧…资源…留给别人吧…我相信你…”她再一次笑了,露出她的白牙,但再灿烂的笑容也注定遮盖不住悲伤,“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碎在了地上?是她眼角的泪水,还是谁的心脏?“别说傻话了…留在这世上,不才能…”华法琳哽咽了,想说的话大概全堵在了咽喉,她很争气地没有让眼泪掉下,也很努力地试着办法缓解伤势,但她只有小小的医疗包,她也肉眼可见得累了,作为一名医生,在此刻却只能几乎眼睁睁地看着一位生灵慢慢逝去,还是和她十分亲近的家人,不,应该叫做知己,如果在那儿的是我,我又会有何反应呢?或许也是束手无策吧。

  “我知道…血魔,留不住你的…救死扶伤…才是…你的归宿,咳”她伸出手轻轻握住华法琳,如今已是风中残烛了。

  “对…不起…,我还是…没办法…”

  “不必…自责…,我相信…你会坚守信念的…加油…”她没再说出一个字来,双手也缓缓地落下,脸上却依旧挂着一抹微笑。

  正值傍晚,落日的余晖洒下,一阵风吹来,卷起她身旁的一片枯叶,在轻风的扶持下,在阳光的包裹中,它向着远方随风而去。“啪嗒啪嗒”,我听见了泪水声,我看见了掩面而泣的华法琳,她终究是没忍住,我能感同身受,像是一艘坠入海底的潜艇,水止不住地往上流。我擦了擦泪水,到最后,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这就是战争,造化弄人。我再一次摸向自己的颈部,它不疼了,却又感觉陌生,按理说,经历了这种事,她不会再献上血之赠礼才对,为什么对我又…还有她早上的举动…那封信是那位侍从写的吗…我走到华法琳的身边,虽然她看不见我,但我想或多或少地替她分担点痛苦。战争是残酷的,世界是不完美的,没有人可以不痛不痒地过完一生,对于长生种而言,似乎理应看淡这些,更何况作为血魔的她笫出生起就被扣上了杀戮之名,手上也确实粘有鲜血,造就过生离死别,但,她又是一名医生,一名背叛了族群,成为自己信徒的医生,又怎么会对生离死别置若罔闻?真是矛盾啊,连我一时半会儿都呆住了,她这个亲历者会怎么做呢?或许,她看淡了?不然,又怎么会平时那样漫不经心?或许,她也没看淡?不然,又怎么会在见不到头的岁月中坚持做一名医生呢?不知过了多久,她没再哭泣,抬头望向天空,轻轻放下腿上的侍从,用那块毯子垫在下面免得被土壤弄脏了身子,她站在一处地方,目光远视着远方,她在看什么?我不清楚,但我窥见了她眼神的迷茫,那里大概是战场,也是她要远离的故乡。她将侍从的尸体寻了一处静谧之地埋葬了起来,说来也是巧,在战火纷飞的地方竟还有两三朵野花倔强地生长着,虽然很偏僻,但离开后能够安息,应该也算是幸运的了,战争,撕毁了无数人的家园;杀戮,磨灭了弑杀者的自我,我亲眼所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在天灾与源石病的肆虐下,又有多少人能够适得其所?那两三朵野花,就像是对这个时代的反抗。我注视着华法琳的双眸,黯淡的瞳孔中似乎闪过一点高光,我知道,她找到了答案:她要一路走下去,去坚守她的信仰,去救更多的人,我感受到从心中迸发出的暖意,在此刻,我理解了她,也敬佩她,作为罗德岛的博士,我好像与她心灵相通了,如果说“血之赠礼”连接了彼此的血与肉,那这次就连接了我俩的灵魂。

  

出自微博,画师:toduring

  天空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地;她开始向前走了,未曾回头地。

  出乎意料的是,场景没有变换,自那以后我就一直随她远行,期间真得发生了许多刻骨铭心的事。她作为一名游医来到人世间中,一开始,她还低估了血魔的身份对行医的影响。当伤者看见那标志性的尖耳,红瞳与利齿时,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本能的反抗,没有多少人会相信血魔能救人命,是啊,怎么会相信呢?她可是血魔,沾染过鲜血的血魔,可她,无论如何,都还是个女孩啊,对于外界的质疑、诋毁、谩骂,她当然会害怕、会哭泣,她会选择遮住自己的样貌,这样一来,她就能安心地去救人,可惜,纸包不住火,她的身份还是迎来了被揭穿的一天,但也就是那一天,她没有被赶走。

