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病娇/短篇」戈壁与沙尘暴与怪物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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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设有两种结局,区别处仅在 十四 & 十四(IF);其余内容相同,if结局副标题处有用深红色加粗,方便大家找到。PC端亦可用Ctrl+F快速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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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皎月悬空,银埃茫茫,蚀骨寂凉。
余名苏木,现居戈壁,守黄绿之交界。前日忽遇尘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失道,幸得灵怪所救。虽称灵怪,其貌似人,额长犄角,长发月白,现伴余旁,念其无害人之意,夜间又颇为闲散,乃属予随笔以记之。
一
今天晚上,且算是见到月光了。
白天的沙尘暴似已暂歇,然而戈壁的昼夜温差却悬殊得可怕。尽管来到这儿已有好些时日了,但每当到了夜里仍会觉得寒气蚀骨。
这蚀骨的冷大抵与温度无关,仅为窗外灰银的荒漠景色与寂静所致。
虽然……但干这份活儿的,还是早早适应了的好。
至于这份活儿么?育林员、护林员、治沙人、绿植人、守林人……诸如此类的称谓数不胜数,不过说到底就是个种树的。
在某些人眼里许是疯了吧,因为受不了移动城市的喧嚣而跑到这种荒无人烟之地里种树——是的,没错,种树就好了。一心一意只管着种树就好了,即便知道这是件苦差活,但那样不管对自己还是地球来说都是件好事。
得益于沙尘暴的暂歇,收音机且算是能收得到信号了,如此一来寂静的夜晚也不那么可怕了。人声混着沙沙杂音,断断续续地报道着某某地区的基站又被极端天气摧毁了,某某城市又被海水淹没了云云。
不知是荒漠化比先前更严重了还是人手不足的缘故,他们把我这新人调配到新的治沙区来了。
根据上边的说法,每隔一段时间会派人送来必备物资,待到有多余的员工了才会调派一个过来……
一人独享狭小的庇护所,倒也不坏。
——虽说是庇护所,不过是两个堆叠在一起的形似长方体的“胶囊”罢了。
只可惜我在独自治沙方面的经验还是太少了,昨天甚至因此差点儿就丧了命。
这事儿就发生在昨日。
许是在高温下种树种昏了头罢,那时候的我浑然没注意到携带的用水早已饮尽。好巧不巧,又遇上尘暴了。
待到反应过来,我早已被黄埃与砂石吞没,只得趴在地上,无力地看着可见范围内的幼苗被连根拔起。
又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身体沉沉得厉害,布满了沙尘,根本睁不开眼;唇焦口燥,喉咙干痒得厉害,就连呼入的空气仿佛都在灼烧着咽喉。
大自然若想灭掉人类,不过呼一口气的事——那时被濒死感淹没的我,包括现在,也如是认为。
二
幸运的是,我并没有死在那漫天的黄埃里。
再度睁开眼时,人已经躺在了庇护所的沙发上,更确切地说——是某不明生物的大腿上。
其外表虽似人形,但那约莫六七尺的身高、头额畸形的犄角、过腰的月白色长发、还有被鳞的长尾……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地球上已知的物种。
凡见此般怪物,不免顿生自己是否身处地狱之困惑。
于是乎,睁眼的刹那,我几乎要被吓得摔倒在地上去。
见我醒了,她——从胸前雄伟的山峰来判断——只是静静地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不知怎的,被她抚摸的瞬间我竟然感到前所未有地安心。
庇护所外的呜呜风声与砂石击打在墙上的声响很快使我认清了现实,而那怪物似乎没有要伤我的念头。
仔细想来,是她在沙尘暴中把我救了回来也说不定……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性了。
而后我又有尝试过与其沟通,可她似乎并不会说话,只能做到简单的发声,也不知其是否能理解我的意图。
少顷,又注意到怪物的手上疑似有伤,于是就给她做了简单的处理,她亦颇为配合。
待至傍晚时分,庇护所外的风声隐隐变小了。
从我醒来时起,那怪物就只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什么也没做,就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有尝试过把庇护所内储备的食物拿了些给她,但她似乎并没有要进食的意思。
戈壁的时间流动得还是很慢的,除了治沙以外的时间总归有些许的无趣。拜此所赐,庇护所内仅有的几本书籍也早在前几天看完了。
或许是以防万一,又或许是出于打发时间的缘故,我决定用抽屉里的空白本子和笔来写下和她有关的事情。
二
