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斯/be/《我用什么把你留住》混剪/“你一定要看到花开”(见简介)

高斯病了,马浩宁是不知道的。
起初X光片照的骨骼上只有零星不显眼的几个小点,后来那些小点连成一片,成了吸人血的藤蔓,密密麻麻的爬满了整根骨头。高斯捧着白花花的医药单和病情诊断书在医院走廊里慢慢的走。“怎么可能这么严重呢?”他小声嘀咕,将几张单子翻来覆去的瞧了又瞧,不信邪的蹦了蹦,哪知双腿压根使不上多大力,膝盖一酸便脱离摔在地上。旁边的护士吓了一跳,急忙来扶他,他摆了摆手,皱着眉头直吸凉气,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
这回他信了。
高斯取了药,将单子胡乱塞在包里,回了公司。
因为这个病,高斯感到越发力不从心。玩大型游戏没几下就觉得浑身酸疼,大笑几声便喘不上气觉得胸闷。高斯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无力,偶尔碰见了马浩宁询问的目光也是匆匆躲开。
他知道自己没多久时间了,他不想成为team里的累赘。
高斯发现马浩宁黑眼圈深了很多,脸色比之前还要憔悴,就开玩笑问他是不是生病了,马浩宁反问高斯有他脸白吗,高斯还以为马浩宁知道了他的病,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摸了摸脖子,讲马浩宁是“自古逢秋悲寂寥”了。马浩宁还挺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吃药吃多了,高斯老是犯困。
因为第二天一大早要去医院复查。高斯不得不将视频熬夜剪出来。他抬头看了眼时间,已是凌晨两点,他想起来还没吃药,于是伸手准备去拿,这时连续工作了六个小时的右手突然钻心的疼,像数万只蚂蚁在啃食手臂。那只手抖的没拿住水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高斯愣了半响,他听见急促的拖鞋踢踏声由远及近,门被猛地打开。
马浩宁出现在房门口,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没事吧高子?”
“没事……不小心打碎了杯子。”高斯扶着手臂,闻到了呛人的烟味,发现马浩宁手里捏着根烟,抬手扇了扇。
马浩宁才意识到高斯被烟味呛到了,慌忙徒手摁灭了烟后烫的直吸气。
“我去扫,你别乱动了啊。”马浩宁像嘱咐小孩一样出了房门。
马浩宁把玻璃渣扫掉又重新给高斯倒了杯水,看见高斯坐在椅子上发呆。
“不睡觉吗高子?”
“睡不着。”他右手已经疼得麻木,挤出来的笑都很勉强。
“那陪我去阳台上坐一会儿吧。”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久。
很清润的月光洒在地上。四下,孙傲和海皇鼾声如雷,马浩宁很嫌弃的聊起这两人的呼噜,说高中住宿时和孙傲在一个宿舍他就打呼噜,闹得整个宿舍的人都睡不好;聊起他中学时怎么调皮捣蛋,在班主任面前蒙混过关;聊起他学习不好,尽想着着做视频,父亲打了一顿也死不悔改;聊起虎牙直播违约,前女友的背叛,再到剪的视频没法看,工作没灵感,观众渐渐不爱看。
高斯在旁边只是听着,偶尔笑两句或应两声。这些都是马浩宁不曾分享过的,他几乎有些贪婪的听着,他想知道马浩宇的全部。可是他没多长时间了。
高斯默默听着,他不知道马浩宁心里埋着这么多东西,他想去摸摸马浩宁的背表示安慰,但他的头越来越昏沉,四肢酸痛,抬不起胳膊。
他只能望着马浩宁的眼睛。马浩宁平时像一只小狗,一直能给大家带来欢乐,眼睛总是亮亮的。奇怪,他的眼睛怎么不亮了?
马浩宁笑着说,天还没亮呢。
高斯知道马浩宁在糊弄他。
“马浩宁,你是老板,你得好好活着。”
好疼。
高斯把脑袋靠在马浩宁肩上,他任由马浩宁搂着自己。
好疼。
别说,死在最爱的人怀里,即使他不知道我好爱好爱他,那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