  那是一家贫苦的人家,父亲作为全家的支柱却受了伤,他没法工作,也就没法养活一家三口。华法琳行医遇见贫困人家时几乎不收取报酬,这是怕身份暴露,也就没法救人了。那一家的孩子很孝顺,在华法琳治疗时尽全力地帮助,意外是在一次帮她拿药物时发生的,他不小心看见了一袋血袋,也是华法琳没有很在意的地方。血袋分两类,皆有标签,一种救人,另一种则是食用,“食用”的血不多,大部分出自那些被她救济的人们,她几乎不收取报酬,有时候这些血就是在推脱不下时会收取的一点点“利润”,而通过血液,她也能察觉到别人的症状,包括矿石病。那孩子见了“食用”的标签,即使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往血魔的方向去想,也不知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他竟拿着这“食用”血袋,当着父母和华法琳的面,质问她血魔的身份,很勇敢吧,虽然他的腿已经颤抖不止,虽然他的父母劝着他“不要无礼”,可他依然选择站在华法琳面前。众目睽睽之下,华法琳大概也只好赌一把,她卸去一身的伪装,露出了原本的模样,或许是觉得自己会被赶走,她已经开始收拾了行囊,可她又一脸的不愿意,因为如果她走了,就没有人能留住这个瓦解的家庭了。然而,然而,我和她一样始料未及的是,那个孩子跪下了,他的母亲也跟着跪了下来,父亲虽然行动不便却也在传达着同样的信息:求求您,救救我们吧…华法琳怔在了原地,她并不理解缘由,我猜,她在想:为什么会有人向血魔求助,还是救人这样的请求?孩子发话了,他说道:“您与别的血魔不一样,您是您,我们愿意相信。”说话的同时,他的眼中装满了恳求,他或许也能看到一双泛着泪光的眼眸在与他对视,华法琳同意了。经过数日的治疗,她打算离去,临走前不忘提醒他们“不要轻信别人,特别是血魔”。在家门口,一家三人喊出了积蓄已久的心里话,“谢谢您!谢谢您!”那孩子在喊完后,又补充了一句,“华法琳姐姐,坚持下去,加油!”多么熟悉的话语,听起来还犹在昨天,华法琳哭了,因为她想起了某人,更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以血魔的身份被感谢,陪伴了这么长时间,我也忍不住要滴下眼泪。走了很久后,她望向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的天空,久违地露出一抹笑容,自言自语道:“是啊,我就是我。”在那一刻,我明白了当初的泪水里所隐藏着的:华法琳就是华法琳,她不必被贴上血魔的标签,血魔的杀戮与众人的恐惧、厌恶没有把她留在弑杀的道路上,反倒是对挽救生命的渴望把她留在了行医的道路上,她的路没有走错,这条路把她留住了,她将为此而存在,为此而投入身心,正如那句话一样,“勇气,是生命在艰难时间奋不顾身的相信;相信,是时间赋予生命坚韧恒久的勇气。”之后的日子里,她没有再故意遮遮掩掩,即使依旧背负着血魔的骂名,但她已经不在乎了,她的医术也因血魔的身份逐渐精湛,算是塞翁失马吗?在形形色色的病人中,她也更深刻地意识到,她救不了所有人,更不可能保证一个人安然无恙地过完一生,起初,她还是会在无人问津的夜晚中静默,而当她遇见一个个人,碰见一个个群体,路过一处处村庄,走过一座座城市,在拿起与放下之中,在火与冰、笑与泪之中,她看见了参差又真实的世界,看见是共情的起点,她看见无穷的远方,也看见无数的人们,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与看见过的一草一木都有了联系,终于在某一天夜里,她将一段话写到本子上去:“这世间万千,怀中抱。”看到这,宛如看了场电影,欢喜之余我也在感叹,欢喜的是华法琳成长了,感叹的是作为长生种的她定然会在影片中有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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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升月落、物换星移、年复一年,她走过了多少时间?我不知道,大概她也记不清。连我这个在梦境中的旁观者都看惯了“曾是惊鸿照影来”的场面,更不必说她,这样的人应该是带着几抹冷淡甚至丧失人性的,因为长时间的独处致使她缺少一位能陪伴在身边的人事物,久而久之,不仅会难以共情更是难以诉说情感。可,也就是这样一种人,能在时间的长河中饶有兴致地撑起一只船来,荡着双桨,满面春风地驶向远方,有着孩童般纯洁的天性,若非亲眼所见,估计谁也不会相信她活了那么长的岁月。所以,我想,大概正是她保持着这样的天性,懵懂无知的背后是她的了然于心,正是她维持着这样的天性,坚守着自己的道路,所以她才能一直克制血魔嗜血好杀的“社会性”,她才可以将人性、本我所留住。“这世界万千,怀中抱”,哪怕所见的风景已不再惊艳如初,时过境迁后,她依然选择入这一世,再走那么一遭,以自己的方式,这种层面上,她依然对着世界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或许,我明白了她早上的举动,她是独特的长生种,即便对悲欢离合已无感许多,也总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对于自己所珍重的人事物,她时刻保有真挚的感情,她会害怕亲密关系,会担心所爱之物会离她而去,会想办法把他们留在身边,会选择继续行医,反对战争,这是她对信仰、本性的坚守,更是她入世的必然。