由于会担心怪物会对我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昨晚本是打算一面装睡一面观察她的。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疲惫就占了上风。待到今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她抱在了怀里。
应该只是被抱着睡了一觉,除此之外她似乎并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来。
稍作洗漱,用过早餐后,我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治沙工作……
这是绝望的一天,身前是茫茫黄沙,背后是稀疏绿植,而昨日的沙尘暴已经将先前植下的树苗已损大半……
见此,些许挫败感不免涌上心头。
无奈与哀怨是没有用的,不管环境如何,这沙总还是要治的。
我不确定把怪物单独留在庇护所内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不过庇护所的门我只是关上而没有上锁。所以她要是想离开的话……那是她的自由。
从庇护所的仓库取来各式的工具后,首先要做的是要把崎岖的沙包推平,接着种树、浇灌……而后是步行数公里的例行巡查养护。
这是几乎每天,从早到晚都在都在重复的工作内容,可我仍需要时刻警惕环境的变化——倘若再度被沙尘暴吞噬,保不准还能活下来。
毕竟,这片区域只有我一个人。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几乎每隔上一段时间,视野里都会出现那怪物的身影。
她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静静地凝望着我……亦或者说,是在观察我么?每每与其对上视线,她都只是微微地笑着。
——这有时会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夜里,我与那怪物一同回到了庇护所。
在为她查看先前的伤口时,发现并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
试探性地去触碰后,她好像也不会感到疼痛……
三
今天也安然无恙地度过了,这已经是和她相遇的第三天了,直至目前她都未曾摄取过任何食物,哪怕是一滴水。
此外,倘若真要说还有什么的话……那怪物在我洗澡的时候闯了进来。
我不清楚她是否有要清洗身体的必要,但若是长期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会很麻烦的吧。
于是,我帮她洗了个澡……而她貌似并没有抗拒的意思。
诚然,这也是对怪物进行观察分析的好时机。
她的头发异常柔顺,身体与人类女性高度相似;皮肤表面柔软光滑,触感与人类的别无二致;就连那张总是带着微笑的脸,凑近了看,五官也格外精致;她的尾巴摸起来也滑溜溜的,像极了黄鳝,但尾巴上面的鳞片却格外地坚硬。
趁此机会,我还摸了摸她额头上的犄角。本以为会是跟牛羊或是鹿的角相似的触感,但实际却并非如此。
其触感与其说是动物的犄角,倒不如说更像是——一棵古树。
不知怎的,她似乎意外地喜欢把我搂在怀里。坐在沙发上听收音机广播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就连睡觉的时候也……
我并不排斥怪物的这一亲近行为,相反,那样会令我感到莫名地安心。
尽管刚开始时会被她吓到,但熟悉起来后好像意外地容易相处。
四
最近怪物和我亲近了不少,几乎算得上是形影不离了。
哪怕是在植树的时候,她也总会待在我身旁。
即便我并不理解,她为什么要一直粘着我……
——是担心我又会像之前那样突遇沙尘暴的缘故么?
她对我植树造林的行径似乎颇感好奇,于是我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教她种树。
很可惜,这就跟此前尝试教她文字和语言一样,行不通。行不通,但却让我对她有了新的发现——她能凭空生成水源。
这是我在午间休息时注意到的:
不知是在模仿我灌溉的模样还是什么,怪物竟在一簇沙蒿[1]前蹲下,从手中凭空生出水来……
至于生成的是海水还是淡水,生成水的原理,所需要具备的条件等,都还有待研究。
不过,鉴于她木质的犄角与生成水的能力,我决定给她取名为盖娅[2]——毕竟一直称她为怪物未免也无礼了些。
五
已经好些时段没遇上过沙尘暴了,得益于此,近段时间胡杨[3]以及沙柳[4]的存活率比昔日高了不少。
另外,今日傍晚意外发现盖娅手上的伤痕愈合了。
大抵是自愈的吧,不过再怎么说这自愈所需要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
——不,搞不好她的自愈力意外地孱弱也说不定。
这几天晚上都会在思考,盖娅究竟为何物,又来自何处。无需进食与排泄,跟某些自养生物似的,此外还能凭空生成水源……
还有很多问题搞不明白,但是没关系,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六
或许不该抱有希冀的,今天的沙尘暴意外地严重,只得跟盖娅在庇护所呆了一整天。
