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鑫] 给我一枝白桔梗吧（5）
“他应该是想起了什么，或者有意识的搜寻脑海深处的记忆，”医生带上病房门，和马嘉祺站在门外，“我之前说过，这段时间尽量不要让他过多的思考以前的事情，频繁动脑对他现在来说很不利。” “是我太过急切了，”马嘉祺攥了攥拳头，提起的心还未落下，“他现在怎么样？会不会忘得更多？” 医生翻看手里的检查表，沉默片刻，似是有些惊讶：“在好转了，或许让他自己有意识的摸索探寻，会更有利于记忆的恢复。慢慢来吧，会好起来的。” “多谢。”马嘉祺送走了医生，转身回到病房。 丁程鑫已经坐起来靠在枕头上，见他进来，浅浅笑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医生都说什么了？” “他说你恢复的好，只是最近可能太累才晕倒的。”马嘉祺娴熟的提起嘴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哪有，我都没怎么去店里。” “总之最近好好休息吧，我请假陪着你。” 丁程鑫连忙摆摆手：“我花店开不开无所谓，可你要去学校呀。我真没事，别担心啦。” 马嘉祺没有听他的，坚持一定要陪着他，直到他完全康复。 “那我想去个地方。” “去哪里？” 丁程鑫扭头看向窗外，柳絮飘落干净，翠绿的柳枝在微风里拂动，将余晖捕捉进层层叶片中。 “海边，”他安静许久，开口道，“我想去海边看看。” ...... 夕阳映的海面波光粼粼，白色浪花被簇拥着拍打在海岸，浪潮缓缓退去，留下潮湿的沙滩，还有许多露出水面的贝壳。 马嘉祺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丁程鑫朝着大海走去，这是城市另一头的海边，他们早晨赶过来，等到海水最美的时候才过来。 晚风徐徐得从身后穿过，丁程鑫下意识捂紧了外套，他本不想坐轮椅过来的，奈何马嘉祺太难搞定，一上午都没说服。 他看着海平面越来越近，稀碎的波光像是从太阳那头倾泻而下，一直延伸到这边。梦里的海似乎也是这样，静谧的，温和的，时而泛起波浪，轻拍海岸。 “那里是不是有贝壳？”丁程鑫眼睛亮了亮，惊喜的看着前方。 远处海滩上反射着莹润的亮光。 马嘉祺带着他走过去，快要接近海水时停了下来，他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丁程鑫身上：“海水凉，我过去帮你捡来。” “马老师，我在你这里变得好娇气啊。”丁程鑫失笑道。 “等我。”马嘉祺笑着抚了抚他的头发便自己朝海面。 丁程鑫在原地看着他，他的背影在宽阔的海面前逐渐变小，快要靠近那块离海最近的大岩石时，他停住弯下腰，似乎是在捡贝壳，海水攻势渐弱，可依旧漫上他的脚尖，马嘉祺却像没感觉到似的，认真专注着自己的事情。 夕阳落入海面那头，光线暗淡，却见一颗明星挂在正前方的天空上，银白色月亮衬在绿紫蓝相间的天幕前。光线暗的好快，丁程鑫可惜今天来的不够早，更好的美景都没能赶上。 “马老师！”他将双手靠拢做圆筒状，搁在嘴边朝前喊，“天要黑了！快回来吧！” 那头的马嘉祺听见声音直起腰转身，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他抬起手使劲晃了晃，丁程鑫忽然想起梦里的场景，不由自主的，也抬手挥，熟悉的动作让他不由得愣怔几秒，还未回过神来，边看到远处的人影正走过来。 和梦里的场景一样，那人向自己走来，步履不大却坚定。 身后的海水充刷掉深浅的脚印，马嘉祺手捧着两串贝壳走过来，他拿起一串贝壳手链，洁白的贝壳被细绳串在一起，风一动，便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样？喜欢吗？” 丁程鑫盯着手里的手链看了许久，听见马嘉祺问他，才从内心不知何时涌出的模糊情景中抽离出来。 “喜欢！马老师好厉害！”丁程鑫给他竖起大拇指，“你真的是什么都会呀。不过怎么你出门还带着绳子啊？” 马嘉祺笑道：“因为知道黄昏时会有贝壳，想着拿它们做饰品很好，便带着了。” 