  在一天夜晚,我眯了眯眼,再睁开时,又回到了那个图书馆。里面的场景没有任何变化,我看见了座位上的华法琳,与她相处的一幕幕画面在脑子闪过,我的心脏在怦怦直跳,好神奇的感觉,明明只是经历了一场梦,却似恍如隔世。我看着她,她已是一种别样的存在,我不禁间想起了外面的世界,战争、天灾、疾病还有罗德岛,如果说,入梦前我是了解她,入梦中我便是理解她,至于现在,更像是“知己”了,人生漫漫,一份知己情,最是难得。忽然间,正在看书的她回了首,目光恰好落在我的眼眸中,勾起了我内心深处的情感,二人对视间,我的心脏一刻也没有松懈,我明白了,对着她眯眼笑道:“真是笨蛋血魔啊,明明经历了那么多,怎么还不懂呢?有了血之赠礼,又怎会害怕留不住我?反倒是我,又该怎么把你留住呢?”

  “博士,博士”微弱的女声从远方传来,渐渐变大,到最后就如有人在身边喊话一样,把我吓一激灵,也把我从睡梦中拉了起来。

  “博士,别睡啦!”听声音是阿米娅。 

  “啊啊啊,阿米娅,别晃了,醒了醒了”我抬起头,甩了甩麻了的胳膊,“啊,好麻,我睡了多久啊?”

  “博士,我才要问你那,这都到中午啦。”阿米娅气嘟嘟地看着我。

  “中午?”听见此话,我下意识看向了桌面,不见了,那文件不翼而飞了,“先不说这个,阿米娅,你看见我的文件没有?”

  “文件?是早上那个吗?”

  “对,就是那个,我本来放在桌上的,怎么没了?”

  阿米娅顿了顿,“诶?我还以为是你给华法琳医生了”话音刚落,有如晴天霹雳,当头一击。

  我嘴唇些许颤了颤,“华…法琳?她来过?”

  “来过呀,我来的时候,她还坐在你旁边,手上拿着那文件,跟我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还要我不要吵醒你,我以为是博士你在偷懒,把工作抛给华法琳医生做才叫醒你的。”

  “那,那你知道,她在哪吗?”我此刻根本按耐不住自己的心跳,如坐针毡。

  “我不知道啊,要不问问凯尔希医生?”

  “好,我这就去,这个点应该在医疗部吧。”

  “咚咚咚”

  “凯尔希,你在不在啊?有急事找你!”一时间鸦雀无声,“啧,意外的不靠谱啊,直接进吧。”