收音机的信号也受到了影响,断断续续地,大致能推测说的是某个移动城市因资源分配不均而爆发动乱的消息……
另外我还注意到,盖娅今天的表现似乎不太对劲。
她的微笑没先前那么纯粹了,眉头也眉头亦不时地紧锁着,笑容像是勉强才能挤出来的一样。
七
沙尘暴并没有褪去的迹象,窗外仍旧一片昏黄。
比起那个,盖娅的身上忽然多了不少伤痕,这让我有些罔知所措——明明什么都没做,真不知道这伤是哪来的。
如此想来,或许是某种疾病也说不定……
还有一种不切实际的臆测是她召唤水源的副作用。
——这种臆测很快就被我排除在外了,毕竟先前她这么做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我担心坏了,却又对此却别无他法。
八
这两天本应是上边派遣物资补给的日子,可并没有收到相关联络。
大抵是受沙尘暴影响而延迟了罢。
保险起见,我还是趁着沙尘暴变小间隙尝试与其联络了。
信息确实是发出去且显示被对方收到了的,但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复。
在某种不好的预感的驱使下,我昨晚在对庇护所内的各种设备及物资储备进行了检查、统计后进行了分配。
得出结果是庇护所内仅剩的食物还能再维持两周左右。
或许是不安占据了大脑,我竟选择将一块土豆埋了进盆栽里。
——明明心里很清楚,以土豆的生长速度根本就够不着……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安,盖娅摸了摸我的头,似乎也想要参与进来,还亲手给它浇了些水。
九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旷日持久的沙尘暴褪去了,不仅如此还罕见地来了场短暂的降雨;而坏消息则是与上边完全失去了联系,就连收音广播也没了消息。
不清楚离这儿最近的一处信号基站是否发生了什么……
幸运的是这轮沙尘暴没能毁掉太多的绿植,经查漏补缺后,我决定一鼓作气,把仓库里剩下的全部给它种上。
最后又爬到庇护所顶部,检查维护了一遍太阳能板。
十
盖娅身上的伤痕有所好转,收音机也播报了多个移动城市因极端天气受损严重的消息,情况似乎不容乐观,但新闻播报以后却是娱乐性质的广播剧。
虽觉有些许荒谬,但姑且算是听着打发时间了。
怀揣着这一念头,也不知盖娅能不能听懂,我两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听了一晚上的广播剧……更准确地说,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十一
早上起来发现盖娅正趴在我身上亲吻我的嘴唇,这种亲密方式不知她是从哪学来的……
是昨晚的广播剧么?
她应该……不会跟其他动物一样,有发情期之类的吧!?
如果有,我不敢想那会变成什么样,而且她看上去似乎很是喜欢接吻的感觉……
我确实喜欢盖娅,也不愿与她分开,基于这一点我也没有向上头报告过她的存在。
但总觉得,她并不是我所能负担得起的……
此外,盖娅在给先前种下的土豆浇水时我才发现它已经开了花,生长速度快得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这到底是土豆发生了变异还是盖娅生成的水所致呢?
另一方面,依旧没有物资补给的消息;而收音广播则只发布了一条消息:
“由于不可抗力因素,广播将取消一切非必要播报。”
十二
广播报道了一起严重的核泄漏事件,而盖娅的身上又出现了新的伤痕……
她蜷缩在庇护所的床上,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以至于不时发出“啊啊”声的哀嚎。
即便如此,在面对我的时候也依旧在竭力微笑——抵是不想让我为她担心罢。
由于一直都没有物资补给的消息,也不清楚盖娅能否理解,在跟她做了说明后,我决定独自前往最近一处治沙基地。
会突遇沙尘暴这种事,我似乎更担心就这么独自把盖娅丢在庇护所会不会……
——打住,不能继续往下想了。
最后,没能去到最近一处的治沙基地或是庇护所。
约莫走出了庇护所近三十公里,在几棵折断倒地的胡杨附近发现了物资运输车的残骸……
——难怪一直都没收到物资。
车里头的工作人员已经死了好些天了,车子也截成了两半,大概有三分之二的物资被风刮走了……
简单地将其埋葬在那棵胡杨树下后,我又在不远处的沙坡上发现了辆倒地的磁悬浮摩托。
幸亏它没被完全掩埋,不然可发现不了。
挖出来,还能用,于是乎,我将运输车内能用的、能带走的物资都尽数运回了庇护所。
这些物资,大概只能多维持一周吧……
“我回来了……”
将物资安放至仓库,推开庇护所的大门后,意外发现盖娅正在给土豆浇水。
那盆土豆长得比之前要快上好几倍……
基本已经能确定是盖娅的所为了。
见我回来,她只是歪头冲我笑了笑,而后又张开双手,向我讨要搂搂抱抱。
虽然……她身上的伤痕只增不减。
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十三
又是一轮遮天蔽日的沙尘暴。
太阳也不出,门也不开,日日是两顿饭。
至于收音广播则不断报道着一座又一座城市的陨灭,某两座移动城市甚至为了稀缺资源大打出手……
