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法编年史】第一季·希瓦瑞线(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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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龙从图书室拿来一沓装订完整的手稿,上面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纸张都泛黄了,甚至有几张已经发脆。手稿是别墅主人的自传,也是地图绘制人克莱姆的自传。
手稿中写道克莱姆独自一人花了十年时间,攀过阿扎尔山脉共计二十二座山峰,记录下这块神秘土地的一土一寸,期间不乏有因误入古鹰巢穴而被追杀的惊险事迹,也有偶遇神秘部落得到族长帮助的感人故事。
“他如果出版这本自传,说不定现在是个畅销小说家。”索里娅意外地对其手稿内容赞不绝口。
“他十年前就死了,到死都没有出版这副地图和他那本自传,以至于当初资助他的人以为他是个骗子。他没有结过婚,无亲无故,所以也没有后人继承他的遗产。最初还有少许知情的人来这里寻找过他的地图,但也都是无功而返,之后这里就越来越被遗忘了。”医生专心地观察着地图,企图从中找到关于神坛位置线索。
他突然话锋一转,“然而谁又能想到地图就藏在餐厅的大窗帘里呢?”
地图是在餐厅那幕落地大窗帘的夹层里找到的,要不是因为上面的帘杆老化,导致窗帘掉落到了被压倒了烛台上,众人未必能找得到这副惊世之作。
“克莱姆先生把一张张手稿摊开缝在窗帘里,这样用心良苦。他晚年一定是为了保护山里的生灵不被凡世侵扰和破坏,才把自己的毕生心血都藏了起来,他为了保护它们放弃了自己一辈子的理想,”巴鲁斯突然想起路上狄龙对他说的话,他问医生,“医生,你又想保护什么?你又是为了什么带我们来这里?”
“我又想保护什么?”
医生不曾想到看上去最没有存在感的教士会提出这种问题。
他回想起了一些事情,那一天,身披半肩白袍手持雷电神游天地的白胡子老人跟医生打了一个赌,赌医生摆不平那一战。那时候的医生何其自负,他眼高于顶,可与天等高……
然后医生便顷刻间输得一败涂地,连最宝贵的时间之眼都被毁去。
他什么也保护不了。他除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自相残杀,看着神父在一旁袖手旁观……
“医生?”埃莉娅的声音把这位已经被遗忘的时间主人拉回到了现实。
医生忽的回神,没有出声,只是示意后者继续,埃莉娅看了看情报贩子妮特丽雅和队长艾琳,雷霆玫瑰先后指了地图的三处标注,
“阿曼拉山的卡伊部落后山根据克莱姆的记载是一处有着巨大力量涌动的禁地,而在伊戈尔山山顶有几处规模巨大的古鹰和雷鸟巢穴,这些远古生物很有可能是神坛的守卫,最后在勃朗彻河发源地,那里终日云雾环绕,入内五步外不得见路,也可能是避人耳目的障眼法。三处分别位于三座山上,但是都离这里不远。”
“嗯,我知道了。”医生不禁笑道。
卡伊,瓷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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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伊部落的后山,是公认的禁地,这个位于阿曼拉山山峰处的地方如果没有族长的允许,谁都没有资格进去。如果擅自闯入,后果就是被扔到悬崖下活活摔死,如果侥幸存活,悬崖下没有食物没有水也活不下去。然而在这群外来人和自己的爷爷交流过后,摩纳惊讶地发现,老人居然同意了这一看似无理的要求——这一行人都可以上山去禁地!
以前不是没有外人来过部落,也不是没有外人去过禁地,但那大多都是独自一人,而且有的再也没有回来。
少年注意到了在那一行人中有一个被束手束脚的少女,少女不是人类,他不知道少女是什么种族的亚人,但是少女那哀求的眼神,分明是在寻求自己的帮助。
“爷爷!”待那些人被安排到各自住处后,摩纳立刻向他的爷爷求助,“为什么让他们去后山?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那个女孩子在向我求救啊!”
名叫安平的老人慈祥地抚摸着俊美少年的头,说出了一段令少年诧异的话,“摩纳,你是我的孩子中最纯真的一个,但是万事不是只有对和错,看似那个女孩好像是被困于囚笼,那些其他人都是绑架少女的恶徒,然而事实上那个领队的大法师才是解救我们的人,而那个少女……也只是这个世界可有可无的外来品,本身的存在就不合常理。”
“你在说什么,爷爷,我听不懂……”摩纳感到不可思议,平日里正直的至亲仿佛一瞬间变成了一个陌生人,满嘴净是道貌岸然的话。
“你不帮我,我自己去救她!”一股热血涌上少年的心头,他转身往屋子外跑去。
“回来!”老人来不及抓住少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摩纳跑出屋子,但当屋内的侍卫动身时,安平却示意不用再追,这个老人一脸失落地叹气。
“随他去吧,过了今晚,一切都不再重要了;过了今晚,就可以真正的解脱了。”
“族长,”一个卡伊族人走了进来,“又有一队人来到村口。”
“是和那个大法师一起的么?”安平问道。
“不清楚,但是为首的那个年轻人说自己叫医生,您和他认识。”
“医生……”安平老人闭上了眼睛,表情逐渐痛苦起来。
他的思绪回到了多少年前,回到他还信任那个人的时候——天地仿佛裂开无数道巨大的口子,魔法和箭支交错四射,大地上死尸遍野,空气中元素残乱。他看着瘫坐在地上失去了希望的自己,还有那个一脸茫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珠炸成碎片,飞向四方的年轻人。他们都输了,只是他只输了一个赌局,却让自己输了一切!
安平无能为力,他多想永远忘记这个人,他恨死他了,就差这会功夫了,为什么还要在现在来到这里,马上就可以解放了,为什么还要来捣乱!无法救人,亦不能救己,凭什么叫医生!
“带皮克林大法师他们先去后山,不许村外的那些人进来,如果他们硬闯,把他们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