丁程鑫收好手链，连同其他贝壳一起搁进随身带着的小包，那个梦的画面再次出现，让他一阵恍惚，或许自己真的遗忘了些什么。他没有去看马嘉祺，忽然开口：“马老师以前来过这里吗？” 周遭只有海浪升起又落下的声音，马嘉祺盯着他的侧脸，看那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随着眨眼的动作轻微颤抖，无言良久，他也看向前方，像是回忆过去某段快乐的时光，语气也带着轻快。 “来过，好多次。” “这里的夜晚能看见很多星星吧？” “天气好的话，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星。” 蓝紫色描着远处海平面尽头的明暗交界线。 “我想，我应该会喜欢这里。” “晚饭后要出来看看吗？” “好，但是不要坐轮椅了。” 马嘉祺笑了笑，本是怕他再晕倒才准备的轮椅，他现在气色好了许多，也不愿意坐，便不坐了：“好。” 他们一站一坐，身影相依，前方尽头明亮的浅蓝色将他们包围，直至最后一点被墨蓝取代。 ...... 他们订的酒店离海边不远，步行过去用不了十分钟。 到了大堂，马嘉祺临时接了一个电话，似乎是在确定什么事情，丁程鑫等他讲完电话便询问是不是有事情要忙。 “没事，是我请一位老师帮忙找点资料，刚刚和他确认一下。” 丁程鑫点点头不再多问，由马嘉祺推着上了三楼餐厅，这里人还不少，光是等电梯的人都在门口站了十几个。 好不容易出了电梯，丁程鑫身后不知谁被绊了一下，径直向他摔去，马嘉祺迅速往侧边走两步，腾出一只手扶住那人。 “啪！” 丁程鑫看着手里的长盒子，因为碰撞又或是包装不够严实，漏出一块儿来，他看见一朵白色鲜花探出一半，很熟悉的感觉。 “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站稳，”刚刚那人连忙站直把盒子抱起来，“你没事儿吧？” 看他的打扮大概是外卖送花员，估计还得赶快去送货呢。丁程鑫笑着摇摇头：“没关系，记得把花儿整理好再送过去。” 那人一愣，随即连忙道谢，将盒子缺口朝上拿着，边走边试图把花重新放回去。 “吓着了吗？”马嘉祺推着他进了餐厅，找到提前预约的位置。 终于摆脱轮椅的丁程鑫长舒一口气，舒舒服服的坐在软椅上摆摆手：“不至于的，倒是把人家吓得不轻，估计以为我是腿脚不方便还把我撞了一下。” 马嘉祺从餐台上端来一杯果汁放在他面前，自己则拿了咖啡，又起身拿来一盘时蔬沙拉放在丁程鑫跟前，和牛排放在一起。 丁程鑫瞬间苦起了脸：“不吃菜行不行？这个好难吃。” “那就换成炒菜？”马嘉祺将菜单拿来给他看，这里的鲜炒时蔬还挺多，“不管怎么样，蔬菜一定要吃，要营养均衡。” 丁程鑫瘪瘪嘴，默默叉起一坨沙拉，看着叫不出名字的蔬菜苦恼片刻，下一秒像是怕蔬菜反应过来似的胡乱往嘴里一塞，一口果汁下肚，又美滋滋吃起来牛排。 马嘉祺看着他一系列操作，心里无奈又喜欢。 晚饭后，他们紧挨着走向海边，星星已经缀满天空，璀璨夺目。 丁程鑫穿着马嘉祺从房间里取出来的厚外套，冲着大海跑去，身后留着一串脚印。快挨着海水时才停下。他脱掉鞋子转过身，马嘉祺正沿着他的足迹紧跟着走来。 等他走近，丁程鑫突然上前，脚下一抬，一捧湿漉漉的沙子落在马嘉祺鞋子上，狡黠道：“来海边玩就要脱鞋子，不许穿了，快脱掉！” 马嘉祺似乎欲言又止，丁程鑫见势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许说什么风大着凉之类的话，我又不是小孩子，抵抗力很强的好不好？” 马嘉祺被他的举动惊得不敢乱动，下意识点了点头，丁程鑫这才满意，似乎是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手心有些温热，好像捂得太紧了，还有点软...... 丁程鑫连忙放开他，趁着黑夜灯远，悄悄红了耳朵，他自己仿佛都没有意识到。 他们都脱了鞋子，让海水浅浅地漫过脚背，这里的春天不冷，海水也只是微凉，马嘉祺放心了许多。 丁程鑫坏笑着往他小腿上洒水，被发现后只能顾着躲避马嘉祺的回击，欢笑声萦绕在海面。 平静的海水倒映着繁星，微微泛起波澜，将繁星搅地破碎，光芒也更加耀眼。 ...... 远处传来酒店里组织的派对的热闹声，丁程鑫和马嘉祺懒洋洋的坐在长椅上，背靠灯火，端着热茶看海，也看星空。 