  开门,一缕阳光破窗而入,是在寒冷的日子里难得的暖阳;窗外,鸟儿在“叽叽喳喳”似是为聚在一起而欢乐,天气回温了,我能切切实实感受到的,还有室内“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不止一处,让人觉得这儿也升了温,而当两处心跳声互相感应、碰撞,当它们主人的视线刚好对上,温度就到了极点。窗外袭来一阵风,似是要降下温度,可风不知道,它撩起了二人的发丝,也拨乱了二人的心弦,反倒如煽风点火般升了温。“华法琳?”我诧异地看着对方,她上手拿着文件也看着我,等回神来,她匆忙地握紧手中的东西转身就要离去。“华法琳!”我喊住了她,尽快地跟上去抓住她的手臂,“为什么,躲着我?”我知道答案,只是想让她直面自己的内心。没有说话,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哽咽与哭泣,哭声不大,细听下才听得切;哭声不小,听得切也就听到泪水的掷地有声。“你,应该知道…才对吧?”她把我的手拿开,强忍着眼泪,手持着文件反问我道,我看着它的样子,有好几处都被泪水打湿了,包括作者的名字,其实都不重要了,她就在我的面前。我接过文件,捋了捋原先褶皱的地方,随后放在一旁的桌上。

  “真是的,说你是笨蛋吧,明明是很珍贵的东西,怎么就放在了医疗部呢?”

  “喂…别打岔啊…谁晓得会被凯尔希翻到嘛。”

  “不,应该是我之前表述有问题,正是因为珍贵所以才会放在这儿对吧?”

  她呆住了,而那快要挤在一起的五官告诉我,她快要忍不住了,“所以,你懂的吧?”

  “我懂。”

  “对不起…”

  我上前去摸摸她的脑袋,她原本想反抗的,伸出去的双手却缩了回去,去擦拭她的眼泪。

  “有什么话就说吧。”

  后来的一段时间,她情绪平复了不少,我也明白了为何能在睡梦中理解古血魔文。“意思是,你当初悄无声息地拿走了它,然后就在我旁边轻声念了念,用现在的语言?”

  “嗯。”

  “会不会离谱了点?”

  “我知道,但环境本就能影响梦境,况且有血之赠礼啊,联系本就不一般,能共享这点东西又算什么?”

  我静默了,回想起与她相处的时光,阴差阳错之中我先是受了血之赠礼,在身体上与她产生关联,又在机缘巧合之下,经历了她所经历的一切,在心灵上与她产生沟通,如此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感同身受了。

  我看向窗外,有两只燕子相互依偎着,在树梢上呢喃。

  “华法琳,你,孤独吗?”

  “习惯了。”

  “习惯了嘛,是啊,因为习惯了,所以才会害怕,害怕陪伴,也害怕失去。”

  我转过头注视她,再一次,二人的目光碰上,如果说之前的对视如海浪般波涛汹涌,那这一次便如溪水般温柔。我抱住她,余光之处,一抹红晕浮在她的脸上。

  “喂…你…你知不知道,我随时可以把你推走。”

  我轻叹一声,“我当然知道,但你不会这样做不是吗?”

  她没有出声,“不说,就当你是默认了。华法琳,我很开心能接受你的血之赠礼,很荣幸能够经历你的春夏秋冬,很宽慰能够目睹你的成长,很钦佩能够见证你坚守信仰,也很难过看到你的孤独和失去…不知不觉间,可有发现?我已经融入到你的世界中去了,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和我有关。我呢,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但我没有忘记害怕,我会担心失去,我留不住所有东西,但我会尽量去尝试,和你一样,你选择用医术留住你的人性、信仰,留住亟待被拯救之人、所珍视之人,所以你把血之赠礼送在我的身上,这样你才会有恃无恐,只是为什么还会害怕呢?我猜,血之赠礼是有限的对吧?

  我松开她,看着她血红的瞳孔,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最后化为她嘴角的一抹苦笑,“被你,猜到了啊…”没有一点惊讶,我很平和地接受这结果,“哈哈,看来岁月对你的打磨还是不够啊,寿命才不重要,人这一生啊,就像故事,当回顾过往,想想是写了一个故事,却重复了千百遍,还是写了千百个故事,重要的不在于有多长,而是故事精彩啊!说到这儿,你懂了吗?所以,我用什么把你留住,在故事里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呢?以前我没有答案,现在我想通了,我给你一个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她在抽泣,但微微的风声盖住了声音,吹散了她的眼泪,她伸出手来抱紧我,“呆子,非要搞得这么煽情吗!害得我都不像我了,既然这样,那,我给你一个长相厮守灵魂相伴的永恒。”我也抱紧了她,不由地冒出几点泪水,“这样就好。”

  和往常一样,阳光,依旧温暖,燕子,仍旧在呢喃,日子还很长,很长…

P站画师ID: 13929502 作品lD: 9733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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