——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发动战争。
与飓风、地震、海啸、火山爆发一类相关的报道更是不绝于耳。
盖娅的身体已经变得异常虚弱了,她今天什么都没做,就只是蜷缩在我身旁,额头冒着冷汗,时而哀嚎时而昏厥……
这种眼睁睁看着生命一点点消逝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感到暴躁,不安又难受。
总感觉快要到极限了……
也不知这样下去还能活多久——不管是我还是盖娅。
今天傍晚的时候,收音广播宣布因种种不可抗力而要关停了……
而我也做出了个大胆的猜测:
盖娅是地球之母的化身。
当人类活动对其生态环境造成破坏时,她的身上便会出现伤痕。
反之,这亦能解释为何我大量植树治沙的日子里她的伤口会有所愈合。
同人类受伤、遭遇病菌侵袭时的情况类似。自身免疫系统为了维持生命有机体的持续平稳运作,会排除外敌并进行修复。
而对她而言,这种排除外敌的方式便是以频繁的自然灾害。
盖娅虽能生成水源——或许不只是水源,使生物的生命力变得旺盛甚至是加快其生长速度,但我想那一定是有某种代价的。
这种能力的本质究竟是不是调动地球别处的资源来为己所用,以及这种资源的加速消耗对地球自身,或者说对盖娅有何影响,耗尽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我无从得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将是渺小又狂妄的人类所无法负担代价。
固然,如上的一切都只是我胡思乱想般的猜测,至于事实是否如此,恐怕已经没有验证的机会了。
又,对于盖娅这一生物是否真实存在过产生了怀疑。
他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我长期一人在外治沙精神失常,幻想出来的产物……
不敢再多想下去了,我捧起盖娅的脸,吻了上去,但愿这能减缓她的痛苦……
十四
次日,天晴,在哀嚎了近乎一整晚后,盖娅昏睡了过去。
我已经忘了有经多久没植过树,治过沙了。
虽说树苗没有可以从已经长成的树上截,但水源的消耗是一大问题。
庇护所内的水循环过滤系统也是有一定限度的……也许可以考虑一下利用昼夜温差……
我独自思索着,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已是中午,盖娅似是先我一步醒了。
倘要是一直都不醒的话,我又该如何是好呢。
她看上去很是憔悴,但还是端详着我笑了笑。
少顷,她又摸了摸我的头,而后还把额头贴了上来。
尽管不会说话,她还是用了一种独特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意图:
“我孕育了众多生命,也曾被众生所爱。但孩子们却把我当做跳台,并离我而去。但我……还是想一直爱着他们……”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又深深地吻了上来,嘴唇遂即传来冰冰凉凉的柔软触感。
“Adieu.”
回过神来,庇护所的地上、墙上、天花板上都早已生满了各种绿植,长满了种种硕果,就连所有容器里也都盛满了水。
而盖娅,却化作了无数荧光,弥散在了空中……
不知过了多久,那没来由的泪泉才变的干涸。又,竭力地撑起了身子,待至我微微颤颤地走出庇护所,方才发现周围已然成了一片——或许是最后一片绿洲。
十四(IF)
次日,庇护所内昏暗的可怕,窗外又是那熟悉的黄埃。
不,不对,应该说这次沙尘暴空前地严重,砂石敲打在庇护所的外墙上、玻璃上,发出骇人的声响。我不禁担心起盖娅的身体状况来。
她已经昏睡了很久,在此之前更是哀嚎了近乎一整夜。
我不清楚她还要睡多久,还是说……再也不会醒来了么?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于是也蜷缩在她身旁睡下。
接下来的三两天里,那骇人的沙尘暴就没停下来过,而盖娅也一直在昏睡。
——她并没有死去,还有生命体征,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醒来。
这些天里,除了必要的进食以外,就是候在她的身旁。
而收音机只会发出沙沙声响,开启的话也只是在无端地耗费电源。
持续了将近一周的沙尘暴后,又是前所未有的强烈暴雨。
戈壁本就降水稀少,出现暴风雨更是不敢想象,不过,考虑到盖娅就在我身边躺着,这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明明是会令万物生灵感到惧怕的雷鸣,在我听来却如闻仙乐。
由于太久没有见过太阳,庇护所内的蓄电似乎也要到达极限了……
在此期间,我萌生了冒险跑到庇护所外查看太阳能板的情况,但大门不知怎的打不开。仿佛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似的。
若不是庇护所与仓库有一道相通的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然而奇怪的是,走到仓库后才发现,仓库外门也一样被什么东西给封上了,根本就打不开。
——要被困在这里饿死了么?