不远处是他俩刚刚堆好的沙堡，两个叠加摆放的圆台状沙堆旁，还放着两个雪人似的圆脑袋娃娃，也是面向海面站立着。 马嘉祺忽然借口说回去上厕所，丁程鑫点点头，继续欣赏星空，不知怎么，每一抬头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看过很多次，他甚至能分辨出最常看的那几颗星星。 梦里的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丁程鑫更加确信那些都是自己曾经历过的事情，他闭上眼，努力回想着梦里的景象，却不知不觉得，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他连忙睁开眼，抬手抚上，还好，没有流下来。丁程鑫再次抬起头，他渴望星星能对他说些什么，丢失了似乎很重要的记忆却如何也想不起来，他感觉心里好难受。 “阿程？” 有人叫他，丁程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马嘉祺站在他面前，手里捧着一束鲜花，白桔梗和蓝绣球。 “我怎么睡着了......” “抱歉，我来晚了点。”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太累了。”马嘉祺好像总是这样，一点点小事都会往自己身上揽，搞得丁程鑫现在也不敢轻易做一些容易生病的举动了。 丁程鑫端详起他手里的花，却想起那个快递员，不确定道：“那束花，是你买的呀？” “嗯，”马嘉祺走近些，弯下腰将花递给他，“送给你，希望你能早点好起来。” 丁程鑫有点受宠若惊，慌忙接过花，刚从梦里醒来的迷糊劲儿还没散尽，停顿片刻才说：“好，我快点好起来。” 夜里风大，就算是相对温暖的地方也遭不住晚风狂吹，两人没有久待便回了酒店。 一会到房间丁程鑫就精神起来，抱着手里的花，坐在沙发上思索良久，终于鼓起勇气走近马嘉祺的房间。 马嘉祺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他穿着白色浴袍，头发擦的半干贴在脸颊两侧还有额前，显得眉眼更加锋利了些。 他看到丁程鑫进来显然是愣住了，反应一会儿才想起来说话：“怎么了？这里，睡不习惯吗？” 丁程鑫摇头，示意他坐下，马嘉祺于是疑惑的坐在床边，单手拿着毛巾擦头发。 丁程鑫捧着花，手指不停的绕着花束上的丝带，他不停的抬眼瞥一下马嘉祺，再迅速收回目光，倒是惹得马嘉祺心底有些紧张。 “马教授，你是不是，”丁程鑫顿了顿，抿了下嘴唇，“喜欢我啊？” 马嘉祺拿毛巾的手一顿，视线有些不受控制，丁程鑫见着他的反应，笑嘻嘻的走过去，也坐在床边：“你对我这么好，我都忘了，咱俩认识只是因为我出车祸，而你只是那段时间在照顾我，怎么会到了现在还在我身边照顾呢？” “所以，你是喜欢我吧？” 马嘉祺愣了好一会儿，就在丁程鑫准备继续问的时候，他忽然看向丁程鑫，眼神似乎柔和了万分，没有了之前隐隐约约的忧郁气息。 他认真的看向丁程鑫，眼神里映着丁程鑫的影子，再无他物。 “是。” 这下是丁程鑫呆了，被亲口承认和自己猜测还真不一样，心底仿佛有波澜，不顾他死活的一圈又一圈地向外扩散，久久不停。 “那么，”马嘉祺拿开毛巾，眼底尽是隐隐的期待，“你喜欢我吗？” 缠绕丝带的手指停住，丁程鑫也回看着他，答案呼之欲出，却在口中翻转好多次，他有些害怕，自己一出口就会说错话。 本来说好做朋友的。 或许是鲜花开得好，星星也很耀眼，让他想保持住所有的美好。 于是朋友显得不太够，让他与美好之间多了点疏离，却少些长久。 若搜寻想拥有的关系的词语，或许“爱人”更为合适。 丁程鑫眨巴一下眼睛，笑起来：“喜欢，我也喜欢你呀。” 马嘉祺笑起来，少了些克制，更为轻松的笑起来，他将丁程鑫揽进怀里，轻轻抚摸他柔软的头发。 “再来一次吧，如果我们真的只能这样。”心底的思绪缓缓流淌。
久等久等！ 下一章争取完结！ 以后再也不写他们谁坐轮椅了(╥﹏╥)写了两次，前几天晚上梦见自己做在轮椅上了 (Ｔ▽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