仓库内的食物快耗尽了,大抵再过个四五天我也要驾鹤西去了罢。
念及此,又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写下了遗言啥的……
说来可笑,我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尸体会被其他人,或是在未来某一刻被外星文明发现。
其他人……说到底,照这样下去人类也快灭亡了也说不定。
诚然,用仓库里的工具把门或是墙壁砸开也是可以的,再不然也能把唯一的那扇玻璃窗户给……不过,我并不想承担那样做所需要的代价——除非到了粮食竭尽的那一天。
随后的两三天里,我几乎也都是在盖娅怀里睡过的。
或许她再也不会醒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庇护所迎来了一缕。
那缕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墙上,美得令人发指、
我想,也许是时候了,过了今天可就不会再有食物了。
想着,我撑起了身子。
“早上好。”
“……”
那是未曾听闻的动人声响。那声音听上去有些愚钝,却很是温柔。
是太久没听见过人声的缘故么,泪水竟不由地夺眶而出了……
循声望去,却发现声音的主人……是盖娅。
“醒了……而且……说话了……”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盖娅。
她还是和往常一样,静静地候在我身旁,并朝我投来微笑。
“已经,没事了……”
她把我搂在怀里蹭了蹭。
“没事了是指?”
“外敌……人类已经被排除掉了。”
她淡淡道,见我一脸茫然的模样,又进一步解释:
“不懂吗,现在地球上……不出意外的话只剩下你一个人类了。”
“什……”
闻言,我只觉得不真实。
“我孕育了众多生命,也曾被众生所爱。但孩子们却把我当做跳台,并离我而去。我想过爱着他们,但他们真是贪得无厌,无可救药了呢……于是我设法毁了他们,这费了我好些天……”
“那为什么我还……”
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我立刻收起了疑问。
——很显然,庇护所内的食物已经消耗殆尽,即便是丢在这儿不管,要不了几天也自生自灭了罢。
“盖娅……喜欢……”
“哈?”
“因为喜欢,所以把你留下了。”
说罢,她又蹭了蹭我的脸,似乎并没有要把我也“毁掉”的意思。
而后,她又拉着我走出了庇护所。
也正是这时,我才发现以庇护所为中心,附近早已变成了一片绿洲。
倘要是饿了的话,随时都可以从果树上摘下硕果……
“这都是……你干的吗?”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被粗壮数根包裹的庇护所……
原来那才是把门卡主的元凶。
“嗯,尽情享用也没关系,毕竟最大的麻烦已经被根除了。”
“从这儿开始,一起扩大绿洲的范围的话……似乎也不赖呢。”
“而且我想要……把你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她拉着我的手,开心地笑道。
“唔……”
“不过,现在还有个问题。”
“什么?”
“因为已经有太多太多的生命在这次‘维护’中消逝了,所以我需要……”
她静静地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而那赤色的双眸里不知怎的,并没有过往的光亮。
“——需要你来同我一起,制造更多更多新的生命,来填补上缺失的部分。”
“欸?!”
我咽了口唾沫。
“那么事不宜迟,让我们赶紧开始吧!”
语落,她便将我摁倒在了地上,翻开了地球的崭新篇章。

[1]沙蒿(学名:Artemisia desertorum Spreng. Syst. Veg.)是菊科蒿属的植物,多年生草本。沙蒿为固沙先锋植物种;是中国西北、华北和东北荒漠、半荒漠地区晚秋和冬春特有的济困牧草,同时也是牧区燃料来源,种子可供食用,种子亦可榨油食用;嫩枝叶,有止咳、祛痰、平喘的功能。
[2]盖娅(Γαία/ Gaia, also: Gaea):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大地女神,众神之母,所有神灵中德高望重的显赫之神。她是大地的神格化,是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创世神,也是能创造生命的原始自然力之一(大地)。
[3]胡杨(学名:Populus euphratica Oliv.):被子植物门、双子叶植物纲、五桠果亚纲、杨柳目、杨柳科、杨属的一种植物,是落叶中型天然乔木,直径可达1.5米,树叶阔大清香。耐旱耐涝,生命顽强,树叶奇特,因生长在极旱荒漠区,为适应干旱环境,生长在幼树嫩枝上的叶片狭长如柳,大树老枝条上的叶却圆润如杨。
[4]沙柳(学名:Salix cheilophila):沙漠植物,也是极少数可以生长在盐碱地的一种植物。其幼枝黄色,叶线形或线状披针形,枝条丛生不怕沙压,根系发达,萌芽力强,是固沙造林树种,常用于作北方防风沙的主力,是“三北防护林”的首选之一。
PS:由于找不到合适的图来当封面&头图,就用提妈(提亚马特)的图来凑合了
